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他對朱毅很是敬慕,不再有之前的那種輕視。


    朱毅抱起雙手走到窗前,皺著眉頭。許大軍說得對,自己不能夠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童宇的身上,他是個天才不假,可是他畢竟也還是個孩子,再說了,這時間上他們還真是耗不起,拖一天就很可能會多犧牲一條生命。


    可是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最好的辦法就像東方曉他們曾經說的那樣,把這件事情向社會公布,大家群防群治,可是這樣一來有兩個問題,其是很可能會有人利用這個傳聞亂來,這樣會混淆了辦案人員的視聽,增加辦案的難度,這都是小事,他真正擔心的是一旦公布出去了,凶手很可能會收手,或許逃離新州!


    這種可能性很大,在一點頭緒都沒有的情況下走出這一步並不是明智之舉動。逼他離開,新州是太平了,可是會不會又會在其他的地方重新發生類似的案件?那樣一切就又得從頭開始了!


    朱毅苦笑了一下,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肩膀上的擔子那麽重。


    舒逸大約是猜到了朱毅的心思,他輕聲說道:“老師,其實我們還有一個笨辦法可以用!”朱毅轉過身來望著他。舒逸說道:“不過這辦法可能效果不會太好。”鎮南方插話道:“老舒,你不會是想從移動信號的幹擾上做文章吧?”舒逸笑了:“哦?你怎麽知道?”


    鎮南方嘟了下嘴:“因為這法子我也想過,一旦發生信號幹擾,我們就能夠鎖定一個區域,一個小的區域,這樣我們就能夠大致判定出受害者的位置。不過這充其量也就是個事後的補救,因為信號幹擾的時間不會太長,一般就是幾分鍾到十幾分鍾的樣子,根本就不足以讓我們順利找到被害人,等我們找到的時候被害人也已經出事了。”


    鎮南方說完,舒逸沒有再說什麽,鎮南方繼續說道:“也正因為這樣,我想過但是沒有說,對於我們的事先預防一點用都沒有!”


    遲瑞說道:“依我看就應該把這事情告訴所有的人,讓大家一起來防範,追查出凶手!”鎮南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我問你,一旦你把這件事情曝光了,凶手跑了怎麽辦?他就算是不跑,隻要他不再有任何的行動,你又怎麽辦?那樣一來就算是小神童那邊真的有什麽發現也沒有用了。”


    朱毅點了點頭:“之前東方你們也提出過這種辦法,但是這種辦法不能夠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相反還會埋下很大的隱患,所以我們現在隻能等,等小童那邊有所進展,另外就是大軍,你們還是要勤跑一下學校,既要讓學生有防範的意識又不能夠讓對方感覺到我們已經有所發現,把握住這個度!”


    嶽玲沒想到於倩會給自己打電話,自從那天以後,她再沒有去找過於倩,在她看來是於倩和孔繁榮出賣了自己,雖然舒逸去她家的時候借著書法開導了她,可是她骨子裏的倔強還是沒有放棄要把事情弄清楚的念頭。


    “你找我有事嗎?”嶽玲的語氣很是冰冷,於倩輕聲說道:“我們能見個麵嗎?”嶽玲有些納悶,莫非是於倩內疚了,想向自己道歉?她回答道:“我想我們應該沒有什麽好談的,而且我現在的狀態應該也不需要心理醫生。”


    於倩苦笑了一下:“我想和你合作!”嶽玲楞住了:“合作?”於倩說道:“難道你不想解開那冊子的秘密嗎?”嶽玲當然想,可是被於倩出賣過一次,她哪裏那麽容易就相信於倩:“我憑什麽相信你?”於倩歎了口氣:“這一次就是我們倆的秘密,我不會再告訴任何人!”嶽玲沉默了一下,最後說道:“好吧,我一會就到診所來找你。”


    還沒有放學嶽玲就離開了學校,匆匆忙忙地向於倩的診所趕去。


    “說吧,你想怎麽合作?”嶽玲見到於倩的第一句話。於倩咬了咬嘴唇:“我需要一本冊子!”嶽玲皺起了眉頭:“冊子?我哪裏有什麽冊子?”


    於倩給她倒了杯水:“你是沒有,可是你有機會拿得到!”嶽玲不太明白,一臉的茫然。於倩說道:“前天晚上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吧?”嶽玲點了點頭:“聽說了,又死了一個,可是我不知道和我有什麽關係。”於倩淡然地說道:“和你是沒有關係,不過和你們班上的那個景妍卻有關係。”


    她斜靠在沙發上,用手理了理自己的長發:“我聽說原本那冊子是景妍拿到的,後來給了你們班上的一個男生,好像叫劉熾吧?”嶽玲竟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這也不怪她,其實嶽恕他們報社早就知道了消息,隻是沒允許見報,而於倩則是聽孔繁榮說的,這事兒嶽恕對嶽玲保密了,至於景妍和劉熾,哪裏敢到班裏去亂說。


    “真的?”嶽玲有些不相信。於倩點了點頭:“不信你可以去問景妍!”嶽玲說道:“景妍第二次收到了那冊子?怎麽會這樣?”於倩歎了口氣:“或許你也很有可能第二次收到,就算你沒收到你的同學、朋友也可能有人收到,所以我需要你幫我找一本冊子,然後我們一起想辦法解開其中的秘密!”


    於倩說得很是真誠,嶽玲有些心動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於倩苦笑了一下:“因為我必須解開自己的心魔,上次的事情在我的心裏已經留下了陰影。”


    第二十八章 側寫畫像


    嶽玲望著於倩,她仿佛想從於倩的臉上看出於倩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於倩哪裏會不知道嶽玲的心思:“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這次我說的是真的,嶽玲,上次的事情我真的……”於倩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嶽玲幽幽地歎了口氣:“行了,你不用說了,我答應你!”


    沒有人知道於倩和嶽玲達成的協議,此刻朱毅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眯著眼睛想著什麽。舒逸和鎮南方開門進來,鎮南方正想說什麽,舒逸豎起指頭“噓”了一聲,示意他別說話,怕打擾了朱毅的思考。


    沒想到朱毅竟然睜開了眼睛:“沒事,他想說什麽就說吧,對了,我正有事想找你們呢!”舒逸笑了笑,鎮南方說道:“先生,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朱毅擺了擺手:“想到什麽還談不上。”他看到他們還站著,忙說道:“坐吧,站著幹嘛。”


    舒逸先坐了下來,鎮南方則乖巧地清洗起桌上的茶具:“前些日子和老舒學了下泡茶,先生,今天就讓你嚐嚐我的手藝!”朱毅嘿嘿一笑,指著舒逸:“你跟著他學的?就他那手藝,還沒出師呢!”


    “對了老師,你剛才說找我們到底有什麽事啊?”舒逸岔開了話題,朱毅說道:“童宇那邊一時半會還沒有結果,我們的調查也陷入了困境,我就在想,我們是不是能夠先給這凶手畫個像!”鎮南方正在清洗茶具的動作頓了頓:“畫像?可我們誰也沒有見過他啊!”


    舒逸微微一笑:“老師說的是做心理側寫吧?”朱毅點了下頭:“嗯,就是這個意思。”鎮南方有些好奇:“哦?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玩兒的?”舒逸說道:“通過他的一係列的犯罪行為還對其心理進行分析,大致地推斷出他的性別、年齡以及曾經的一些心理經曆,很多國家專門有側寫員或者側寫師,通過他們對犯罪分子的側寫,來對犯罪嫌疑人進行初步的鎖定。”


    鎮南方一下子來了興趣:“聽起來倒還真像那麽回事,那麽在我們國家為什麽不跟著推廣呢?”朱毅苦笑著搖了搖頭:“說起來容易,但真正要做起來就不是那麽回事了,包括我在這件事情上都不持讚成的態度。”


    鎮南方不解地問道:“為什麽?”朱毅淡淡地說道:“原因很簡單,三個方麵,第一人員的素質達不到,一個合格的側寫員他要有豐富的理論知識,對於各種心理現像及表現要有深刻的認識,其次他還必須熟悉犯罪,掌握犯罪的心理,側寫不是紙上談兵,不能夠僅僅依靠書本上學到的那些東西來套用,臆斷!”


    “第二,就算人員的素質相對都高,但側寫的結果與事實的差距還是有很大的出入的,它與微表情分析不一樣,微表情是我們看得見的,而且微表情從科學的角度來說它是不容易偽裝的,因為人的神經係統的活動遵循著一定的客觀規律,你看到的一個人真正的情緒流露與偽裝出來的情緒是截然不同的,人要用一種偽情緒不掩飾真情緒從表像上可以做到,可是神經運動卻會出賣它,比如說,我們常說的一句俗話,皮笑肉不笑,為什麽?那就是因為那笑是假的,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必定是牽動肌肉神經的。”


    “但側寫則不同,側寫其實隻是對犯罪分子心理共性的一個初步的整合,把與其相關的犯罪行為轉變成為與其相關的心理特征。你們都是具體偵辦過許多案子的人了,你們應該知道,犯罪分子的智商越高,其作案手段就越高明,這種高明指的並不是它的作案方式有多麽複雜,相反,有時候就是簡單的作案方式也夠得我們喝一壺。而且高智商的犯罪分子具備了極強的反偵查能力,這種反偵查的手段不僅僅是作案的方式方法上,包括心理上的戒備。”


    “當他們的心理高度戒備的情況下,側寫的符合度就會大大降低,如果過分依賴心理側寫,反而會將我們的偵查工作引入歧途!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心理側寫同時還受到側寫員自身心理的局限,再優秀的側寫員都會在側寫的時候摻雜進自己的情感與喜好,這樣就很容易形成首因認定,也就是說他第一次的側寫結果往往就會貫穿整個案子的偵破中去,其實就是我們說的第一印象,之後想要更改就太難了。”


    “如果側寫員自負或者太自信,他會誤導整個案子的偵破,形成嚴重的冤案,錯案。所以上次上麵提出將心理側寫廣泛應用到刑偵工作中去時,我投了反對票!”


    朱毅一口氣說完,鎮南方這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既然是這樣,先生怎麽又讓我們來做這個側寫呢?”朱毅苦笑了一下:“這不是案子的偵破工作一直停滯不前嗎?我想不如嚐試一下,再說了,也不用太當真,權當是娛樂吧!”


    舒逸輕聲說道:“我同意老師的觀點,之前我也看過一些美國關於心理側寫方麵的著作,給我的感覺他們把過於誇大了心理的重要性,甚至把心理學在案件的偵破中起到的作用神化,不,甚至可以說是妖魔化了。”朱毅“嗯”了一聲:“心理學作為一個輔助性工具是沒什麽問題的,但一定不能把它的功能過分的誇大,否則還有刑偵學來做什麽?辦案最終要講求的還是證據!”


    鎮南方泡好了茶,給大家倒上一杯,朱毅品了一口:“嗯,還行嘛!”鎮南方笑了笑。


    朱毅開始了正題:“首先我們來看看,目前這個案子的起源是源於學校,收到冊子的人全是學生,這說明凶手應該是一個經常有接觸到學生,方便和學生打交道的人。”舒逸和鎮南方都沒有說話,他們知道朱毅一定還有下文。


    “到目前為止,已經死了六個人,也有一個幸存者,死的六個人,四個是學生,一個是警察,另一個是社會無業人員,但歸根結底,冊子都是以各種方式送到學生的手裏的,他的目標最終還是針對著學生去的。李小花的死是誤碼殺,不過小伍的死卻可以看做是一種挑釁或者一種警告!”


    鎮南方提出了反對意見:“小伍為什麽就不可能是誤殺呢?”朱毅回答道:“因為小伍的死,我們之前的假設就是凶手入侵了受害者的腦電波,與之同步,控製了受害者的思想、情緒和行為,那麽他對受害者當時那一刻的思想是有所知的,小伍是用自己的配他自殺的,那麽凶手就肯定已經知道了小伍是警察,明明他的目標是學生,為什麽要對小伍下手,隻能說明他是在警告或者挑釁!”


    “如果小伍的死是警告或挑釁,那麽於倩的事情又怎麽說呢?”舒逸問道。朱毅掏出煙來扔出兩支,然後自己點上:“於倩的事我確實也沒想明白,你們覺得呢?”


    鎮南方拿著煙在鼻子上聞了聞:“於倩的事情確實不符合道理,不過我覺得他並沒有真正想殺死於倩,否則根本不用等到孔繁榮出來,因為那一次是幹擾信號出現最長的一次,從時間上看如果他真要殺死於倩,根本不用等孔繁榮洗完澡出來。”


    舒逸淡淡地說道:“或許是他覺得有趣,想作弄於倩和孔繁榮玩呢?”朱毅看了舒逸一眼:“玩?可是也差點要玩出了人命!如果不是孔繁榮奪刀,那麽於倩很可能也死了!”


    鎮南方閉起眼睛,認真地想了一下:“嚐試,會不會是一種嚐試?”鎮南方這一說,朱毅和舒逸都瞪大了眼睛,鎮南方坐正了身子:“你們想想,一直以來凶手都是控製著單個的受害者自殺,而這一次他好像是試圖一下控製兩個,隻是有一點他沒有算到,就是孔繁榮竟然提前,去洗澡了,我們假設一下,如果當時孔繁榮一直呆在於倩的身邊,或許他的嚐試就成功了,到時候死的或許不是一個,是兩個!”


    舒逸笑了笑:“聽起來像那麽回事,可是你有什麽證據?”


    鎮南方還果然拿得出證據來:“你們想想,那晚於倩怎麽就突然想到了結婚時孔繁榮曾經說過的誓言,他也夠能耐的,竟然把這一段從於倩的腦子裏挖了出來,既然讓於倩產生了心結,又讓孔繁榮有負疚感,如果孔繁榮真一直在場的話,可能於倩讓她自殺證明心意他還真會那樣做!然後等他真做了,於倩還能獨活嗎?”


    “一箭雙雕,一石二鳥。”朱毅說道,鎮南方用力點了點頭:“嗯,嗯,我就是這麽想的,所以我說他是在做一個嚐試!”舒逸眯縫著眼睛:“可是這又違背了我們剛才的假設,凶手的真正目標是學生,小伍的死如果說是他的挑釁和警告,破了他的常規還說得通,如果他要是對於倩和孔繁榮也起了殺心的話,那麽就不符合我們最初的假設了,這側寫也就得重新做出條件推定了。”


    朱毅也說道:“是啊,舒逸說得沒錯,如果你的這個想法成立,那我們最初的假設就錯了,側寫的條件就不能成立,得從新推定。不過南方說的也沒有錯,他的想法是大膽了一點,可是卻說得過去。”


    第二十九章 於倩的轉變


    “這樣吧,我先說說我的看法,首先,凶手應該是個年輕人,年輕大約在三十歲上下,智商很高,具備較全麵的物理學、心理學以及刑偵學的相關知識,他童年受到過嚴重的打擊,這導致了他對學生有著強烈的報複心理!”朱毅說到這兒:“或許他在學生時代曾經受到同學們的冷落與歧視吧。”


    舒逸微微點了點頭,鎮南方卻說道:“先生,對於年齡的推斷是怎麽來的?”


    舒逸微笑著說道:“這是來源於複仇心理時效性判定,也就是說複仇心理同樣存在時效性,過了這個時效,那種複仇的願望會慢慢衰減,一旦複仇心理衰減,他就是有這個心,也隻會是想想而不再付諸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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