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輕聲問道:“都是自然死亡嗎?”


    “也有死於意外的,不過看上去確實是純屬意外。”


    但增歎了口氣:“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想查明百年前那場變故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了緣笑了笑:“真相是不能夠被塵埃永遠封存的,該它露出水麵的時候它一定會大白於天下的。”


    舒逸淡淡地說道:“可是這代價卻是慘重的,大師應該也知道,到目前為止,已經有近三十人因為這件事情出事了,死的死,失蹤的失蹤,說是失蹤,可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或許他們多半已經死了,他們都是些無辜的人。”


    了緣的臉微微一紅:“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所以貧僧決定和二位一起下山。”


    “剛出家的那會,我很想和蘇家撇清關係,怕那厄運會纏上自己,所以蘇家的人我一概不見,可是現在想來很是可笑,我若待蘇家如常人也就罷了,其實越是刻意想要逃避,說明我還是很在意的!”


    “或許他們都認為我這個人脾氣,性格都很古怪,其實並不是這樣,是因為我太矛盾,一個矛盾的人又怎麽可能不古怪呢?”


    說到這兒,了緣像是想到了什麽:“其實你們為什麽不去找蘇慕海?他應該知道些什麽。”舒逸說道:“你為什麽這麽說?”


    了緣說道:“二十年前,我為了查這件事情,去找過他一次,他卻讓我放手,他說我已經是出家之人,不應該再管世俗之事。而那之後,蘇家老宅也再沒傳出什麽怪事,我也就沒有再管了,後來我覺得有些不對,他為什麽要阻止我的調查,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知道些什麽。”


    但增眯著眼睛:“蘇白說他父親去了獅城,這一兩天就回來,他會安排我們和蘇慕海見上一麵。”才說完,舒逸的電話就響了,舒逸接完電話,臉色變得很難看。


    但增輕聲問道:“怎麽了?”


    舒逸淡淡地說道:“一小時前,蘇慕海回到了香江,才回到家就突發心髒病死了。”


    了緣雖然已經是得道高僧,可是臉上卻還是微微動容,眼裏流露著悲哀,但增看了他一眼:“人死不能複生,節哀!”了緣搖了搖頭:“我隻是有些感歎罷了。”


    舒逸冷笑了一聲:“這也太巧了吧?”


    蘇白的臉色很難看,他不知道怎麽會這樣,父親回到家的時候分明好好的,為什麽就突發心髒病死了?


    他不相信這是真的,父親是有心髒病,可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回到家裏就出了事。


    唐球望著蘇白,大氣都不敢出。


    蘇白終於平靜了些:“警方怎麽說?”唐球回答道:“警方說老爺子的死因要等屍體解剖之後才能夠確定,不過需要你簽同意書,因為老爺子的死看上並沒有什麽疑點,就像普通的突發疾病死亡,所以按例警方不能擅自作主對屍體進行解剖,需要得到家屬的同意。他們還在樓下等著呢,如果蘇總不同意,那麽他們這就撤,不會再對屍體作任何的處理。”


    蘇白歎了口氣:“我簽,我不信父親真是死於心髒病!”


    唐球應了一聲,並沒有馬上就去辦,蘇白瞪了他一眼:“還有什麽事?”


    唐球一臉的難色:“二爺和大少爺、小姐他們好像都不同意屍檢,二爺還說了,這是對老爺子的大不敬,為這個他們剛才和警察還發生了爭執。”


    蘇白說道:“蘇青這是幹什麽?你去,他若再敢攔你就告訴他,蘇家還輪不到他來做主!”唐球這才退了出去。


    葵灣警察署,杜洪澤的辦公室裏,他正皺著眉頭抽著煙。


    何錦坤坐在他對麵輕聲說道:“蘇白已經簽署了同意書,我們正在對蘇慕海的屍體進行解剖。”


    杜洪澤淡淡地說道:“蘇慕海回到家,好像就隻有蘇白去和他聊了一會,蘇白離開他的屋子沒多久,蘇慕海就死了。”何錦坤不知道杜洪澤這話是什麽意思,但他怎麽聽都覺得杜洪澤這是對蘇白有懷疑:“署長,你不會是覺得是蘇白幹的吧?”


    杜洪澤搖了搖頭:“我隻是表述了一個事實,並沒有做出任何的結論。”


    何錦坤還是不明白杜洪澤的意思,杜洪澤笑了:“你啊,就是想法太多,想法太多沒錯,可是不應該是揣摩我的意思。我說的是實話,我隻是表述了一個事實,蘇慕海是在見過蘇白以後死的,如果蘇慕海真是心髒病突發,那麽蘇白和蘇慕海的談話內容就尤為重要了,說不定就很可能成為蘇慕海突發心髒病的誘因。”


    第十一章 蘇白的漏洞


    蘇慕海的死一下子讓事情變得複雜了,了緣禪師跟著舒逸、但增一道下山,直接去往蘇家,蘇家眾人看到了緣的時候都有些吃驚,這個蘇家現存輩份最高的人,四十年前就離開了蘇家,遁入了空門,今天竟然重新回到了蘇家。


    蘇白早就接到了但增的電話,他帶了蘇家眾人早就站在別墅的門口等著了。


    他這是對蘇慕洋的尊重,也是對但增的尊重。


    就算蘇慕洋現在已經不是蘇家的人,可是他還是佛門的高僧,這尊重也是應該的。


    蘇白走上前來替了緣打開車門:“叔父,歡迎你回家!”了緣下了車,看了蘇白一眼:“出家之人,已經沒有家了。你是蘇白吧?”蘇白點了點頭,了緣微微一笑:“記得當年我離開蘇家的時候你才幾歲來著?”蘇白輕聲說道:“六歲。”


    “四十年了,你都已經人到中年了,真是彈指一揮間啊!”了緣歎了口氣:“你也不用再叫我叔父,我已經是方外之人,你就叫我了緣吧!”蘇白倒也是個伶俐之人,聽了了緣這麽說,他恭敬地叫道:“大師,請!”他又看了看但增:“活佛,請!”最後才是對舒逸:“請!”


    了緣對蘇家其他的人微笑著點了點頭,一些人原本想要上前招呼的,可是見了緣這樣,他們知道了緣確實已經把自己與蘇家區分開來,而蘇白更沒有對大家做任何的介紹,於是也就沒有湊上前。


    進了屋,唐球負責給大家泡了茶,蘇家除了蘇白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蘇青,另一個是個女人叫蘇藍。


    坐下後,但增指著舒逸說道:“蘇總,這位是從華夏來的,舒逸,舒處長,受香江警方的委托,全權負責這個案子的偵辦。”蘇白微笑著對舒逸點了點頭:“今天和杜署長通過電話,他已經告訴我了,舒處,這事就拜托你了。”


    舒逸淡淡地說道:“蘇總客氣了,我自當盡力做好份內的事情。”


    眾人還沒開始進入正題,唐球就走了進來:“蘇總,張道長來了!”蘇白皺起了眉頭:“他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唐球苦笑了一下,他哪裏知道為什麽,蘇白正想讓唐球打發了張道長,但增卻說道:“蘇總,如果不介意的話請他進來吧,這件事情有的地方可能還要仰仗他。”


    蘇白這才點了點頭:“請他進來吧。”


    張道長走了進來,他見到蘇白,尊了聲:“無量壽佛!逝者已矣,還請節哀!”他這話是對蘇家的三兄妹說的,三人忙謝禮。張道長這才和但增他們招呼,到了了緣這兒,他微微一笑:“了緣大師,幸會!”


    敢情他已經知道了了緣的來曆,了緣也點了點頭:“幸會!”


    還是舒逸將談話引入了正題。


    “蘇總,蘇老先生的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蘇白苦笑了一下:“就連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父親回到家,我就去見他,把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大致和他說了一遍,我還告訴他活佛和張道長想要見見他,他也答應了,還讓我定了時間告訴他。可是就在我離開後不久,傭人給他送茶去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斷氣了,我們立刻報了警,警方也很快就來了,初步估計是心髒病突發猝死!”


    “可是我卻覺得不應該,我離開父親房間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沒有受到什麽刺激他怎麽可能就病發,猝死了?所以我委托警方對父親的遺體進行解剖,雖然有不敬之嫌,可是既然有疑問自然就是查清楚,我想蘇家的兒女誰都不希望父親死得不明不白吧?”說到這兒,蘇白像是不經意地望了蘇青一眼。


    舒逸感覺出他這一眼的意味深長,看來蘇家在這個問題上是有分歧的,至少蘇白和蘇青的看法並不一致。


    至於蘇藍,一臉的沉痛,靜靜地聽大家說話。


    蘇青沒有對蘇白的話進行任何的反駁,相反他跟著點了點頭,像是很同意蘇白的意見。舒逸又問道:“蘇總,你在和蘇老先生談話的時候他的情緒一直都很穩定?”蘇白很肯定地點了點頭,舒逸“嗯”了一聲:“在言語上你也沒有任何刺激到他的嗎?”蘇白的臉色微微一變:“舒處長這意思是我故意害死了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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