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逃跑絕對已經來不及了,看著花千歲和斷舌人不斷的吐血,我猛然推動蓮花木,想不顧一切的衝進去。他們兩個傷的很重,在地上剛剛艱難的撐起身體,蚩尤的影子已經到了眼前,銅棍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朝兩人頭頂砸下。


    唰......


    靈靈的身形突然變的飛快,腳不沾地一樣的飄到了蚩尤麵前,她抬著頭,望向高大魁梧的蚩尤虛影,那雙天真到沒有任何瑕疵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蚩尤。蚩尤,上古的戰神,敢於冒犯上古聖王的南蠻首領,卻在此刻猶豫了,望著麵前的靈靈,他手裏的銅棍停在半途,影子像是石化了一樣。


    靈靈說不出話,卻在不斷的輕輕搖頭,似乎在對蚩尤說不能這麽做。蚩尤的影子猛烈的躁動著,那顆跳動的心髒把周圍的血光帶動的越來越濃。


    “閃開!否則,我會殺你!”蚩尤猶豫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決心。我知道,當一個人滿腦子隻剩下僅存的一個執念,那麽這個執念就是支撐他的精神支柱,蚩尤苦苦煎熬了那麽多年,不管現在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必然不會畏懼和退縮。


    “咿呀......”靈靈一步都不退,就坐在蚩尤麵前,仍然輕輕搖著頭。


    蚩尤的影子一直在猶豫,到了這時,好像再也沒有耐心了,停在半途的銅棍呼的舞動起來,銅棍將要砸到靈靈頭頂的時候,她身體外麵那層淡光中有一陣輕輕的鳥鳴傳出。


    第四百零六章意外救兵


    第四百零六章


    意外救兵


    靈靈身體外麵那層淡光裏的鳥鳴聲幾乎震動了整個天坑,蚩尤虛影手裏的銅棍又一次半途頓住了,包裹在淡光裏的靈靈順勢朝我們這邊爬過來,那團淡光像是一塊燃燒的火炭,陰兵無法靠近。我和花千歲一起伸手把靈靈拉起來,但是定格在不遠處的蚩尤虛影轟然一陣搖晃,隆隆的音節嘶啞且瘋狂。


    “你不能把我怎麽樣了!我為什麽還要怕你!”蚩尤虛影咆哮著,緊追過來。銅棒毫無遲滯的砸下。


    嘭......


    這一棒仿佛有千萬斤的重壓,靈靈身體外麵的那層淡光嘭的被打散,力量繼續蔓延,把我們三個人一下甩到後麵,危機中,斷舌人再次解圍,衝過來擋住蚩尤的虛影。但蚩尤的力量,難以估量,它似乎動了真怒,一陣猛烈的碰撞,斷舌人不知道第幾次被震的倒飛,劃過我們頭頂,摔在距離這邊七八米的地麵上。他淩空飛過的同時,一串鮮血已經雨點般的灑落下來,我回過頭,斷舌人猛噴出一口鮮血,盡管已經用盡全力,卻力有未逮,身子一歪,重新倒地。


    我對這個人總有種異樣的感覺,看見他連動都不能動了,馬上跑過去想要扶他。但斷舌人無比的倔強,推開我伸出去的手,就在這推讓之間,蚩尤的影子又一次把幾個人都籠罩住,我心裏閃過一絲慌亂,頭頂的雷光劈啪一響,就打算硬著頭皮拚命。


    “大禹!大禹!”蚩尤的虛影咆哮如雷,一邊舉著銅棒走來,一邊大喝道:“你活著,我敢和你一戰!你死了,我一樣敢!當今的世間,還有誰是我的對手......”坑場反才。


    蚩尤的話音把耳朵震的嗡嗡作響,但它的話沒有說完,一陣不屑的輕笑從天坑上麵的黑暗中傳了過來。那聲音其實並不高,然而卻像是一根針,能刺穿一切,衝出蚩尤虛影的如雷話音,讓在場幾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誰!”虛影猛然抬起頭,空洞又飄渺的雙眼朝上方看了看,它一陣躁動般的揮舞著銅棍,後麵的陰兵一窩蜂的掩來。


    “我。”那陣輕笑聲的主人很快就從上方顯出了身形,她一襲白衣,在黑暗中有些紮眼,她沒有繩子,空手就從十幾米高的地方躍了下來,整個人好像化成了一片輕飄飄的樹葉,嫋嫋落在地上。天坑裏完全靠蓮花神木還有其它東西的光芒照明,盡管光線不是很強烈,然而那道身影落地的一瞬間,我猛然發現,那是葉子,被我丟棄在了大河邊的葉子!


    葉子落地之後,身姿依然曼妙清雅,她的臉龐上帶著一縷笑容,慢慢朝這邊走來。我說不上是震驚還是訝異,葉子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兒,已經是很出人意料的事,更重要的是,我能清晰的分辨出,她臉上那種癡癡傻傻的茫然全都不見了,她的相貌沒有變化,但那明亮的眼神卻讓人感覺好像換了個人。


    “你!”當蚩尤虛影看見慢慢走來的葉子時,空洞的眼睛一震,血光中的心髒砰砰跳動:“你還活著!”


    “你都沒有死絕,我怎麽會死,你說呢?”葉子看著依然那麽純真,然而話語間卻刻薄且刁鑽,在九黎時,我對她充滿好感和憐惜,憐惜她神誌不清,可是這時候,我知道她一定被那條黑色的惡靈給控製了。葉子已經不是從前的葉子,就如同七七不是從前的七七。


    蚩尤的虛影如臨大敵,一時間也顧不上再對付我們,所有精力全部集中到葉子身上。葉子隻望了他兩眼,就挪開目光,注視著我,道:“陳近水,咱們又見麵了。”


    “你是什麽人!”我憐惜過失去了軀殼的七七,同樣憐惜葉子:“從她身體滾出去!”


    “唉......陳近水,你不懂......”葉子在笑,笑容中有一種隱沒的無奈,但那絲無奈一閃而過,沒留下任何痕跡,她笑著道:“我來救你。”


    話音剛剛一落,葉子整個人就突然變了,變的凶戾異常,她的白衣下透出一縷一縷的金光,金光璀璨,在身體外麵盤繞,好像一圈耀眼的羽毛。我心裏雪亮,黑色惡靈當時趁亂把玄黃祖鳥遺體的金光收走了一部分,金光此刻全部彰顯出來。


    金光聖潔,帶著無法磨滅的神性,然而葉子的臉龐凶戾,隱約還有一點點妖邪的氣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讓她看上去更加複雜,難以捉摸。思索之中,葉子已經衝進了滾滾陰兵洪流裏麵,她出手比我們都狠,金光一掃,一大片陰兵就化成了飛灰。她一個人就像一條攔河大堤,把所有陰兵全部堵在那邊。


    蚩尤的虛影混在陰兵中,猛衝過來,葉子看上去弱不禁風,一棍子就能砸死,但可能是收走了玄黃祖鳥金光的緣故,她其實比任何人都強,金光彌漫,成片成片的陰兵都化為烏有,同時又死死的擋住蚩尤。兩股強悍到極點的力量又把天坑裏攪動的天翻地覆,難以視物。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戰團,盡管看不清楚戰團內的具體形勢,然而這一切都關乎到無數人的生死存亡。


    “你很在意她,是嗎......”


    我全神貫注,冷不防耳朵裏突然飄進來一道柔柔的聲音,那道聲音讓我猛然一驚,以為又有人來了,匆忙中一轉頭,卻什麽也沒看見。花千歲扶著吐血的斷舌人,也在關注著戰況,他們好像對這道聲音一無所知,顯然是沒有聽到。


    隨即,目光一轉,我看到了身邊的靈靈,她抬著頭,那雙大眼睛緊緊的盯著我。說不清楚為什麽,我看到靈靈的眼睛裏,好像帶著一點淚。


    嘭......


    戰團在飛快的移動,蚩尤虛影還有葉子的速度都快的異乎尋常,兩個人糾纏在一起,像一團可以絞碎一切的風暴,在天坑底部到處盤旋,臉盆大小的石頭被卷上半空,潮水般的陰兵瞬間被掃平了一大片。轟隆聲不斷傳來,已經倒塌的鎮妖塔又被撞擊的四分五裂,塔頂那顆巨大的猴頭骨碌朝我們滾動,幾個人趕緊移動位置。


    “那個女人,是什麽來曆?”花千歲悄悄跑到我身邊,貼著耳朵道:“我總感覺她身上有玄黃祖鳥的氣息。”


    “她肯定是被上了身,身體裏有一條黑色的惡靈,我不知道惡靈的來曆。”我說不出的疑惑,那條黑色的惡靈顯然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她曾經對我露出過殺機,盡管那股殺機一出現就隱沒,而且後來再也沒有過,但總我覺得危險。可是這時候,她分明是在對付蚩尤,幫助我。我說不清楚這是為什麽,心裏隱隱不安。


    大戰非常激烈,蚩尤的虛影顯然遇見了強硬的對手,翻滾的戰團十多分鍾都沒有停息下來。我能看見有點點的血跡從戰團裏飛濺出來,但葉子死戰不退,毫不留手。蚩尤的咆哮聲越來越重,大概又是五六分鍾之後,我聽見一聲炸響,葉子和蚩尤的虛影一起從戰團中被震出來。


    葉子一身白衣已經被鮮血浸染了一半,蚩尤的虛影被震出來的同時,呼的消散了,隻剩下那顆跳動的心髒和血光,我能清楚的看到,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斬了一下,微微裂成了兩半。


    這一場大戰把裂痕中鑽出的陰兵幾乎全部碾成了煙,蚩尤的心髒顯然受到了重創,血光在前麵徘徊了一下,猛然朝天坑上方衝起。


    “它要逃!”花千歲一挺身,感覺蚩尤的心髒將要脫出天坑,他想追擊,但身上的重創難以支撐,實在沒有餘力了。


    “不要讓它逃走!”我立即站起身,然而望著騰空而起的心髒,卻追不上。蚩尤的心髒飛出,他的殘屍必然要重聚在一起,不論對我們七門,還是對大河兩岸泱泱萬千生靈,都是一場不次於大河突變的禍亂。除了葉子,沒有人能擋得住蚩尤的心,不由自主的,我就把目光投向葉子。


    葉子身上全是血,白皙的臉龐上也沾染著血跡,她重創了蚩尤的虛影,自己也不輕鬆,但是我感覺,她還有餘力追擊,不管能不能滅掉蚩尤的心髒,起碼可以試一試的。


    “蚩尤就是蚩尤!”葉子望著已經騰空而起的心髒,腳步一動,像是要追趕上去,然而緊跟著,她的目光流轉了一下,隨即停下腳步,眼睜睜看著那顆心髒飛出天坑。鎮妖塔已經倒了,蓮花木和靈靈鎮不住那顆心,蚩尤的心髒脫出大河就能飛向聖域,去匯聚殘屍。


    我和花千歲沒有辦法,蚩尤心髒的紅光在天坑上麵一閃就不見了。心髒臨陣遁走,眼前的危機雖然解除,但誰也預料不到以後還會發生什麽。我無奈的歎了口氣,轉頭看看葉子。她悠然擦掉嘴角的血跡,笑了笑,道:“看你的眼神,對我很戒備,我連蚩尤都趕的走,難道出手會殺不掉你?陳近水,借一步說話。”


    “你要說什麽!”我不肯跟她走,轉頭看了看,驟然間發現靈靈不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無聲息的消失。之前的大戰吸引了我所有注意力,根本沒察覺靈靈的蹤跡,放眼在天坑下麵望了一圈,哪裏還有靈靈的影子。


    “陳近水,我幫你趕走了蚩尤,你為什麽還是對我這麽疏遠冷淡?”葉子輕輕籲了口氣,慢慢道:“我隻說幾句話,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第四百零七章世事難測


    我總覺得靈靈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心裏的不安更甚,對葉子不僅僅充斥著排斥,還有隱隱的反感。我不理會她說什麽,轉身就想再到天坑別的地方去尋找靈靈。


    "陳近水。"葉子看著我的背影,也不追趕,幽幽的道:"你就這麽走,我絕不攔你,但提醒你一句,你在那個汙水潭裏,想到了什麽?"


    "什麽!?"我猛然一驚,身不由己的停下腳步,轉頭看著葉子。在那個汙水潭時,我想起了從來都沒有見過麵的母親,當時還覺得奇怪,為什麽會突然無緣無故的想起母親,而且落淚。現在回想一下,難道葉子從那時候已經悄悄尾隨在我身後了?如果不是外力原因,我怎麽可能產生那樣的幻覺?


    這種震驚不是一般的震驚,家事是**,鄰裏鄰居估計都不會知道,葉子,或者說隱藏在她身體裏的那條惡靈,到底是什麽來曆身份?怎麽連我的家事也知道的這麽清楚?我困惑,心裏的那種不安感壓製不住,我總覺得,她不會無緣無故的跟我提起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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