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說實話吧,你也知道,從老太爺過世,我們下麵這些人往石嘴溝走動的就少了,尤其是五爺當家以後,好久都不聯係一次,猛然間來了信,開泰就來跟我商量,他說”


    說到這裏,金三陽就說不下去了,我能想象的到,這些小陰官如果不是本分人,在背後不會說什麽好聽話。金開泰肯定不想再接受陸家的指令,反正老太爺已經死了,五叔指揮不動他們,也拿他們沒辦法。


    “金開泰說不去,是不是”


    “是六爺,但是這個話全是他說的,而且信是傳給他,不是傳給我,我不想惹麻煩,一個字都沒敢多嘴,隻讓他自己拿主意。”


    就這樣,金開泰拿這封信沒當回事,隨手把信燒了,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然而十天之後,就出事了。


    “開泰死了”金三陽說著話,腿就打哆嗦,他這樣的趕屍人,一輩子什麽風浪沒見過如果不是真被嚇到了,不會是這個樣子。


    金開泰死的非常慘,站在自己家正屋門口死的,死的時候身子沒倒,但腦袋已經讓人硬扭到了背後,嘴巴張的特別大,眼睛至死都是圓睜著的。


    真正讓金三陽害怕的,是金開泰腳底下用血寫出的幾行字:一入陸家門,即是陸家人,生死各有命,叛門天不容。


    這四句話,是當時那些小陰官們拜入陸家的時候,一個個親口發過的毒誓。老太爺一死,他們都不把這誓言當回事了,誰知道金開泰這次抗命,隨後就遭到了報複。


    金三陽知道金開泰肯定是陸家人殺掉的,就因為他抗了命。但他什麽都不敢說,幫著把金開泰下葬,喪事還沒有辦完,第二封信就送到了金三陽手裏。


    這信依然是五叔寫的,讓他火速趕屍送到石嘴溝。這一次,金三陽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抗命了,立即收拾東西,用了半個多月時間,趕到一批還沒有徹底腐爛的屍體,然後就準備一起送到石嘴溝去。


    “信上隻說讓你送到石嘴溝石嘴溝那麽大,沒有具體地點嗎”


    “有。”金三陽道:“信裏寫的很清楚,讓我把屍體都送到老墳。”


    金三陽說的老墳,就是過去小陰官趕屍的終點,前一次,黃有良帶著我魂遊,曾經去那裏看過。老墳下麵是空的,一具屍體也沒有。


    “好了,我知道了。”我聽完金三陽的話,心裏大概有了印象,這個金三陽,估計沒有木大鵬那麽靠譜,隻不過迫於壓力,才重新幫陸家趕屍,我對他道:“走吧,我出來也不短日子,是該回去了,我們一路走吧。”


    “好。”金三陽終於察覺出我沒有懲戒他的意思,這才完全放心,跟我道:“這就上路吧,耽誤不得,五爺的信很急,叫我盡全力過去的。”


    我裝著漫不經心的樣子,可是心裏卻恨不得馬上飛回石嘴溝。此時此刻,我也顧不得黃有良當初的告誡,有了五叔的消息,自然得立刻回去。至於什麽機緣,也隻能往後放放了。


    金三陽趕著屍體上路了,絡腮胡子始終不安穩,屁股後麵跟著那麽一大堆屍體,不是趕屍人就不會踏實。


    “你們家這碗飯,看起來也很不好吃啊。”絡腮胡子道:“安安生生的改行做點別的不好麽”


    金三陽趕屍,完全是遵照陸家一貫的規矩,晚上趕,白天休息。我和他直接間接的聊了兩次,其實那些事情,木大鵬跟我講過,我隻是想再確定一下。金三陽說的,和木大鵬說的沒有太大的出入。


    算算日子,我從石嘴溝出來,已經有小半年了,一路波折,但也走出去了很遠。像我和金三陽這樣趕著屍,最快速度趕回石嘴溝,也得一個多兩個月時間。路上如果再出差錯,那就還得延期。我心裏急的要死,卻沒有辦法,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五叔終於有了下落。


    正因為這樣,我渾身是勁兒,每天走的風風火火,得空就趕路。從石嘴溝朝東這些路,我曾經走過一次,都還有些印象,所以專挑那些行走方便的路趕。而且外出這麽久,多少也算積累了一些經驗,盡量避免跟人碰麵,路走的還是很順的。


    一路無話,我們一起走了大概有差不多兩個月時間,已經到了農曆臘月,山裏下了幾場雪,今年的雪特別大,也特別冷,但是我的心卻越走越熱乎。


    終於,我們即將接近目的地,翻過眼前的一座山,遠處被大雪覆蓋的石嘴溝,已經遙遙在望。


    第一百二十二章十幾年前的事


    我的心情異常激動,離開石嘴溝還不到半年,但就好像闊別了半輩子一樣。我一分鍾都不想耽誤,讓金三陽繼續趕著屍,朝老墳地那邊去。


    “五哥他會在老墳地等你嗎”


    “五爺的信裏。沒有說,隻讓我把屍首趕過去,自然有人接手。”金三陽道:“照我的估計,五爺可能是不會來的,他現在是陸家的主事。”


    “那也不一定。”我暗自苦笑了一下,現在的陸家和以前的陸家根本不同了,陸家上下隻剩我和五叔兩個人,還提什麽主事不主事。趕屍到馬牙山,必須要家裏的大陰官,我估摸著,五叔會露麵的。


    我一路走,一路就在不停的想,真見到五叔,我第一句話該說什麽我該像以前那樣,幾步就撲過去。還是該變的成熟穩重一些,平靜的說一聲,五叔你好可是怎麽想,都覺得不合適,最後索性就不想這些。


    走進石嘴溝,剩下的路就不多了,金三陽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我們把屍首全部都趕到老墳。因為下了雪,石嘴溝這邊的地勢又比較平,所以一眼可以望出去很遠,靠近老墳場的時候,我沒有見到五叔的身影。


    本來,金三陽把屍體趕到這裏,就算完成了任務,即便沒見到五叔,也可以自行離開的。不過我留在老墳場等,金三陽不好意思先走。也陪我留下來。老墳場這邊連個容身的地方都沒有,我們在墳地邊挖開積雪,然後朝地裏掏了個洞,在裏麵容身。<


    我一直沒有安生過,趕了那麽久的路,身體其實很疲憊,但我還是不停的張望著,張望五叔的身影。


    但整整一天,石嘴溝依然那麽空曠,尤其覆蓋著一層雪,仿佛把所有的生機全部絞殺了。我不肯罷休,熬了一夜,到第二天白天還是不肯睡,金三陽勸我休息一會兒,他在外麵看著,如果有動靜。他會叫醒我。我鑽進洞裏睡了一覺,沒睡好,中午吃過飯又睡了很久,朦朦朧朧間,金三陽把我喊了起來,這時候。已經是半夜。


    “六爺,有人來了。”


    “是五叔是五哥嗎”我翻身就爬了起來,神經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渾身上下的疲倦和睡意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是。”金三陽道:“你來看看就知道了,應該是趕屍的。”


    我爬出洞,看了一眼,從石嘴溝到老墳的那條路上,遠遠的有一堆屍體,被一個趕屍人在前麵引著,正朝這邊走。雙方距離很遠,我看不清楚,金三陽也看不清楚,不過根據對方依稀的身影和動作,能看得出那是陸家趕屍的把式。我們就默不作聲的等,等對方一點一點走近,狗頭燈的火光映照出趕屍人的麵容,金三陽就跟我道:“六爺,是自己人,水滿江。”


    那個叫做水滿江的趕屍人走到老墳地,金三陽就過去跟他招呼。水滿江的年紀比金三陽還要大,是老太爺收的第一批徒弟裏的一個。水滿江也是好身體,獨自趕了幾十具屍首,在山裏蹣跚了一個半月,才趕到石嘴溝。


    “六爺,除了你,我們可都是見老了。”水滿江不免唏噓感慨,滿頭白發被風吹的上下飄舞。我和他客氣了兩句,稍一打聽,情況跟金三陽的差不多,水滿江也是不久前收到了五叔的信,才趕屍來石嘴溝的。


    但給水滿江的信裏,五叔也沒有說明他到底會不會來,隻讓水滿江把屍首趕到老墳這裏就可以了。


    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繼續硬等。水滿江的年紀大,在陸家呆的時間長,而且十幾年前老太爺快要去世的前夕,水滿江一直都在石嘴溝呆著。因為老太爺年紀大了,喜歡跟老熟人一起呆著,聊聊天,喝喝酒,所以那段時間,水滿江對陸家的事情,要比別人知道的多。


    一想到這個,我就動起了心思,恰好金三陽要撿柴火燒水烤幹糧,我把絡腮胡子也打發去一起撿柴,等到兩個人走遠一些,我裝著不經意的樣子,問水滿江,十幾年前,陸家的往事。


    我的話剛一問出來,水滿江的表情就有些不對,他的表情不自然。當時我問起木大鵬和金三陽的時候,他們倆就是有什麽說什麽,但水滿江不一樣,神色和語氣都有點遲疑。


    “老水,你是我們石嘴溝的老人了,事情過去十幾年,老太爺也不在了,真有什麽,你說出來不打緊的。”我勸導水滿江道:“我隻是聽聽,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這個我懂,的確過去了十幾年了。”水滿江的年紀大一些,城府就似乎比木大鵬他們更深一些,一邊說話,一邊明顯在轉動心眼,他問道:“六爺,你想問些什麽”


    “那時候,陸家,還有我,發生過什麽怪事沒有”


    水滿江沒有馬上說話,眼睛裏一閃一閃的亮著一絲光。這個舉動其實已經說明了一切,他肯定知道一些木大鵬和金三陽不知道的事情。不過我沒有催他,等他自己說出來。


    “六爺,其實很多話,我不曉得該怎麽說,如果不是你問起來,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講的。”水滿江道:“那時候,老太爺逼我發過毒誓。”


    “你說吧,沒人會怪罪你,已經那麽多年了,老太爺早就去世。”我慢慢跟他道:“有些事情,如果一直憋在心裏,會像刺一樣紮你。”


    水滿江說的這件事,跟老太爺去世是在同一年的,也就是十四年前。那時,老太爺已經不親手去做趕屍之類的事,把重任交給了五叔。下麵那些徒弟裏,水滿江是比較討他歡心的,所以老太爺留他在石嘴溝做個伴。


    有一次,已經快要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水滿江陪著老太爺在臥房裏,給他洗過腳,然後扶上床。老太爺過去有個習慣,每天臨睡之前,必要看半個時辰的書。但上了年紀的人,精神不如從前,眼神也打了折扣,所以老太爺躺著,讓水滿江給他讀一遍道德經。


    “我讀了不到一半,老太爺迷迷糊糊的就想睡著,這時候,門房那邊的人跑過來,跟老太爺說,有人要見他。”


    石嘴溝這裏比較偏,少有外人,尤其這深更半夜的,老太爺問是誰夤夜造訪,門房的人沒有明說,趴在老太爺耳邊耳語了兩句。水滿江聽不到門房的話,不過根據當時那情況來看,來訪的人應該比較有來頭。


    果然,聽了門房的話,老太爺立即翻身起床,匆匆忙忙趕到大門那邊。老太爺的規矩嚴,他走的匆忙,臨走時也沒有交代水滿江,所以水滿江不敢亂動,就坐在臥房裏等著。


    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老太爺帶著一個人到了後院。後院是老太爺的居所,沒有閑雜人等。老太爺帶著那人到了後院以後,就把院門鎖了,誰都進不來。


    老太爺和那人在交談,但說話的聲音比較低,水滿江呆在屋子裏麵聽的不怎麽清楚,他悄悄摸到窗子邊朝外看了看,發現老太爺坐在藤椅上,手微微的發抖,好像情緒不穩定。


    我估計,老太爺當時的情緒的確失常,否則的話,他應該記得水滿江還在臥房裏,如果把水滿江支走,那麽這件事情,將會永遠成為一個謎。


    來拜訪老太爺的人,水滿江過去從來沒有見過,那人當時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龍精虎猛,但威猛中又有一種沉著的冷靜。


    他們兩個交談了一會兒,來訪者低低的跟老太爺說了一番話,那番話,水滿江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但是說完這番話之後,老太爺本就不怎麽穩定的情緒,突然就更加激烈。


    老太爺的聲音馬上抬高了一些,對那人道:這個孩子,一直都是我的命根子,他出生的那一天,他娘就死了,我拿他當命,再換個人吧


    當時,那個來訪者搖了搖頭,對老太爺道:非你家老六不可,別的人,不行。


    水滿江講述到這裏的時候,我早已經聽出來了,老太爺和這個神秘的來訪者交談的內容,與我有關,而且交談的主題,很可能就是我。


    第一百二十三章齊聚老墳場


    水滿江的講述一下子就說到重點上了,但是很遺憾,老太爺和那人到底說了什麽,他沒聽到。


    老太爺當時的態度很果決,跟來訪者說。讓他隨便換一個人,哪怕是其餘幾個親生的兒子,也沒問題。


    來訪者淡淡的一笑,問老太爺道:換了其他人,你覺得行嗎


    老太爺一下子就不說話了,低著頭,苦苦的思索。來訪者讓他自己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老兄。你好好想想吧,等到那東西真的出來,你能擋得住還是我能擋得住他要真的來報複,我們兩家全得死的幹幹淨淨大局為重,三思而行”


    老太爺默不作聲,沉默了很久很久,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水滿江看見就這麽短短一盞茶的功夫。老太爺好像又憔悴了很多,衰老了很多。


    老太爺歎了一口氣,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可憐我的小六兒,小六兒啊


    他這樣一說,其實已經代表對來訪者妥協了,同意了對方的建議。緊跟著,兩個人又低低的說了半天,似乎是在商量一些細節。水滿江連氣都不敢喘,但兩個人的聲音壓低,他就又聽不到了。


    許久之後,他們可能是把事情商量妥了,來訪者很幹脆果斷,事情說完,馬上站起身準備離開,臨走之前,他對著坐在藤椅上失魂落魄的老太爺道:“這件事情之後。咱們都活不了多久,提前準備一下後事吧。”<


    “我年紀大了,沒幾天好活,你年輕,不至於那麽快就死的。”老太爺看看對方,從藤椅上站起身,但一輩子都挺的筆直的腰身,卻在此刻微微的佝僂著,他的眼神亂了,平時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發也亂了。


    “最多也是幾年時間,多活幾年,少活幾年,又能如何”來訪者哈哈一笑,對老太爺抱了抱拳,然後起身告辭。


    來訪者走了之後,老太爺一屁股坐到藤椅上。仿佛一動都不能動了,胸膛微微的起伏著,手一直在顫抖。水滿江看見來訪者已經離開,又看見老太爺的狀態不好,就從臥房裏走出去,想攙老太爺回房。


    但是水滿江走到老太爺身邊。輕輕喊了一聲的時候,老太爺回過頭,突然一怔,自從知道那個來訪者夤夜趕到陸家,老太爺就有些魂不守舍,他可能完全忘記了,水滿江還在臥房裏呆著。


    老太爺的臉色當時就變了,起身就掐住水滿江的脖子。水滿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又不敢明著反抗,不多時就被掐的臉色發青,喘不上氣。


    老太爺一邊惡狠狠的掐他,一邊問他剛才都聽到了什麽。水滿江趕緊斷斷續續的說,什麽也沒有聽到。但老太爺不聽他解釋,很像是要把他當場掐死一樣。


    水滿江被掐的快要斷氣的時候,忍不住就挺身掙了一下,老太爺的功夫,是非常非常好的,可是此時此刻,他仿佛全盤皆亂了,被水滿江一掙,噗通一聲坐在地上,頭重重的撞到了門柱上麵。水滿江嚇了一跳,趕緊爬起來扶老太爺,不過腦袋撞了一下,仿佛把老太爺給撞醒了,他看看水滿江,沒再動手。


    他問水滿江,是不是真的什麽都沒有聽到。水滿江說是,老太爺想了一會兒,逼著他發了個毒誓,讓他把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忘掉,都爛在肚子裏,連半個字都不許跟別人提。


    第二天,在石嘴溝呆著的三個小陰官全被打發走了,從那時候一直到老太爺去世,水滿江沒再回石嘴溝,期間發生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我心裏若有所思,卻又百爪撓心般的癢,總算是朝著當年的真相邁進了一步,但老太爺和那個神秘的來訪者之間最重要的談話內容,水滿江卻沒有聽到。不過不管怎麽說,還是多虧了水滿江,否則的話,我可能壓根就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那個來訪者的樣子,你還記得嗎”


    “記得。”水滿江苦笑道:“那一次,是老太爺這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跟我動手,我對那天的事,永遠都不會忘的。”


    “他長的什麽樣子”


    “個子不高不低,跟我差不多,皮膚有些黑,國字臉,眉毛很黑很濃,嘴角下麵有一小塊疤瘌”


    水滿江講的非常詳細,我聽著聽著,記憶裏就有一塊被突然觸動了,感覺腦袋一陣眩暈,趕忙找水滿江要了紙筆,在紙上畫起來。我沒有學過畫畫,但是對於某些東西,我記憶猶新。


    “你看看,是不是,是不是這個人”我把紙上畫出來的那個人遞給水滿江看了看。


    “六爺”水滿江看著我畫出的畫像,頓時就疑惑了,道:“你見過這個人”


    “是不是他”


    “是他。”


    我頓時就感覺到,很多事情其實冥冥中是有聯係的,無論是偶然還是必然,不管過了多少年,都有一條線,把它們串聯在了一起。


    我知道了,當年那個夤夜來石嘴溝拜訪老太爺的人,就是傻子的父親。也就是我在莫須村外老墳地下麵的陰沉木棺裏看到的那具屍體。


    難怪,黃有良給我指點了莫須村這條路,我總以為莫須村的事情,我已經搞清楚了,但壓根就沒有想到,發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如果上溯十幾年前,傻子的父親,竟然是始作俑者。


    “六爺六爺”水滿江看著我呆呆的一言不發,趕緊拍拍我,道:“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回過神,看看水滿江,道:“這個事,不要再對任何人說了。”


    “我懂得。”


    我們剛剛說完話,金三陽和絡腮胡子就回來了,在雪地上掃開一塊空地,燒火做飯。我已經沒心思吃飯了,水滿江講述的那件事,就像堵在我心裏的一塊石頭,如果不找到真相,可能會死死的堵我一輩子。但他沒聽清楚,老太爺和傻子的父親都已經不在了,想要知道真相,就隻能盼著五叔出現。


    我已經知道了這麽多內情,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啥都不懂的白脖小子,我想,苦苦的哀求,五叔或許會告訴我謎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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