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原本垂著頭,聽到褚辭的聲響才看向他,濃墨般劍眉蹙起:“怎麽還沒睡覺?”


    褚辭懶懶地晃悠著一隻小腿,腦袋枕在手臂上,愁眉苦臉地說:“睡睡睡,我又不是豬。”


    秦桑冷著一張臉,不知道又在不高興什麽。他將背包放到沙發上,從裏麵掏出一個紙袋,“吧唧”扔在了桌子上。


    甜滋滋的香味在空氣中蔓延開,褚辭抽動了下鼻頭,像隻饞嘴的小狗一樣坐了起來。


    這小子竟然給他買來了蛋撻!


    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興奮起來,褚辭難耐地舔了舔嘴唇,顫顫巍巍地下了床。


    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盯著桌子上的蛋撻,褚辭叫了聲秦桑:“幫叔把蛋撻拿過來唄~”


    秦桑涼涼地瞥了他一眼,將腦袋幾乎鑽進書本裏,就是不肯搭理他。


    哼哼,小爺我身殘誌堅!用不著你幫忙!


    褚辭吭吭哧哧地下了床。


    因為常年臥床,他的腿部肌肉有點無力,還沒等向著他夢寐以求的蛋撻們前進,就腳下一軟栽倒下去。


    下一秒,屬於青少年特有的炙熱體溫將他整個人包圍,褚辭一聲尖叫剛剛落下,就被瞬移到他身邊的秦桑攔腰抱了起來。


    褚辭心有餘悸地摸著他脆弱的小心髒,無奈地看著秦桑小盆友漂亮的下頜線:“你看看,差點把我摔了,讓你不理我!”


    秦桑居高臨下地斜睨了他一眼,寬厚的手掌猛得一鬆,褚辭又感受了一把地心引力的威力。


    “啊啊啊你這個小鬼!怎麽能欺負你叔呢?!”


    褚辭氣急敗壞地纏上秦桑的脖頸,嘰哩哇啦地抱怨了一通,期間還不斷用手指戳著秦桑的胸口,惹得秦桑的身體一次次僵硬。


    好在秦桑這孩子沉默寡言,褚辭被熱騰騰的蛋撻堵住了嘴巴後就安靜下來,整個病房又變得靜悄悄的。


    享用了一頓稱心如意的夜宵,褚辭捧著肚皮昏昏欲睡,雙眼皮變得很深,聲音也變得悶悶的:“我困了......”


    秦桑照常不和他說一句話,默默地將電視關掉,將室內的空調溫度向上調了兩度。


    這小孩兒真是無趣死了!


    褚辭徹底睡死之前,幽幽地想:這種死板陰鬱的男生一定沒有小姑娘願意喜歡!


    滴答滴答。


    床頭櫃上的時鍾又轉了半圈,秦桑從一堆理綜卷子中抬起頭,隻見褚辭歪著腦袋,睡得臉蛋兒都紅撲撲的。


    秦桑站起身,放輕步伐走到床邊,一張英俊的臉上仍舊麵無表情。


    可他的心情,是起起伏伏的。


    這個人終於活了過來,不再是一具屍體一般無知無覺。


    這給他一種異樣的感覺。


    之前的十年裏,秦桑將自己的親力親為照顧褚辭的事解釋為還債、還恩情,可如今褚辭清醒了過來,為什麽他卻覺得如此煩躁呢?


    十年前,當時褚辭中槍倒地後,秦桑隻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從小生活在毫無幸福可言的家庭中,習慣了一個人承擔一切,習慣了權勢利益高於一切的人間冷暖,喜怒哀樂與他來說都是奢侈的東西。他不允許自己表現出懦弱,更不允許自己擁有弱點。


    可當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生龍活虎的人為了救自己而被推進搶救室,他覺得他的整個靈魂都被震撼了。


    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他不怕死嗎?


    那時候褚辭的情況很危急,整整在icu住了一個月才轉危為安,期間因為心跳驟停和呼吸衰竭被下了無數次病危通知書。


    從那以後,守在褚辭身邊就成了他的一種執念。


    就像今天,結束了校籃球隊的訓練後,明明還有很多功課沒有複習完,卻不由自主地向醫院走來,在路上還鬼使神差地買了幾個剛出爐的蛋撻。


    更可怕的是,他看到褚辭吃得滿嘴油花兒還眉開眼笑的模樣,心裏竟然覺得很高興。


    理智的講,這個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早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十年中有太多的機會可以悄悄弄死褚辭,可秦桑就是下不去手。


    這種情緒令他心慌。


    他有點不知所措。


    秦桑將手指撫摸上褚辭的臉頰,看著這人單純無害的臉,表情陰沉又痛苦:“我該拿你怎麽辦......”


    【係統提示:治愈值:1分】


    .


    因為身體的原因,褚辭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等他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擺放在陽台上的一盆多肉。


    在小蒙的幫助下,褚辭把自己洗漱幹淨,踩著假肢一步步挪到窗口,雙手撐著下巴,仔仔細細地看著那盆綠油油的小東西。


    “這是小少爺今早上送來的,說讓您養著玩兒。”小蒙笑眯眯地說,“小少爺真是個好孩子,天天風雨無阻地來看望您,今天他們有期中考試也不例外呢。”


    褚辭用手指摸了摸那一顆顆胖嘟嘟的小刺球,笑著問:“小少爺的成績怎麽樣?”


    小蒙一聽這話,那顆萌動的少女心似乎有些雀躍:“褚先生你可不知道,小少爺在畫一高中可是第一名呢!總分最低也在七百分以上!不僅如此啊,數學和物理競賽在全國都是佼佼者!”


    哇呀呀,這小破孩兒還是個學霸!


    褚辭頗為自豪地點點頭,繼續問:“那小少爺以前的家長會是誰去參加?”


    說起這個,小蒙又支支吾吾起來,褚辭用眼神示意他不用顧及什麽,她這才小聲道:“據說小少爺都是讓他的司機小陳去的,前段日子這事還被秦先生知道了,鬧騰了好一陣兒呢。”


    褚辭點點頭,心想這次的家長會自己倒是可以代勞哦嘿嘿嘿。


    【寶貝兒啊,你這日子是不是過得有點太悠閑了?】


    褚辭打了個哈欠:“哪有,小爺我正養精蓄銳準備勾搭前男友的兒子呢!”


    【秦桑在這十年裏布置了不少人,你應該和他建立一個初步的盟約。】


    褚辭不耐煩:“知道啦!統爺,你有木有發現你越來越羅嗦了?”


    【......】


    不知好歹的小王八蛋。


    如此無聊的日子又過了幾天,褚辭終於被秦津銘接回了秦家大宅。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總的硬性要求,秦家的上下都齊整整地坐在飯桌上,等著給褚辭接風。


    多年不見的秦爾也長成了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子,隻是比小時候瘦了不少,這麽看五官倒也不錯。


    他領著自己的小妹妹秦樂樂,笑容滿麵地和褚辭問了聲好。


    甄佩佩和秦浦澤仍舊十分恩愛,黏黏糊糊地坐在一起,禮貌地衝著褚辭叫了聲大嫂。


    一家子人都和氣滿滿,除了臉色堪比關公的秦桑小盆友。


    秦津銘牽著褚辭來到餐桌旁,親自為他盛好湯。


    秦浦澤很會看自家大哥的臉色,待眾人都坐好後,就舉杯笑道:“來來來,為大嫂的榮譽而歸走一個!”


    甄佩佩皮笑肉不笑地看了褚辭一眼,也舉起杯。


    就像約好的,變故總是挑在其樂融融的時間發生。


    秦桑那小子的手機突然叫喚起來,秦津銘的眉頭一皺,想要替秦桑掛掉,可誰知他的手還沒有觸碰到手機,秦桑就猛然起身向後大退一步,嘩啦一聲,手機和碗筷都掉到了地上。


    秦桑皺眉:“不要碰我的東西!”


    眼看著家庭戰爭又要爆發,褚辭趕忙打哈哈:“那個,小桑,趕緊給人家回個電話,說不定有什麽事呢。津銘,你幫我包個烤鴨唄,我夠不著。”


    秦桑眼神陰沉地看了褚辭一眼,轉身走了。


    安靜如雞的秦爾也突然跟著站起來,解釋說有急事要忙,也急匆匆地走了。


    褚辭眼睛一眯:“統爺,這兩小子有什麽貓膩?”


    【你可以跟蹤看看。】


    一頓中午飯吃得不痛不癢,秦津銘幹脆讓他兒子氣得胃疼起來。


    褚辭貼心地用手給他暖著胃,試探著問道:“津銘,小桑已經高三了,你對他的未來有什麽打算嗎?”


    秦津銘揉了揉眉心,神色疲倦:“那小子野心不小,私下裏小動作挺多。”


    褚辭心裏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秦桑畢竟對你有些隔閡,他為自己著想也不過分。”


    秦津銘歎了口氣:“無礙,秦桑也不愧是我秦家的繼承人,有點頭腦。”


    褚辭揚眉:“......”


    一隻大手撫上褚辭的腦袋,秦津銘卻沒有說下去的*了,一把將人拉倒放在身下,炙熱激烈的吻細細密密地落下來。


    借助係統開了靈魂出竅的外掛,褚辭看著秦津銘對原主的身體施行不可描述事件,嘖嘖感歎:“禽獸呐~變態呐~”


    【親,好心提示一下,你家秦桑被人捅了。】


    褚辭的呆毛跟著炸立起來:“what?!!!”


    一小時後,市人民醫院。


    褚辭和秦津銘趕到醫院,隻見秦桑半靠在病床上,除了臉色有點蒼白,精神倒還不錯。


    隻是站在一邊的秦爾滿眼焦急,眼眶都是通紅的。


    褚辭瘸著腿走近,這才發現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因為秦桑的病床邊還,跪著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


    仔細一看,竟然是曾經和他一起代課的政治係老師趙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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