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獸人破碎的軀幹,招引來食腐蟲族從岩石縫隙中密密麻麻的湧出來,黑色的點點心火燃起濃煙,此起彼伏的慘叫哀啼在山穀之中,悵然回蕩。


    塞納部落的軍隊幾乎毫不費力地絞殺了所有殘兵敗將,被血液染紅的旗幟將半獸人兵團的屈辱無限放大。


    地麵上的戰事告一段落,塞納的軍隊正在有序的退場。


    天空中的各位部落高層隻是觀賞了一下首領的英姿,便悄然退場。


    初來乍到的褚辭不知何時由坐立變成了匍匐,招來奧布裏毫不掩飾的鄙視:“未成年,這隻是小規模的戰鬥而已,竟然怕成這樣?”


    “屍橫遍野”這樣限製級的畫麵活生生地展現在眼前,褚辭的心髒像是安裝了小馬達般“砰砰砰”直跳。


    同時還要坐雲霄飛車般穿雲繞霧,讓他脆弱不堪的胃擰巴成了一團。


    身下的蝙蝠老兄終於開始平緩的滑行,耳邊沸反盈天的勝利號角聲,縈繞上沉寂的天際。


    褚辭的麵容憔悴,嘴唇發青,手軟腳軟地爬到蝙蝠獸硬邦邦的翅膀邊緣,忍不住幹嘔起來。


    四肢的力氣如流水般飛速消散,冒著小星星的視線裏,透過蟬翼一般薄薄的雲霧,陸地上黑乎乎的一片狼藉。


    濃重的血腥氣伴隨著燒焦的味道竄入鼻孔,少年的胃又驟縮了一下,痛得他神智都跟著迷離了。


    隱約間隻覺得後背被人輕飄飄摸了一把,自己就像是棉花團子般倒栽出去。


    心髒由於驟降而悶悶的疼,耳邊是疾馳而過的陣陣寒風。


    直線墜落的褚辭:“我要是摔成肉餅了,放我回第一個世界吧。”


    【美得你~雖然紅顏自古多薄命,但是寶貝,你屬於長壽的那一種。】


    褚辭氣定神閑:“哦。”


    既然死不了,就淡定些吧。


    而就在褚辭處在生死徘徊線上的時侯,首領大人已經首戰告捷,早早地回到了岩洞。


    手下的護衛兵在洞外通報,說格納神司已經等候多時了。


    格納,是隸屬長老團的神諭祭司,在部落裏的地位僅次於首領朗恩。


    同時也由於在部落裏的美人排行榜前三,為人溫和親善,口碑基本都是五星好評。


    神諭祭司步履優雅,殷紅的長發順滑地垂在身側,狹長流麗的眼睛猶如兩朵盛放的梨花。


    手裏的虛空手杖在淡淡的熒光中,縮小為一隻月色的樹葉,輕飄飄地嵌入頭頂的發絲。


    格納恭敬地微微垂頭,“首領,學院那邊又送來了一個剛剛成年的祭司,您現在就要召見嗎?”


    朗恩將占滿血腥的輕甲脫下,露出寬闊的肩膀和修長筆直的雙腿。


    就是這麽一具仿佛遠古戰神般的強健軀體裏,充盈著令所有人畏懼的力量。


    男人湛藍色的瞳眸先是滑過一絲興奮,緊接著卻又黯淡下去。


    因為這樣的事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生一次。總有新鮮的祭司被送過來,然而隻是一次次希望的破滅。


    朗恩一直沒有找到與自己異能匹配的祭司。


    格納敏銳地捕捉到朗恩的情緒起伏,並沒有油腔滑調,隻是水波不興地陳述道:“那小祭司的心火很純正,麵相也清秀可人,首領不妨試試?”


    朗恩沉默了一下,寒霜般臉上帶著毫無笑意的笑容,“行吧。”


    格納很快將那個剛剛成年的小祭司帶了來,朗恩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提起小祭司的衣領就踩著疾風不見了。


    伴隨著一陣呼嘯的白光,朗恩飛掠著跳上了塞納雪山的頂峰。


    清澈無垠的碧空下,仿佛近在咫尺的陽光將頂峰上的一切照得分毫畢現。


    嶙峋的岩壁掛滿了針狀的冰淩,它們閃爍著與那一汪清透澄澈的冰泉遙遙相對。


    “砰——”


    瘦削的男孩被朗恩隨手扔到了地上。


    “首,首領......”


    男孩像是受驚的小馬駒般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顫抖的聲音仿佛隨時都要咬舌自盡。


    巨大而寬闊的岩洞裏彌漫著清淺的水汽,朗恩用力量將男孩拽到身前,將掌心貼上他的胸口。


    男孩透明的軀體中有一束閃爍著盈盈白光的心火,明亮而充滿了活力。


    朗恩的側臉如冷酷的冰山般附著著薄霜,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動作利落地開始施行心火交融。


    湛藍色的心火自掌心處蔓延,朗恩伸直的手臂微微顫抖著,額角處滲出一顆顆汗珠。


    心火交融的過程伴隨著剜心剔骨般的痛楚。


    朗恩的異能可以幫助身體消化一些,而那個無辜的小祭司,從嚐試交融的第一秒就痛昏了過去。


    如今晃晃悠悠地懸在半空中,於昏迷中眉頭緊皺,手和腳都輕輕地痙攣抽搐著。


    然而兩束光芒形成了半徑不同的同心圓,並肩而行,絲毫沒有相融的意思。


    嗬,又是這樣。


    朗恩猛然收回手臂,任由小祭司軟綿綿地摔向地麵。


    男人高大的身形脫力地晃了晃,這樣的虛弱感令他心生厭惡,冰冷的藍眸裏猝然翻湧起駭人的風暴,似乎急切地想要尋求一個發泄點---


    朗恩的手指微動,布滿冰晶的地麵驟然震顫起來,飛揚起鋪天蓋地的白色雪霧,無數個鋒利的冰劍凝聚成一股衝擊波,將嵌入岩壁的巨大岩石高高地揚起後,猛然襲上那個岩洞的洞口!


    “轟隆隆——”


    碎石炸裂開來,岩塊四處翻飛著,生生擋住了一半的洞口。


    雪山神的話就是一個魔咒般將他禁錮在塞納之巔,束縛他必須按著既定的套路走下去,尋找祭司就像是莫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任務,讓他覺得毫無自由可言。


    “拯救大陸到底關他什麽事?”


    朗恩不止一次這麽想過。


    但每次他將想法付諸於實際行動時,雪山神的“魔咒”就會適時發作,嵌入心髒的山神杵就像是要澆滅他的心火,撐破他的心髒,無邊無際的劇痛讓他無法承受。


    就這麽在原地靜立了一會兒,萬籟寂靜中有什麽東西,發出很輕很輕的吹氣聲。


    朗恩靜立不動,冷冽而強硬的聲音宣告著自己的心情不太美麗:“班森!去哪瘋去了?”


    足有兩人高的獨角獸班森,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頂峰的活泉旁。


    班森將巨大的白色翅膀收攏回去,脖頸纖細,四肢修長,竟有些亭亭玉立(......)的既視感。


    它踮著腳尖,磨磨蹭蹭地走到了自家主人麵前,溫順地俯下頭,露出自己棉花糖般軟軟的鬃毛和晶晶亮的螺旋角。


    朗恩沒有吃它這套,斜睨了一眼班森鼓鼓囊囊的脊背,沉聲道:“你的翅膀裏,藏著什麽?”


    班森在戰場上威風八麵地呈現出吞吐山河之勢,而到了戰場下,活脫脫一個智障兒童,還是自以為很聰明的那種。


    還沒等班森寶寶裝模作樣地冒出幾句人話來,一個銀發少年從蜷縮著的羽翼中“咕嚕嚕”翻滾了出來。


    褚辭看了看“小慫包”班森,麵色不善的首領,還有一個不知死活的小祭司,尷尬地眨了眨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囁喏著兩片薄唇,幹笑著說:“都怪班森,這家夥的身上油光水滑的,連根長毛都沒有,我......實在沒抱住,就掉下來了。”


    朗恩:“......”


    其實說起來,班森同誌是一匹良駒。


    當時褚辭在天空中嘔吐到虛脫,又被那壞心眼的奧布裏一把推了下去。


    就在少年四肢平攤,一臉無畏地準備cosy一下人肉餡餅時,班森寶寶像是從天而降的天使,揮舞著潔白的羽翼,拯救褚辭於危難之中。


    原因很簡單,班森喜歡褚辭身體上的味道,像是小孩子見到了喜歡的玩具般,抱住不撒手了。


    後來“賊心不死”的奧布裏追殺過來,班森義憤填膺地為自己的“愛寵”報了仇---毫不留情地對著奧布裏吐了好一陣口水。


    回憶到這裏,保持跪伏姿勢的褚辭想到奧布裏吃癟的倒黴相,很想“噗嗤”一聲笑出來。


    但礙於首領大人在此,隻好使勁憋著,一個勁兒地抖肩膀。


    班森看著自己撿回來的寵物“嘿嘿”直笑,雖然不知道褚辭在樂什麽,但自己像是受到了感染,長長的嘴筒子一張一合,也“呼哧呼哧”地表達起歡喜之情。


    朗恩:“......”


    峰頂淩冽的山風莫名奇妙地變得柔和。


    朗恩麵無表情地打量了一下兩個“歡樂多”的智障兒童,心中覺得毫無笑點。於是轉身將仍舊昏迷不醒的小祭司提了起來。


    傻樂的褚辭意識到男人的動作,下意識地抬頭去看。


    隻見朗恩例行公事般將人提到了活泉邊,“噗通”一聲將人扔了進去。


    班森似乎也看不慣主人這樣的行為,四隻蹄子在冰麵上畫著鬱悶的圈圈,哼哼唧唧地不敢出聲。


    褚辭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看著小祭司在水裏開始掙紮,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男人竟然明目張膽地殺人!殺的還是毫無反抗之力的少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奈何男神都愛我[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草木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草木棲並收藏奈何男神都愛我[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