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哥,我剛才得到一個消息,是滬市鐵路警察局傳出來的,就在三個小時前,滬市開往粵州的列車上發生了一起謀殺案,一個五十三歲的華夏藉男子遇害,被人用刀刺進了心髒。”朱毅輕聲問道:“這個案子和我有什麽關係?”陸亦雷說道:“你先別急,聽我說完了你一定會有興趣的。”


    “古怪的是受害者的身份,經查死者的身份證上的名字叫連益東,北河省梁州市人,是個盜竊的慣犯,道上人稱偷兒王,可以說是個神偷。不過這個人兩年前被網上追逃的時候已經落網,關在了石堰二監,鐵路警察局已經和石堰二監取得了聯係,此人目前還在服刑中!但通過對死者外貌特征、血型及指紋的對比,你猜得出的結論是什麽?”


    陸亦雷竟然在關鍵的時候也賣起了關子,朱毅回答道:“死者與在押的那個犯人是同一個人?”陸亦雷說道:“是的,這事兒就把鐵路警察局給搞糊塗了,他們懷疑石堰二監那邊說謊,最後還是把案子上報了。我突然想起你現在正在接觸的案子好像與這個有些關聯,所以就提前通報你一下。”


    朱毅頓時來了興趣:“凶手抓住了嗎?”陸亦雷回答道:“沒有,懷疑是當時坐在他身旁的一個年輕男子,他的嫌疑最大,可能是在列車進入隧道時下的手。倒是有人看到了他的長相,現在估計正做著拚圖呢。對了,這個案子好像警察部會成立專案組。”


    朱毅聽了皺起了眉頭:“能阻止嗎?我怕專案組成立會驚動了他們,這個案子最大的特征就是籌劃十分的周密,幾乎不留下任何痕跡,而且這個案子也絕對不是孤立的,你說的這一起和我們手上正在調查的兩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陸亦雷沉默了一下:“這個,難度很大,你看能不能這樣操作,既然最初發案是在黔州,就讓黔州省廳來牽頭成立專案組,把專案組級別下放我倒還有些把握,因為這事兒是不可能繞開警察部的,另外,你得和黔州警方溝通一下,你要掌握案子的調查權,就必須得到他們的授權,那樣的話,我的人也得調回,畢竟你知道,一旦案子正式進入警察部的視線,我的人再摻雜其中也名不正言不順。”


    朱毅說道:“好的,你去操作吧,黔州這邊我倒不擔心,我是黔州省警察廳的特別高級顧問,省警察學校微表情及行為分析側寫的客座講師。”


    陸亦雷歎了口氣:“好吧,一旦我和他們協調好了,陸優和老萬就必須召回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朱毅笑道:“放心吧,我可是經曆過大風浪的,這小陰溝裏我就能把船給翻了?”陸亦雷也笑了:“那倒是,好了,就這樣,先掛了。”


    朱毅這次根本不等鄧琨和老萬發問,一口氣就把滬市鐵路警察局上報的案件給說了出來,鄧琨說道:“看來他們玩得還蠻大的嘛,不過朱哥,陸少真要把老萬他們給召回去嗎?那我們身邊就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朱毅瞪了他一眼:“這事原本就不該軍方插手的,既然黔州省廳牽頭成立專案組,我會向廳裏要兩個得力的人的。”


    老萬也有些遺憾:“這麽好玩的案子,我竟然不能再繼續玩了。”


    周憫農是從申強那兒知道列車上的這個案子的,因為這個案子太過詭異,所以在警界內部傳播得很快,雖然上麵已經打了招呼,在沒有徹底查出結果之前不許亂說,可是幾乎還是傳遍了整個華夏。


    申強取出一條“玉溪”香煙放在了茶幾上:“可惜,我們明明知道這個案子和阿彩案一定有關聯,卻沒有一點的辦法。要是能夠並案的話,或許我們能夠早一點找到突破口。”周憫農點了點頭,他是很認同申強的看法的,他說道:“我們之所以到閩西來並不單單是為了阿彩的案子,實話告訴你,就是因為在我的轄區裏也發生了類似的案件我才會跟著朱毅他們過來的,因為他們說他們起到了兩年前發生在長流的阿彩案,很相似。”


    聽到周憫農這樣一說,申強的心裏升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生怕這件案子引起了上麵的關注,成立專門的專案組,那樣他的努力就白費了。


    周憫農發現了他臉上的變化:“你怎麽了?”申強咬了咬嘴唇:“你說,上麵會不會直接出麵來調查這個案子,若是那樣的話,我們的處境就會很微妙了。”周憫農一時間也沒了主張,要是真由上麵的人來調查,說不定還沒等他找到自己被陷害的真相,那謀殺的罪名就坐實了:“我也不知道。”


    申強說道:“你那兩個同伴應該知道,要不你問一下他們?”周憫農也慌了,給朱毅打去了電話。


    “小周,是不是有什麽新情況?”這是周憫農第一次主動給朱毅打電話,朱毅覺得很奇怪。周憫農忙說道:“沒,沒什麽情況,我隻是想問一下,那個滬市到粵州的列車上發生的謀殺案你知道了吧?”朱毅楞了一下,他沒想到周憫農也知道了這件事情:“嗯,我聽說了!”


    “朱老師,你說上麵會不會直接成立一個專案組來負責這個案子?”周憫農問道。朱毅一下子反應過來了:“據說警察部是有這樣的打算,不過還沒有最後確定。怎麽了,是不是覺得一下子對自己沒信心了?”周憫農苦笑了一下:“說一點都不害怕是假的,我這案子可以說是人證物證俱全,另外,我還跑掉了,而且就算是讓我解釋我也解釋不了。”


    朱毅了解周憫農的心情:“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我已經和上麵溝通過了,爭取以黔州省廳牽頭來成立這個專案組,到時候主動權還是在我們的手上。”周憫農有些不太相信:“省廳組成專案組?可是這案子涉及了好幾個地區呢!”朱毅笑道:“這些你就別管了,到時候並案偵查就是了,部裏再派個人督辦,具體的就不是你擔心的了,他們會處理好的。”


    第十六章 從方仲興案找突破


    見周憫農掛了電話,申強緊張地問道:“怎麽說?”周憫農輕聲說道:“上麵還真的要成立專案組,不過他說正在和上麵溝通,看看能不能以我們省廳來牽頭,這樣能夠掌握主動權,他讓我別擔心,說會處理好的。”


    申強又問道:“他有沒有提到我?”周憫農搖了搖頭:“他為什麽要提到你?”申強說道:“他們應該早已經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了吧?我想你一定早就告訴他們了,否則剛才在電話上他根本就不問你在哪裏,現在怎麽樣了。”周憫農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微笑,他倒是很佩服申強,心思縝密,邏輯性也很強,天生是做警察的料。


    雖然說他功利了一點,讓人感覺有點投機的嫌疑,可是這也很正常,俗話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申強想要出人頭地也不是什麽壞事。


    周憫農點了支煙:“他們確實知道了我們的事情。”申強的心裏有些激動,朱毅他們都能夠和上麵溝通了,那不是幾乎有通天的能力?他慶幸自己在周憫農的身上賭對了,這一寶他是押準了的。


    申強忙說道:“那個你能不能和他們說說,如果真成立了專案組,讓我也進去,就算是跑腿打雜也好,別的事情我不敢說,阿彩的案子一直都是我負責的,還有就是方仲興的案子,我知道的也比別人知道的要多得多,再有我和他的姐夫晉陽可是好兄弟,這憑這些,我相信我一定能夠幫到他們的。”


    周憫農望著申強,不置可否,申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確實有些著急了,沒有顧及周憫農的感受,周憫農現在可還是通緝犯,人家的稀飯自己都還沒有吹涼呢,哪有閑心管自己的事兒。


    周憫農知道他的心思,內心也有些苦澀:“這事我隻能幫著提一下,但能不能成我不敢打包票,其實我和他們也不是很熟,好像他們是我們雷局的朋友。”申強歎了口氣:“沒事,我隻是隨口一說罷了,不管他了,我們幹我們自己的,該幹嘛我們還得幹嘛,條條大路通羅馬,你說對不,殊途同歸我們一樣是功臣!”


    周憫家點了點頭,申強這股子衝勁和自己很相似,一個合格的刑警必須有這樣百折不撓的勁頭。申強也坐了下來:“資料你看了,說說你有什麽想法,我們合計一下該從哪個方向去查,怎麽查。”周憫農說道:“朱老師他們好像更關注阿彩的案子,我覺得我們倒是可以把方仲興的案子作為突破口。”


    周憫農取出了關於方仲興案的相關資料:“單從資料上看,方仲興案無論是他對兩個阿彩的屍檢還是他的意外以外熱水器廠的賠償等等都是中規中矩,合理合法的,不過有幾個地方我覺得有疑問。”


    申強也想看看這個同行到底有多少斤兩,他微笑著說道:“說來聽聽!”


    周憫農並不理會申強那再著考校的口吻,繼續說道:“首先是第一個阿彩的驗屍報告,是在人死後十六個小時內提交的,也就是提交報告的時間是那個阿彩被擊斃後的十六個小時內,報告的具體內容我沒有什麽異議。可第二個阿彩的驗屍報告則是在發現屍體後的八十三個小時後,原諒我計算得這麽精確,十六小時,一天不到的時間,而八十三個小時又是什麽概念,三天又十一個小時。”


    “我對比了一下,兩份報告所檢測的內容幾乎是一樣的,相反第二份報告還漏檢了兩項,當然,這兩個項目無關緊要,但如果要檢驗卻也得耗費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周憫農說到這兒望向申強:“我想知道在為第二個阿彩屍檢的時候方仲興手上還有其他的活嗎?”申強搖了搖頭:“據我所知,當時局裏並沒有什麽活需要他做的。”


    周憫農說道:“這就是了,而且出報告那天是周四,發現屍體是周一淩晨,同樣五份工作,為什麽會拖了這麽長的時間,當時你們就沒有催促過他要屍驗報告嗎?”申強說道:“催過,隻是他當時說是什麽儀器有問題,送修了。”周憫農在紙上做了記錄。


    “好,這是我提出的第一點,也就是兩個阿彩屍檢所耗費的時間上相差懸殊太大,是不是儀器問題我想申隊你應該能夠核實。其次,第二份報告在我看來是有問題的,不是屍檢結果的問題,是語法上的問題,你看在結論這一欄,最後兩段話的銜接,你覺得自然嗎?如果我猜得沒錯,中間應該刪掉了一段,至少是刪掉了兩句話,過渡語句。”


    申強細細地讀了兩遍,感覺果然是這樣,他說道:“刪掉的是什麽呢?”周憫農聳了聳肩膀:“這個我還真說不清楚,不過我記得叫阿霞的那個女人曾經對我們說過,阿彩失蹤的前一天曾經給她打過電話,約她第二天陪她一起去保健站,雖然她沒有說是什麽事,可是朱老師說很可能是她發現自己懷孕了,想去檢查一下,證實是不是真的懷上了。”


    “因為她和傅春來結婚那麽久了還沒有孩子,真懷上了對她來說是意義重大的。”周憫農說到這兒,申強已經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了:“你是說刪掉的可能是她懷孕的內容?”周憫農說道:“這個我就不好說了,畢竟這也是我們的猜測,下麵接著來說第三個問題。”


    “第三個問題就是方仲興的死亡時間是在他提交了第二份驗屍報告的三天後,也就是周一下午三點多鍾,申隊,你覺得他選擇這個時間回家洗澡正常嗎?”申強說道:“很正常,因為那天中午出了趟現場,而他的身上還被汙了一身的血漬,還是我勸他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回去上班的。”


    周憫農眯起了眼睛:“也就是說周一他上班的時候一切都正常,也沒有什麽反常的情緒和表現,對嗎?”申強苦笑了一下:“是的,也就是這樣為後來被判定為意外事故奠定了一定的基礎。”周憫農說道:“那為什麽你卻堅持不相信他是死於意外?”


    申強說道:“是因為方仲萍,也就是他姐姐,晉陽的妻子提醒了我,說她在方仲興生日時送給他的那塊手表不見了,而後來方仲興的妻子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那塊表。我清楚地記得,那天中午他和我分開的時候那表還戴在他的身上的。”


    周憫農淡淡地說道:“屋裏還少了其他東西嗎?比如說現金,或者其他貴重物品?”申中回答道:“沒有,就獨獨不見了那塊表。”周憫農說道:“我說申隊,就憑一塊表不見了你就那麽肯定他是被人害死的?”申強咬了咬嘴唇:“你不知道那表對他意味著什麽,他和姐姐的感情一直就很好。更重要的是,那塊表後來竟然在一家典當行裏出現了,我和晉陽想要順藤摸瓜,摸出是誰拿去典當行處理的。”


    周憫農抬起了手:“我說申隊你等等,家裏的貴重特別一樣沒少,倒是獨獨少了一塊表,還出現在了典當行。這表很貴重嗎?”申強說道:“這倒不是,但對於方仲興來說,他就是貴重。”周憫農說道:“我們現在不考慮方仲興,就單單說那塊表的事。方仲興家裏難道就沒有比那塊表更值錢的了?”申強回答道:“當然有,連櫃子裏的兩萬現金都還沒有動過。”


    周憫農這才說道:“這就對了,如果是我我直接就拿走現金了,有必要拿走手表嗎?要知道現金查起來要難得多,而手表就不然了。假如他拿走手表是有另的目的還好說,拿去典當行出賣,還不如拿現金呢!”


    申強苦笑了一下:“就是啊,這也是我所疑惑的,我們追到典當行,典當行的老板說,是個十六七的孩子拿來的,隻當了二百元。而那孩子他保證從來沒見過,根據他描述的特征我們也沒找到那個人。所以我認為拿走手表的人應該就是凶手,至少他和凶手有著一定的關係,可是為什麽拿表不拿錢,我就想不明白了。”


    周憫農笑了:“申隊,你想過沒有,方仲興真是被謀殺的話,那麽誰會知道周一大下午他會在家裏?”申強望著周憫農:“這一點我也想到了,不過當時我們隊裏知道他出家的人並不少,至少有十幾個,那天出完現場,是當著大家的麵我對他說讓他回去洗澡換衣服的那番話的。這兩年我也仔細地排查過,卻沒有查出頭緒。”


    周憫農又問道:“從那天的案發現場到他回到家,大約需要多長的時間?”申強說道:“是晉陽開車送他回去的,路上應該需要四十分鍾的樣子。我想過,如果有人通風報信,而正好又有人就在方仲興家附近,那麽這點時間也足夠他們對熱水器做手腳了!”


    周憫農點了點頭:“嗯,假如他們是有預謀要殺害方仲興,那麽有一點卻不得不值得我們注意,那就是他們早就算定了方仲興會回家,就算提前有人通風報信也得有人時刻準備著吧?既然是謀殺,就不是隨機的,方仲興出現場是不是真的有必要濺那一身的血,你回憶一下,又或者當時是誰有意當作無意地讓他被血濺到了身上?”


    第十七章 一個叫張弛的瘋子


    朱毅在等待著陸亦雷那邊的消息,他也在擔心,如果陸亦雷協調不下來,那麽由警察部來牽頭案子,那麽很可能這案子他想要繼續跟進就隻能是私下裏了,這倒是次要的,他更關心的是周憫農那時又會是怎麽樣的境遇。


    可是陸亦雷那邊一直沒有來電話,他沒有主動打過去,他知道陸亦雷還沒回話說明這件事情還在斡旋中。


    下午他們又去找了一趟阿霞,鄰居卻說阿霞和她男人大早就到市裏去了,說是走親戚,可朱毅卻知道他們一定是在躲著自己。鄧琨有些生氣:“不是說得好好的嗎?現在幹脆就避而不見了。”


    朱毅歎了口氣:“可以理解,畢竟他們是本地人,他們得顧及鄉裏鄉親對他們的閑話,再說了,很多人都知道馬丘曾經和阿彩好的事情,馬丘若是在這個時候再和我們走得太近,大家都會有想法,特別是傅春來,這才是他們夫婦顧忌的。”鄧琨想想確實是朱毅說的這理兒,他問道:“那我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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