憑證涵蓋的可就太廣了,靈寶派世代單傳,師傅更是一輩子沒下過山,能有什麽憑證?好歹有一枚靈寶金印,王小虎小心取出來,放在掌心上道:“這就是憑證!”


    金印雖小,但一看就是久遠之物,而且在場的大多都有點真本事,自然也能感覺得出來金印散發出來的恢宏氣息,靈物就是靈物,絕不是一般器物可比,幾十代靈寶派掌門執掌過的法器,上麵自然帶著道家的氣息,金印一現身,屋子裏頓時寂靜一片,懂行的都看的出來不是假的,也相信王小虎真就傳承了靈寶掌門之位。


    可就這麽承認了王小虎的地位,當然也是心有不甘,沉默中,還是周陽忽地一笑道:“你拿出這麽個東西,就想讓我們承認你是靈寶派的掌門了?那要是我手上托個寶塔,豈不是托塔李天王了?哈哈……”


    哈哈了兩聲,隻有狗腿子魏利陪著幹笑了兩聲,沒人搭腔,有些冷場,耿鑒揚本來一直跟在王小虎身後默不作聲,見到這一幕再也忍耐不住,道:“為老不尊,何必敬他!”


    耿鑒揚的一句話,無異於一道霹靂落下,把個王小虎劈醒,是啊,這幫老東西叫他來就沒安好心,金印拿出來不拿出來都是一個樣,不會有人承認他的,而且對方居高臨下的審賊一樣的問話,把他王小虎當成什麽了?又把它們自己當成什麽了?


    耿鑒揚說的沒錯,為老不尊,何必敬他!頓時也哈哈一笑道:“是不是的你們說的不算,也不用升堂一樣的為難我,請我來,半天了可有人請客人坐下?可有人給我二位上杯茶?昨天晚上搞鬼的次數也不少,不就是想嚇唬住我,廢話別說了,直說,找我來幹什麽?”


    王小虎混不吝的勁頭一出來,在座的各位大師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互相碰頭低語,像是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過了好大一會,才有一個四十七八的男人道:“昨天三次試探,其實也是想知道你有沒有真本事,若是江湖騙子,頂多就是警告一下,不會怎麽樣你,你能平安無事,說明是個有真本事的,協會成立的目的,就是打擊江湖騙子,也為了傳承各家的道法秘術,保護國粹,這是宗旨,再有一個也是互通有無,大家一起規規矩矩的做生意,不要亂搞,讓人小瞧了咱們,不客氣的說,如今京城沒有協會的幫助,任你再有本事也翻不起浪花來。”


    說話的是協會當中威望很高的一位大師叫做馮剛,這番話倒也不是胡說八道,中華玄術協會,成立了近三十年,那時候正是氣功熱的時代,官方和民間交相輝映,氣功報刊、氣功理療院、氣功表演會遍布各地。十年時間,氣功從一種養生方法逐漸變為“特異功能”展示會,千萬人為之瘋狂。


    在不斷發展中,氣功開始走向一種無法控製的階段,成為一種“特異功能”和“魔術”。從吞玻璃、彎勺子到意念控製人、抓取腫瘤等,有的利用一些普通人不熟悉的科學原理,有的則是魔術和障眼法,更多時候,則需要一些托兒來配合表演。


    更有意思的是,有位大師給每個學員頭上都蓋一口鍋。號稱信息鍋,據說,該鍋可以用來接受宇宙的大氣場,達成天人感應。名目也是千奇百怪,傳統的道家秘術被修改的亂七八糟,一些真正有傳承的成立了這個協會,目的也是為了自保,大家團結起來,揭露一些騙子,弘揚真正的道門。


    但隨著氣功熱的過去,求神拜佛的人多了起來,漸漸的這些有道法秘術傳承的,變得越來越吃香,占卜,風水,驅邪避煞……這些以前被稱為糟粕之物的越來越有市場,而懂行的人被人稱之為大師,門下的弟子也越來越多。


    經濟的快速發展也帶動了協會的發展,錢也越掙越多,漸漸的形成了一個特定的圈子,協會裏的大師們並不是全能,各自都有各自的傳承,比如趙大師,看相,風水有一套,但對驅邪避煞卻所知了了,但這並不阻礙他的發展,因為他不會,協會裏有人會,他接到了活,自己幹不了,可以轉包給別人,別人也是同樣如此,如此的相互轉包,圈子也就越來越緊密,除了小打小鬧,幾乎達到了壟斷,外人很難再進這一行,即使勉強進來了,也能被他們層層的關係網所阻礙,最後被逼退出。


    王小虎就是典型的例子,搶了趙大師的活,自然就被盯上了,回來協會一說,大家聽到有這麽一個生瓜蛋子闖進了圈子,而且不懂規矩的亂搶生意,自然要給點苦頭吃吃,這也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三次試探,王小虎平安闖過,又當眾拿出了靈寶印,也都知道這小子的確是有傳承的,否則連這番話都不跟你說,王小虎也隱隱的聽出馮剛話語中沒有什麽惡意,問道:“先生這番話的意思?”


    馮剛看上去挺有威望,他一說話,大家都沉吟不語,聽見王小虎問起,沉聲道:“本著提攜後進的原則,你入個會吧,先交五十萬的會費,再給協會辦幾件事,協會沒有會長,都是大家商議著來的,這裏麵隻要有一半的人認可了你,你就是協會的一員了。”


    其實王小虎很是心動,真要是加入了這個協會,以後肯定活不少,不至於苦苦的四處找活幹了,但聽到後麵的話,頓時瞠目結舌,驚訝問道:“你說會……會費是多少?”


    “五十萬,這是規矩,每年五十萬的會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戰爭


    五十萬!當時王小虎就和他的小夥伴耿鑒揚驚呆了,五十萬隻聽過沒見過啊,還隻是一年的會費,而且聽馮剛話裏的意思,要在座超過一半的人同意才能加入,還要為協會做貢獻,王小虎數了一下,在座的一共十八個人,得巴結好了在座起碼九個人以上才能入會,也就是說,得得跟學徒一樣的免費幫忙幹活,討得了大多數人的歡心才有機會,這玄術協會是他媽的黑店嗎?


    王小虎一陣氣苦,坑爹用不用坑得這麽狠啊?苦笑道:“諸位看我像是有五十萬的人嗎?把我剁吧剁吧論斤賣,也湊不齊五十萬的會費啊。”


    馮剛笑道:“你別覺得多,五十萬是正式會員的會費,一般新加入的會員,會費都是一百萬,我也是看你有點真本事,才大膽做了個主,成不成的還得看其他人的意思。”


    王小虎已經沒話說了,他什麽都不缺,就缺錢,別說沒有五十萬交會費,就算是真有,那也舍不得啊,隻能是無奈道:“諸位的好意,我王小虎心領了,實在是沒錢,先前不知道規矩,得罪了趙大師,我在這裏道個謙,諸位也對我略有懲罰,以後但凡碰見協會的生意,我退避三舍也就是了,沒事了吧?沒事的話,我就告辭了。”


    王小虎真心不願意得罪這些大師,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還是一些老地頭蛇,在這一行幹了幾十年了,能量極大,上次在紅螺寺的鬥毆事件,至今讓他心有餘悸,俗話說和氣生財,吃點小虧,那也沒什麽,別把事情搞大。


    原本以為也就過去了,可王小虎還是小瞧了協會裏一些老不要臉的節操,他越是退讓,越是讓人覺得軟弱可欺,周陽捏著核桃,忽然開口道:“你的會費我可先幫你墊上,用你師門的金印抵押就行了。”


    王小虎本來已經轉身準備要走了,聽到這句話,猛然轉頭盯著周陽問道:“你說什麽?”


    周陽的吃相實在是太難看了,就連在座的有些人看他的目光都充滿了驚訝和鄙視,周陽卻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道:“我是看你可堪提點才願意借錢給你,你可別會錯了意。”


    王小虎真心怒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很明顯周陽是看上了他師門的金印,借五十萬給他,用金印抵押,說起來好聽,真到他取回金印的時候,還不知道會出什麽幺蛾子呢,何況金印乃是一個道派的信物,他王小虎好歹是靈寶派的真傳,真要把金印抵押出去了,別人會怎麽看他?他又怎麽做人?


    王小虎突然理解了師傅的那句話,你這是欺我靈寶無人啊!不由得氣的渾身直哆嗦,對周陽冷笑道:“金印就在我身上,有能耐你來拿!”


    周陽剛要開口再說,張慶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站起來道:“這件事上我不發言,不做意見。”說著邁步朝門口走去,張慶資格老,影響力大,誰也不敢阻止,他走到門邊,到了王小虎身邊,頓了一下,想說什麽,卻是歎息一聲最終什麽都沒說,轉身而去,張慶一走,有三四個同樣看不下去的退出了協會在這件事上的處理。


    這個世界上,畢竟有的人還是有良心的,王小虎心中一暖,記住了幾個人的長相,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再待下去也就沒意思了,帶著耿鑒揚轉身就走,沒等邁出門檻,馮剛突然開口道:“王小虎,你這是不識抬舉了?”


    馮剛的臉冷了下來,他對王小虎算是看重,但協會的規矩卻是不能破,要是這次給王小虎開了方便之門,下次有人加入,是不是同樣開方便之門?實話說,五十萬這個數目真不是太大,趙大師替範曉冰辦事開口就是一百萬,協會裏的人,那個一年不是千八百萬的掙著?何況因為王小虎的事,協會裏竟然有幾個人退出了商議,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就有點讓他臉上掛不住了。


    王小虎聽到這句話,回頭道:“這抬舉,我想識也識不了,告辭。”轉身再走,就聽馮剛冷冰冰道:“既然如此,協會就要向王掌門討教一下靈寶派的道術了。”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王小虎聽到再沒說話,帶著耿鑒揚出了門,到了外麵陽光一晃,王小虎有些恍惚,畢竟他今年也才二十多歲,這樣的情況還真沒遇到過,但知道往後的日子都得像昨天晚上一樣提心吊膽著過了,他忽然就明白了這個協會為什麽那麽有底氣了,隻要不是他們圈子裏的人,必然都跟對付他一樣,攪合得你提心吊膽,什麽都幹不了,除了招安,從此離開京城,沒有第三條路走。


    王小虎知道振興一個道派不容易,沒想到竟然不容易到了這個地步,這次要是認慫了,那麽以後京城再無他的立足之地,耿鑒揚見他神情恍惚,開口勸慰道:“王兄,不必憂心,事已至此,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就是了,我知王兄所憂慮何事,但自古來成大事者,無不是艱難求取,都要死中求活,絕地反擊,成就不世功業,此次來說未免不是一個機會。”


    耿鑒揚頗有謀士風采,王小虎眼睛一亮,這小子師傅是黃石公,調教了張良幾天就牛逼成那個樣子了,他再差還能差到哪去,急忙道:“怎麽個機會法?”


    耿鑒揚微微一笑道:“你們不是有句話,叫做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嗎?你是光腳的,他們是穿鞋的,怕的何來?這些人看似強大,卻是無謀之輩,不足為慮,王兄想想,他們都是些有名望之人,說出去都是大名鼎鼎,王兄呢?說句不中聽的,無名之輩也,王兄無名,一幫有名之人卻要用盡心機對付,他們這是抬舉你呢,隻要運用得當,就是一次揚名立萬的好機會,王兄,想想看,此一戰不管輸贏,你的名聲都打出去了,也就不再是無名之輩了,萬萬不可錯過。”


    王小虎恍然大悟,耿鑒揚說的沒錯,他王小虎就是個瓦片,身上就幾百塊錢,敵人卻是強大的各個身家上千萬,而偏偏這些身價上千萬的瓷器,聯合起來要跟他這個瓦片碰一碰,不管結果如何都是他王小虎贏了,隻要把這一戰往大了搞,往熱鬧了搞,搞得盡人皆知,他王小虎靈寶派的牌子就算是打出去了。


    想想看,一個人丁稀少的靈寶派獨自對抗十幾個高人的玄術協會,還不夠牛逼的?


    王小虎精神大振,很有誠意的拍了一下耿鑒揚的肩膀道:“小耿子,可以啊,你這謀略,可真不比張良差。”


    一提起張良,耿鑒揚眼中就閃過一絲厲色,沉聲道:“張良這個賤人,小爺恨不能回去,否則定要與他分個高下!”


    王小虎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張良都快成耿鑒揚這小子的心病了,急忙道:“算是哥們多嘴,走走,給你買冰淇淋吃去,咱兩在商量商量怎麽跟這幫老不死的戰鬥。”


    “嗯,我要吃草莓味的。”耿鑒揚也不客氣,王小虎急忙答應,兩人朝胡同外麵走,還沒找到冷飲攤子,卻在一家房簷下看到一個馬蜂窩。


    王小虎盯著馬蜂窩頓時走不動道了,耿鑒揚很是稀奇,問道:“王兄,一馬蜂窩而已,何必做此戀戀不舍狀?難不成王兄與那蜂後是舊識乎。”


    耿鑒揚難得說句笑話,王小虎卻沒覺得好笑,賊頭賊腦的道:“哥們跟你待了些日子,兵法上也有心得,所謂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那幫老不死的絕對想不到我會殺個回馬槍,你說咱們要是把這馬蜂窩扔到他們開會的桌子上,會是個什麽效果?”


    耿鑒揚何其聰明,立刻就明白了王小虎的意思,雙目一亮道:“王兄這是就要開啟戰端?”


    王小虎歎息道:“戰鬥昨天就已經打響了,我這是反抗侵略者的正義之戰,小耿子,你在前麵帶路,咱哥倆先給這幫老不死的們一個開門紅。”


    ……


    正房內,十幾個協會的人誰也沒有走,正在商量該怎麽給王小虎這個不識好歹的小子一個教訓,王小虎既然能躲過昨天三次試探,說明也是有點本事的,而且協會院子裏的陣法也沒困住他,想必奇門遁甲也有一套,但王小虎在怎麽樣,在座的也沒將他放在眼裏,商量的也無非是誰先出手,該用什麽法子。


    剛商量出來這幾天大家輪流值班,讓周陽先出手之際,門外的陽光忽地一暗,忽然竄進來一個人影,眾人一驚,抬頭看去,就見王小虎笑容滿麵,手中拎著一個大大的馬蜂窩,開口道:“諸位,來而不往非禮也,正義的戰爭開始了,著家夥吧。”


    手臂一揚,馬蜂窩砰然砸在長桌上麵,下一刻千萬馬蜂驟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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