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醫生站起來,將臉上的口罩解了下來:“你不打聽打聽,我夏雨田是什麽人,敢拿凳子砸我。”等電力過後,夏雨田又伸腳踢了我兩腳。


    我一聽夏雨田這個名字,倒有些記憶,去年和警方有過合作,夏雨田出現過的,似乎是什麽知名精神病專家,沒想到居然在這個瘋人院兼職,隻是他這種治療手段,是個正常人也會整成瘋子的。


    夏雨田不解恨地踢了兩腳之後,上前將我胸口衣服抓住,笑道:“你不是牛逼嗎,老子專治牛逼。”


    我忽而笑道:“夏醫生,你是婦科嗎……嗷……小心我把剩下的耳朵給咬下來!”


    夏雨田臉上神情一變:“不要跟我提那個瘋女人……不要跟我提那個瘋女人。”


    牛金花見夏雨田的情緒失控,連忙問道:“夏醫生,你怎麽了,夏醫生,你還好吧。”


    夏雨田反應過來,鬆開我,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地說道:“沒事。沒事的。”


    我的心中一陣驚恐,隻感覺夏雨田奇怪,太奇怪了。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


    我有點想不通,不過很快牛金花告訴我答案。


    牛金花把我扶起來,我休息好一會才恢複了幾成,這甩棍太他媽厲害了。


    出了治療室,牛金花道:“這夏醫生他有精神分裂症。心情惡毒的很,每進來一個人都要問一堆猴子和蘋果的問題。我看他有折磨人的傾向。他好像在找一個女病人……”


    牛金花倒是給我提了一個醒,夏雨田作為一個醫生,他的內心已經極度扭曲了,或許在這個瘋人院裏麵,能夠找到他存在的價值。


    送回病房,牛金花道:“姐姐明天給你帶雞腿。不知道為什麽,見到你總讓我想起了我的弟弟。”牛金花說了幾句話,有些自言自語地味道。


    我也沒有回答,她的話也沒有想我回答。我想這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這個牛金花或許也有她溫情的一麵呢。


    戲子並沒有入睡,起身將我扶住,見我的神色,道:“進來都會被電擊的。看你的樣子還隻是見到那個夏醫生。晚上早點休息,還要麵對那個日本醫生的。”


    戲子囑咐完之後,頗為有些不忍心。


    我躺在床上,生出一股虛無的感覺,自己睡在病床上好像漂泊在大海的小舟,沉入無邊的黑暗之中,好像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我不得不說,這裏太他媽可怕了。我之前遇到的黑暗是大自然帶給我的,而現在這種黑暗卻是人帶來的。而人顯然比大自然更毒更陰更狠。


    戲子又說:“那個夏醫生來這裏好像要找一個姓孫的女病人,我看他自己也是個瘋子,你不要招惹他。”


    我心說已經招惹了夏醫生了。


    轉念一想,夏醫生要找姓孫的病人,我心中奇怪,難道這個瘋人院還有女病人。


    這裏麵的水實在是有點深了。


    不過,千頭萬緒不如睡一覺,在睡夢之中讓大腦自己整理自己的思緒,這樣就能麵對接下來的變故了。


    早上很快就降臨了,戲子起身把舊衣服穿好,又看了我兩眼,眼珠子轉動:“奇怪,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你啊。”


    我搖搖頭:“蘑菇是不能說話的。”


    戲子道:“我看錯了,那小子怎麽會跑到這裏麵來的呢?”我沒有回答戲子的話。


    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大家去吃早飯,出去的時候,戲子似乎頗有意味地看著我:“進來最久的是魏忠賢,你有什麽事情可以問他。也免得被人欺負。”


    吃完早飯,大家然後會有看電視的病房,不過電視裏麵放的新聞已經是十年前的的。


    院子裏麵可以逗留,多數人在這裏溜達。


    我的工作就是假扮蘑菇,直接就蹲在花壇邊,一動不動。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和古秀連取得聯係。但古秀連被關在在裏麵的地方,一時半會還不能見麵,隻能等待時機。


    我相信,這機會一定回來的。


    皇帝搬出了一張椅子,四平八穩地坐在椅子上麵,看著院子的一切,魏忠賢有時候會端上熱水出來,有時候和皇帝聊上幾句話,不過大多數時候,魏忠賢都是站在皇帝身邊,一句話也沒有說。冬日的太陽很好,多數人本能出來曬太陽,而魏忠賢一般站在陰處,即便出來送水,也很快就退到陰涼處。


    白天的時間裏,沒有看到牛金花,她應該是夜班護士,早早就回家了。我心想好奇怪,怎麽會想起牛金花,這樣的人我應該是恨不得再也不見她的。


    我蹲在花壇這邊,戲子蹲在那一邊。兩棵蘑菇彼此相對著,一言不發。


    我有那麽一會睡了過去,猛地磕在花壇上麵才醒了過來,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然後就是下午。


    但還是沒有看到瘋人院裏麵的門打開,無法窺見裏麵有什麽人,依舊沒有見到古秀連。


    門口的大門開出了一輛貨車,車子顛簸,裏麵的雞不斷地叫著。


    這個時候的雞男總是會很傷心,說,可憐的母雞公雞小雞,很快會被做成手撕雞、小雞燉蘑菇、三杯雞、土豆燒雞……可恨的人,為什麽會那麽喜歡吃雞。


    我瞌睡了一會,見魏忠賢起身似乎去上廁所。


    我踉踉蹌蹌站了起來,也跟著進去了。廁所十分簡陋,氣味不是很好聞,在角落裏麵還能看到一些小蟲子。


    名義上是廁所,實質上很多病人都不會來廁所解決問題,要麽在院子裏麵,還有的在病床上……


    魏忠賢見我進來:“你找死啊,你沒見過公公尿尿嗎?”我心中好笑,別說我還真是沒見過公公拉尿,嘴上說道:“我不是看你拉尿。我怕……我怕小姑娘乘你上廁所時候收拾我。我要跟著你。”


    魏忠賢說:“這小姑娘隻有我能收拾她。你就站在一旁吧。”魏忠賢似乎對我跟著他並不懷疑。


    我問道:“你真是電視裏麵曆史書上麵的魏忠賢啊?”


    魏忠賢哈哈笑道:“這還有假的不成。老夫活了幾百歲了,出去隻會是個瘋子。現在生活在瘋人院有何不可,至少裏麵是安全的。”


    我看了一眼魏忠賢,看上去雖然陰鷙,但年紀其實並不大,並不像傳說之中的幾百歲的年紀。魏忠賢是1568年出生,要真是活到現在那就是四百多歲了。史書上記載,魏忠賢是伺候木匠天才皇帝明熹帝的,這個明熹帝負責設計了自己的宮殿,計算用料,甚至宮殿裏麵椅子自己動手做,把各種大事都交給了魏忠賢,這個大字不識的魏忠賢一時權柄滔天,自封九千歲。


    後來皇帝崇禎上台之後,魏忠賢被抓,發配鳳陽守皇陵,魏忠賢在途中自殺身亡。崇禎雖然努力,奈何明朝已經爛到根子了,終究抵不住李自成的大順王旗,到最後李自成上了陳圓圓後,吳三桂打開山海關,把清人引了進來。


    這些無稽之談,魏忠賢絲毫也不掩飾,好像跟真的一樣。我想即便是真的,也不會沒有人信的。


    一個瘋子說的話,多半是瘋話,誰要相信了瘋話,那真是蠢蛋一個了。


    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麵糾結下去,而是問了一個問題:“這裏麵有女病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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