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唧——”


    每天清晨,狐小呆都兢兢業業地喊自家的主人起床。


    先是用四隻小爪子在少年的全身踩一遍,如果主人哼哼唧唧不肯睜開眼的話,就用屁.股對著少年的下巴,揚起它的大尾巴,左右搖擺地幫助主人“清掃”睡意。


    褚辭悶笑著睜開眼睛,繼而有些遺憾地嘟囔了一句:“你啊,太小了,三天後的選拔隻能依靠我自己。”


    狐小呆一聽就不樂意了,趕忙用小爪子將自己絨絨的白毛扒拉開,在脊背處,露出了兩個大拇指長的小翅膀。


    褚辭一愣,長臂一伸將小東西攬進懷裏,笑道:“小呆的翅膀太小了,等你長大了才能陪我上戰場,知道嗎?”


    一人一寵收拾完畢出門,很快就到了神壇。


    仍舊是那個雪白玉石堆砌的神壇,但氣氛卻和昨日的死氣沉沉天差地別。


    褚辭麵容冷素地站在一眾未成年中間,狐小呆將自己揉成個小團子,乖巧地躲在了主人的衣袖裏。


    繁雜的程序令褚辭昏昏欲睡,直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顫顫巍巍地走到了褚辭的身邊,布滿法令紋的臉上十分肅穆。


    少年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神色淡漠,完全沒有像其他未成年那般誠惶誠恐。


    猛然聽到幾聲熟悉的“啊啊啊”聲,褚辭抬眼望去,隻見班森在半空中揮舞著翅膀,神情比他這個當事人還激動。


    而首領大人仍舊一身墨黑,麵無表情地望著褚辭。


    老祭司也不多說話,伸出一隻枯瘦得好比幹柴一樣的手,“咻”地從指間伸出一根手杖,一顆墨黑的寶石懸浮在手杖的上方。


    寶石先是觸碰到少年的額頭,緊接著是胸口。


    一陣燒灼般的疼痛自心口開始蔓延,褚辭緊咬著牙關低下頭去,看到已經不知何時透明的身體中,燃起一簇霧氣般的心火。


    老祭司的手開始顫抖,渾濁的眼球像是看見什麽天下奇觀一樣閃爍起來,沙啞的嗓音激動地響起:“純淨的白色!哈哈,心火如此純淨的祭司!”


    人群外的首領大人麵色一變,那種熟悉的痛感呼嘯而來,心髒裏的山神杵像是受到了什麽牽引般,“砰砰砰”地隨著心髒的跳動而跳動起來。


    毫無征兆的劇痛令朗恩微微弓起背,青白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抓握成拳,抵在心口。


    原來,褚辭就是他一直要找的祭司,那個幫助他開啟山神杵的雪族。


    男人苦笑一聲,沒想到雪山神給他的這個提示,是如此的刻骨銘心。


    【阿哦,心痛吧,治愈值:2分!】


    成人禮迅速完成,榮升為天資卓絕的祭司,褚辭的待遇自然而然地飛躍到了最高級別。


    根據他們各自的屬性,格納神司為參加成人禮的雪族少年重新安排了宿舍和學院的課程。


    然後又好整以暇地來到褚辭麵前,長輩般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著說:“三日後的幸運兒選拔,褚辭要好好加油啊,可不能浪費了雪山神賞賜於你的天賦啊。”


    褚辭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唇角勾起個嘲諷的弧度:“那是自然,請神司大人放心。”


    狐小呆似乎嗅到了濃重的火藥味,慌慌忙忙地從主人的懷裏跳出來,一口咬住褚辭的褲腳,“呼哧呼哧”地試圖把褚辭拖走。


    畢竟狐小呆親眼看到了葛蘭的遭遇,唯恐自家的寶貝主人再惹出什麽禍端。


    褚辭心下了然,抱起狐小呆,一陣風似的走下了神壇。


    班森搖頭晃腦地撲過來,用自己修長的脖頸蹭了蹭褚辭。


    朗恩若有所思地看著褚辭,緊抿著唇角,一如既往地沉默。


    褚辭摸了摸班森的大腦袋,索然無味地看了一眼朗恩,禮貌地說:“不知首領大人,可不可以將我的老師換成奧布裏啊,畢竟我們比較熟悉,也更利於三日後的選拔。”


    朗恩輕輕地點了點頭,“可以。還有什麽要求嗎?”


    褚辭瞥了一眼男人泛白的嘴唇,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心火已燃,山神杵又在蠢蠢欲動了。


    少年眉峰一揚,戲謔道:“首領大人既然已經知道我是鑰匙了,難道不應該把我抓到山頂,心火交融後再溺死在冰泉裏嗎?”


    【寶寶你真是越來越犀利了呢,直戳人心口。暗黑值:2分!】


    班森和狐小呆看到自家的主人如今的相處模式,不住地“嘖嘖”搖著頭,麵帶愁容的對視一眼,灰溜溜地逃離了戰場。


    朗恩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平緩了一下心口的鈍痛。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啞,卻仍舊低沉動聽:“還不到時候。既然你那麽想要在選拔中脫穎而出,就好好和奧布裏練習吧。”


    少年不置可否地笑笑,轉身離去。


    奧布裏自從那件事後,就再沒有出現過,褚辭從學院裏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便一個人回了岩洞。


    沒想到回去的路上,卻碰到了等候在岩洞門口的黑蝙蝠。


    黑蝙蝠也看到了褚辭,興奮地扇呼了一下翅膀,將少年用氣流卷到了脊背上,迎頭衝進了濃霧之中。


    褚辭是在塞納的一個偏僻的小山穀裏,看到奧布裏的。


    奧布裏仍舊穿著他的墨色小鬥篷,可如今臉頰上仍舊掛著淚痕,連鼻尖都是通紅的。


    沒有往日裏一絲一毫囂張跋扈的樣子。


    褚辭忍著心裏的酸澀,微笑著揉了揉奧布裏的卷發,“我和你一樣,是個祭司哦!”


    奧布裏抬眼衝他笑笑,大大咧咧地摸了一把眼角,小臉立即繃起來:“好了別廢話,三日後不管怎樣,先拿了冠軍再說!”


    褚辭也跟著嚴肅起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不再提葛蘭的事,反而愈加鬥誌昂揚起來。


    奧布裏回歸老本行,管教起學生來,絕對是一絲不苟。


    就在褚辭被體能測試折磨地兩眼冒金星時,奧布裏揚手就用手杖敲在了少年的後背上。


    褚辭“誒呦”一聲,狼狽不堪地倒在碎石上。


    “你已經開啟了魔力,為什麽不用它來護體?”


    褚辭氣喘籲籲地抬起頭,斷斷續續地吐了兩個字:“不......會......”


    奧布裏腳下一個踉蹌,怒其不爭地歎了口氣:“真沒看出來,你好笨啊!魔力是你自身的東西,感知到它,並且調動它,多麽簡單!”


    褚辭保持趴伏的姿勢,也不生氣,屏氣凝神了一會兒,竟然真的覺得自己體內仿佛有什麽能量流轉,疲憊感一掃而空。


    就在“毒舌”奧布裏的心理打擊下,褚辭用了三天的時間學習了防禦和攻擊,還讓學院裏的長老為他量身定製了一根魔法手杖。


    但礙於時間緊迫,少年日日累得四肢平攤在地,也隻是學了點皮毛。


    但是沒辦法,畢竟時間不等人。


    塞納選拔的當天,奧布裏用兩隻小胖手托著下巴,一個人坐在岩洞口悶悶不樂。


    褚辭笑眯眯地走過去,將狐小呆托付給奧布裏,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完好無損地回來,這才深吸一口氣,跟著浩浩蕩蕩的隊伍,走進了丹希幽林。


    這一日的氣溫極低,陰雲籠罩的天空中,偶爾飛掠過幾隻黑夜羽毛的巨型烏鴉,聲音嘶啞難聽,使整個森林愈加的幽靜而詭異。


    褚辭身著輕甲,手腕粗的手杖已然變幻成了一柄鋒利的長戟。


    “沙沙沙——”


    不遠處的草叢中發出摩擦聲。


    褚辭做好防禦措施,凝神細聽。


    電光石火間,“嗷嗚”地叫聲驟然打破了森林裏的幽靜,兩隻成年的半獸人破空而出,長滿鱷魚褶皺的長尾巴直直衝著褚辭抽過來!


    褚辭人生頭一回孤軍奮戰,“咕嚕”一聲咽了咽口水,“啊”地喊了一聲壯膽,順著勁風的力道倏地彎腰避過,再起身時揚起手裏的長戟,狠狠朝著那怪物的菊花一戳——


    銀白色光芒煙火般亮起,半獸人被褚辭的行為氣得嚎叫起來,惱羞成怒地吐出一連串細小的冰刃,另一隻也飛奔而來,企圖將少年逼到一個死角。


    褚辭堪堪躲過冰刃的同時,被半獸人帶著爪牙的長臂狠狠地打在了脊背上,腦海中“嗡”一聲,他恍惚覺得骨頭架子都要碎了,口中湧起陣陣腥甜。


    眼前猛然閃現一道白光,不知是什麽東西卷起了威力強大的氣流,褚辭本能地往前一撲,聽到後麵傳來*劇烈相撞的聲音,緊接著是某種巨獸凶悍地低吼聲和嘶咬聲。


    視線漸漸清晰,褚辭慌忙回頭,隻見一隻體型巨大的雪狼已經將兩隻壯碩的半獸人撲倒在地,鋒利無比的銀色狼牙深深嵌入他們的脖頸!


    濃重的血腥氣開始彌漫,竟又招引來了一群半獸人!


    他們揮舞著布滿堅硬鱗片的手臂,青黑的臉上醜陋不堪,血盆大口“咕噥咕噥”地吐著幽綠色的汁液。


    褚辭忍著胃裏一陣陣惡心,將魔力全部凝聚於掌心,空氣中的氣流開始有節奏地湧動起來,“砰”地一聲,一個泛著幽藍色銀光的圓形衝擊波將圍攻上來的兩隻半獸人震出了幾米之外!


    少年情不自禁地“咯咯咯”笑了兩聲,被自己猛然爆發的威力震懾到了。


    正在和幾隻半獸人纏鬥的雪狼莫名低吼了一聲,然後奮然一躍,形如一陣風般撲到了褚辭的身後。


    慘叫聲此起彼伏,褚辭猛地一回頭,才看到身後不知何時聚集起了六七隻半獸人,都是張牙舞爪,戰鬥力頗強的樣子。


    若不是這隻來曆不明的雪狼,褚辭的小命可就真的交待在這裏了。


    突然,一抹刺眼的腥紅赫然出現在雪狼的後背!


    就在自己得意忘形的時候,雪狼為了救他,竟然被半獸人的爪子弄傷了!


    褚辭心口一跳,心裏刹那間翻湧起灼熱的怒氣,握著長戟的五指緊了又緊,起伏的情緒使少年的魔力被無底線的開發出來,褚辭怒吼了一聲,像是失去理智般砍殺起來!


    山岩碎裂,樹木傾倒,巨獸的咆哮,整個世界都隨著殺戮的展開而失去了原本的樣子。


    夜色愈加濃鬱,褚辭也不知道自己和那群怪物糾纏了多久,耳鳴聲牽動著他的腦神經,酸軟疲憊的身體隻是憑借著習慣而執行動作,他的神智已經徹底地迷亂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褚辭感受到臉頰上清清涼涼的。


    睜開沉重的眼皮,一雙湛藍色的豎瞳出現在視線裏。


    少年動了動,悶哼一聲,扶著雪狼從地上掙紮起來。


    雪狼像是一隻大型犬,乖乖地充當著少年的靠枕,喉嚨裏發出表達愉悅的低沉的嗡鳴聲。


    褚辭攢夠了力氣,心疼地摸了摸雪狼後背上的傷口,那傷口足有一個巴掌大小,血肉模糊的異常駭人。


    少年的聲音都跟著變了:“疼嗎?”


    雪狼不動聲色地將自己轉了個方向,麵朝著褚辭,緩緩俯下身子,用自己濕熱的鼻間輕輕碰了碰少年的指尖。


    褚辭順著雪狼的意思,猶猶豫豫地摸了摸那顆毛絨絨的狼腦袋。


    雪狼似乎很滿意少年的反應,漂亮的豎瞳微眯,調皮地將自己的熱氣噴灑在少年的頸間。


    褚辭被這隻大型犬逗笑了,疲倦的神色被興奮取代,清亮的聲音自幽林中響起:“你是誰啊,為什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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