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這鋼筋,還是有些重量。從龍帝身上扒拉一些零錢,準備出去個早飯:豆漿油條和麵窩。


    我剛到酒店樓下,來了兩輛金杯麵包車,嘩啦啦下了十幾個人,堵在了飯店門口。一個個凶神惡煞,說話冷不丁就是罵娘的話,有人帶頭發煙。其中被龍帝猛打一頓的青龍手也在裏麵。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二十多個人,要真動起手來,我還是占不到便宜,鋼筋握得更緊,就藏在袖子裏。


    不過這二十多個人站穩後,並沒有馬上上前,而是左右分開,站成了兩排。從車頭下來一個人,戴著墨鏡,下來後,把眼鏡摘了下來。


    我眼前一亮,發現這人就是五年沒見麵的馬豔。馬豔比之前還要發胖,身上罩著一件違和的豹紋衣服,下身是一條黑色緊身褲和一雙不算矮的粗跟高跟鞋。


    我看了一眼馬豔,倒沒有退讓,冷笑道:“怎麽了,又要以多欺少嗎?”


    馬豔走上前,完全沒有了囂張氣焰,賠笑地說道:“不是,我是來請你老人家幫忙的。”我心中有些吃驚,馬豔竟然會說這樣的話。


    “五年前那件事情,是我管教無方,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馬豔很是客氣地說道。


    我心中暗想,單憑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讓馬豔屈服,顯然是不可能的。


    “蕭先生,對不起,之前我真的錯了。”馬豔說了這句話。吧唧一巴掌就打在自己的臉上,幹脆利落。這一巴掌把我給驚呆了。


    我喉結動了一下,說道:“巴掌可以還,我撞爛的家,又找誰理論去?”


    “我保證給你蓋得高高的。”馬豔當即說道。隨著時光流逝,馬豔臉上的雀斑開始變化,有一些變大,估計再過些年,就會變成老年斑。


    我愣了一下,問道:“馬豔,有什麽事情直說。”馬豔愣了一下,身子起伏,有些激動,咬牙說道:“我求你救救我兒子……他……”


    沒等馬豔說完這些話,我當即揮手拒絕了馬豔,冷哼一聲:“我就算能救你兒子,也不會救。”


    丟下這句話,我一聲不吭,轉身走回了房間,背後依稀聽到一些話語。


    “嫂子,把這小子綁去吧。”有人說道。馬豔道:“去請些人。”


    回到房間,龍帝聽完我的陳述之後,道:“這事情古怪得很。昨晚打了她的人,她竟然來求你。蕭關,那女子再凶,也是為了兒子,依我看,你應該救他。”


    我坐在床邊,一聲不吭。如果是別人來找我,我必定毫不猶豫答應。可偏偏這女人是馬豔,兒子是折冰。


    龍帝見我悶著不說話,說道:“蕭關,你現在出去把她打一頓後,你會收獲什麽?你什麽都收獲不了。但是你出手救人,那麽你得到是一種報仇的更多的東西。”


    我捂住耳朵喊道:“不要,我不要。”


    龍帝歎了一口氣,等我心平氣和之後,接著說道:“蕭關,你應該想想,她為什麽要來求你救她兒子?”


    我剛才氣暈了頭,倒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又不是醫生,馬豔為什麽要求救於我呢。


    “很簡單,折冰銳可能被人下蠱了,隻有蠱毒醫生沒有辦法,而馬豔知道你師父養過蠱蟲,所以才會求你的。”龍帝說道。


    我咬咬牙看著龍帝,道:“可是那時折冰銳……”


    “但他是一條人命,如果你要出氣,等把他醫好了,再好好教訓他,這才是道。”龍帝說道。


    我似懂非懂,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到了下午,路邊的酒店越來越熱鬧,斷斷續續來了不少人,其中就有燒烤店老板,因為晚上做生意,有些睡意惺忪。


    馬豔又請了我幾次,我終於鬆口了。就在酒店中間擺好了一張椅子。


    我坐在椅子上。


    馬豔雙眼帶有淚痕,極其真誠地說道:“蕭大爺,我馬豔有眼無珠,犯下錯事,這些人都是當年圍過我逼迫你師父燒蜈蚣的人,我盡量找了回來。我在這裏給你敬一碗茶,希望你能夠救我的兒子。”


    馬豔端著茶碗,話聲一落,然後徹底跪了下來。


    我心中揪了一下,如果我想出一口氣的話,馬豔現在所做的一切,已經達到了我最開始的想法。


    可是為什麽,她要跪下去的一瞬間,為什麽我感覺不到一絲快樂。


    如果恨是一座迷宮的話,困在裏麵走不出來,或許寬容就是一把鑰匙,可以走出來。


    我站了起來,走到馬豔根強,將她端著的茶碗接過,道:“好了,不用你下跪,天黑帶我去看你的兒子。”我將茶碗丟到了桌子上。


    馬豔欣喜不已,馬上讓酒店的人,張羅飯菜,今日來的人,好酒好菜招待。


    到了晚上,眾人散去。馬豔已經十分心急地等著我。我和龍帝從上麵下來,青龍手嚇了一跳,不過手臂上的青龍的確是搓掉了。


    我們去的地方,是醫院。病床上麵的折冰銳,眼睛浮腫,全身都沒有人樣了,他睡在床上,眼珠子還可以轉動,可已經不能說話,但是意識還在,見了馬豔出現,眼睛就亮了不少。


    從折冰銳眼前的狀態來看,折冰銳不是食物中毒。和龍帝白天的猜測一樣,折冰銳體內鑽進了一隻蠱蟲。因為這蠱蟲,折冰銳飽受了折磨,忍受了巨痛。


    看到折冰銳,我明白馬豔為什麽會這樣,肯對我下蠱。龍帝說得沒錯,一個是母親,一個是兒子。囂張的馬豔可以給我下跪,隻是求我來看一看她的兒子。


    我呢,我好像沒有母親。我忽地有些失神,忘記這對惡毒的母子改變我的命運。


    “你瞧出是什麽眉目沒有?”龍帝像是考校我,開口問道。我收回心神,正眼瞧過去,真的是看不出到底中了什麽蠱毒。


    “其實……養蠱的曆史很悠久,地域也很廣,以湘西雲貴最為興盛。江南一帶也有人養蠱。但我這個小鎮,應該是沒有養蠱。我懷疑是外鄉人弄的……”我說道,“會不會和昨天那兩個人有關……”


    正在這時,病房的門一下推開。一個稍顯幹練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身上花襯衣,手上帶著佛珠,臉色很難看,眼中有些積澱,屬於老大一類的人物,手上還拿著一份文件。


    “他爸,你來了……”馬豔喊道。


    男子走進來,一聲不吭,沒有看病床上的折冰銳,將文件往桌子一扔。轉身,一把抓住馬豔的長發,就往外麵拖去。


    “告訴我,床上是誰的種,我要剝他的皮。”男子的聲音很淒楚。


    窗戶吹來涼風,文件的書頁搖晃,正是一份親子鑒定。


    第130章蛤蟆蠱


    外麵傳來清脆的耳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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