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爾嚇得魂飛魄散,撫摸著他媽的大肚子,哽咽道:“媽媽你怎麽了?別嚇著小寶寶啊嗚嗚嗚……”


    秦津鳴示意讓老杜去給家庭醫生打電話,一把揪起秦桑的後衣領,將小孩兒粗暴地提了起來!


    呃,又成家庭暴力了……-_-#


    褚辭下意識去攔了一下,和稀泥神馬滴還是可以凸顯出原主純善的本質,“津鳴,孩子還小呢,你別這麽凶……”


    秦津鳴麵色發白,顯然被氣得不輕,衝著秦桑開始嚷:“沒媽怎麽了?這些年吃喝穿用我少你的了嗎?沒媽就可以這麽沒家教了?秦桑,你給我滾到陽台麵壁去!不反省好不準吃飯!”


    一般孩子(比如秦爾)見到這陣仗早就嚇得哭了,可秦桑的小臉仍舊冷若冰霜,眼睛裏的怒火像是看著仇人一樣。


    秦津鳴的手都氣抖了,拽著秦桑去了陽台。


    甄沛沛也被醫生架走,好好的一頓飯被弄得烏煙瘴氣。


    飯桌上隻剩下事不關己的褚辭和含著眼淚豆的小胖墩兒秦爾。


    褚辭用勺子挖著雞蛋羹,抬頭掃了一眼呆兮兮的秦爾:“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秦爾不安地動了動,唯唯諾諾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褚辭:“你說秦桑收買高年級的學生打你,有什麽證據嗎?”


    秦爾一愣,掏出手機拿給褚辭看:“褚老師你看,這是我偷拍的!然後……我就被他們打了。”


    手機照片裏,依稀可以看到秦桑小小的身子和三五個高年學生站在一起,那架勢還真不像什麽善茬兒。


    秦爾濕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到褚辭不說話,又神秘兮兮地說:“褚老師,秦桑在學校人緣不好,同班的小朋友都不理他!說他腦子有問題!”


    褚辭輕笑了一聲:“那你呢?你也這樣覺得?”


    秦爾抓了抓後腦勺:“他今天沒叫人打我之前,我覺得他挺聰明的。”


    褚辭沒繃住樂了:“從哪裏看出來的?”


    秦爾的臉一紅,扭捏著說:“有一次我在玩遊戲,那一關死活過不去,可秦桑隻看了一眼,就幫我過去了。”


    褚辭心想兩個孩子的關係也許沒有那麽惡劣,多半是大人摻和孩子們之間的事,潛移默化地影響了孩子的行為處事,譬如甄某某,屁用沒有還隻會激化矛盾。


    “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他,”秦爾蹙眉,一臉凝重:“我好歹是他哥哥,可他每次見到我,都叫我蠢豬。”


    褚辭:“……”


    小盆友,其實智商鴻溝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哦(⊙o⊙)


    .


    秦津鳴將秦桑關進陽台,飯也吃不下,一個人在臥室裏抽煙。


    在商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決策者,對自己兒子卻無計可施,令他的心頭生出無限挫敗感與慚愧。


    褚辭作為死心塌地追隨情人的“賢妻良母”,適時地端著一杯熱牛奶走進來,問道:“還生氣呢?”


    秦津鳴神色逐漸柔和,將甜滋滋的牛奶含進嘴裏再渡給褚辭,附在褚辭頸窩的聲音有些嘶啞:“我欠秦桑的……到底該怎麽償還?”


    當初被迫和褚辭分手後,秦津鳴與舒夏的婚姻就淪為了冠冕堂皇的裝飾品,虛有其表的情感外衣下,是一夜又一夜的相對無言。


    而秦桑,就是這場悲劇的最終承受者。


    原本是無憂無慮的小孩子,憋壞欺負一下同桌被老師點名批評啦,或者是砸破了鄰居家的玻璃被追著打啦,一般家庭的父母也許會板著臉教育個沒完沒了,而這些最平常不過體驗,秦桑就沒有。


    秦津鳴不喜歡這個兒子,因為他是提醒自己的懦弱和背叛的標誌。而舒夏畢竟是個女人,再對自己的丈夫心懷不滿,卻仍是愛憐自己這個兒子的。


    然而命運卻讓她死於病魔。


    於是秦桑小盆友一點點黑化,成了個人見人繞道的小煞神。


    褚辭歎口氣,有些同情攤上倒黴爹媽的秦桑。


    “我會讓秦桑喜歡我的,然後把他教成個好孩子,你也要有這個決心,”褚辭的口吻成熟穩重,像是在安撫一個無助的父親:“秦桑未來的路還很長,別放棄他。”


    秦津鳴內心震動,愈發覺得自己的愛人寬容善良,細密的親吻接踵而至,噴薄的感情通過激烈的肢體語言表達出來---


    “褚辭……謝謝你。”


    褚辭臉上的旖旎潮紅楚楚動人,饒是被擺弄成這樣,時刻爆發的演技仍舊無懈可擊:“謝什麽,那也是我的兒子……”


    與此同時,褚辭的免費兒子---秦桑小盆友,正猶如一顆可憐巴巴的小白菜,在不斷吹進來的雨滴中凍得瑟瑟發抖。


    【係統提示:必走劇情之成為一個合格的後媽。】


    褚辭:“……”


    他歎口氣,拉開陽台的推拉門,斜睨著身高不足一米五秦桑小盆友。


    秦桑冷酷地掃了他一眼,高傲地偏過頭不看他。


    “馬上入秋了呢,你冷嗎?”褚辭若無其事地縮著肩膀,像是和朋友聊天一樣。


    秦桑抽了抽通紅的鼻頭,冷冷地哼了一聲。


    這小孩兒還真是別扭=皿=


    褚辭不屑地笑笑,繼續說:“看看你現在,又弱小又無助,其實我真的很好奇,你在神氣什麽?”


    秦桑像是被觸怒的小獸,習慣性地露出凶惡的利爪:“那你呢?一個不要臉的小三,現在還是個一無是處的殘廢,又在神氣什麽?”


    褚辭被成串的犀利言辭驚得一震,這小東西顯然要比他想象中心思深沉。


    小小年紀卻知道如何精準地戳到別人的痛處,還真是難為他了。


    褚辭沒法和他計較,盡管那些話聽起來多麽不堪,卻也是事實。


    褚辭:“我沒有神氣,隻是為了好好地活下去罷了,難不成我這種人就應該去死嗎?”


    秦桑年齡太小,覺得妥協是弱者的表現,於是他對眼前這個男人的印象又差了一分,緊繃著脊背,一言不發。


    褚辭看穿他的心思,也不作無用功,例行公事地問了一句:“你爸讓我來問你,知道錯了沒?”


    秦桑幹脆閉上眼睛,不理他。


    褚辭聳聳肩,離開了陽台。


    因為公司臨時有事,秦津鳴又抓著褚辭膩歪了一會兒,這才叫小木來接,臨走前看了眼窗外的小雨,終究放心不下自己的親兒子:“小辭,去把秦桑叫回來吧,那孩子多病多災的。”


    褚辭擺擺手,笑道:“知道了。”


    中午兩點鍾,木司機來接兩個孩子上學,秦爾的校服煥然一新,還帶著個紅色的小領結,神情莫名激動。


    木司機看著秦桑被褚辭拽回屋子裏,問道:“褚先生,秦桑……去上學嗎?”


    褚辭擺擺手,大大咧咧地說:“不去啦,哆嗦地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你幫我給他們老師請個假。”


    “帕金森”小盆友幽怨地瞪了一眼褚辭,麵色青白。


    甄沛沛睡過午覺,大搖大擺地晃悠出來,佯裝和傭人聊天:“聽說江年大學昨天出了命案,那學生叫什麽來著?”


    傭人甲:“蘇……蘇維。”


    甄沛沛:“褚老師啊,那是不是你的學生?”


    褚辭一頭霧水,趕忙去問係統。


    【不可描述的劇情。】


    褚辭:“……”


    被雨水澆熄了氣焰的秦桑小盆友不耐煩地哼了一聲,比起聽這個女人嘰歪,他還是更願意麵對褚辭。


    褚辭在心裏記住了蘇維的名字,也沒搭理甄沛沛,拉著秦桑上了三樓。


    秦桑有氣無力地往床上一趴,像一條小蚯蚓往被子裏爬。


    褚辭將浴室裏的熱水放好,有些費勁兒地將秦桑小盆友拖了起來:“洗澡去!小心感冒!”


    秦桑胡亂地撲騰著:“你幹什麽啊?!感冒也用不著你管!”


    這小孩兒就像隻滿身帶刺的小刺蝟,不論是誰,不紮不過癮。


    不過秦桑畢竟是個孩子,再加上被風吹雨打了一中午,此刻沒什麽力氣,褚辭蠻橫地將人弄到浴缸前,眼疾手快地一把扯掉了小孩兒的褲子。


    “嘖,這悶騷的小內內(⊙o⊙)”


    褚辭指著秦桑小盆友的紅色蜘蛛俠內褲,笑得前仰後合。


    秦桑小盆友徹底炸了,惡狠狠地推了褚辭一把,抬起腳在褚辭的膝蓋窩上踹了一下。


    好巧不巧,偏偏踢到了褚辭的傷腿和義肢的斷麵。


    好吧,被當成流氓怪蜀黍打了。


    褚辭悶哼一聲彎下腰,那種疼痛順著神經末梢蔓延全身,半晌他才緩過來。


    秦桑緊抿著唇,目光中帶著審視,像是在判斷這個人是不是又在裝可憐。


    褚辭不跟他計較,冷著臉把小孩兒拔了個精光,“噗通”扔進了浴缸。


    熱氣騰騰地環繞在兩人之間,褚辭心無旁騖地給小孩兒揉搓著頭發,動作在不經意間輕柔起來。


    秦桑很瘦,後背的蝴蝶骨聳立著,胸前更是兩排肋骨。


    明明是養尊處優的小少爺,秦桑小盆友卻活脫脫一個非洲難民。


    褚辭:“營養不良可長不高哦。”


    秦桑的臉頰上沾著一朵泡沫,微微發紅的大眼睛罕見地露出茫然:“你不恨嗎?”


    褚辭一怔,難道秦桑知道內.幕?連忙又去追問,可秦桑卻無論如何不開口了。


    直到把那小孩兒安頓好,褚辭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腦子裏的思路有點亂,他不得不一一列舉出來:


    1、看起來秦津鳴對他用情至深,原主又為什麽自殺?


    2、既然要自殺,為什麽原主選擇在秦桑的臥室自殺?


    3、那個名叫蘇維的學生,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又是怎麽死的?


    褚辭煩躁地揉揉頭發,悶聲喊了聲:“統爺……⊙_⊙”


    【都說了不能劇透!】


    【再問我去死。】


    褚辭淡定地重複了以上的三個問題:“那你去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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