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方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人家唐老的意思也很明白,不隻你是忙人,人家也是。


    小惠見唐老不悅,忙打了個渾:“瞧唐老您說的,南方這個人不會說話,您可別往心裏去!”她端想茶杯品了一口:“嗯,這茶不錯,南方,你嚐嚐!”鎮南方知道小惠這是在幫著緩和氣氛,哪裏還敢多說什麽,忙拿起茶杯也喝了一口。唐元築這才說道:“我剛收到消息,又出現了一隻瓶子!”


    鎮南方沒有留意,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但他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一驚茶都差點灑了出來:“什麽?又出現一隻瓶子?‘九龍翠玉瓶’麽?”如果真是這樣,鎮南方的震驚自然是有道理的。


    唐元築認真地點了點頭:“對,就在渝市,在馬王廟舊貨市場,有人見到了這隻瓶子就給我打了電話。因為前一關我傅龍的案子出了以後我就讓一些朋友留心著,沒想到竟然還真讓他們給碰上了。”


    鎮南方苦笑了一下:“你不是說這瓶子僅此一隻,另一隻已經不見了麽?你也親自證實了,出現在蜀川的那隻是真品,那麽你朋友見到的那隻一定就是高仿的贗品了!”


    唐元築的臉上帶著自嘲:“唉,說來慚愧啊!”接著他告訴鎮南方,今天一大早那個馬宗寶就打來了電話,置疑他對蜀川的那隻瓶子的鑒定,馬宗寶說那瓶子是假的,因為馬宗寶在那瓶子上發現了現代的胎釉技術。


    唐元築說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不會讓馬宗寶這樣打自己的耳光,他馬宗寶是權威,我唐元築也是權威,憑什麽你說是贗品就是贗品,可是唐元築昨天去了舊貨市場,親眼看到了那隻瓶子,所以他就不再懷疑馬宗寶的話兒。他說,這一次他還是看走眼了,錯把贗品當了真品,還好沒有給任何人帶去損失,不然他的心裏一定會很多好受。


    唐元築十分肯定地說在馬王廟舊貨市場看到了那個瓶子才是真的,隻是賣家說了是一個年輕小夥子放他那兒寄賣的,至少那人是誰,長什麽樣子那賣家都是一概不知。


    這自然也怪不得那賣家,行有行規,隨意打探人家貨物的來曆原本就是犯了忌諱的。


    因為這些地方有時候也會有人來賣“明器”的,那些人都是以挖墳掘墓為生,誰要是沒事問人家東西的來曆,很容易惹上是非的。


    “要價高麽?”鎮南方問了一句,他覺得這一點很是關鍵,如果要價不高,那麽就是說這貨主根本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是個不識貨的主,如果要價高,不,應該要價不會很高,把這麽貴重的東西扔馬王廟舊貨市場的人,哪裏會真明白這東西的價值啊?


    唐元築說道:“不高,十萬!我估計著賣家應該不識貨的。”


    真和鎮南方想的一模一樣,鎮南方說道:“十萬元,唐老一定入手了吧?”


    唐元築點了點頭:“當然,不過我可不是為了錢,這瓶子我是入手了,這是幫你們警方買下的,瓶子我可以交給你們,不過這錢你們可得還我!”


    鎮南方說道:“這事兒還真勞唐老費心了,不過麽,這是唐老你花錢買來的,雖然他對警方辦案多少有些幫助,但是東西我卻是不敢拿走的,這樣吧,如果證明這瓶子不是傅龍的那隻,而且來路也能夠查得明白,這瓶子該是您的還是您的。”


    雖然鎮南方知道,很多古董交易其實都是不合法的,可是法理也不外乎人情,這種事情平時警方都不管他就更不會管了。


    唐元築的臉色一正:“小鎮,你這說的什麽話?你把我唐元築看成什麽人了,我隻是希望買下這瓶子能夠有助於你們警方破案,我一直就覺得傅龍的死或多或少就和這瓶子有關係的,你們等等,我去把瓶子拿來。”


    唐元築還真去把瓶子拿了出來,他的手裏還拿著一張紙條:“這上麵就是我記下的,馬王廟的賣家,當然,他並不是真正的貨主,是貨主把瓶子寄賣的,你們順著查應該能夠查出點什麽來的。”


    鎮南方接過了字條,上麵有詳細的地址,人名和電話:“唐老,瓶子就暫時放你這兒吧,我們先和這人聯係了再說。”見鎮南方執意不敢接那瓶子,唐元築才不再勉強,他說如果有需要那麽隨時來都可以把瓶子帶走。


    “南方,你說這唐老怎麽我越看越不明白了呢?”小惠發動了車子皺起眉頭問道:“我們一直說他有問題,可他偏偏對我們又那麽的信任與熱情,而且根本不懼怕和我們接觸,有什麽線索還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們,你說,我們是不是搞錯了?他沒有什麽問題。”


    鎮南方也不知道,這個問題很是高深:“怎麽說呢,唐老是個高人,高人的想法我們得慢慢去體會,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理解的,不是麽?”鎮南方也學會打起哈哈來了,小惠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鎮南方又說道:“十萬元就入手了價值三幾個億的瓶子,原本我是應該懷疑的,可是他並沒有把這事兒藏著掖著,而是告訴了我們,而且他還主動提出這是為警方保留證物而購下的,隻要警方把這錢給他,隨時都可以將瓶子拿走,這麽看他還真不是想占有這個瓶子。”


    小惠冷哼一聲:“或許他是在做戲給我們看呢?”


    鎮南方點了點頭:“對啊,所以我才那麽說,我告訴他如果查出瓶子的來曆沒有問題,那瓶子就是他的,一來我說的是實話,那瓶子來路正,那麽這交易也不存在不正當了,雖然說是古董,但這樣的交易一直以來誰又真的放在心上呢!”


    小惠也苦笑了一下,不過既然唐老給了他們地址,他們還是得跑一趟的,鎮南方也希望能夠從這條線上找到什麽蛛絲馬跡,幾個案子都是相關聯的,有時候一點通了,說不定很多的點也就通了。


    第四十四章 李守義是個奸商


    馬王廟其實是一條小街,大約五百米長,這是條老街了,兩邊都是舊式的建築,街道兩旁都是鋪子,但它們隻賣舊貨。


    說是舊貨,其實都是一些古玩、古字畫,當然,是不是真是古代留下的東西那就兩說了,總是贗品多,真貨少,想要買到好東西,除非你很懂行,而且還得有些運氣,用行家的話說,要在這樣的地方淘到好貨色,那就真是“撿漏”了。


    對於那個“九龍翠玉瓶”會在馬王廟這地方露麵,鎮南方也有些懷疑,就算是賣主不識貨,這馬王廟搗騰古董的這些人也算是半個行家了,難道他們也不識貨麽?


    顯然是不太可能,如果有識貨的人,見到了那瓶子,應該是知道他的價值的,哪怕是他們不能確定這玩意是真是假,可是對於他們來說,十萬塊可不算什麽大錢吧,先入手,就算是買了贗品,這贗品都能夠讓他們自己上當了,拿出去唬人也一樣能夠回本,回不了本也虧不到多少的。


    還有一點巧的是這賣家又正好是唐元築的熟人,而唐元築又趕巧了之前和他打過招呼。於是他看到了這瓶子就通知了他。


    人家為什麽就一定要通知他?哪怕是交情再好,那可是錢啊!


    不過鎮南方這些疑問自然是不可能和唐元築說,雖然他也很想聽聽唐元築會怎麽說。


    鎮南方歎了口氣,怪不得舒逸說過,當你在心裏認定一個人有問題的時候,你就會總把事情往不利於他的方向去想,自己現在何嚐不是這樣?懷疑唐元築,那麽對於有關唐元築的事情自己就先往最壞的方麵去想,但他覺得這也沒錯,除非能夠在調查中證明這些疑點都能夠有個合理的說法。


    兩人把車停在了街口,然後下了車,小惠買了兩瓶水,兩人慢慢搖了進去。


    “古墨軒”,這就是唐元築那字條上寫的那個門臉兒,主人叫李守義,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看上去倒是很老實的,但做這一行的人真有幾個老實的呢?


    李守義見鎮南方和小惠來,他臉上堆起了笑:“二位,是想找點古玩還是字畫呢?我這店子雖然小,可是還真有些好東西的,喏,這幅是當代的花鳥大家赤石先生的《葡萄》,我保證這是真跡。”


    李守義並不知道鎮南方和小惠是什麽人,他們還沒有表露身份,而鎮南方也饒有興趣地看著李守義指點的這幅畫。


    鎮南方對於赤石先生的畫並不陌生,赤石先生和朱毅的關係很好,朱毅那兒就有他的兩幅真跡,赤石的畫可是很難得求的,市麵上一幅四尺整張也得幾萬塊。


    這幅確實是赤石的真跡,朱毅教過鎮南方怎麽識別,這可是赤石先生親自傳授的,用朱毅的話說,一般人他還不告訴呢!


    鎮南方微笑著問道:“這畫怎麽賣?”李守義忙說道:“一口價,八萬!”鎮南方點了點頭:“嗯,這價錢倒是很公道,總得讓你有一些賺頭吧。”李守義以為來了生意,臉上笑開了花,這畫他是四萬五進來的,這一倒手幾乎就賺了近一倍,他能不開心麽。


    “小兄弟好眼力啊,這就決定要了?”李守義生怕鎮南方跑了,媚笑著問道。


    鎮南方卻搖了搖頭:“不著急,不著急,買畫的事兒一會再說,我現在有些事情想問你。對了,忘記說了,是唐老讓我來的。”


    李守義一下子石化了,他苦笑了一下:“你們就是唐老說的那兩個警察吧?”


    鎮南方點了點頭,笑了笑:“李老板,你也別失望,這畫我還是要買的,不過這價格麽,六萬,一口價,不能再多了,赤石先生的畫我是知道的,六萬你已經有不小的賺頭了。”


    李守義沒想到鎮南方會這麽說,他心裏已經明白了,鎮南方確實是知道行情的。他尷尬地笑了笑:“成,你怎麽說都成!”


    李守義把店門掩上了,然後請鎮南方和小惠到裏屋坐,這樣的老房子其實所謂的鋪麵就是把當街的一間房打開做了門臉。


    “李老板,說說吧,那個‘九龍翠玉瓶’到底是怎麽回事?”鎮南方遞給他一支煙,他接了過去,然後開始說了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大約是四天前,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來到了他的店裏,說是有一樣物件要出手。


    當時他就想拿到這裏來的能有什麽好東西?估計不是什麽明器,就是高仿的贗品,所以李守義並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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