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情況,難不成那個女子是故意修好馬車輪子然後謀害我們的嗎?但這樣也說不通,為什麽會偏偏放過我?


    “還有一個呢?”


    這是一個薑巡相當熟悉的聲音,薑巡一聽見就冷汗直流,緊緊握住手裏的勿屈意,這不是李順平的聲音嗎?難不成學長是叛變了嗎?


    “放心,已經被打昏了,一時半會兒還是難醒來的”


    聽見這話,薑巡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脖子,嗯......的確有點疼。


    “等一下,好像有點奇怪。”李順平又說了一聲。


    但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薑巡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緊貼著車門盡可能地把窗戶打開一個能觀察外麵的最小角度,然後屏住呼吸去看向外麵。


    靠近車門的旁邊,昏暗之中,李順平按著一個什麽東西在地上,而那個東西在拚命地掙紮著,發出淒慘的叫聲。


    薑巡知道已經不能再等了,直接踹開車門衝了出去,然後他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近處燃著一個火堆,楚以諾手裏拿著一條樹枝支起水瓶在烤著火,李順平在雪地上按著一頭不大不小的鹿,女子抓著兔子的耳朵,他們在聽見馬車的動靜後無一例外地看向衝出來的薑巡。


    “呃......”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情況?薑巡愣在車門處,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幾刻鍾後,薑巡坐在火堆旁烤著肉,而楚以諾和李順平在旁邊翻來覆去地笑。


    “哈哈哈,原來薑學弟還會有這種被迫害思想啊!哈哈哈哈~”


    “不行了,著實是好笑極了!”


    “你們夠了!你們支的肉都快烤焦了!”薑巡終於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子坐在另一邊,看著眼前的三個人,情不自禁地也笑出了聲。


    然後她就看到了薑巡看向她的那帶著些小委屈的眼神,這讓她笑得更大聲了。


    “你們夠了......”薑巡捂住自己紅得像番茄的臉。


    “好了,我們說說正事~薑學弟,夠了,我們不會再笑你了。”李順平看著捂住臉的薑巡,說道。


    “真的?”薑巡放下了手,然後他就看到了李順平那憋笑憋得像豬肝一樣的臉。


    “夠了,別勉強自己,想笑就笑吧。”


    李順平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現在還是得說點正事。”


    薑巡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那就是我們接下來怎麽分這些烤肉。”


    “哈?”


    薑巡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然後他就看到了李順平那一臉將笑又不笑的模樣。


    薑巡又捂臉自閉了。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不要那麽認真。”楚以諾連忙圓場。


    “嗯~接下來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李順平點了點頭。


    女子聽了李順平的話,立馬起身識趣地說道:“我先回避。”


    李順平看著站起來的女子,點了點頭:“也好。”


    女子也點了點頭,隨後獨自走到了之前她停的那匹馬旁邊背靠著站著。


    薑巡看了一眼,隨之看向了李順平。


    李順平拿出一張地圖,然後拿起一個枯枝,指著上麵說道:“我們接下來要往這個方向走。”


    楚以諾眉頭皺了下:“這不是我們應該走的路,我們不是應該走那裏嗎?這才是最短的路程。”


    薑巡點點頭。


    “是的,所以我打算征求你們的意見。”


    “嗯?”


    “我們的任務是要用最短的時間去往這座城——平城,但我剛剛從那個女孩子身上得到了一個情報,”李順平頓了頓,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方,“這裏和那裏的一段已經被卷入了戰爭了,要是還是沿著一樣的路去,怕是要遇險了。”


    薑巡皺了皺眉,楚以諾點點頭:“那的確得另尋他路了。”


    薑巡:“那既然如此,我們就隻能繞最近的路了,也就隻有暫時去這座小鎮,然後再折由此地前去平城了。”


    “然而。想不到薑學弟雖然人生地不熟,但卻能通過一張地圖找出最合適的方法啊!”李順平點點頭,讚許道。


    “......僥幸。”


    “那,楚學弟有什麽見解嗎?”


    楚以諾搖搖頭:“沒。”


    李順平收起地圖:“那這事就那麽定了。”


    “學長。”薑巡說道。


    “什麽事?”


    “那女子可不可信,她幫助我們的原因是什麽?還有,我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萍水相逢,知道名字有什麽用?”李順平靠了靠,對薑巡耳語道,“我們最好還是少跟平常人發生牽連,不是嗎?”


    “......”薑巡沉默地低下了頭。


    “肉烤好了。”楚以諾笑道。


    “嗯。”薑巡拿起一串,輕輕咬了一小口,覺得索然無味。


    夜裏,薑巡他們圍著火堆睡覺,原本要讓女子睡馬車上的,但是女子說什麽也不肯睡,而是拿出了一個厚厚的睡袋,在火堆旁睡下了,於是他們三人就索性也不上馬車睡了,說是要守夜,其實上是讓女孩子在外麵睡覺而自己在馬車裏睡覺而良心不安。


    楚以諾和李順平早已睡下了,薑巡第一個守夜,因為他睡了一覺,的確沒什麽睡意,手裏不時攪著火堆裏的柴,腦子裏卻想起了之前夢境裏那個少女對自己說的話。


    “注意你身邊的人,但不要表現出懷疑。”


    “每個。”


    薑巡按了按太陽穴,這不是跟沒說一樣嗎,總感覺自己又被人敷衍了。


    但漫漫長夜,薑巡能夠想的並不隻有那麽多,他開始仔細回想這幾個月自己經曆過的事、讀過的書,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薑巡腦子裏變成了一根又一根的細線,最後編製成了一個並不完整的線索網。而在這些藕斷絲連之中,一直在暗處影響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薑巡添了下柴火,翻動了下,他想起了小時候的事。


    “不行,太慢了,要更快點!”一聲嚴厲的叫喊響起。


    還是七歲的薑巡手裏拿著木劍,腳卻在發軟。


    “將軍,小公子已經沒力氣了,還是休息一下吧?”拿著木劍站在薑巡麵前的士兵對坐在一邊的薑定海行禮,恭敬地說道。


    “繼續。”冷冷的聲音,聽不出一點感情。


    “可......”


    “戰場上!”薑定海不知是對那名士兵還是薑巡,抑揚頓挫地說道,“如果沒有那份死戰下去的堅強意誌,那麽那個人,就離死不遠了!”


    “唔......”士兵握住手裏劍的力道加大了些,冷汗從臉頰一直流到了地麵,“遵命!”


    “咳咳......”薑巡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又舉起了木劍對向那名士兵。


    結局當然是又被打翻在地。


    “喂,可以了,不要再站起來了。”士兵壓低聲音對倒在地上的薑巡說道。


    但薑巡還是死命地咬著牙站了起來。


    “你聽不懂嗎,啊?”士兵詫異地看著薑巡。


    “如果......”薑巡開口了。


    “如果?”


    “如果這就是父親所希望的......”薑巡舉起劍,“那我就這麽做吧。”


    “真是......笨蛋......”士兵再次把薑巡打翻在地,這次薑巡徹底耗光了身上的力氣,身體好像完全不屬於自己了,眼前也變得模糊,模糊,直到黑暗把薑巡所能看到的全部占滿。


    真是......不堪回首的事啊。


    薑巡看著不斷燃燒的火堆,自嘲地想道。


    “睡了?”


    薑巡忽然聽見冷不丁的一聲。


    楚以諾在被子裏抬起頭看著薑巡。


    “你一動不動的,我以為你睡了。”楚以諾說道。


    “沒......你怎麽沒睡?”薑巡問道。


    “睡不著,這是我的老毛病了。”


    “得治。”


    “的確。”楚以諾認同地說道。


    火堆裏柴火發出“劈啪”聲,楚以諾看著沉默的薑巡,忍不住說道:“你到底在想什麽?”


    “以前的事。”


    “哦?”


    “一些不堪回首的事。”


    “好事。”


    “這怎麽看出來是好事?”


    “如果一個人在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事時能夠保持住冷靜,那麽大概已經克服過去了吧?”


    聞言,薑巡笑了。


    “怎麽聽起來像是騙自己的說辭?”


    “誰說不是呢。”


    “你要是真睡不著的話何不起來替我守夜呢?”


    “我不。”楚以諾裹緊了被子。


    “那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躺著,不要詐屍來嚇人。”薑巡有些憤懣地說道。


    “......”楚以諾果然不說話了,一時變得安靜了下來,隻有單調的柴火聲。


    不過這樣也好,安安靜靜地過了今晚,明天中午應該就能到鎮上了吧?想到這裏,薑巡摸了摸一直放在口袋裏的信,低頭添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四象鼎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渡犬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渡犬柴並收藏四象鼎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