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鸞一覺醒來,渾身酸痛,這是每一次歡愛過後的後遺症,身子都變得不是自己的,真不明白這家夥明明三十多了,怎麽還跟個愣小子似的,不知節製?


    “青鸞,你醒了?”


    慕容楓溫柔的話音響在耳畔,顧青鸞心頭掠過一絲暖意,她不喜歡睜開眼看不到人,會有種被丟棄的感覺,她抬起綿軟的胳膊,輕輕地摟住他精壯的腰身:“什麽時辰了?”


    “戌時三刻。”慕容楓輕聲道。


    剛開始胡鬧的時候還是下午呢,這會子,竟已是夜晚了,她這是睡了多久?不過聽他聲音,倒是精神得不得了。顧青鸞抬眸看向他:“沒睡啊?”


    “沒。”慕容楓睜大一雙可以發光的眼睛。


    顧青鸞順著他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一/絲/不/掛的嬌軀,臉頰一陣滾燙:“你就一直看、一直看啊?”


    慕容楓很誠實地點了點頭:“好看。”


    “好看你也不能……”後麵的話,顧青鸞臉皮再厚也有些說不下去了,說他不懂,他又比誰都無師自通,說他懂,他又一點都不明白女人在這方麵其實會有些害羞,用被子遮住了春光,道:“你幫我把衣裳拿來。”


    慕容楓幫她拿了一套冰蠶絲寢衣,她換上了,發現他還在看,瞪了他一眼:“怎麽還看?”


    他笑,有些傻,有些溫柔。


    ……


    穿戴整齊後,二人用了晚膳。


    惠仁進屋伺候,與顧青鸞提起萍兒來過。


    萍兒是賀蘭珍身邊的大丫鬟,她來,想必是奉了賀蘭珍的命。顧青鸞問:“萍兒有什麽事嗎?”


    慕容楓給妻子夾了一片蘆筍:“沒什麽,就是喊我們到她院子用膳。”


    顧青鸞一怔:“那你怎麽不叫我?”


    慕容楓湊近她耳邊,輕輕地說道:“我叫了,你沒醒。”


    果真不該白日宣/淫,瞧這事兒鬧的,明日,全府上下都該知道她與慕容楓大白天的在屋子裏荒唐了。


    顧青鸞深吸一口氣,淡定,淡定……


    慕容楓卻樂得很,又給她夾菜,又給她盛湯,沒辦法,吃飽喝足的男人,心情總是暢快得難以言喻。


    晚飯後,二人商議了一下秦姑爺的事,盡管才打了一個照麵,但秦姑爺話裏透露的信息,已足夠確定他與從前的顧青鸞有問題,可惜的是她沒繼承那個顧青鸞的記憶,所以,想知道真相,還得從秦姑爺身上下手。


    “你和顧青鸞認識六年,有發現她與秦姑爺有來往嗎?”顧青鸞問。


    慕容楓認真地回憶了一番:“沒有,青鸞沒來過慕容家,我印象中,他們連麵都沒有見過。我家人倒是去過青鸞家,但六姐夫不在隨行的行列。”


    顧青鸞捏了捏手中的團扇:“他會不會是故意避開不去的?不想當著你們的麵露出馬腳?”


    慕容楓點頭:“有可能。”


    “他們是隻有兩個人,還是背後還有人?”顧青鸞沒有頭緒,“不論怎樣,先別打草驚蛇吧,萬一秦銳對我們起了防範,想套出什麽消息就難了。”


    慕容楓讚同:“我先到六姐那裏探探口風,希望她與這件事無關。”


    顧青鸞突然扣住他的手:“你……沒關係嗎?”


    慕容楓疑惑地看向她。


    顧青鸞笑笑:“沒什麽,畢竟是你姐姐。”


    她其實想問的是顧青鸞,畢竟是曾經想要去守護的人,忽然變成他要去懷疑的人,心裏,多少有些難受吧。


    慕容楓的神色頓了頓,若有所思道:“我更擔心你,青鸞。我不在乎他們要什麽,我隻關心,他們要到之後你的結局會怎樣。而現在,我還不清楚他們要什麽,他們遲遲得不到,又會不會把你怎麽樣。”


    顧青鸞怔住,萬一人家要的是他的命怎麽辦?這個男人啊,該不該說他傻?


    ……


    翌日清早,慕容楓便到慕容煙的院子探望了她,蓮花亭一跪,慕容煙飽受打擊,在屋子裏哭了一整晚,眼睛都是腫的,看到慕容楓前來找她,立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你來做什麽?嗬,看我笑話的嗎?”


    慕容楓打開食盒,拿出幾盤精致的點心:“我記得六姐姐不喜吃太甜膩的東西,就做了些紅豆蛋黃酥。”


    慕容煙看到那盤點心,拒絕的話卡在喉嚨,冷冷地撇過了臉。


    慕容楓道:“六姐姐為什麽一定要不喜歡青鸞?”


    慕容煙哼道:“哪有為什麽?一個賤丫頭也敢攀我慕容家的高枝!”


    慕容楓頓了頓:“我記得姐夫也是出身微寒。”


    慕容煙沒好氣地道:“那怎麽能一樣?你姐夫與我情深意重,認識我的時候,根本不知我是慕容家的千金!後麵知道了,說什麽也不肯娶我,怕配不上我,是我一力堅持,他才肯入贅慕容家的。我想過了,將來若是得了孩子,就讓其中一個隨他姓,也算對得起他們老秦家了。”


    慕容楓另有所指道:“如此說來,我們幾人的淵源,還真有些相似,青鸞初見我時,隻以為我是廟裏一個普通和尚……”


    慕容煙打斷他的話:“別說得和你姐夫一樣!你當初雖在寺廟修行,可誰不知道你是我們慕容家的孩子?我們上寺裏看你的次數少嗎?隨便打聽打聽,會不知道你是個香餑餑嗎?”


    慕容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六姐夫也未嚐打聽不到你的。”


    慕容煙炸毛了:“夠了!別把你姐夫與那種死皮賴臉的女人相提並論!”


    慕容楓的眸子裏掠過一抹冷沉:“六姐好生歇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


    “如何?”顧青鸞問向回了楓亭院的慕容楓。


    慕容楓搖頭:“她不知情,她整個人都被秦銳迷惑了,根本容不得任何人說秦銳一句不是。”


    顧青鸞淡淡一笑:“女人就是這樣。”這也是為何,她不敢輕易讓自己動心,因為一旦動了,眼睛便也盲了。當初她但凡有今日一半理智,都不至於看不出來,在景王心裏,愛情的份量究竟有多低。


    “但你不是這樣。”慕容楓說道。


    顧青鸞回神:“我?”


    慕容楓就道:“你不會被任何人迷惑。”


    這話怎麽聽起來有點哀怨?是在說她不夠喜歡他嗎?


    顧青鸞搖了搖扇子,兩眼望天道:“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我會像那些沒腦子的女人一樣,為個男人要死要活的嗎?”


    慕容楓輕輕地笑了,寵溺地看著她。


    顧青鸞被他看得臉頰發燙,她好像沒說什麽吧,他眼神裏的愛意,快要把她淹死了。


    ……


    中午,賀蘭珍讓萍兒過來叫二人前去吃飯,老實說,賀蘭珍一點都不想看到顧青鸞,但如果不叫顧青鸞,她兒子也不來吃飯,總不能為了避開一個女人,連兒子也一並推開了。


    慕容楓的堅持儼然效果顯著,一家子人,盡管依舊沒給她好臉色,卻不拿尖酸刻薄的話刺她了。


    其實刺也無妨,她壓根不在乎。


    慕容家吃飯,沒分男女入席,一大家子,圍坐一桌。好笑的是,今日三位夫人,全都換上了湖藍色的裙子,全都未施粉黛,不用說也知道,這是在效仿顧青鸞昨日的裝扮。


    可惜的是,顧青鸞已經不這麽穿了,顧青鸞今天穿了條粉白相間的寬袖束腰羅裙,這裙子看上去簡簡單單,卻處處都透著精致,裙裾鑲了粉水晶,乍一看,看不出是什麽東西,隻覺裙裾散開收攏間,整個人都在閃閃發亮。她本就水靈,被這粉嫩的色澤一襯,更是嫩如十四五歲的少女,而眉間用朱砂點的一朵梅蕊,又為她添了一分靈媚之氣。


    美炸了。


    三位兄長全都傻了眼,慕容楓這小子到底是哪兒來的福氣,竟娶了個這麽漂亮的嬌娘?


    三位夫人看看顧青鸞的裝扮,再看看自己的,又羞又臊,一肚子憋屈。


    整個用膳的過程,慕容煙與三位夫人都拿眼刀子不停地戳顧青鸞,顧青鸞卻跟個沒事人似的,該吃吃該喝喝,慕容楓不停地給她夾菜,她吃得特別香。


    秦銳恰巧就坐在顧青鸞對麵,顧青鸞與慕容楓都刻意留意了他,值得一提的是,自始至終,他一個眼神都沒落在顧青鸞的身上。


    慕容煙十分滿意,她就知道丈夫對自己是真心的,哪怕顧青鸞使出渾身解數,也迷惑不了秦銳。


    顧青鸞吃著,身子忽然僵了一下。


    該死的秦銳,居然拿腳勾她的腿!


    顧青鸞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子,雙腿緊閉著,貼上慕容楓。


    秦銳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太快,無人捕捉到。


    吃過飯,慕容楓準備陪顧青鸞回楓亭院,慕容肅叫住了他:“楓兒你來我書房一趟,今年祭祀的細節,還要再商議一番。”


    慕容楓一口拒絕:“我困了,改天吧。”他才不想離開青鸞,萬一他不在,又有人跑去找青鸞麻煩怎麽辦?這屋子裏的,就每一個是向著青鸞的。


    “老爺,族裏來了人。”萍兒進屋稟報。


    慕容肅蹙了蹙眉:“這個時候來人?可說了何事?”


    萍兒看了顧青鸞一眼,輕聲道:“說是來找顧姑娘求幾張字帖的。”


    昨日顧青鸞一戰成名,她的字跡也流傳了出去,不少喜好書法的族人都渴望得到一張顧青鸞的字跡,有的是想珍藏,有的是想練字。


    慕容肅冷著臉看向顧青鸞,顧青鸞莞爾一笑,慕容肅一口濁氣堵在了喉嚨,上不去下不來,險些就這麽噎死。


    半晌,才擺了擺手,道:“帶顧姑娘到花廳去。”


    這是答應她為族人寫字了,這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顧青鸞又不傻,當然會好生把握了。


    顧青鸞去了花廳。


    慕容楓摸了摸鼻梁:“父親,您要與兒子商議什麽來著?”


    哼!這個時候想起老子了?混帳東西!


    顧青鸞在花廳接見了那些族人,一共八位,其中五位是昨日來過蓮花亭“觀戰”的,另三位是慕名而來的,最小的,正是那個七歲的孩童。


    都說字如其人,能寫得一手好字,想來風骨氣質極佳,隻是誰也沒料到,這字的主人,竟生了一副天仙般的好模樣。


    “是來求字的,還是來觀看本夫人美色的?”顧青鸞不鹹不淡地問。


    眾人尷尬地回神,衝顧青鸞行了一禮:“請夫人見諒。”


    顧青鸞眉梢一挑,漫不經心地接過惠仁遞來的狼毫筆,鸞翔鳳翥般的字跡躍然在了紙上。


    她寫字時,神色十分專注,一點不似養在後院的深閨婦人,那通身的氣度,如圭如璋,芳蘭竟體。


    “夫人。”七歲的孩童開口了。


    顧青鸞淡道:“本夫人寫字的時候,別呱噪。”


    孩童噤了聲。


    一直到顧青鸞將幾幅大字寫完,他才眨巴著一雙烏黑發亮的眸子道:“十五您能到族學為我們授課嗎?”


    剛走到門口的慕容煙聽了這話,腳步就是一個踉蹌,差點兒從門外栽進來!每逢初一十五,為彰顯慕容家對族人的恩厚,都會派遣一名子弟到族學授課,這麽多年來,一直是由她與三位嫂嫂輪番擔任老師,但那小屁孩兒說什麽?叫顧青鸞去?


    “我去?”顧青鸞看到了門口,麵色發紫的慕容煙,“我可不是慕容家的人,沒資格教授你們。”


    “你不是七爺的妻子嗎?怎麽不是慕容家的人了?”孩童納悶地問。


    慕容煙捏緊了拳頭,去族學授課,就意味著要當著族人的麵承認她七夫人的身份,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顧青鸞!你……敢?”慕容煙從牙縫裏咬出幾個字。


    顧青鸞理都沒理她,問孩童道:“你希望我去嗎?”


    孩童點頭。


    顧青鸞嫣然一笑:“好啊,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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