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幾隻鬼為什麽就跟上了這口棺材,但鬼已經不見了,沒有什麽大礙。村長聽了我的話,將信將疑,馬上讓人重新抬棺。


    “叔,這都整整一天了,抬不動,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一個中年漢子覺得村長純屬白費力氣,有點不情願。


    “讓你抬你就抬,哪來的這麽多廢話”村長一瞪眼睛,他是村長,又是族裏的長輩,一發火,就沒人敢強嘴了。


    十多個人圍著棺材,但站的參差不齊,一發力,有的力大,有的力小,棺材上麵沒有鬼壓著,很順利就被抬了起來,可是受力不均,抬棺的杠子一下滑脫,棺材一頭嘭的磕在地上,把棺材蓋子生生的震開了。


    “慢一點慢一點”死者的父親看樣子很心疼死者,人都死了,他還好像怕自己女兒被墩疼了似的,忙不迭跑過來幫忙。


    棺材蓋子被震開的時候,我看到裏麵躺著的死者。那是個隻有十三四歲左右的少女,樣子很俊,但臉上撲著白粉,看上去又可憐又瘮人。


    棺材終於能抬動了,但已經錯過了下葬的好時辰,而且棺蓋受損,還得修補,陰陽仙兒沒法子,隻能讓人把棺材先抬回去,等到第二天再說。


    村子的村長本來隻把我當成普通的過路人,但就因為我一句話,說棺材能抬動了,結果墜了一天的棺材果然就能抬動,他立即對我另眼相看。回村之後,硬要和我吃飯,我已經吃過一頓,卻擋不住盛情,陪他喝了兩杯。


    我陪他喝酒,其實也是想和他聊聊,因為我始終覺得,今天的事情有點奇怪。事出必有因,那幾隻鬼,不會無緣無故的就壓著棺材不讓走。


    第一百六十二章饅頭窩的線索


    村長也是忙了一天了,什麽東西都沒吃,他麵子上雖然不顯露什麽,但心裏肯定是悲痛的,一口飯也不動。直接就開始喝酒。我理解他的心情,一邊勸他,一邊和他喝了一點兒。兩杯酒一下肚,村長肚子裏的苦水就隨著酒意開始傾吐,他說了很多。聽了這些話,我大概就明白了。


    村長隻有一個兒子,兒子成親以後,也不知道是誰的問題。幾年都沒有孩子,各種偏方吃了不下幾十副,依舊是不管用。村裏人的觀念很陳舊,不管家境如何,也不管家裏有多少人,小兩口必須得有個孩子,那才算是完完整整一家人。村長就打算,如果真不行的話。就隻能從近親的親戚家裏過繼一個孩子來。


    那時候,村裏日子苦,村長閑的時候也得帶著人走山,弄些皮毛山貨,補貼生活。有一年,他帶著兩個人走山,一連走了有小半年,收獲頗豐,最後看著天氣快要轉冷,才打算回家。結果他在饅頭窩那個地方,遇見了一點想不到的事。


    一聽這話,我的心嘭的就是一跳,因為村長所說的饅頭窩,距離石嘴溝不遠,這個地方恰好是在石嘴溝和小嶺坡之間,最多也就十二三裏的山路。我小時候沒有玩伴。常常一個人跑到饅頭窩去,那地方顧名思義,是個圓圓的如同饃饃般的山窩子,山窩子底部一到春夏就長滿了草,裏麵很多兔子。但五叔不許我去那裏,因為偶爾會有麅子和狼在饅頭窩出沒。


    我心裏雖然吃驚,但是不動聲色,繼續聽村長講下去。


    村長走南闖北,雖然是第一次走山走到饅頭窩,但是他之前就聽人說過,饅頭窩那邊的石嘴溝,是陸家的地界,陸家世代趕屍,在老百姓眼裏,就跟鬼神差不多,路過石嘴溝都得繞路走。村長也不想招惹陸家。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正巧也打算回家去了,所以就把饅頭窩當成這次走山的終點,準備好好休整一晚,第二天就踏上歸途的。


    當天半夜裏,幾個人正睡的香。突然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給驚醒了。村長睜開眼,看見饅頭窩旁邊的的一條小路上,踉蹌跑過來兩個人,看樣子像是兩口子。兩個人裏邊的男人很不好,路幾乎都走不成了,一個勁兒有氣無力的咳嗽。隨時都好像要倒在地上。他身邊的女人手裏抱著兩個孩子,一個大一點,估計兩三歲,另一個還不到半歲。月黑風高,兩個孩子在哇哇的哭,那個女人又要抱孩子,又要照顧男人,手忙腳亂,根本顧不過來。


    村長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在山裏走山,都會遇見難處,所以他看著這兩口子舉步維艱,就動了惻隱之心,跑過去問是怎麽回事,看能不能幫上一把。


    他本來是一番好意,但那個看著半死不活的男人非常敏感,不但不領情,還衝著村長一通喝罵。


    “這人真是有意思,已經快不行了,遇見幫忙的還要罵”我很想把當時的所有細節都問清楚,所以慢慢喝了口酒,想讓村長盡量講詳細。


    “不知道。”村長道:“那人當時就指著我罵著,說自己千算萬算,還是讓什麽陸謹給算計了一招,這筆賬遲早要算,還說讓我不要假惺惺,他知道我是陸家派過來的陰官兒”


    村長第一次來到饅頭窩,什麽都不知道,這個人稀裏糊塗的罵了一通,村長就摸不到頭腦。這裏離石嘴溝那麽近,村長唯恐會沾上陸家的事,所以一看那人不領情,就隻能罷手不管。


    村長講到這裏,我心裏的驚異就瞬間彌漫成一片。根據村長所描述的情景,我隱約感覺,那個破口大罵的男人,有點像傻子父親。


    更重要的是,那人說的陸謹,是我們陸家老太爺的名諱。


    如果從時間上算起,疑點就更多,村長講的事情,是在陸家老太爺“去世”前大概兩個月左右。


    我心裏翻江倒海一樣,從我所知道的一些細節去推敲,事情就一目了然。傻子父親當年夤夜造訪,跟老太爺達成了一個密謀,估計是要聯手做什麽事情。但這個事情有一定的風險和代價,事情做完的話,傻子父親和老太爺可能都要死。然而,就在做這個事情的過程中,老太爺留了一手,結果讓傻子父親吃了大虧,奄奄一息,而老太爺則暗中苟活下來。


    陸家十幾年前的怪事,總算有了那麽一點眉目,難怪老太爺下葬下的那麽匆忙,明明沒死,但十幾年時間裏連麵都不露,他明顯是怕傻子的父親過來找他算賬。老太爺這麽做,是迫不得已,也是為了保存實力,傻子父親的家裏,背景神秘而且強勢,從當時在莫須村,陰沉木棺材領著一幫陰鬼勾走全村人魂魄的事就能看得出,傻子家,不是一般人能夠招惹的。


    “後來呢後來咋回事”我心裏翻騰的厲害,卻不能讓村長看出什麽,所以裝著沒事的樣子,繼續問。


    那個男人估計沒幾口氣了,心裏又暴怒,他身邊的女人就一直勸,可能也是看著男人的樣子心疼,勸著勸著就哭,跟那男人道,咱回家吧。


    女人抱著兩個孩子,又照顧著男人,順小路走了。但是剛走出去不遠,從饅頭窩下麵那一片已經開始枯黃的野草裏,鑽出了兩條土狼。兩條狼跟上了女人和男人,那男人看著是有些本事的,隻不過命在旦夕,已經完全沒有還手的力氣,而那個女人,則是個普通人,看著兩條壯碩的土狼一前一後堵住去路,一家人就慌了。


    麵臨著那種局麵,男人使不出半分力氣,倒是那個女人,雖然哭的厲害,卻知道取舍。她像是被刀子在割著一樣,心痛的要哭出血來,可是左右衡量,還是把懷裏那個小一點的孩子給丟了出去。


    舍一個孩子,保一家的命。


    那男人一看女人丟出孩子來保命,當時就急的噴出一口血。女人抱著大一點的孩子,又硬拖著男人,匆匆的逃命了。兩條土狼叼著這個隻有半歲打小的孩子,轉身就重新奔回饅頭窩。


    “我原本是打定主意不管的,可是瞅著兩條狼叼著孩子,孩子在哇哇大哭,我實在是沒法忍了。”村長拿著酒杯,道:“真要是驚動了陸家,他們總不會一點道理都不講,再說,我做的又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抱著這個念頭,村長就豁出去了,他不忍心看著這麽大點的娃娃葬身狼腹。兩條土狼剛鑽進饅頭窩,村長就帶人衝了下去,走山的不是職業獵人,但要獵狐狸,獵獐子野獾,經驗多少都得有一些。村長他們從狼嘴裏搶回那孩子,兩條土狼不肯罷休。山裏人都知道,狼是最隱忍的動物,為了追擊獵物,可以連著尾隨對方兩三天。最後費了好大的功夫,跑出去最少幾十裏遠,才把兩條土狼給甩脫。


    村長從狼嘴裏搶回來的孩子,是個女孩兒,幾個人為了救她,一口氣奔出幾十裏,累的要死要活,但這女娃子一無所知,在繈褓裏睡的正香。


    就這樣,村長把孩子帶回了家,他兒子恰好無後,就收養了女娃。這個孩子乳名叫香香,是極乖巧的,長到四五歲,就知道每天給下地幹活的父親打水洗臉洗腳。所以,一家人都拿她當親生的,愛的不得了。


    “可惜了,娃子命不好。”村長說著說著,就想流眼淚,香香頭年裏得了癆病,在當時的山區,這是致命的大病,熬過了年,人就不行了。


    最後,村長喝的大醉,讓人扶著去睡了。因為村長的照顧,我們幾個人都給安排了屋子,分住在兩戶人家裏。我沒有喝多,回到房裏,怎麽都睡不著,坐在火盆邊,想著心事。


    有的事,是推敲出來的,雖然隻是推敲,但大半是不會錯的。隻不過有一點,我沒有任何根據,猜測都猜測不出。傻子的父親,和老太爺當年密謀的那件事情,到底是什麽事兩個人明知道事情做完了會死,還是義無反顧,這說明,那件事,極其重要。


    我甚至懷疑,就是當年的那件事,埋下了禍根,導致十幾年間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生,也導致了陸家的破敗。


    當當當


    我自己想了很久,已經半夜了,老狐狸趴在床邊打盹,我剛想朝火盆裏加點碳,就聽見有人敲門。其實我們的房門就沒插,但對方不知道,在外麵輕輕的敲。


    “誰”


    “我”門外有一道怯生生的聲音,這聲音聽著很陌生,我從來都沒有聽過。


    吱呀


    對方在外麵敲門,用的力氣大了一些,房門一下子被推開了一條縫。透過那道縫隙,我看到敲門的人,一下就從火盆旁站了起來。


    我看的清清楚楚,站在門外的,竟然就是棺材裏躺著的那個小女孩,香香。


    第一百六十三章來自陰間的懇求


    透著門縫,我看的分外清楚,香香顯然是剛從棺材裏出來的,穿著壽衣,臉上的粉還沒有掉光,孤零零站在門外。可憐巴巴的朝屋裏望著。


    “你怎麽來了”我吃驚但不感覺怕,因為香香這個孩子,一眼看上去就是心地極善的,這樣的人,就算死了,也不會隨便去禍害別人。


    “是誰”老狐狸正趴著打盹,一看氣氛不對,就抬起頭問道:“陸家小爺,那娃子是誰”


    “就是棺材裏的。”我回頭對老狐狸道。


    “哎呀哎呀”老狐狸一溜煙就爬起來,想把房門關上:“我說娃子,你是走錯門了吧你爺爺。你爹你娘,都在旁邊那院子裏,你有什麽事。找他們說去,不要來攪擾我們”


    一般人都不願意招惹鬼魂,哪怕老狐狸這樣的山精,不到迫不得已,也不跟小鬼打交道。所以老狐狸一邊說。一邊就要把門關上。


    “不要。”香香趕忙就推著門,對我道:“我先不找我爺爺和我爹,我是來找你的”


    “嗯”我心裏又是一驚,因為雙方就隔著一道門,距離很近,說這兩句話的功夫,我猛然察覺出來,香香身上,沒有一絲死氣,就好像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麵前。


    我隨即刻意的觀察著,她的眼睛很純淨,一望見底,她有呼吸。有表情,分明就是個活人。


    就在這一瞬間,我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香香的棺材被壓著一整天都不走,那是因為黃泉宮發現香香的魂魄到了陰間,不敢收,所以有鬼壓著棺材不許下葬,黃泉宮又派了陰車,把香香的魂魄給送了回來。


    這個香香的麵子好大我看著香香,她這個年紀的人,是做不了偽的,從村長的講述中,我隱約知道香香是當年傻子父親和母親丟棄的孩子。可是我猜不透,傻子一家,究竟算是什麽背景就連人死了。也能給送回來還陽


    “進來吧。”我看著香香已經徹底活轉過來,就放下心,把她讓進屋子。


    香香很認生,也很局促,站在屋子裏說不出話。我讓她不要急,既然深夜跑到這兒來,一定是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叫香香是不是”


    “是。”香香平時見不到什麽外人,所以一說話,小臉就紅了,她伸手擦著臉上覆蓋的白粉,垂著眼睛點點頭。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香香放下手,抬眼看了看我,突然就跪在我麵前,重重磕了個頭。這一下把我給弄懵了,趕緊就把她扶了起來。


    “這是做什麽幹嘛跪下有什麽話,好好說就是了。”


    “這個頭,不是我要磕的”香香站起身,又垂下眼睛,道:“這是我替人給你磕的。”


    “替誰”


    “替一個老奶奶。”香香說起這個,馬上就抬起頭,眼睛裏閃爍著亮光,道:“前幾天夜裏,我難受的很,躺在床上,我爹和我娘還有爺爺,都守在屋子裏,我想喊他們,可是喊不出聲,最後連眼睛都睜不開,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香香再有意識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飄在一片昏黃的大地上。她是孩子,不懂事,但我卻清楚,那時候,她已經死了,魂兒正飄蕩在去陰間的路上。


    “我飄了好久,周圍都是些影子,我怕。”香香道:“最後,我飄到一座橋邊,有個老奶奶,在橋那頭守著,她看見我的時候,就很吃驚,說你怎麽來了。”


    香香說的橋,是奈何橋,而守在橋頭的,必然就是田奶奶。


    田奶奶可能是知道香香的,最起碼清楚她的來曆,所以香香一到橋頭,田奶奶馬上送她去黃泉宮,在那兒呆了一段時間。然後,田奶奶坐著一輛馬車,拉著香香朝回走,一直把她送到村口送葬的隊伍旁。


    “那個老奶奶,是個好人。”香香道:“她把我送回來的時候,跟我指了指你,說讓我幫她求個情。”宏反冬才。


    “求什麽情”我心裏恍然,香香長這麽大都沒有見過我,如果不是田奶奶給她指認,她壓根就不會知道我是誰。


    “那個老奶奶說,請你看在當初結的那一點善緣的份上,以後,放過她的兒子,她隻有那麽一個兒子。”香香央求我道:“大哥哥,那個老奶奶是個好人,她隻有一個兒子,可憐的緊,你就答應她吧”


    我明白了,田奶奶身在奈何橋,但對陽間的事,並非一無所知,她那個唯一的兒子還活著,而且在莫須村的時候曾經試圖要殺我,被我逃了出來。田奶奶不能掌控陽間的事,她心疼自己兒子,所以送香香回來的時候,就懇請我以後遇見她兒子時,能網開一麵。


    我開始猶豫,倒不是不想賣田奶奶這個麵子。當時我大病一場,田奶奶顯化出來,悉心照料,她那個兒子盡管想殺我,但最終沒有得手。


    我所猶豫的是,我拿什麽去放田奶奶的兒子一馬那時候我逃過一劫,完全是因為胸口上有一塊屍仙的頭骨,才保我不死。現在頭骨沒有了,如果真的遇見田奶奶的兒子,我是絕對鬥不過他的。


    但田奶奶的話說的很清楚,她說的是以後。


    “我應了,答應你。”我對香香道:“這下,你放心了吧”


    “謝謝大哥哥。”香香當時就高興了,還要跪下來,我伸手就把她扶住,讓她回自己家去。


    死人還魂,在普通人眼裏,幾乎是天方夜譚,但田奶奶和黃泉宮的人都護著香香,也沒什麽不可能。香香悄悄的推門走了,過了沒多久,旁邊的院子裏亮起了燈,香香的爹娘先是一陣大呼小叫,後來就抱著香香喜極而泣。


    聽著隔壁傳來的聲音,我更加沒有睡意了。我總覺得,這一路上的事情,都好像很巧。我走到哪兒,哪兒就出些事,恰好還讓我遇到。這樣想著,我突然就有了一種預感。


    五叔和黃有良都指點我朝東走,說我的機緣在東邊。但所謂的機緣,到底是什麽他們沒說,我也不知道。可是如果我一直都呆在石嘴溝,那麽這一路上的一切,都會和我擦肩而過,我不會找到任何關於十幾年前那件事的答案。


    所謂的機緣,或許,就是那件事真正的真相我一路在走,在尋找機緣,其實是在一步步的貼近那個真相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要的機緣,就會不期而遇


    我暫時還想不明白,可是我終於徹底的知道了,五叔還有黃有良的指點,是沒錯的,我必須走下去。


    第二天,村裏就和有什麽喜事一樣,香香的父母帶著她,挨家挨戶的送糖送棗,村裏其他人剛睡醒,一眼看見香香,差點都昏過去。後來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就說,一定是村長一家常年積德,給香香換了陽壽。


    這是個好事情,我也很高興。村長總覺得這個事和我們的到來有關係,他不明說,卻把村裏攢了一冬的山貨都給拿了出來招待我們。幾個人大快朵頤,吃的很痛快。


    村長非要留我們多住兩天,我推脫不過,就打算再住一天,把東西準備齊全,然後上路。昨晚一夜沒睡,中午就在屋裏打盹,還沒睡著,章豹就推門進來。他的腿傷好了七七八八,就是走路有一點瘸。


    我當他要聊天,就坐起來陪他聊,但是說了幾句,我就感覺章豹的神色不對,他是個直性子,心裏不藏事的,此刻的表情,說明他肯定有事要說。


    “豹子,有事”


    “嗯。”章豹點點頭,神色間有些為難,吭哧了半天,才試探著對我道:“那個那個你的那枚扳指,能不能拿給我看看”


    “好。”我不假思索,伸手就去懷裏掏,但是扳指還沒掏出來,我又覺得不對,章豹是什麽人,我心裏最清楚不過,如果沒有什麽原因,他不可能突然就開口跟我討扳指,所以我留了個心眼,問道:“豹子,你拿扳指去做什麽”


    “不做什麽,隻是看看。”章豹低下頭,有點不敢直視我的目光,道:“其實其實也不是我要看,是水靈姑娘想看”


    “什麽”我心裏頓時一沉,水靈那個人的背景和我們大相徑庭,所以我對她一直有所防備,她可能覺得從我嘴裏得不到什麽,轉而去套章豹的話。這一路上,水靈對章豹照顧有加,時常聊天,天天幫他換藥,照顧的無微不至。章豹這種直性人,別人對他好一分,他就恨不得報答十分,而且憑他的心機,根本就不是水靈的對手。我沒想到這才幾天功夫,水靈就從章豹嘴裏套走了那麽多話。


    章豹看我突然變了臉,就覺得自己做錯了事似的,低頭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


    “小老鄉,你不要怪他。”就在這時候,水靈站在門外,道:“是我要他問的,和他沒有關係。”


    “你要他來討這枚扳指,是準備做什麽”我回頭看看水靈,這個女人知道的,絕對不止那些陰間圖騰文字,而且,她一路跟著我們,顯然有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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