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七七看了一眼我,說道:“蕭棋,你自己當心一點。我們郭家估計要發生大的變動了,我不能照顧你了。你自己要當心啊。”


    我說道:“你也要當心。實在有事情,你給我打電話。”


    郭七七走了出去。郭家內部的爭鬥,外人是不允許插手的。郭維新帶著郭七七離去,當個就是這個意思。


    我喊住蟲老四:“你的性命暫且寄存在你的身上,我到時候來取。”


    ……


    郭盈盈坐在銅鏡麵前,告訴我:“從江城出來後,我就回到風陵渡,回到這個密室,當年我就是被關在這裏,不讓我出去見孤衣。想來人世間最讓人念念不忘的愛情往往是破碎了的愛情。”


    對於一個男人的思念,讓一個女人變成一個詩人。


    這句話看來是對的。


    我問她:“郭家馬上要發生變故,你要不要去看看?”


    郭盈盈道:“我都已經死了。後人的鬥爭也好,死傷也好,跟我已經沒有關係。”


    我沉默了一回:“難道你就要在這個深山密室裏麵住上一輩子嗎?”


    郭盈盈反問我,有何不可嗎?


    我要說的話被她完全堵死了,想來若她覺得住在這裏心靜如水,對於輪回沒有興趣,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幫她重入輪回。這回輪到我說不出話來了。


    郭盈盈笑道:“沒事。我若哪一天修煉好了,或許會升仙。隻是要過一百年,或者更長。蕭棋,其實你告訴我那幾個數字。我就知道,孤衣,對我還是有情愫的。七月八號,我和他一起找到了銅罐子。”


    原來葉孤衣留下的數字,隻是對一個女人的眷戀而已。


    我問道:“你可知道銅罐子裏麵是眼淚?”


    郭盈盈有點不敢相信,看著我手裏麵拿著的銅罐子:“你說裏麵是眼淚?”


    我點點頭:“是的。我在藍月,遇到過一隻長著豬耳鬼的靈媒,它無所不知,說銅罐子裏麵是一個人的眼淚。”


    郭盈盈感懷地歎道:“若真是眼淚,那應該是一個女人的眼淚。這個世界上,也有女人才會留這麽多眼淚?”


    二月十二出生的林黛玉,傳言是天上的絳珠草,生在三生石搬,轉世為人,就是為了還淚而來,她要還神瑛侍者化做的賈寶玉的灌溉之恩。


    也隻有女人流出這麽多眼淚。


    滿滿一罐的眼淚。


    話說回來,這一次也不算是空手而行,至少讓我知道了銅罐子裏麵是一個女人的眼淚。


    從密室裏麵出來,石門重新關上,外麵已是天黑,茫茫一片白雪。我讓謝小玉幫忙,用黃土重新把石門給蓋住,怕有人過來打斷了郭盈盈的清修。我讓謝小玉找來了幾塊大石頭,把石門給圍住了。


    不過,郭盈盈說我來一趟不容易,給了兩幅畫卷,我正想著要去香港拍賣行,到時候順手一起賣了最好。也能有一筆收入。


    到了郭家村。郭家小院已經空空如也。郭維新和郭七七離開了風陵渡的小院子,去了城市裏麵。


    到了風陵渡鎮子上麵,休息一晚上。


    第二天,我開了車到風陵渡的黃河公路大橋,連同陝西和山西,傳言當年黃帝的風後的陵寢就在黃河中間,石棺就是從黃河下麵浮上來的,會是什麽力量讓石棺浮上來。而為什麽葉孤衣沒有追到石棺,而是得到了銅罐子。


    我把車停在公路大橋下麵,上了大橋,綿延寒風吹來,看著黃河渾濁的水麵。


    不少詩人把黃河水必成中華民族的血液,充滿了不屈的精神。但在我看來,這黃河下麵似乎深藏著不少秘密。


    我想,就想郭天劫藏在湘西深山裏麵的秘密一樣。有些秘密還是不要打開的好,因為這些秘密被藏起來,肯定是有它們的被藏起來的理由。


    我將銅罐子那在手上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遠處幾隻魚鷹在貼著水麵飛翔,不斷地叫著。


    當真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使出了全身力氣,想把銅罐子扔了出去。


    第九卷 七屍落幕


    第1章 新的漩渦


    黃河依舊流淌。日月照樣升起。我的生活也是美好無比。我是想讓銅罐子的秘密一直深藏下去。但是牽連太多的人,我還是把銅罐子收了回來。我希望這個秘密,是個造福於人的秘密,而不是邪惡的狠毒秘密。


    回長安把車還給花家,坐飛機回到江城,已經是正月底,公曆三月中旬。白夢花店無人照料,已經關門很長時間。鐵牛和張宗寶正在忙著手上麵的活。小賤從我身上跳下來,進了軍哥的汽修所。


    軍哥拿著紙筆,準備把汽修所重新裝修,已經有幾年沒有裝修。見了小賤忽然,喝了一聲,哪裏來的小狗。把小賤嚇得一哆嗦,軍哥哈哈大笑起來。鐵牛和張宗寶喊了我叔。我笑道,宗寶,有兒子是什麽感覺跟大家分享一下啊。


    張宗寶手上站著油汙,笑道:“也沒什麽感受。就是以後自稱老子了。”軍哥喊道:“蕭棋你來了正好,幫我看看這個汽修所該怎麽裝修為好?”我連忙擺手拒絕,說這個不是我專業,軍哥你要是相信我的審美眼光,到時候效果會讓人笑死的。


    軍哥點頭道,也是,看看你們家的小賤狗就知道了,太沒品位了。小賤馬上有了意見,剛才被軍哥嚇了一跳,現在又鄙視自己,完全不把自己當一回事。汪汪地叫了起來。軍哥把紙筆丟到一邊,將小賤抱起來:“中午請你吃排骨可好。”


    小賤估計是想了一會,覺得排骨應該不錯,叫聲也變得溫和。我把白夢花店打開,裏麵跑過了幾隻老鼠。自從魚雨薇忽然之間消失之後,花店再也沒有人幫忙打理了。我對花店有感情,不忍心再把它轉出去,但是過幾天就要離開江城沒有辦法。連連歎氣。


    畢竟白夢花店開著的話,到時候謝靈玉要是回來,還能夠在花店裏麵照應著。軍哥看出了我的顧慮,給我提了意見。提意見之前,讓張宗寶暫時停下手上的活,過來聽聽。軍哥說要不就把宗笑請來,要好賺點奶粉錢,反正離家裏進,老人就是五十多歲,孩子可以給老人帶,平時周末周六還可以回去看孩子。


    張宗寶正愁著現在奶粉錢的事情,當即答應下來。然後再請兩個女工幫忙,有張宗寶照顧,花店肯定不會吃虧。


    我說道:“行。隻要花店的名字不該,我就可以。賺多少錢都跟我沒有關係。”張宗寶急了:“叔。我不是貪財的人。宗笑是幫你做事的。你還是老板。”


    我見宗寶是耿直之人,不多說。開店把老鼠趕走,把地打掃幹淨,五菱車還能開,就開著去找花圃老板禹帆進一批花。禹帆說好久都見我,以為不做了。我說,有點事情耽誤了,過段時間我會離開江城,我花店還在,你別照應著點。禹帆點頭答應了我。算好花錢,就把花運回來,張羅生意。和軍哥吃了個便飯,打掃幹淨,妥當。


    第二天。宗笑就來了,隻是眼睛已經腫了,想必是舍不得家裏麵的兒子,不過已經安排好,家裏隔壁有個姐妹,奶水足,到時候就讓她幫著喂一段時間,一個月給點錢,然後到了八個月一年的樣子,就把奶水給斷了。


    宗笑我之前沒怎麽見過,唯一有一次過來,張宗寶在花店裏麵買了一朵玫瑰送給她的。是個踏實的姑娘,梳著一條鞭子,和張宗寶曾經一起在一所技校上過學,宗笑是學計算機的,張宗寶是學汽車修理。兩人認識還是因為名字裏麵有一個宗。張宗寶都喊他宗寶,後來有人他有個妹妹叫宗笑。鬧著鬧著就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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