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守著山口”王瞎子的眼睛裏全都是陰冷的光:“無論誰趕過來,殺了”


    兩塊帶血的饅頭骨碌碌順著山路朝下滾,一會兒就不見了。我知道,王瞎子平時養著看門鬼,現在為了防止有人靠近,他讓小鬼去把守山路。


    王瞎子重新靠著冰塊坐下來,他盯著冰塊裏那個仿佛正在沉睡的人,咬牙切的說道:“我不走,你也別想走,咱們就在這裏耗著,看誰能耗的過誰”


    第七十章他出來了


    王瞎子明顯是鐵了心要在這塊冰塊上搞出什麽名堂,隱隱間,我覺得我好像能理解他的心情。一個人如果為了什麽東西或者什麽事情苦苦追尋了半輩子,那麽當他真正擁有這東西的時候,寧死都不會放手。


    我想。換做是我,也一樣的。


    王瞎子靠著冰塊一言不發,慢慢閉上眼睛,但是我和老狐狸還是不敢有半點大意,瞎子的感官無比敏銳,而且不是真瞎。莫須河附近隻有一個村子,莫須村的人被擋著過不來,後山這裏就變成一個無人區。我和老狐狸不能亂說亂動。隻能趴著看,時間久了,眼睛看的生疼。


    我一直在猜測一個問題,水潭冰塊裏的人,跟古墓冰塊裏的人,是同一個人嗎根據一撮毛的講述,兩塊冰塊裏的人的狀態,幾乎是一樣的。都是清瘦的身軀,栩栩如生的麵容,懷裏都抱著一本書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望著冰塊的目光一陣顫抖。一撮毛說,古墓冰塊裏的人,其實還活著,這樣分析的話,眼前這塊冰塊裏的人,是不是也還活著


    我的脊背就開始冒冷氣。


    但就因為這樣,反倒更讓我打定主意,要把這個事情完完全全的從頭看到尾。我和老狐狸貼著耳朵相互商量了一下,王瞎子跟冰塊耗上,我們就和王瞎子耗上,躲在這兒一直觀察下去。我身上帶著一點幹糧,省著吃。足夠支撐幾天,王瞎子還沒成仙,我就不相信他能不吃不動的死守在這兒。


    和老狐狸商量好了之後,我們就分了工,必須時刻保持有一個人清醒著,輪流監視王瞎子。


    天色漸漸就黑了,有小鬼守著路口,莫須村的人過不來,水潭邊萬籟俱靜。山裏的空氣很好,如果不是陰雨天氣,星光月光都非常明亮。老狐狸負責前半夜監視,但是這樣的情況下,我不可能睡的著,也在暗處觀察王瞎子的舉動。


    整整半天,王瞎子在冰塊旁坐著,好像一座石像。閉著眼睛,不知道睡著了還是在想心事。我熬不住,就讓老狐狸守夜,我稍稍睡一會兒。


    我這邊剛迷迷糊糊的閉上眼,老狐狸就偷偷拽了拽我,朝王瞎子那邊指了指。我翻過身。看到王瞎子突然動了動,用手敲著冰塊。


    “我琢磨著,你還能聽見我說話吧”王瞎子麵對著冰塊,發神經一樣,壓著嗓子道:“咱們談談。”


    冰塊裏的人不可能給王瞎子回應,但王瞎子好像真的能聽見對方說話似的,繼續小聲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我心裏一動,王瞎子隱藏的這麽深,雖然不聲不響,但我相信,他追尋這個事情肯定有年頭了,知道很多情況。他不知道我和老狐狸藏在水潭邊,所以也沒有必要故弄玄虛的說謊。


    他估計真的猜出了冰塊裏這個人的身份,這其實也是我很想知道的,隻不過不敢出去問王瞎子。


    “你助我一臂之力,讓我屍解,咱們兩個,合力去對付他。”王瞎子對著冰塊繼續說道:“奮力一搏,總還有取勝的機會,像你這樣一直躲躲閃閃的,永遠都出不了頭”


    王瞎子嘀嘀咕咕的對著冰塊囉嗦了一大堆,但冰塊寂靜無聲,一絲反應都沒有。王瞎子也不氣餒,說了半天,口水幹了,就依然轉過身,在冰塊旁坐下來。


    後半夜,王瞎子沒再說什麽,我和老狐狸輪流熬了一晚,第二天天亮,王瞎子還是昨天的老樣子。晚上還好一些,至少可以稍稍活動一下發麻的手腳,到了白天就很難熬,我和老狐狸屍體一樣的趴著,而且王瞎子很有耐性,可以不吃不喝的一坐一整天。這完全是沒辦法的事,隻能硬挺著。


    一天的時間,就在這種無聲的僵持中流逝。第二天晚上,王瞎子終於又動了,和頭天夜裏一樣,麵朝著冰塊,伸手敲了敲。


    “你我合力,對付他,如何”王瞎子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種很奇異的光,一字一頓道:“你讓他壓了那麽多年,奴隸一般,難道你甘心”


    冰塊沒有反應,王瞎子又喋喋不休的說了半天,才重新坐回原位。這一夜,我還是睡不著,跟老狐狸大眼瞪小眼的熬到天亮。


    我們在後山足足跟王瞎子熬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王瞎子撐不住了,他畢竟還沒有成仙。王瞎子起身,到地上的飯盒裏撿了點東西吃,那麽熱的天氣,飯盒裏的飯菜早已經發餿,更要命的是,村長的屍體也開始腐爛,隱隱的臭氣加上滿眼的血腥,很倒人胃口。但王瞎子吃東西隻是為了活下去,不是滿足口舌之欲,飯菜發餿也無所謂。


    第四天晚上,王瞎子照例跟冰塊商量,依然沒有結果。他那樣子,好像冰塊一天不回應,他就要一直守下去。我和老狐狸三天三夜幾乎沒怎麽合眼,我讓老狐狸先睡,我來守前半夜。老狐狸困極了,一會兒就熟睡過去。


    這種監視其實是最熬人的,連著熬了三天,老狐狸剛睡著,我的眼皮子也開始發沉,又趴著不敢活動,片刻間,就迷迷糊糊的陷入了那種淺淺的睡眠中。


    呼


    一陣山風把我吹醒過來,我打了個冷戰。睡著的時間肯定不算長,但睡了一會兒,精神就好了些。我悄悄揉揉眼睛,重新望向不遠處的冰塊,可一眼望過去的時候,我呆了呆。


    王瞎子不見了。


    我疑心王瞎子是去方便或者去活動腿腳,但四周望了一圈,都沒看見他的身影。我趕緊叫醒老狐狸,跟他說王瞎子沒了蹤影。我們兩個就左右亂看,不斷的找。


    “陸家小爺”老狐狸看著看著,突然就一頓,伸爪子指著那塊冰塊,道:“你仔細看看”


    老狐狸指的是那塊冰塊兒,我隻顧著找王瞎子,倒真沒注意冰塊有什麽變化。但經過老狐狸的提醒,我全神貫注的望過去,一下子就感覺全身發冷。


    王瞎子,好像躺在冰塊裏。我打盹睡著的時間不會太長,然而就在這段時間裏,王瞎子竟然鑽進了那塊冰塊中


    “他是不是想耍什麽花樣”我覺得王瞎子可能察覺出附近有人,所以故意耍花槍,想誘我們現身。


    “那不會。”老狐狸道:“我沒有內丹,鬥不過王瞎子,但他想弄什麽障眼法來騙我,也不大可能。”


    老狐狸確定我們看到的不是障眼法,也不是幻覺,可是他這樣一說,我更加詫異,隱隱還有一種驚恐。因為王瞎子鑽進了冰塊,原本躺在冰塊裏的那個人,卻無影無蹤。


    我們兩個商量了半天,也說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王瞎子雖然鑽進了冰塊,但並不代表他沒了威脅,我們觀察了許久,才慢慢從藏身地露出頭。事情是怎麽樣的,至少得看清楚。


    老狐狸在前,我在後,躡手躡腳就朝冰塊那邊走去。雙方的距離本就不遠,腳步一動,距離更近。我一直都在看,四周全然沒有冰塊裏那人的影子,我就懷疑,王瞎子鑽進冰塊之後,把那人給埋了,或者丟到了水潭裏。


    又走了幾步,距離更近,頭頂的月光灑落下來,把晶瑩剔透的冰塊映照的分毫可現。這時候,我突然看到,冰塊裏的王瞎子,表情很不對勁。


    冰塊的溫度很低,人鑽進去,馬上就會被凍僵。王瞎子的腳伸的直挺挺的,兩隻手僵屍一樣的豎起來,好像在抓著什麽。他的眼睛睜的很圓,表情有些猙獰,又有些驚恐。


    “老胡”我一下攔住前麵的老狐狸,低聲對它道:“先不要動你看出來沒有,王瞎子好像不是自己鑽進冰塊他是被硬拖進冰塊裏麵的”


    “冰塊裏那人呢在哪兒”老狐狸看清楚冰塊裏王瞎子的表情,頓時也緊張起來:“陸家小爺現在怎麽辦咱們咱們先避一避”


    “不用。”我想了想,心就沒那麽慌亂了,冰塊裏的人不管是什麽身份,肯定是大有來曆而且很強的人,我懷疑就是他把王瞎子給拖了進去。我和老狐狸藏的這麽近,能瞞過王瞎子,卻不一定能瞞過他,他想對我們不利,剛才我和老狐狸都睡著的時候,人家已經動手了。


    我繞過老狐狸,走到前麵,身上辟邪的法物肯定沒用,我什麽都沒拿,一步一步靠近冰塊。站到冰塊跟前時,王瞎子那種垂死掙紮的表情更明顯,他已經被凍的結結實實,顯然沒氣了。


    “那人呢”老狐狸咕咚咽了口唾沫,左右掃視一眼,山穀裏寂靜空曠,沒有半個人影。


    驟然間,我就感應到了什麽,從冰塊一側慢慢的繞過去。


    當我走到冰塊另一端時,一眼就看到冰塊裏那個穿著白袍的人,盤坐在地上。他活了,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這人,從冰塊裏出來了


    第七十一章交鋒


    當我看著這個從冰塊裏出來的人時,腦子木了,想不出說什麽,也想不出做什麽。這個穿著白袍的人很清瘦,他的眼睛不亮。好像玉一樣,閃著溫潤的光澤。一塊寒冰千年不化,被凍在冰裏的人依然活著,這本身是一件相當妖異的事情,但從白袍人身上,看不出一絲的邪氣。他的氣息很平和,有一縷淡淡的仙風。


    白袍人看看我,又轉頭看看冰塊裏的王瞎子。他一句話都不說。但我好像能理解他目光和舉動中的含義。


    他在告訴我,既然王瞎子守著冰塊不肯離開,那就讓他進去。


    “陸家小爺”老狐狸兩條後腿用力蹬著地麵,隨時都能猛撲向白袍人,它使勁弓起身子,道:“你先走,先走”


    白袍人的目光瞥了瞥老狐狸,那種目光。滿滿都是強大的自信。他微微皺著眉頭,那意思好像很不屑,覺得對老狐狸動手,會降低自己的身份。


    “快啊”老狐狸感受到白袍人身上強大的氣息,那種氣息讓人極度不安,它催促我馬上逃走。


    唰


    白袍人信手甩了甩袖子,如同驅趕一隻嗡嗡亂叫的蚊子一般。他的衣袖距離老狐狸至少有一丈遠,但袖子一甩出來,老狐狸就像一個裝著稻草的麻袋,淩空被甩了幾個跟頭,重重落在地上,哼都沒哼一聲,頓時昏死過去。


    “你要幹什麽”白袍人這個舉動也讓我感覺到了危險,隨後撤了一步。


    白袍人重新轉回眼神,無聲無息的注視著我,他眼睛裏沒有什麽敵意。很柔和。但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股柔和的目光背後,是一片洶湧的狂濤駭浪。白袍人的眼睛深的如同一片海,連他的目光都看不穿,更不可能猜到他在想什麽。


    “你是誰你要做什麽”


    白袍人好像一個啞巴,根本不理我的話。他慢慢站起身,腰身挺的筆直,像是有意,又像是無意,看了我一眼。


    就這麽一眼,我突然就看出他柔和的目光背後,包裹的東西是什麽。


    那是一股強烈的殺機無論是誰,隻有在他極度憤怒,憤怒到失去理智想要殺人的時候,才會有這樣充滿殺機的眼神


    我想後退。可是雙腿好像灌滿了鉛,沉重的抬不起來。麵對白袍人,我就像一隻螞蟻,他要殺我,一指頭就能奪走我的命。


    但白袍人隻看了我一眼,就轉過頭。眼睛裏的殺機一閃即沒。他雙手扶著冰塊,用力一推。這塊水晶棺一樣的冰塊最少得有上千斤重,但白袍人一動手,冰塊就貼著地麵滑出去,打了幾個滾,噗通的落入水潭,瞬間沉進水底。


    “你到底是誰”


    白袍人依然不理我,把冰塊推進水潭之後,他走了幾步,麵朝山口的方向,負手而立。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想逃也逃不掉,反正命就在對方手裏捏著,徹底豁出去了,我站在白袍人身後,不斷的問他。白袍人充耳不聞,眼睛始終望著山口那邊的山路,那樣子,仿佛在靜靜的等待什麽。


    轟隆隆


    很遠的山路上,陡然像是炸雷般的悶響了一下,乍一聽,這仿佛是一道雷,把我嚇了一跳,我最怕這東西,頓時汗毛直立。悶響接二連三,一連串的從遠處的黑暗中迸發,直到這時候,我才知道那不是雷聲。


    轟隆隆


    悶響傳的很快,幾乎像一陣迅猛的風,在山路上滾滾而來。那種速度不是語言能夠形容的,幾個眨眼的功夫,山路上蕩起一大片灰塵,一道飛馳的影子,在灰塵中若隱若現。


    這時候,白袍人回頭看了看我,他始終不說話,但那種眼神,我卻仿佛依然讀得懂,他好像在跟我說:他等的東西,來了。


    又是幾個眨眼的功夫,灰塵中飛馳的影子已經衝到了後山的山口。我心口一緊,因為我看到塵土中的影子,隱隱就是那輛來無影去無蹤的詭異小馬車


    果然是它


    小馬車一路狂衝,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擋住它,馬車疾馳,那匹狗一般大的拉車的小馬呼聲如雷,路口那邊,有兩隻王瞎子養的小鬼在守路,但馬車還沒有跑到跟前,兩隻小鬼就被碾的粉碎。


    白袍人開始動了,朝著小馬車奔來的方向走去,他的腳步越來越快,像是地麵上一顆白色的流星,用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猛衝向小馬車。


    白袍人的身影和飛馳而來的小馬車在山口猛然撞到了一起,我的眼睛無法看清楚他們相撞時的具體情景,山穀被震的微微發顫,巨大的撞擊力蕩起一片碎石飛塵,急衝上天。在漫天的塵土裏,白袍人踉蹌著後退,一連退了十幾步,才勉強站穩身子。


    他顯然跟小馬車較量了一招,但我看得出,白袍人落在下風,被馬車頂回來十幾步遠。那輛小馬車停在原地,雙方撞擊的力量卷起了一團勁風,彌漫的塵土被吹散了,這一瞬間,我看到小馬車車廂上蒙的那塊黑布被風掀動起一角。


    盡管這隻是短短的一瞬,可我卻看的一清二楚,小馬車上拉著的,是一隻箱子,長方形的箱子。


    這隻箱子對我來說並不陌生,我曾經在那盤被稱為太行山絕密001號的膠片上看到過。箱子,是日本人當年從方家峪附近的大山底下挖出來的,為了挖這隻箱子,日本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卻還是沒能把箱子弄到手。


    直到這時候,我才明白,那口箱子被挖出來之後衝出了山洞,無影無蹤。它被裝到了小馬車上,由馬車拉著,在太行山區裏神出鬼沒。


    看到小馬車,我一下子激動了,甚至忘記了危險。山杠爺跟我說過,隻有這輛小馬車,才能找到五叔,救出五叔。我不顧一切的拔腳就跑,想衝向小馬車,不管死活,都得死死的纏著它,否則,等到小馬車離開,天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次找到它。


    我跑到白袍人身後,他猛然伸手攔住我,這個人的力量超乎尋常,一根手指就把我擋的死死的。我寸步難行,轉眼看了看他。白袍人跟小馬車動過手,動手的具體過程我看不清楚,但他明顯受傷了,左邊的腹腔有些變形,估計是被撞斷了幾根肋骨,雪白的袍子上染著一小片血跡。


    白袍人和小馬車遙遙對峙,經過一次衝撞,白袍人可能知道自己鬥不過小馬車,所以不再莽撞。小馬車占了上風,卻也沒有趁勝追擊。


    “你”小馬車那邊,傳來一道聲音,聲音和一縷絲一樣,陰不陰陽不陽:“你服軟了麽”


    白袍人不答話,但是抬起右手,重重的一揮,那意思,仿佛是斬釘截鐵的告訴對方:沒有


    “嘿嘿嘿嘿”小馬車那邊的聲音幽幽的笑了笑,飛揚的塵土還沒有完全落地,拉車的馬驟然轉過身子,拖著馬車上的箱子,絕塵而去。


    “你等等等等”我看著小馬車要離開,忍不住脫口大叫,但是被白袍人擋著,衝不過去,隻能一邊掙紮,一邊衝著小馬車喊道:“等等我五叔在什麽地方”


    小馬車沒有回應,瞬間就跑遠了,片刻功夫,山裏上隻留下一條尾巴似的塵跡。等到小馬車跑的無影無蹤,白袍人才放開我,他伸手在自己腋下摁了摁,肋骨可能真的斷了幾根,但白袍人察覺不出痛楚,原地盤坐下來。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小馬車跑了,我很懊惱,悶著頭,走到老狐狸旁邊,把它扶起來。老狐狸沒死,但被白袍人甩袖子重擊了一下,深度昏迷,短時間內蘇醒不了。我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可是總是覺得氣悶,把老狐狸安置好了,忍不住又跑到白袍人身前,想找他問個清楚。


    “你是誰你幹嘛攔著我”


    白袍人伸出手,慢慢指了指我,我開始的時候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又看了看,他指的,是我身上的幹糧袋子。


    他在找我要東西吃。


    這一瞬間,我完全確定,這個白袍人,不是當年日本人從古墓裏挖出的那個人,那個人被挖出來那麽多天,滴水不沾,粒米未進,盡管他要過一次茶,但要茶不是為了生存,很可能是因為以前習慣了喝茶,想重溫茶的香氣。而眼前的白袍人,明顯不如古墓人,他蘇醒之後就得吃東西,來維持生命。


    我想找他問事情,所以不願把關係弄的太僵,掏出幹糧給他。白袍人接了幹糧,暫時沒吃,身邊就是水潭,但他不喝水潭的水,到旁邊的樹跟前,收集了一點樹葉上的露水。他喝了露水,才慢慢開始吃東西。


    就在他張口咀嚼食物的時候,我才知道,為什麽白袍人從始至終都不說一句話。


    他沒有舌頭。


    第七十二章問屍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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