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棋說完之後,不由地苦笑。


    一般身體上這種頑疾,都是極其隱秘的,養蠱之人尤其敏感,因為很有可能會被對手所利用。可蕭棋竟然毫無提防地就告訴我了。


    他難道就不怕我反過來對付他嗎?他為什麽要告訴我,是在騙我嗎?可又不像!


    我換了一個話題,說道:“暗算你的神秘人,乃是黑煞的紅花人,十分厲害。對了,咱們上次在南夢溪和古秀連見麵,他就提到黑煞的老大,有可能是戴紅花的人。就是偷襲你的紅花人!”


    蕭棋忍住咳嗽,說道:“你說那人就是黑煞的老大!”


    我點點頭:“沒錯,而且他還有一種異乎尋常的能力,就是可以直接控製他人的蠱蟲。據我推斷,隻要靠近他五米或者十米之內,我不太確定這個距離,可能是五米之內,可能會死十米之內,就會被他控製!”


    蕭棋並沒有太過驚訝,因為他自己也可以控製一些簡單的蟲子,如三屍蟲一類的。


    我接著說:“這個紅花人可以控製的蟲子,不是一般蟲子。他可以控製金蠶蠱、大蠱王蟲,還有先天之蟲。”


    蕭棋歎了一聲,有些不相信:“這個紅花人竟然如此厲害,蕭關,你沒有誇張吧!”


    我問道:“這事情發生就發生在我身上,我不會說假話的。對了,你有沒有被他控製?”


    蕭棋搖搖頭說道:“布完七星續命燈,我已經有些困意,沒有料想郭維仁會設計害我。”


    我問道:“郭維仁喊你進去,是為了什麽事情?”


    蕭棋說:“郭維仁找我,是讓我幫他看看郭家祖傳五幅蟲譜,有何秘密。入洞之後,紅花人扣住我,追問了一些關於蕭天將的問題。我告訴他蕭天將不在家中了,他就打傷了我,就沒有多問。”


    蕭棋頓了一下,咬牙說:“要是我知道他就是是黑煞的老大,舍命也要和他一搏。不對,他見我的時候,並沒有戴上紅花。”


    我心想到,我追郭唯仁暗室,紅花人最開始也沒有戴上紅色紙花,後來被我快識破之後,才戴上紙花。紅花人心思縝密,見蕭棋的時候,肯定故意把紅紙花摘下來。


    我忽然想起來,從黑包裏麵,拿出了那朵紙紮龍魂花,花身有些地方,已經褪色。


    “這是這朵花。”我把紙花拿出來,遞給了蕭棋。


    蕭棋轉動紙花,問道:“這是什麽花,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見過呢?”我道:“折花是按照龍魂花的樣式疊出來,原本紅色的龍魂花比這紙花更傳神,更加瑰麗。”


    隻要見過月光下的紅色龍魂花,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它的美。


    蕭棋歎道:“紅花人竟然可以十米之內控製先天之蟲,又佩戴龍家紅花。如果老祖宗天將在的話,或許可以知曉紅花人的真實身份。隻是可惜,我已經好幾年沒有見到天將了,他也是一隻紅臉銀僵……”


    蕭棋的話語之中,散發著一股莫名的憂傷。


    蕭天將乃是蕭天真的大哥,同為紅臉銀僵,銀僵也會凋謝,最後老化而死,若是好幾年沒見了蕭天將,或許他現在已經死了。


    紅花人扣住蕭棋追問蕭天將,或許蕭天將可以認出紅花人的身份,隻是可惜,蕭天將已經在這個世上消失了。


    我也被蕭棋的情緒感染,可能過不了多久,蕭天真也會凋謝,從這個世上消失。


    “說到蕭天將,我想起來了。一年前,也是冬天,我們在南方廣州遇到了蕭天兵,他當時用銅錐子刺中了天真人的罩門,而且還將我打得隻剩下最後一口氣。”我說道。


    蕭棋氣得跺腳,罵道:“二十年前,天將放過天兵,是看到天兵奄奄一息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現在天將沒了……”


    蕭棋氣憤不已,又開始咳嗽,幾乎背過氣,臉色也顯得白中泛紅,伸手捂住嘴巴,似乎咳出了一些鮮血出來。


    直到咳出鮮血之後,蕭棋這一口氣才算通暢。我說道:“紅花人的事情太過複雜,天將既然不在了,還是有機會找出他的真麵目!我看你樣子,所受的傷十分嚴重,你自己好好調理一下,不急在這一時的。”


    蕭棋說道:“蕭關,把火燒大一點,天亮之前是最冷的時候,不要著涼。我要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如果叫不醒我,不用擔心,我是在自我調理,並不是死掉了!”陣吐央扛。


    我點點頭。


    蕭棋說完話之後,盤腿而坐,一呼一吸之間,十分有規律,和當年在茶花峒土狗所傳授的,有些相似,不知不覺之中,蕭棋入定,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了。


    我見火勢變小,加了一些柴火進去,又在去廚房掃了一遍,撈了些柴火過來,放在靠在石柱,將隨身所被的黑包放了下來。四眼蟾蜍“咕咕”地叫了起來,從裏麵爬了出來,跳了幾下,停在神龕下麵,開始發力跳動,因為神龕太高,好幾次都笨笨地撞在神龕下的水泥牆壁上,因其重如青銅,發出“鏗鏗”的撞擊聲。


    蛤蟆在冬天是需要冬眠,天氣寒冷,它不呆在火邊,要上神龕幹什麽。


    “蠢蛤蟆,你要幹什麽?”我好笑地說道。


    我從火邊爬起來,跑過去將四眼蟾蜍拿上了神龕,四眼蟾蜍不懼寒冷,在神龕之上跳動,繞過了神像。我跟了過去,發現它最後停在身體冷冷的長辮子身邊。


    我會心一笑,在故鄉小鎮呆的一年時間裏,長辮子叔叔住在竹林裏洞穴中,不知不覺和四眼蟾蜍熟悉起來,四眼蟾蜍不放心長辮子叔叔,所以跳到了長辮子叔叔邊上,要陪著他。我讚道:“四眼,你今天總算講了一把義氣。不容易啊,值得表揚!”


    四眼蟾蜍用不滿的叫聲回應了我。


    我從神龕之上下來,回到了火邊,眺望了屋外,還是一片黑暗,現在大概是淩晨兩點了,廟外的寒風依舊呼嘯而過,氣溫還在下降,我加了一把火,看著蕭棋的臉色,不知道明天會怎樣!


    漸漸地,我睡了過去,夢中又看到了坐在木車上的蚩尤大帝,朦朧之中,蚩尤大帝很是不滿,大概是因為這裏是風後的廟宇,我作為他的傳人,不應該在這裏避風。


    蚩尤大帝和風後是對頭,我早就聽說了。我笑而不語,沒有回答夢中這個蚩尤大帝。


    蚩尤大帝歎了一口氣,囑咐我說:“蕭關,記住了,一定要找到的身體,一定要記住。不要讓他被黑煞給利用了。”


    我心中毫無思緒,亂糟糟一片,隻能勉強答應蚩尤大帝。臨走前,木車上的蚩尤大帝,還是很不能躲在風後廟宇裏麵。我看了看推車之人,依舊跛這左腿,像極了師父,卻無法看清楚。


    到了第二天上午,朝霞照亮了天空,預示著接下來的幾天將是晴朗的天氣。不過一會,太陽就出來,暖陽照耀,氣溫回升了不少。


    蕭棋並沒有醒過來,呼吸較之昨天,平穩了不少,看來他是有所恢複,我側耳聽了一回,發現他體內有一種十分霸道的蟲子,順著他受傷的經絡,慢慢地動彈……


    蕭棋一時半會不會醒過來,我站起來活動了一些筋骨,跑到神像後麵,看了一眼長辮子和四眼蟾蜍。四眼蟾蜍就睡在長辮子右手邊上,一屍一蟲膚色上十分相近,睡在一起,十分和諧。


    我肚子又開始餓了,跑到風後廟廟祝的廚房中,找了個底朝天,一粒米一根麵條都沒有發現,就連一隻老鼠都沒有,看來要餓肚子了。


    我又不放心下山去找吃的東西,萬一來了個壞人,幹預蕭棋的療傷,又把長辮子拖到太陽底下,那就得不償失了。畢竟這裏就在郭家村的輻射範圍之內。


    我回到了大殿上,篝火已經燒完了,隻剩些熱灰。就在這時,依稀看到了山腰之中來了兩個人。


    第四十一章、最後的郭心兒


    我跑到門口,看了一會,根據走路的姿勢和體型,判斷來人應該是附近村落的鄉民,屬於體型健碩的中年大媽,正朝著風後廟而來,這樣的中年大媽,多半癡信鬼神,所帶來貢品必定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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