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的兩個夥計想要追上去,店老板卻攔住了他們,剛才那年輕人眼裏露出的恐懼和無助深深感染了他,他的心軟了,或許那小子已經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了吧,反正那手機也不值兩個錢,希望能夠對他有幫助。


    “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不管有誰來問,都不許提起這件事情,否則我炒他魷魚!”


    兩個夥計忙點頭應了下來。


    年輕人很快就從後門出去了,他長長地鬆了口氣,隨便選了一個方向拚命地跑著。他的手裏拿著店老板的那隻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何錦坤把但增安頓在了維多利亞大酒店,這是香江很有名的酒店,也是最上檔次的酒店之一,這筆錢當然不是警方出,警方是拿不出這樣一筆昂貴的公關費用的。這筆錢由香江蘇氏企業承擔,而蘇氏企業便是葵灣那棟老別墅“蘇公館”的業主,那棟別墅是蘇家的祖業。


    “大師,這兒的一切您還滿意吧?”何錦坤討好似地問道,既然決心要借助但增這尊大佛,他自然得謙恭虔誠。其實他並不知道,但增對這些根本就不在乎,不過能夠有這樣的享受但增自然也不會拒絕。


    “何督察有心了!”但增放下背包,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打量著自己在香江的這處臨時住所。


    何錦坤的手機響了,他歉意地對但增指了指自己的電話,但增微笑示意他先接。


    何錦坤走到了陽台上。


    “喂,哪位?”何錦坤回複了以往的那份威嚴,電話裏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長官,是我,我是星仔!”何錦坤先是一楞,隨便很是激動:“星仔?你沒事吧,現在在哪呢?”星仔就是昨晚最後和關池海在一起的那個年輕警察,關池海自己拖住了那女人,把活下來的機會留給了星仔。


    “我在銅鑼灣,長官,我實在,實在跑不動了!”星仔的聲音帶著哭腔。


    “銅鑼灣?你怎麽跑那兒去了,告訴我你的準確位置,我馬上讓人來接你!”何錦坤雖然心裏有很多的疑問,可是他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目前看來星仔的處境很不妙,必須盡快找到他,也許他能夠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


    等星仔把位置說了,何錦坤立刻做了布置,讓離星仔最近的巡警先趕過去找到星仔,把他保護起來,然後重案組的人也個馬上過去接他。


    何錦坤安排妥這一切他才對但增說道:“大師,剛才我不是告訴你昨晚我們的人全都失蹤了嗎?現在有一個已經有消息了,我準備趕過去看看,大師,你要去嗎?”但增點了點頭:“一起去吧,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


    星仔和何錦坤通完了電話,心裏才踏實了許多,隻要能夠回到自己人中間,那麽他就安全了。


    可是馬上他臉上又重新露出了緊張慌亂的神情,因為他感覺到危險再一次逼進了。


    最讓他感到恐懼的是,他根本看不到那人到底躲在什麽地方,隻是覺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也正因為這樣,這一晚上他連打個電話的機會都沒有,一直到天亮,這種感覺都沒有消失,他快崩潰了,他隻能不停地逃,不停地逃!


    他鑽進了一個巷子,心裏卻一遍遍地叫道:“你們快來吧,趕快來吧!”他此刻是多少希望他的那些同事出現,可是街上他竟然沒有看到一個警察,他的心裏升起了絕望。


    終於他的腳步停了下來,不是他不想逃,而是他真的逃不了了。他發現自己走進了一條死巷,前麵沒有路了,他不是鳥,沒有翅膀飛過去,而翻過去的可能性也不大,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他果斷地轉過身去,什麽都沒有看到,但他確信它們來了!


    他感覺到空氣都要凝固了,壓得他喘不過氣,而這凝固的空氣中,仿佛還有死亡的氣味。


    他再次撥通了何錦坤的電話,可惜當何錦坤接聽的時候卻隻聽到一張慘叫就再沒了動靜。何錦坤正駕著車和但增一起往銅鑼灣趕去。


    星仔的聲音何錦坤很是熟悉,出事了,一定是星仔出了什麽事。


    何錦坤的心裏很是焦急,他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一路闖著紅燈很快就到了星仔所報告的位置,兩個製服警察走過來,其中一個說道:“長官,我們奉命趕到了指定位置,搜索了周圍兩百米的範圍都沒有找到人。”


    何錦坤淡淡地說道:“擴大範圍尋找,請局裏多派些人參與搜尋。”


    但增歎了口氣:“看來你說得沒錯,他可能已經遇害了。給你打的那個電話應該是他最後一次通話。”


    沒多久,就有消息傳來,說在距離他們這兒不到一公裏的地方發現了一具屍體,經核實正是星仔。雖然何錦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聽到了這個消息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悲涼。他和但增來到了發現星仔屍體的地方,他低下身子仔細地和法醫一起檢查著星仔的屍體。


    “猝死,身上也沒有什麽有用的東西留下。”法醫麵無表情地把結果說了一遍:“他的身上並沒有太明顯的傷痕,死因應該是精神過於緊張,加上整個過度的疲勞而導致腦供血不足!”


    何錦坤皺起了眉頭:“你確定不是他殺?”法醫微微一笑:“我相信我的專業!”


    何錦坤自然不相信星仔是自殺的,他甚至敢肯定死亡時間就是他和自己最後通話的時間,那最後的一聲慘叫就很能說明問題。如果不是他殺,星仔怎麽會發出那樣的叫聲。


    他們並沒有在現場呆太久,畢竟接下來的事情何錦坤沒有必要再親力親為。


    “大師,你覺得他那樣子真像是猝死嗎?”何錦坤一邊開著車子一邊問道。但增淡淡地說道:“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嚇死的!”何錦坤瞪大了眼睛:“嚇死的?如果說星仔有什麽心腦疾病,說他被嚇死我相信,可是星仔很健康,前些日子我們才統一做過體格檢查。”


    但增微微一笑:“我隻是說可能,何督察,我有個提議,希望你能夠把‘蘇公館’的警察全都給撤了!”何錦坤有些為難:“可是這案子上麵催得緊,而且又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如果我們不做些什麽的話,到時候很容易被人誤會我們警方不作為。”


    “你們的作為是什麽,就是這樣做無謂的犧牲,到現在為止,你們和我有什麽區別,兩眼一抹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你們都一無所知,不是嗎?派去的警察全都失蹤了,唯一一個回來的也死了,還有那些僧人、道人或者這樣那樣的大師,也都是有去無回。”


    但增說到這兒:“所以我希望你們的人能夠撤出去,至於當地的人,我想他們應該是不敢到那個地方去的,給我幾天時間,我相信我能夠給你們一個很好的交待!”


    何錦坤想了想:“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這樣吧,我向署長匯報一下,請他定奪。大師,你不會是想一個人去查吧?”但增點了點頭,何錦坤苦笑道:“可是……”


    但增搖了搖頭:“沒有什麽可是,就算你們不把人撤了我也會去的,我隻是不希望到時候累及無辜!”


    華夏燕京的一座小院裏,陸亦雷、朱毅和舒逸正坐在石幾旁喝茶。


    “但增還是閑不住啊,年紀也不小了,他還這樣折騰。”朱毅歎了口氣,不無擔憂地說道。陸亦雷看了朱毅一眼,從手邊的一個綠色袋子裏掏出一份資料遞給朱毅:“你看看吧,這是今天一大早從香江那邊傳來的消息。”


    朱毅取出來看了半天,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舒逸忙問道:“老師,怎麽了?”


    朱毅把資料遞給他,讓他自己看,舒逸看了心裏也是一驚:“不是失蹤就是死亡,一個活口都不有留下?”


    陸亦雷說道:“香江警方一直對外封鎖著消息,可是他們已經背不住了,向警察部那邊請求支援,可是警察部那邊也覺得這事情太過詭異,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於是也不知道走了什麽關係,這資料就到了我的桌子上。”


    “不過呢,香江有些特殊,如果軍安直接插手的話很容易被外界誤讀,所以我和嚴正碰了一下,我們一致認為這個案子交給你是最合適不過的。”陸亦雷望了舒逸一眼:“準備一下,帶著你的人過去吧,這個案子詭得很,你們可得小心一點,注意安全。早點過去,說不定還能夠給但增些助力。”


    第三章 道聽途說


    常喜是上個月才從警校分到葵灣警署,原本昨晚的蹲坑他也有份,不過最後關池海還是讓他別去了,一來是因為常喜剛剛警校畢業,根本沒有什麽經驗,二來常喜還是杜洪澤的侄兒子,萬一有個什麽長短,他關池海無法向杜洪澤交待。


    也就是這樣,常喜在懵懂之中就揀回了一條小命。


    可就在剛才他被杜洪澤叫了去,杜洪澤在聽了何錦坤的匯報之後,他決定聽但增的,撤掉“蘇公館”附近蹲守的警察,既然但增那麽有把握,就讓但增去試試。有一點杜洪澤並沒有告訴何錦坤,那就是他已經向警察部提請支援,相信警察部派出的人不日就會到香江了。


    不過但增對香江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擠巴士他都不一定知道應該坐哪一路。再說了,人家這也算是在幫警方做事,他們總得有些表示。所以杜洪澤聽從了何錦坤的建議,從警署裏找個人派輛車專門為但增服務,也不知道杜洪澤是怎麽想的,竟然讓自己的侄兒去。


    常喜是個大咧咧的人,他還因為昨晚沒能夠參加行動而鬱悶呢,這次聽說自己要獨立完成一項重要的特殊任務,他樂得嘴都笑歪了,可當聽說是去給一個什麽活佛大師當跟班時,原本滿心的興奮與激動仿佛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澆下,但警隊是紀律部隊,而常喜又是個新人,雖然心裏很是失望,卻也還是答應下來了。


    不過對於那個活佛大師他還是有些好奇的,杜洪澤和何錦坤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他麵前把但增吹得神乎其神,他還真想馬上看到活佛是什麽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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