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外的太監急得一蹦一蹦地跳，偏攀不上牆垣，隻能不停地錘著牆壁說：“十二殿下，十二殿下，您沒事吧？”
徒明延麵色赤紅，心中撓爪，能不能朝牆外太監頭上拍一掌。若沒這句話，他還能假裝自己是小太監混過去，可這會兒……
徒明延皺著眉頭苦著臉，隻覺得自己一世英名就這麽給毀了。
林黛玉這才恍然知道眼前的人竟是十二皇子，忙福身見禮。
徒明延急得跳腳，差點上去捂住黛玉的嘴，不過到底知道她是女孩子，不是和他一起玩到大的太監下人，隻得一個勁的抬著食指“噓”聲。然而終究還是驚動了外人，隻聞三兩宮女循聲而來，見到灰頭土臉的“小太監”自然不悅，“哪裏來的小太監，明粹宮也是誰人都能撒野的……”
話沒說完，看清“小太監”的模樣，一個個跪下喚道：“見過十二殿下。”
徒明延垂頭喪氣地低著頭，哀聲長歎，得！這會兒躲不過去了。
********
徒明延揉著手腕，不過就是溜出去玩了一次，代價卻如此嚴重，徒明延看著眼前壘起來足有他半人高的書籍忍不住快哭了。
偏那書山還在往上壘……
小德子將最後一摞書踏上去碼好，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說道：“殿下，娘娘給的書單，奴才都找齊了。”
徒明延瞪了他一眼，置氣一般將筆擱了，抬腳就往外頭走。雖然他不討厭念書，也不討厭抄書，可這一山的書，每本抄三遍，他要抄到什麽時候去？手都快寫斷了好不好！
小德子一驚，也顧不得痛了，身子往前一撲，摔在地上，抱住徒明延的腿，“十二殿下，殿下您行行好。這可是皇上發的話，你不但逃課，還偷了娘娘的令牌混出宮去，要你好好閉門思過，禁足哪兒也不許去。”
徒明延抖了抖腿，奈何小德子將“牛皮糖”的功夫發揮得淋漓盡致，徒明延怒道：“父皇隻說不許我出這宮門，沒說我連門都不能出啊。”
小德子哭喪著臉，“可是娘娘說了啊。殿下，你可憐可憐奴才的屁股。便是你想要做什麽，也等奴才屁股好些再做可使得？”
小德子跟了徒明延三年，徒明延哪會沒有感情。主子犯錯，奴才受罰，在宮中諸位皇子身邊似乎是常見的現象。雖說看在是主子的心腹，還得伺候的份上沒下死手，可這板子落下去也著實不輕。
徒明延一歎，軟和下來，“好了好了，我不出去了。你可還疼得厲害嗎？上回跟武師傅學弓箭，我被勒傷了手，母妃給了好幾瓶金瘡藥，比太醫們的還要好使，我去找出來給你。”
小德子鼻子一酸，摸了摸眼睛，“主子沒事就好。奴才皮糙肉厚，經打得很了。主子的藥金貴著呢，哪裏能用到奴才身上。”
徒明延雙眼一瞪，不理他，顧自翻箱倒櫃去尋，因他現在年歲長了，早兩年已經上了武學課，難免會有個磕磕碰碰的，身邊的傷藥不少，都備齊了放在醫藥箱裏，倒也不算難找。
徒明延一手拿著藥膏，一手去抓小德子，“過來，我給你上藥。”
小德子唬了一跳，忙躲開，見這藥是推辭不過了，隻得道：“主子還是把這藥給奴才吧，回頭奴才自己上。”
徒明延撇了撇嘴，傷在屁股，自己哪能上的了。不過是因為他是主子，他是奴才，不便如此罷了。宮中規矩多，徒明延也不再堅持，將藥膏塞給小德子，回頭看到那“書山”眉宇又蹙了起來。
小德子覷著徒明延的神色道：“主子要是抄的累了，不如歇會兒？屋子裏有飛行棋，雙陸棋，主子可要玩嗎？”
徒明延直搖頭。小德子又說了一大圈的室內娛樂活動，徒明延都不滿意。小德子撓著頭說：“那要不放風箏？就在後頭的小院子裏，娘娘應該不會說什麽。”
“那是姑娘家玩的玩意。”說完，徒明延一愣，“今兒我撞見的是揚州巡鹽禦史林大人的女兒？阿璃表姐夫家的那位表姑娘？”
“是。貴妃娘娘是這麽說的。”
徒明延“哦”了一聲，道：“倒是我把她的風箏給毀了，聽母妃說，這風箏是她自個兒做的。你去問問，那風箏是丟了還是誰收了，要過來，咱們給她做一個，當是賠禮。”
“誒！”
小德子應著，出去了一趟，沒多久捧著一個殘破的風箏過來，正是黛玉今日玩的哪隻“燕子”。
燕子的眼睛，嘴巴等都是用顏料繪上去的，行筆稚嫩，可若是哪位林姑娘所繪，這樣的年紀已是十分難得。徒明延想著，不免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燕子的腹部畫了湘妃竹，中間是已有五六分形容的顏體，寫著兩行字，看起來應是七言絕句，卻隻有上兩句，下兩句不知是沒有想好，還是燕子腹部空間不夠，沒有寫上去。
但就這兩句詩而言，徒明延已是稱讚不跌。他素來於文字上既有天賦，三歲便已將三字經，千字文等納入腹中，五歲學詩，七歲已能出口成章，宮中可謂無敵手。便是上書房教授的各位先生也都誇他乃是不世出的天才。久而久之，他對自己越發自信，也越發自傲。更加自律的同時，又因為差不多年歲的人群裏沒有敵手顯得有那麽點鬱鬱寡歡。
而今見到一個比自己還要小上一歲，可能力如此出眾之人，還是個女孩子，不免生了幾分欣喜。
詩詞平仄重要，對仗重要，但靈魂氣度更重要。
徒明延覺得自己仿佛從這兩句短短的詩句中看到了所謂的詩魂。
本來不過是為了賠禮，這下徒明延更加重視了，囑咐小德子尋了風箏所需的材料來，親手製作，也不讓小德子幫忙了。風箏製成，徒明延摸著下巴，提著筆，在燕子腹部畫上君子蘭，中間依舊寫著兩句詩，恰巧正和了黛玉的那兩句，湊成了一首完整的七言絕句。
且若是將兩個人的句子放在一起，隻怕少有人能看出這是出自兩個人的手筆，仿佛這下兩句就該是接上兩句的，渾然一體。
這隻風箏連同林寧賞賜的許多東西，還有四個嬤嬤一起入了賈府。黛玉看到之時有那麽一瞬間的驚訝，然後轉為驚喜，那種久逢知己的欣喜。
此後，林寧經常招了黛玉說話，倒是給了兩個孩子許多的便利。彼此倒也沒談其他，都是在感情上還沒開竅的年紀，除了詩詞文章，還是詩詞文章，有時候你給我出題，有時候我給你出題。不過都拖了各種各樣的名目，過了林寧的手，再過了甄璃的手。
林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越了界，知道的也隻有那麽寥寥幾個人，還都是信得過的傳不出去，便也由得他們。
甄璃隻當林寧是看中了黛玉做兒媳婦，隻有林寧自己知道，以之前幾個世界黛玉的歸宿都是徒明延來看，兩人該是有夙世因緣的，若不出差錯，這輩子應當還能在一起。
********
九月，徒明洲與賈璉去了數月，揚州這場“戰事”終於漸漸落下了帷幕。大約是有徒明洲的插手，各方麵的蝴蝶效應，這次的結果倒是早了一兩年。
明粹宮，甄玲跪在林寧麵前，哭得稀裏嘩啦，滿臉的妝都花了。
“姑姑好歹也出自甄家，如今家中糟了難，姑姑豈不是也沒臉？姑姑，如今能救甄家的隻有姑姑和五皇子了。”
林寧對她的“唱作俱佳”不予理會，淡淡道：“國有國法，若大哥他們不曾違法犯罪，皇上自然不會冤枉了他。”
這話便是不會出頭了，甄玲咬牙，“姑姑當真這麽狠心嗎？姑姑以為母家成了罪人，我們會有什麽下場？姑姑便是不為自己考量，也得為五皇子考量。大皇子，七皇子可都不是好相與的。若是甄家倒了，五皇子母族無人支持，哪裏鬥得過他們。”
林寧仿佛聽到了這世間最大的笑話，“本宮倒是不知道，一介後妃竟還能染指國儲了。這些年甄家明裏暗裏的做法，你真當本宮是瞎子，看不見嗎？本宮和老五在他們心裏除了利用，可有半點情分？當初老五被罰去西北，宮裏那些流言是如何越演越烈的，你敢摸著自己的良心指天發誓這裏頭沒有你的手筆？”
“本宮不戳破不代表本宮一無所知。再有，皇子們如今雖大多都大了，旁的人本宮不敢多嘴。可本宮和老五隻聽皇上的。皇上給的，我們便拿著，皇上不給，也自有他的道理。這大魏的江山是天家的，是皇上的！眾位皇子也是大魏的皇子，皇上的兒子，也非是你一介貴嬪能指摘的。你不說盼著眾皇子兄友弟恭，反說皇子們不好相與，安得是什麽心！”
林寧顧不上甄玲疏忽突變的麵色，一摔杯子道：“送客！”
蠢！當真以為，甄家出了這樣的事，皇上會不派人看著宮裏她們這兩個姓甄的妃嬪？尤其現在兩個人還做了一處！明粹宮就算有林寧鐵腕手段，沒有被人的釘子，也絕不可能沒有皇上的釘子。
並非林寧沒能力除掉這些釘子，而是皇上的釘子碰不得。
甄玲被遣了出去，林寧眼角便看到一隻藏著門簾後的一角太監衣服轉身沒了。
次日，聖旨下，甄玲貶為才人，打入冷宮。隻是宮裏頭人人翹首以盼等著的對林寧的處置卻遲遲沒有下來，多少人攢著一股勁想要擠上林寧的位子，將林寧踩在腳下，終究全都落了空。
十月，甄家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唯獨林寧，安氏以及甄璃甄瑋安然無損。
十一月，皇上特旨將甄璃甄瑋這一支令劈別宗，允其不受甄應嘉這一脈牽累，可以從科舉。
同月，皇上大封後宮，將九嬪補全，額外封了賈元春為妃，隻是這封號卻耐人尋味，賢德。
四妃中有賢妃，德妃之封號，可惜都有人占著，沒有賈元春的份。可若說是低一等的庶妃，從來也都隻有一字封號，沒有二字的。二字隻用於諡號。
林寧感歎，徒元海不論從哪方麵看都不像是這麽不靠譜的人，並且即便是準備動四王八公了，也可以隨便給個封號，沒必然弄出二字這麽無語的事吧？
對此，林寧隻能將其歸結於這大概就是劇情帝的厲害了。
臘月，皇上再下之意，準許二品以上的嬪妃，家中有別院者，回家省親！
徒明延麵色赤紅，心中撓爪，能不能朝牆外太監頭上拍一掌。若沒這句話，他還能假裝自己是小太監混過去，可這會兒……
徒明延皺著眉頭苦著臉，隻覺得自己一世英名就這麽給毀了。
林黛玉這才恍然知道眼前的人竟是十二皇子，忙福身見禮。
徒明延急得跳腳，差點上去捂住黛玉的嘴，不過到底知道她是女孩子，不是和他一起玩到大的太監下人，隻得一個勁的抬著食指“噓”聲。然而終究還是驚動了外人，隻聞三兩宮女循聲而來，見到灰頭土臉的“小太監”自然不悅，“哪裏來的小太監，明粹宮也是誰人都能撒野的……”
話沒說完，看清“小太監”的模樣，一個個跪下喚道：“見過十二殿下。”
徒明延垂頭喪氣地低著頭，哀聲長歎，得！這會兒躲不過去了。
********
徒明延揉著手腕，不過就是溜出去玩了一次，代價卻如此嚴重，徒明延看著眼前壘起來足有他半人高的書籍忍不住快哭了。
偏那書山還在往上壘……
小德子將最後一摞書踏上去碼好，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說道：“殿下，娘娘給的書單，奴才都找齊了。”
徒明延瞪了他一眼，置氣一般將筆擱了，抬腳就往外頭走。雖然他不討厭念書，也不討厭抄書，可這一山的書，每本抄三遍，他要抄到什麽時候去？手都快寫斷了好不好！
小德子一驚，也顧不得痛了，身子往前一撲，摔在地上，抱住徒明延的腿，“十二殿下，殿下您行行好。這可是皇上發的話，你不但逃課，還偷了娘娘的令牌混出宮去，要你好好閉門思過，禁足哪兒也不許去。”
徒明延抖了抖腿，奈何小德子將“牛皮糖”的功夫發揮得淋漓盡致，徒明延怒道：“父皇隻說不許我出這宮門，沒說我連門都不能出啊。”
小德子哭喪著臉，“可是娘娘說了啊。殿下，你可憐可憐奴才的屁股。便是你想要做什麽，也等奴才屁股好些再做可使得？”
小德子跟了徒明延三年，徒明延哪會沒有感情。主子犯錯，奴才受罰，在宮中諸位皇子身邊似乎是常見的現象。雖說看在是主子的心腹，還得伺候的份上沒下死手，可這板子落下去也著實不輕。
徒明延一歎，軟和下來，“好了好了，我不出去了。你可還疼得厲害嗎？上回跟武師傅學弓箭，我被勒傷了手，母妃給了好幾瓶金瘡藥，比太醫們的還要好使，我去找出來給你。”
小德子鼻子一酸，摸了摸眼睛，“主子沒事就好。奴才皮糙肉厚，經打得很了。主子的藥金貴著呢，哪裏能用到奴才身上。”
徒明延雙眼一瞪，不理他，顧自翻箱倒櫃去尋，因他現在年歲長了，早兩年已經上了武學課，難免會有個磕磕碰碰的，身邊的傷藥不少，都備齊了放在醫藥箱裏，倒也不算難找。
徒明延一手拿著藥膏，一手去抓小德子，“過來，我給你上藥。”
小德子唬了一跳，忙躲開，見這藥是推辭不過了，隻得道：“主子還是把這藥給奴才吧，回頭奴才自己上。”
徒明延撇了撇嘴，傷在屁股，自己哪能上的了。不過是因為他是主子，他是奴才，不便如此罷了。宮中規矩多，徒明延也不再堅持，將藥膏塞給小德子，回頭看到那“書山”眉宇又蹙了起來。
小德子覷著徒明延的神色道：“主子要是抄的累了，不如歇會兒？屋子裏有飛行棋，雙陸棋，主子可要玩嗎？”
徒明延直搖頭。小德子又說了一大圈的室內娛樂活動，徒明延都不滿意。小德子撓著頭說：“那要不放風箏？就在後頭的小院子裏，娘娘應該不會說什麽。”
“那是姑娘家玩的玩意。”說完，徒明延一愣，“今兒我撞見的是揚州巡鹽禦史林大人的女兒？阿璃表姐夫家的那位表姑娘？”
“是。貴妃娘娘是這麽說的。”
徒明延“哦”了一聲，道：“倒是我把她的風箏給毀了，聽母妃說，這風箏是她自個兒做的。你去問問，那風箏是丟了還是誰收了，要過來，咱們給她做一個，當是賠禮。”
“誒！”
小德子應著，出去了一趟，沒多久捧著一個殘破的風箏過來，正是黛玉今日玩的哪隻“燕子”。
燕子的眼睛，嘴巴等都是用顏料繪上去的，行筆稚嫩，可若是哪位林姑娘所繪，這樣的年紀已是十分難得。徒明延想著，不免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燕子的腹部畫了湘妃竹，中間是已有五六分形容的顏體，寫著兩行字，看起來應是七言絕句，卻隻有上兩句，下兩句不知是沒有想好，還是燕子腹部空間不夠，沒有寫上去。
但就這兩句詩而言，徒明延已是稱讚不跌。他素來於文字上既有天賦，三歲便已將三字經，千字文等納入腹中，五歲學詩，七歲已能出口成章，宮中可謂無敵手。便是上書房教授的各位先生也都誇他乃是不世出的天才。久而久之，他對自己越發自信，也越發自傲。更加自律的同時，又因為差不多年歲的人群裏沒有敵手顯得有那麽點鬱鬱寡歡。
而今見到一個比自己還要小上一歲，可能力如此出眾之人，還是個女孩子，不免生了幾分欣喜。
詩詞平仄重要，對仗重要，但靈魂氣度更重要。
徒明延覺得自己仿佛從這兩句短短的詩句中看到了所謂的詩魂。
本來不過是為了賠禮，這下徒明延更加重視了，囑咐小德子尋了風箏所需的材料來，親手製作，也不讓小德子幫忙了。風箏製成，徒明延摸著下巴，提著筆，在燕子腹部畫上君子蘭，中間依舊寫著兩句詩，恰巧正和了黛玉的那兩句，湊成了一首完整的七言絕句。
且若是將兩個人的句子放在一起，隻怕少有人能看出這是出自兩個人的手筆，仿佛這下兩句就該是接上兩句的，渾然一體。
這隻風箏連同林寧賞賜的許多東西，還有四個嬤嬤一起入了賈府。黛玉看到之時有那麽一瞬間的驚訝，然後轉為驚喜，那種久逢知己的欣喜。
此後，林寧經常招了黛玉說話，倒是給了兩個孩子許多的便利。彼此倒也沒談其他，都是在感情上還沒開竅的年紀，除了詩詞文章，還是詩詞文章，有時候你給我出題，有時候我給你出題。不過都拖了各種各樣的名目，過了林寧的手，再過了甄璃的手。
林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越了界，知道的也隻有那麽寥寥幾個人，還都是信得過的傳不出去，便也由得他們。
甄璃隻當林寧是看中了黛玉做兒媳婦，隻有林寧自己知道，以之前幾個世界黛玉的歸宿都是徒明延來看，兩人該是有夙世因緣的，若不出差錯，這輩子應當還能在一起。
********
九月，徒明洲與賈璉去了數月，揚州這場“戰事”終於漸漸落下了帷幕。大約是有徒明洲的插手，各方麵的蝴蝶效應，這次的結果倒是早了一兩年。
明粹宮，甄玲跪在林寧麵前，哭得稀裏嘩啦，滿臉的妝都花了。
“姑姑好歹也出自甄家，如今家中糟了難，姑姑豈不是也沒臉？姑姑，如今能救甄家的隻有姑姑和五皇子了。”
林寧對她的“唱作俱佳”不予理會，淡淡道：“國有國法，若大哥他們不曾違法犯罪，皇上自然不會冤枉了他。”
這話便是不會出頭了，甄玲咬牙，“姑姑當真這麽狠心嗎？姑姑以為母家成了罪人，我們會有什麽下場？姑姑便是不為自己考量，也得為五皇子考量。大皇子，七皇子可都不是好相與的。若是甄家倒了，五皇子母族無人支持，哪裏鬥得過他們。”
林寧仿佛聽到了這世間最大的笑話，“本宮倒是不知道，一介後妃竟還能染指國儲了。這些年甄家明裏暗裏的做法，你真當本宮是瞎子，看不見嗎？本宮和老五在他們心裏除了利用，可有半點情分？當初老五被罰去西北，宮裏那些流言是如何越演越烈的，你敢摸著自己的良心指天發誓這裏頭沒有你的手筆？”
“本宮不戳破不代表本宮一無所知。再有，皇子們如今雖大多都大了，旁的人本宮不敢多嘴。可本宮和老五隻聽皇上的。皇上給的，我們便拿著，皇上不給，也自有他的道理。這大魏的江山是天家的，是皇上的！眾位皇子也是大魏的皇子，皇上的兒子，也非是你一介貴嬪能指摘的。你不說盼著眾皇子兄友弟恭，反說皇子們不好相與，安得是什麽心！”
林寧顧不上甄玲疏忽突變的麵色，一摔杯子道：“送客！”
蠢！當真以為，甄家出了這樣的事，皇上會不派人看著宮裏她們這兩個姓甄的妃嬪？尤其現在兩個人還做了一處！明粹宮就算有林寧鐵腕手段，沒有被人的釘子，也絕不可能沒有皇上的釘子。
並非林寧沒能力除掉這些釘子，而是皇上的釘子碰不得。
甄玲被遣了出去，林寧眼角便看到一隻藏著門簾後的一角太監衣服轉身沒了。
次日，聖旨下，甄玲貶為才人，打入冷宮。隻是宮裏頭人人翹首以盼等著的對林寧的處置卻遲遲沒有下來，多少人攢著一股勁想要擠上林寧的位子，將林寧踩在腳下，終究全都落了空。
十月，甄家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唯獨林寧，安氏以及甄璃甄瑋安然無損。
十一月，皇上特旨將甄璃甄瑋這一支令劈別宗，允其不受甄應嘉這一脈牽累，可以從科舉。
同月，皇上大封後宮，將九嬪補全，額外封了賈元春為妃，隻是這封號卻耐人尋味，賢德。
四妃中有賢妃，德妃之封號，可惜都有人占著，沒有賈元春的份。可若說是低一等的庶妃，從來也都隻有一字封號，沒有二字的。二字隻用於諡號。
林寧感歎，徒元海不論從哪方麵看都不像是這麽不靠譜的人，並且即便是準備動四王八公了，也可以隨便給個封號，沒必然弄出二字這麽無語的事吧？
對此，林寧隻能將其歸結於這大概就是劇情帝的厲害了。
臘月，皇上再下之意，準許二品以上的嬪妃，家中有別院者，回家省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