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洗漱完畢,準備吃早餐時,裴琅過來了。半月不見,裴琅好似長大了些,眉間青澀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與一股少有的成熟與內斂。


    “表哥。”林妙妙笑著打了招呼。


    裴琅走到她身邊坐下,想摸摸她腦袋,小寶刺溜一下竄了出來!他就是一愣,收回了手,看著林妙妙道:“我聽說你昨天出了點意外?怎麽樣,還好嗎?”


    林妙妙說道:“有驚無險。”


    “都會說成語了,看來這段日子功課學的不錯。”裴琅讚歎地說道。


    林妙妙頓時語塞,不好告訴裴琅自己是上輩子學的,隻得含糊地嗯了一聲。


    裴琅打開帶來的錦盒,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白玉雕刻的小人兒,小人兒的五官與林妙妙酷似,唇角掛著俏皮的笑,栩栩如生。


    “本該昨天給你的,但我從外邊回來,你已經上寺廟了。”裴琅把小人兒放到林妙妙手上,“好看嗎?”


    林妙妙左看右看,點頭一笑:“好看!這是哪裏做的?真像我!”


    裴琅微微一笑道:“我自己閑來無事雕刻的,以為做得四不像,好在你還能認出來。”


    一聽是裴琅親手做的,玉雕的份量就變沉了,說來也怪,四叔和小暴君送她再多東西,她都不覺得受之有愧,可表哥……不知怎的,她並不想他對自己這麽好,可能是明白這輩子無法給他回應,所以不想他再浪費心思吧。


    “表哥,其實……”


    裴琅打斷她的話:“鐲子挺漂亮,三嬸送的嗎?”


    林妙妙搖頭:“不是,是四叔送的。”


    “四叔?”裴琅眸光暗了暗,很快,輕輕地笑道:“我之前也送了你一個,一直沒見你戴,我以為你不喜歡戴鐲子呢。”


    林妙妙想起他的確送了自己一個鐲子,讓她熄燈了再看,後麵她忘記看了,是丹橘幫她看的,說是夜光石所製,夜裏能發光,她有心想戴一戴的,可那鐲子忽然之間不見了。


    小寶搖了搖尾巴:寶寶什麽都不知道!


    裴琅瞧她一臉的尷尬,溫和地笑了笑,說道:“沒事,那個太大了,你如今戴不合適,等兩年吧。”


    林妙妙果斷點頭!


    裴琅又坐了一會兒,因私塾有課,便起身告辭了。


    他一走,丹橘就深深地歎了口氣:“這麽優秀的表少爺,可惜很快就要被郡主給玷汙了。”


    林妙妙聞言瞪大了眼:“什麽意思?郡主還沒厭煩表哥嗎?”


    丹橘嫌棄地搖頭:“奴婢聽說,他們馬上就要把親事給定下來了。”


    “那個奶嬤嬤不是列了一張單子,讓表哥照著郡主厭惡的事情去做?表哥都照著做了,怎麽郡主還要成親?”林妙妙是一萬個不願意表哥迎娶榮郡主的,榮郡主那麽跋扈的人,真做了她表嫂,表哥能有好日子過嗎?


    丹橘無奈地聳了聳肩:“誰知道郡主是怎麽回事,同樣的事,別人做,她就討厭,表少爺做,她就喜歡!傅姑娘怕是要難過咯。”說著,把早膳端了上來。


    林妙妙把包子肉挑出來,開始啃包子皮:“傅姐姐難過什麽?”


    丹橘上回吃了虧,這次學乖了些,戳了戳秋月的肩膀:“你知道傅姑娘和表少爺的事嗎?”


    “他倆的事誰不知道?府裏都傳遍了!”秋月沒好氣地說。


    林妙妙幹掉了一個包子,又拿起另一個:“表哥和傅姐姐什麽事?”


    秋月就把傅望舒給裴琅繡荷包,卻不小心送到大少爺那裏的事兒說了。


    丹橘吹了吹指甲,這次總算不是她嘴巴把不住門兒。


    林妙妙聽完,笑了:“一定是你們弄錯了,傅姐姐不喜歡大哥,我相信,但要說她喜歡表哥,我不信。”


    這個問題,她前世曾經問過傅姐姐,說她與表哥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可有愛慕之心?傅姐姐說沒有。傅姐姐喜歡的是一個腳踏兩船的有婦之夫,不是對她情深意重的表哥。


    秋月快快被自家小姐氣死了:“小姐不信的話,去問桃紅和柳紅,夫人與傅姑娘對質的時候,她倆恰好在門外,該聽的不該聽的,全偷聽到了!”


    丹橘扯了她一把,低叱道:“你說你的就夠了,把別人扯進來做什麽?讓夫人知道她倆偷聽牆角,該罰她們了!”


    秋月跺腳,壓低了音量道:“這不是小姐不信嗎?”


    丹橘瞪了瞪她:“行了,別說了。”終於明白自己口無遮攔的時候,徐媽媽是什麽心情了,真想一把掐死!


    林妙妙喝了一口湯,表哥與傅姐姐,可能嗎?雖然表哥帶她到二皇子的封地時,傅姐姐也一並跟去了,可傅姐姐沒與他們住一起,自己開了一間私塾,專門教授女學生,傅姐姐博學多才、又教導有方,連二皇子都把女兒送到那邊學習。就是因為太忙了,與她的走動也少,逢年過節到她院子吃頓飯,再沒別的照麵。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傅姐姐懷上身孕。


    傅姐姐是在裴家養的胎,公公婆婆都對她很好,唯獨裴琅總不冷不熱,時刻避嫌。


    會是裝的嗎?


    他們兩個。


    他們被景熙弄得死的死,殘的殘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快崩潰了,乃至於重活了一世,依舊沒辦法原諒害死了他們的景熙。


    但倘若他們真的早就勾搭在一起,那就……活該了。


    林妙妙拍了拍自己腦袋,想什麽呢,林妙妙?傅姐姐和表哥是除爹娘之外,對自己最好的人,不能因為想減輕心裏的愧疚,就把他們想成壞人啊。


    姚氏回風棠院時,林妙妙已經吃完了,四月的清晨略帶著涼意,可走了一大圈,依舊發了一身汗,丹橘給姚氏擰了帕子擦臉。


    林妙妙軟趴趴地湊過來:“娘,四叔怎麽樣嗎?好些沒?”


    姚氏把帕子遞給丹橘:“好多了,是皮外傷,他又年輕,幾天便痊愈了。”


    林妙妙直起身子,挑眉一笑:“我去看看四叔!”


    “不許去!”姚氏嗔道。


    “娘!”林妙妙哀怨地看著她。


    姚氏頓了頓,溫柔一笑:“你四叔受了傷,需要靜養,你別去吵他,知道嗎?”


    林妙妙拍著小胸脯道:“我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我會照顧他的。”


    姚氏嘖了一聲:“幾歲就長大了?你去隻會添亂!在家裏待著吧。”


    “不會的!”


    姚氏把女兒抱到腿上,叉開話題道:“昨兒在馬車上,娘問你在王府過得怎麽樣,你就說好好好,怎麽沒告訴娘你與九公主結了怨呀?”


    秋月拿起擦桌子的布,躡手躡腳地溜出了房間。


    林妙妙訕笑道:“哎喲,誤會罷了,王妃帶我進宮,九公主看上了小寶,非要搶,我不給,就這樣了。”


    “沒闖禍?”姚氏眯了眯眼。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林妙妙努力瞪圓眼。


    姚氏擰起在桌上嗑瓜子的小寶,小寶瞧姚氏嗑了幾次瓜子,竟自己也學會了,姚氏慢悠悠地說道:“這小東西上哪兒都闖禍,不如把它送人算了。”


    小寶一聽,毛炸了。


    林妙妙把它搶到懷裏:“我不去看四叔就是了。”


    這孩子,說她聰明吧,她又特別不開竅;說她笨吧,偶爾又能一針見血道破你的心思。姚氏理了理女兒鬢角:“不是娘不喜歡你去探望四叔,是你四叔最近得罪了仇家,你和他在一起,會很危險。等這陣子風頭過去了,娘會讓你去找四叔的。”


    林妙妙不敢說自己絕對不怕,她喜歡四叔沒錯,但還沒到為了見四叔一麵連命都能豁出去的地步,這麽一比對,忽覺自己對四叔的喜歡有點淺薄。


    “你在王府都每天都做些什麽?”姚氏問。


    “上午跟惠仁念書,下午和王妃練字,晚上是一天跟惠仁學規矩,一天跟芸娘學女紅。”林妙妙如實說。


    姚氏滿意地點了點頭,不愧是世家,教導孩子滴水不漏,不像她,除了督促女兒描紅,順便認幾個字,就沒想過幹別的。這麽一想,頂好的女兒,倒是被自個兒給耽誤了。她忙道:“那咱們依舊照著王妃的安排來吧,你上午和丹橘念書,對了,你念什麽書?”


    “《三字經》。”林妙妙答道。


    姚氏讓丹橘領林妙妙去書房讀《三字經》,又叫來徐媽媽,吩咐她上文館請一個女夫子,要規矩與學識一起教的,再到繡樓找個女師傅,最好是脾氣溫和些的:“……另外,不必省錢,隻管挑好的,若是有別家也挑中了,告訴他們,我出三倍的價。”


    “是。”徐媽媽去了。


    王府


    景王妃跪坐在梳妝台前,盯著銅鏡中給自己梳頭的惠仁,懶懶地笑了笑:“喲,這麽安靜,那丫頭睡懶覺了是不是?日上三竿了還不醒,叫我逮住小辮子了吧?看我怎麽治你!”


    惠仁梳完了,給她簪了一朵白玉紅寶石梅蕊珠花,又挑了一支紅石榴金步搖。


    景王妃擺擺手:“行了,我自己戴,你去把那丫頭給我叫起來!敢偷懶,我今天非得罰死她!”


    惠仁不動。


    景王妃眉心一蹙:“聾了還是傻了?”


    惠仁欠了欠身:“王妃,林小姐已經不在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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