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銳冷冷地說道:“我們又何嚐不是呢?我們拿到這項技術,又會有多少人因為它而蒙受災難?從我們決心要做這筆交易的那天起,我們早就已經把靈魂交給了撒旦,既想要掙錢,又想要做上帝,那是不可能的。”


    海蒂鬆開了車銳的胳膊,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望著他。


    車銳淡淡地說道:“海蒂小姐,我不是聖人,我甚至不是個真正的學者,我是個商人,你知道我具體的工作嗎?那就是把我們劉博士的研究成果以最好的價格給賣出去,從而謀求最大的利益,商人看重的隻有一樣,那就是錢,除了錢還是錢,所有的感情在商人的眼裏屁都不是,再說你覺得我們和諾曉柔之間有感情嗎?你可別忘記了,她咄咄逼人時的樣子,你還為此和她大打出手。”


    “安,我不認識你了!”她的印象裏,車銳應該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而且應該富有同情心。可是車銳的這番話讓她感覺到好害怕,也好陌生。


    車銳搖了搖頭:“你當然不認識我,因為我們原本就不熟悉,從我們見麵到現在,沒超過二十四小時,而我們之間原本根本就是陌生人,我們所說的那些話,你能夠保證都是真的嗎?或許其中的真話甚至不到一成。”


    “安,我沒有騙你什麽!”海蒂急了,車銳卻說道:“或許吧,就在半小時前,那個告訴我們她叫柔諾的女人也會這樣說,她沒有騙我們什麽,其實海蒂,謊言如果不被揭穿,那麽它或許就永遠都是真話,可是大多數的謊言終歸是會被揭穿的。”


    海蒂坐回到自己的床上,不再搭理車銳,車銳也輕歎一聲,然後閉上了眼睛。


    車銳想到的不僅僅是諾曉柔,也還有身邊的海蒂。


    海蒂對於諾小柔所表現出來的關切和同情在車銳看來過了,如果是因人及己的兔死狐悲,海蒂在唐禮麵前的表露就足夠了,回到房間她應該是另一種情緒才對,那就是擔心自身的安危,擔心諾曉柔的事情會不會影響到唐禮對他們的信任,交易是不是能夠繼續,自己是不是能夠平安脫困。


    因為如果拋棄自己的真實身份,那麽車銳此刻第一想到的就是這個,而不是無休止地去感歎和表露出根本就起不到絲毫作用的善良。


    海蒂的反常讓車銳的心裏隱隱有些警惕,他又想到了剛才唐禮那曖昧的笑,那意思好像是很希望自己和海蒂之間能夠發生點什麽,而海蒂也在有意地接近自己。


    還是試探麽?


    為什麽會這樣,假如諾曉柔真的是國際刑警,海蒂又是唐禮用來試探自己的,那麽真正的買家莫非就隻有自己一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對了,之前從莫哭莫笑他們那得到的資料,不是還有疑似和唐禮他們接觸的峰會代表麽?而他們絕對不是自己在船上見過的這幾個人。


    車銳想到這兒,睜開了眼睛,卻發現一旁的海蒂正緊緊地盯著自己。


    “你在看什麽?”車銳輕聲問道。


    海蒂歎了口氣:“現在這樣的情況,你覺得我睡得著嗎?要不你陪我說說話吧!”


    車銳笑了笑:“我怕到時候你又要開始埋怨我的冷血與無情了。”海蒂尷尬地說道:“安,對不起,其實我剛才太任性了,同為女人,心裏有些難過所以說話就沒了輕重。”


    車銳擺了擺手:“行了,你用不著對我道歉,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


    車銳此刻根本沒有心情和她多說話,可是卻不能不小心地應酬著。


    車銳剛才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就和當初他們和代表團的人初步接觸一下,這次的邀見也是點對點的,不論是海蒂也好,柔諾也了,應該也就是其中的一枚棋子,估計到明天一大早,唐禮就會向自己揭曉謎底,最後真正交易的人就隻有自己,而對自己的試探則要等到明天正式談判前才會真正結束。


    所謂的國際刑警的事情當然也是假的,唐禮借這事兒看看自己會不會著急,一旦自己對趙爽會做出什麽反應的判斷出了問題,那麽自己就徹底暴露了。


    第八十三章 揭穿困局


    半夜裏,車銳被海蒂的動靜給吵醒了,剛睜開眼睛就看到海蒂正從她自己的床上跨到自己的床上來。


    車銳坐了起來冷冷地望著她:“海蒂小姐,你就是……”海蒂一下子坐到他的腿上:“安,我,我好怕,能抱抱我嗎?”


    車銳推開了她:“對不起,不能。”車銳離開了床,點了支煙靠在牆邊。


    海蒂用幽怨的眼神看著他,她原本以為車銳對她是有好感的,引誘車銳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


    車銳淡淡地說道:“你不用這樣的,其實我都替你們覺得辛苦,先是假裝在我麵前殺了鬆本,接著又揭穿柔諾,再接下來就是你的色誘麽?不就是一筆交易,用得著搞得這麽複雜,玩得這麽刺激嗎?請你轉告唐禮那家夥,我沒有這麽多時間和精力陪他玩,我不希望自己每一分鍾都過得這麽累。”


    車銳說罷跑到柔諾的床上躺了下來,刻意地和海蒂拉開了距離。


    車銳雖然看不出海蒂的臉色有什麽變化,可是他從海蒂的神情中卻發現,海蒂的麵部肌肉微微有些抽搐。他確信自己的話對海蒂還是起了作用,他是故意要揭穿這一切的,他不想再等,怕夜長夢多,因為就在那艘遊輪上還埋藏著定時炸彈。


    趙爽和他的行動一組此刻已經是極不穩定的因素,早一點結束這交易,自己才會真正的安全。就在剛才他看似睡著了,可迷迷糊糊之間他卻想到了自己房間裏的那個黑人,還有趙爽房間裏的那個日本人。


    車銳開始懷疑,自己房間裏的那個黑人根本不是什麽大學生,他很有可能是和海蒂一起的,因為兩人說話的語氣有太多的相似之處,隻有兩個經常相處的人,他們的語言特征才會極其的相似,甚至包括說話時的語速,語調,以及部分詞匯的發音習慣。


    那麽趙爽房間裏的那個日本人有沒有可能是鬆本的人?鬆本的死肯定是在做戲,如果他真是和鬆本一路的,那麽就是說自己和趙爽從一開始就被他們合理地監視了。這倒沒有什麽,自己和趙爽根本就沒有在房間裏有過什麽交流,他們甚至彼此都沒有到過對方的房間,都是在甲板上說話的。


    可是車銳擔心的是在遊輪上也在上演著某些戲碼,就比如海蒂的人或者柔諾的人出現在趙爽的麵前,亂了他的心智,讓他做出不理智的,過激的行為來。


    車銳的擔心並沒有錯,就在此刻,在那艘遊輪上,趙爽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趙爽睜開眼睛看了看鄰床的那個日本人,日本人在打著呼,睡得像一頭死豬。


    趙爽其實一直都沒睡著,他的心裏牽掛著車銳,現在的他在等待黎明,那種等待是一種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是誰在敲門?敲得並不是很用力。


    趙爽輕輕下了床,把門打開,門口站著一個年輕的黑人小夥子,趙爽淡淡地說道:“有什麽事麽?”他又看了看表,這意思很明顯,大半夜的為什麽在擾人清夢。


    已經是淩晨兩點多鍾了,趙爽有這樣的反應確實沒錯,雖然甲板上也還有些遊客睡意全無,但更多的人卻需要休息了。


    “你好,我叫湯姆,來自美國密西西比,那是個很美麗的地方。”湯姆善意地笑了笑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


    趙爽無視了他伸過來的手,湯姆尷尬地收回手在衣服上用力是擦了擦:“我想和你聊聊,我的室友應該是你的同伴,他姓這,來自獅城!”湯姆這話一說,趙爽一下子警惕起來。他早知道車銳的同房是個黑人,沒想到這是麵前的這個年輕人。他扭頭看了看熟睡中的小日本,然後輕聲說道:“我們外麵聊吧,別影響了別人的休息。”


    兩人走到甲板上:“你想和我說什麽?”趙爽點了支煙,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望著湯姆。


    湯姆的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我知道你們上船是為了做一筆交易,我們也是。”趙爽皺起了眉頭:“你們?”湯姆小心地四下裏看了看然後低聲說道:“我的同伴海蒂小姐也失蹤了,我知道,她最後出現在船上是和安先生一起在酒吧喝酒,那個唐的手下告訴我,他們已經離船了。”


    趙爽淡淡地說道:“是麽?”


    湯姆笑了:“我知道,你姓黃,黃子勤先生,安先生的助手。黃先生,你就不擔心安先生的安危嗎?”


    趙爽的心裏一直都很是疑惑,這小子找自己做什麽?難道就是為了說這些不痛不癢不鹹不淡的話麽?就算他真是海蒂的人,那又怎麽樣?


    不過趙爽還是表現出了對“安先生”的擔憂:“要說不擔心是假的,他要出了什麽事情我回去可是不好交差啊,可是他們不是都已經下船了嗎?我想唐先生請我們來是為了交易,大家都是求財,總不至於謀財還要害命吧?再說了,害了命那可就是人財兩空啊。”


    不得不說,在很多時候趙爽也是個太極高手,其實也很正常,無論是車銳、趙爽都是非研的老人了,外勤任務執行過不少,冷靜的頭腦,超強的分析能力是他們能夠活到現在的法寶。


    湯姆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然後小聲說道:“可我卻聽說,他們有危險!”趙爽笑了:“他們都離船了,你是聽誰說的?若非你買通了唐先生的手下?”湯姆楞了一下,他沒想到趙爽到了這個時候還是這樣的冷靜。


    淩晨兩點多鍾是他刻意挑選的時間,他知道人的意識在這個時候是最薄弱的,這樣的時候人的大腦運行速度不及平時的一半,現在看來他小看了趙爽,這讓他更加確信趙爽不是簡單的人,他覺得趙爽應該是經過有素的訓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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