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識過龍家的判官龍玉,他當日在南夢溪帶著鐵索和眾人要將我捕捉,目的就是要抽取先天蟲。判官這一點,再加上龍小奈的出場,風後應該沒有說假話,至少沒有破綻。


    “然後呢?”我說道。


    風後又說:“蕭棋妻子郭七七帶著蕭林連夜出走,是從廚房挖好的地道跑出去的。郭家有個能人叫做土行孫,從河道挖了地道,那時候正是冬季,河道沒有水。郭七七就是帶著剛剛滿月的蕭林順著地道出走的。”


    蕭棋和我是一個地方的,小鎮外的河道到了冬天,的確是沒有多少水。


    “然後呢。”我越發越好奇。


    風後說:“郭家在裏麵起到一個什麽作用,我暫時還不知道。郭家這個家族,的確是很奇怪的家族。不說遠了,話說郭七七帶著剛剛滿月的蕭林一起,先是回到了郭家,隨爺爺郭維新一起,帶著幼子一起去神龍架龍家山穀。”


    郭家的確古怪,郭七七帶走蕭林倒有可能,蕭棋後來不斷和妻子吵架,或許有某些原因。縱木畝弟。


    “郭家是我見過最奇怪最最……奇怪的家族。”我本來想換個詞語來形容郭家,卻發現所有詞匯都不合適,唯獨奇怪這個詞語最為恰當。


    我實在想不通,蕭棋一世英傑,怎麽會娶了郭家的女兒。轉念一想,如果不是某些緣由,或許我也要娶郭心兒。足見世人所走的路,外人不明白就不應該輕易下結論。


    風後說:“當日龍家接見郭七七母子的人,正是龍帝,那是龍帝正在閉關,算是抽空接見的。龍帝震怒,當即要擊殺蕭林。郭七七護子心切,一頭撞在龍家迎客廳的前麵的大石頭上,要以自己一命換下幼子性命。大石頭被鮮血染紅,據說這塊被鮮血染紅的石頭,現在還在!”


    我第一次去龍家的時候,的確在迎客廳邊上,看到了一塊紅色的石頭,沒想到是郭七七留下來的。當時的龍家,龍魂花已經丟失了,小蛇還沒有出世。龍家處於暴躁之中,郭七七憤怒之血撞醒了不可一世的龍帝。


    從這個角度來看,郭七七拚力一撞,救下了自己的兒子,這種崇高的母愛,值得任何一人敬佩,她和蕭棋吵架,怕也是因為自己的兒子。


    風後說:“龍帝被郭七七震驚,願意收回龍家判官的追殺令,在蕭林身上種下封印,等到蕭林身體強壯之時,再抽出先天蟲。這這個封印可以管十八年。其實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也不一定承受得住龍家吸出先天蟲那種粗暴的方式。”


    我的心中一驚,難道風後所言不假。雖然蕭林沒有去龍家刑堂,我卻去了龍家刑堂,難道說冥冥之中,命運發生了交叉。


    我不信,一定有破綻。


    “這回你終於露餡了吧。蕭林的先天蟲被封住了,怎麽可能自幼被毒蟲困擾呢。風後,你還是承認自己在胡說八道吧。”我道。


    風後說:“沒錯。郭七七滿心歡喜地帶著蕭林離開了龍家,卻不知背後黑煞已經介入裏麵了。”


    “什麽?”我驚叫。


    風後道:“蕭林體內的先天火蟲早就被偷偷取出來了,種下另外一隻劇毒的毒蟲。先天蟲而後通過郭輕雲之手,交給了麻烈雲。神王以為麻烈雲隻帶走了一隻,卻不料麻烈雲帶走了兩隻,他找郭輕雲多要了一隻。麻烈雲,把先天蟲帶回來之後,就將火性之蟲種在你的體內。到了這裏,就可以揭曉,你就是鬼王的兒子了!”


    我沉默了許久,思索著話裏麵的破綻,並沒有破綻。


    風後目前所講的一切,都合情合理,絲絲入扣,並沒有說假話。蕭林出生,龍家奪蟲,郭七七出走,黑煞偷蟲,黑煞種毒蟲在蕭林體內(可以拖住蕭棋,困在家中),最後將先天火蟲種在我的體內。


    整個計劃都很完美。如果是真的,神王絕對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


    我道:“我承認,你說的這些都找不到破綻。但是有一點你沒有解釋清楚,我是鬼王的兒子,蕭林是蕭棋的兒子。為什麽我可以取代蕭林。那個時候蕭棋和鬼王又去幹什麽了,尤其是蕭棋為什麽沒有追入龍家,識破這一場陰謀了變故。”


    風後往前麵走一步,這回我卻沒有後退。


    風後嗬嗬說:“前麵說的都不算什麽,後麵的部分才是最為費解,也最為奇妙。我不得不承認,黑煞神王聰明絕頂,世上很少有人比他聰明。不過他被我拿下,還是我要厲害些,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


    第九十九章、原來是這樣


    事實上,風後這話裏麵還有別的意味,我一時之間沒有察覺出來。我隻是以為他在孤芳自賞。認為自己天下第一。


    我有些失措地叫道:“風後,你這隻老僵屍,你到底還知道什麽……你有什麽資格嘲笑我們呢,被你利用的隻是神王而已,他是一隻僵屍,不是人類。你根本沒有資格嘲笑我們!”


    整個事情其實並不複雜,隻是我接觸到的是一些碎片,才覺得十分迷糊。如果我可以控製神王,也可以知道這一切。


    風後笑了一聲,道:“還是接著回答你的問題。當年蕭林隨著郭七七去龍家的時候,蕭棋的確追了上來。不過,蕭棋沒有追上鬼王。而是被鬼王引去了昆侖山,所以他們並不知曉神王的計劃,根本沒有辦法救下蕭關!而且鬼王也被蒙在鼓裏麵!”


    我問道:“他們當時去昆侖山幹什麽去了?”


    風後道:“蚩尤大帝的屍身最開始不在黑煞老巢裏,而是在封在昆侖山的蟲門裏了。他們去昆侖山。打開了蟲門,找到了蚩尤的屍身。”


    我心想:“原來蚩尤大帝的屍身一直被封在昆侖山的蟲門裏。這麽看來,黑煞的計劃應該有三個部分:第一,尋找遺落在苗疆的蚩尤帝魂,這事情最開始由郭天劫去做的;第二,尋找蚩尤的屍身,這事情是鬼王去做的;第三,締造預言之子。誅殺天真人一幹人,而後複活蚩尤大帝。”


    風後接著說:“昆侖山絕頂之上,蕭棋還沒來得及毀掉蚩尤屍身,就被鬼王抱著蚩尤的屍身從懸崖跳下,廢了一條腿,但是卻意外活著回來了。蕭棋以為鬼王死了,黑煞瓦解了,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黑煞越來越活躍,隻有和古秀連商量,由古秀連反出古家。進入黑煞。當然,鬼王的瘸腿後來治好了。”


    原來古秀連、蕭棋、鬼王之間竟然有此般命運的糾結。鬼王墜下懸崖意外存活,並且將蚩尤屍身帶了回來;而這時蕭棋被蕭林困住,不能長期出門在外,隻有懇求古秀連幫忙。


    舉世無雙的蕭棋被困在了家中,不能拋開兒子外出,心中痛苦,所以常常和郭七七吵架;而豪氣幹雲的古秀連,從此進入黑煞,熬過了近二十年的生活。


    古秀連離開了古家,鳳凰嫁給了老道士,再見已經是陌路,這種痛苦的人生。其實是人生最為痛苦的記憶。


    人生足夠漫長,為什麽我們不能快樂呢,多半因為經曆太多痛苦,快樂不起來了。


    所以我常常渴望自己還是小孩子,可以無憂無慮地過每一天。


    可我還是小孩的時候,又天天渴望自己快些長大。


    我道:“你說了這麽多,我聽不到半點奇妙的地方,隻是一些機緣巧合,巧妙布局,每個人走了自己的道路而已。”


    風後說:“不要著急。這事情還往前麵說一點,那個時候你沒有出生,蕭棋還很小。當年黑煞要找到蚩尤的屍身,看上了天將的後人蕭棋。乘著蕭棋九歲溺水差點死掉的時候,收走了蕭棋的一縷魂魄,利用這一縷魂魄,找到一個命中五行幾乎和蕭棋本人一樣的九歲小孩,將收來魂魄養全,造出了一個鬼王。這個鬼王和蕭棋一樣,共同擁有九歲之前的記憶,隻是鬼王後來在黑煞長大,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我嘴巴張開,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鬼王的故事,那個是我父親的男人的故事。


    風後這話雖然難懂,但是我還是懂了。


    鬼王是蕭棋的複製品,但是他在我心目中,和蕭棋迥然不一樣,是擁有**人格的人。


    到了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鬼王就是我父親,蕭棋則是蕭林的父親。


    我和素未謀麵的蕭林,命運神奇般地發生了交錯。究其原因,是因為鬼王和蕭棋之間,有著令人匪夷所思的關係。


    鬼王是蕭棋的兄弟,或者隻是一個複製品。


    我之所以蕭靈霜如此相像,那也可以解釋了。從這個角度來看,說她是我姐姐,並不過分。但是從我和蕭靈霜如此相似這一點,就可以證明風後沒有說假話。


    這種事情本身,足夠不可思議。真如風後所說的那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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