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鉗和劉明死不瞑目,把一切都算在了馬雙喜身上,同一天回魂,就回來等著馬雙喜,要再殺一回。


    老話說,新鬼三兩重。兩人輕飄飄的鬼魂擋不住一陣大風就可以吹散,但怨恨很強,還能保存鬼身。頗有我不殺死你我就不是火鉗劉明一樣。說著刀子就殺了過來。


    我說,我被你們殺死都沒有怪你們,你反而找上門來,你們要找也是去找對你們的車動手腳的人,而不是我。


    火鉗倒是愣了一下還是衝上來,劉明就衝了上來,我們不會出賣大哥的。


    我躲過一刀,把五根棒棒糖換回來的童子尿打開,在地上麵灑了一個圈。火鉗和劉明跳上來的時候,被童子尿圍在中間出不來了。


    方才嚇得半死的小賤也開始叫喚,好似信心又回來了。他們是新鬼,和十年的白雨比起來,正是大巫見小巫,戰鬥力相差很遠。


    我給他們倒了兩杯酒,遞給了他們,然後把碟片機打開,別動彈了,等天亮看完了就自己回去,看碟片,喝點酒。童子尿的功效有限,估計天亮就差不多散掉。天亮兩人也該怪怪回地府了。


    我把馬雙喜從裏麵拉出來,我問他,你還有什麽心事未了嗎?


    馬雙喜雙手現在胸前比劃了一下,又在屁股比劃了一下,大概是說大波大屁股的妹子。


    我問,你是想見孫君柳嗎?馬雙喜點點頭,歡喜雀躍。我說,可以帶你去看孫君柳,不過她看不到你,你也不能幹涉她。馬雙喜點點頭。


    出了小區,許廣生在保安亭裏麵瑟瑟發抖,和幾個上夜班的同事在說話。見我換上了一件保安的製服,好生奇怪,大師要改行當保安嗎?我道,可不,最近工作難找,換個保安幹幹也不錯。晚上宿舍就不要回去了,明天中午再回去,記住了嗎?


    許廣生說,我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很多兄弟都找親戚朋友住一晚,明天再回來。


    新來保安冷冷笑道,怕個屁啊。我囑咐說,你晚上回去住也可以,就是小心地上麵的童子尿別掃了就可以,一定記住了。


    出了小區,我打了的士去醫院精神科的病房。路上給謝靈玉打了電話,可能晚一點回去。謝靈玉說,路上小心,忙完就回來,我又要收拾飛天蜈蚣了。


    我暗暗歎了一口氣,可憐的飛天蜈蚣,看上誰不好看上了謝靈玉。


    出租車司機石大克插嘴問我,飛天蜈蚣是新出來的網遊嗎?我怎麽沒聽過。


    我說那不是網遊,是一個道士,專門飛天遁地。


    司機嗬嗬笑道,你說啥話呢,又不是飛機,可以飛天,又不是導彈可以遁地。車子開到一邊,石大克回頭看了一眼車後排,說,媽的,怎麽感覺好是陰森森,後排座上麵坐著一隻鬼一樣。


    我嗬嗬笑了兩聲,沒有再說話。


    到了醫院的精神病科,值夜班的護士聽說我要看人,說原則上是不允許的,而且還是有精神分裂症和躁狂症的患者,更是不允許,醫生明令禁止,還是大晚上,你讓我很為難。


    我給了兩百塊錢。


    護士給我拿了一件白袍子,說看你用心良苦,是個好人,我就破例帶你去看一次。


    我連忙稱讚,姐姐你人美心更美,真是活菩薩。


    隔離的窗戶看進去,孫君柳正在沉睡,四肢似乎被銬住一樣。護士道,是打了鎮定才睡覺的,明天再鑒定一次,如果沒有意外,會送到精神病院接受專業的治療,不過我們主任說,怕是治不好了。


    我說,謝謝你,你先去忙吧,我站在窗戶外麵望一下子就好了,護士姐姐,你真是人美心更美,謝謝你。護士紅撲撲的臉蛋一下子紅了,不好意思地走開。


    馬雙喜站在門口,遠遠地看了一眼,沒有進病房,沒有什麽多餘的話。


    即便愛著一朵殘花敗柳,也是極為高貴的愛情。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肯為自己心中鍾意的人而挺身擋住一刀的。


    我問馬雙喜,要不要說點什麽。馬雙喜靜靜看了十幾分鍾,忽然他臉上散開異樣的神色,整個身子如同蓮花散開。


    嬌美動人的孫君柳也依然安睡,瘋瘋癲癲活著,擺脫了種種羈絆,再也沒有痛苦,不再是難事。


    我想再回頭看一眼孫君柳自行離去,轉頭的瞬間整個人嚇倒在地上。


    一雙眼珠子貼在玻璃上麵,整張臉十分扭曲。大夜晚的精神病科的隔離病房,忽然出現貼在玻璃上麵的眼睛,幾乎讓我魂斷午夜。


    孫君柳朝我得意地發出笑聲,在她肩膀上麵蹲著一隻小鬼。玻璃的傳音效果並不好,從她嘴型裏麵,我可以辨別得出,她在反反複複說著這一樣的一句話。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第28章 小鬼奪身


    孫君柳肩膀上站著的小鬼,很小很瘦,通體都是火紅色的。牙齒細小而密。


    孫君柳整個人和小鬼一樣,處於同樣的狀態。小鬼裂開嘴巴,她也裂開嘴巴,樣子古怪,看著我,眼中充滿了勝利後的喜悅。


    我從地上麵站起來,看了一眼她身邊小鬼,小鬼已經控製了孫君柳。


    孫君柳買彼岸花,估計就是為了把身邊的小鬼送走。結果還是沒有送走。


    我罵道,小鬼,你別得瑟,有本事你出來,出來我就弄死你,你別跟我得瑟。我罵的聲音很大,把值夜班的護士給引來。護士問我,大晚上為什麽要罵人,她傷害過你嗎?


    我說,沒事,她瘋了。我啪地一聲,貼了一張鎮鬼符在玻璃上,孫君柳唧唧吱吱地退到一旁,看著我……


    我連忙跑出了醫院,邊走邊想整個事件的發生的過程。為什麽孫君柳會說自己成功?我用手使勁地敲打著腦袋,還是沒有答案。


    出了醫院的門口,半夜沒有多少出租車,正好遇到了石大克晃悠了一圈開回來,他叫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心事重重,開門就坐了進去,好奇地問了一句,師父你怎麽又回來了?石大克笑道,半夜沒多少生意,想著你應該很快就要回家,所以悠悠晃蕩了半圈,來接你吧。


    我問道,師父,有煙嗎?石大克給我抵上一根煙,把大口的玻璃杯打開,半杯子的全部是茶葉,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大半。


    石大克問我,大兄弟,膽子大不大,介不介意我把收音機打開,聽一聽‘午夜鬼故事’。


    我原本心事重重,聽了石大克的話,還是頭一次有人約我半夜一起聽鬼故事,而且還是在出租車上,而且還是大半夜空無一人的城市大道上麵,頓時樂了,聽吧,聽吧。


    煙頭一明一滅,出租車開了起來,順著少有人煙的道路上跑了起來。


    電台的廣播主持人壓低聲音,背景音樂陰森森地傳來:在一片安靜的墳地上麵,有一口墳墓忽然伸出了一隻手……手……石大克車子抖了一下,你說是男人的手還是女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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