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毅見老萬給唬住了,他說道:“我並不是在責備你,老萬,我們已經不是憤青的年紀了,凡事得有大局觀,一切也都要以大局為重。”


    老萬點了點頭:“知道了,朱哥,我也隻是私下說說,好吧,現在我們該怎麽辦?”朱毅說道:“其實現在我們的處境很尷尬,所有的調查都隻能是秘密的,因為一旦我們的調查被公開化,那麽很容易讓人家理解為我們在為兩年前的案子翻案,其實這並不是我們的真實目的,不是嗎?我們的真實意圖隻是為了查清楚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但人家雙明市局和長流縣局不會這麽想,這樣很容易引起誤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老萬說道:“我明白了,你繞了這麽遠不就是想對我們說,我們的調查一定要低調麽?”朱毅說道:“接下來我們的目光還得放到長流去,我們必須要弄明白幾個問題,首先是阿霞是否說謊,其次,方,那個法醫叫方什麽來著?”鄧琨隻得又告訴他一遍。


    朱毅接著說道:“其次,我們要弄清楚方仲興所提交的屍檢報告是不是屬實,如果阿彩當時真的有了身孕,而屍檢報告最後並沒有列出,那麽方仲興又為什麽要故意隱瞞這個事實,是他自己的原因,還是有人讓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第三個問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誰在陷害周憫農,為什麽要陷害他?可以說我們才到長流沒兩天怎麽就攤上了這檔子事,如果說他們是想利用這件事情把我們攆走,那麽他們就做了傻事,因為他們沒有留餘地,反而把我們逼到了懸崖邊上,他們應該清楚的認識到,為了救小周,為了洗清他的罪名,我們會不遺餘力!”


    鄧琨一臉的苦澀:“我們可是被人家給驅逐出來的,再回去就算人家不攆我們,可是會給我們好臉色看嗎?另外,誰還會配合我們的調查?”朱毅笑了:“這一點你倒是不必擔心,不管怎麽說,我相信長流方麵一定也有人希望能夠把兩年前的案子查個水落石出的。就比如你剛才說的,方仲興的家人,而且他是警察,他一定也有很要好的警隊朋友,這些人應該是有這樣的希望的。”


    鄧琨也笑了:“希望吧,那我們今天就回去?”朱毅說道:“對,吃過晚飯就回去。”


    一轉眼天就漸漸地黑了。


    申強和晉陽在公路邊的草叢裏已經呆了好幾個小時,天亮著的時候還好,兩人偶爾還能悄悄地點上支煙,可天黑了以後那煙他們就不敢再抽了,一直憋著。


    “申隊,都快九點了,你說的到底靠不靠譜啊,他真在這兒嗎?”晉陽有些耐不住了,申強斜了他一眼:“兄弟,沉住氣,一個優秀的獵人,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沉住氣,相信我,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一定就在這附近,再等等,他一定會出來的。”申強抬頭看了看天上:“還好,隻是一彎新月,不然我還真不敢確定我們的跟蹤會不會被發現。”


    第十一章 周憫農的困惑


    周憫農終於睡著了,當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他才合上了眼睛。他必須要小睡一會,他實在太困了,不養好精神什麽事都不可能做好。


    周憫農想了整整一天,他還是沒能夠理出頭緒來,他想不通,為什麽出事的是自己,不是朱毅也不是鄧琨,他這樣一想反而就鑽了牛角尖,他想是朱毅和鄧琨領著他到長流來的,而才來不久自己就出事了,這一切會不會有朱毅和鄧琨的影子?


    雖然雷霆告訴過他,朱毅他們有著軍方的背景,也有著很大的能量,但是此時此刻的他卻不得不懷疑一切,這也是他沒有開機和任何人聯係的原因,包括雷霆。當然,他也知道,一旦電話開機那麽自己的行蹤很容易就被鎖定。


    申強看了看表,竟然半夜十二點多了,身旁的晉陽也睡著了。申強苦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晉陽:“醒醒!”晉陽一下子驚醒過來:“在哪?人在哪?”申強說道:“還沒出現呢,不過估計快了。”晉陽這才鬆了口氣:“我說,你會不會弄錯了,都這個點了他應該早就行動了。”


    申強歎了口氣:“有一點我們忽略了,那就是他畢竟是人,需要休息的,昨晚又折騰了一晚,而白天他整個人都處於緊張的擔驚受怕中,所以他隻能夠等到晚上才抓緊時間休息,養足精神再動。當然,他不可能睡一整晚,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應該在一點半到兩點之間出動。”


    晉陽說道:“我最擔心的就是驚動了他,他再逃我們想要找到他就不容易了。你說,如果一會他發現了我們,我們該怎麽辦?”申強歎了口氣:“最壞的打算就是叫住他,和他攤牌。不過這樣一來有兩個風險,第一他不一定會信任我們,第二我們就再也沒有退路了。我們是在賭,賭他能幫著我們查清這個案子,成功了,我們或許是功臣,失敗了,我們就成了他的共犯,同為階下囚!”


    晉陽沉默了,申強淡淡地說道:“你考慮清楚,如果你膽怯了,現在就離開,我會一個人把這事兒做下去的。”晉陽皺起了眉頭:“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按理說這事兒和你並沒有太多的關係。”申強笑了:“關係大了,這可能是我一次出人頭地的機會,這樣的機會我是不會放過的。你平時不是說嗎?我這個人的官癮很大,我希望這次機會能夠為我的晉升鋪平道路。”


    晉陽苦笑了一下:“你還真正是在賭,隻是你不覺得你賭得太大了嗎?”申強輕聲說道:“風險與機遇是並存的,我很看重這次機會,因為我覺得一旦這個案子能夠查個水落石出一定會震驚華夏的,我也會因為這個案子而聲名大振,這樣的賭博我覺得很值得,很值得。”


    他望向晉陽,淡淡的月光下,晉陽的一張臉有些蒼白:“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麽,為了我的小舅子,我也豁出去了!”申強向他伸出了手,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而此時朱毅他們的車子已經下了高速,上了國道,大概再有一個小時朱毅他們就回到長流縣了。


    “朱哥,陸優還沒有消息來嗎?”鄧琨問道,他的心裏還是很擔心周憫農的。朱毅搖了搖頭:“他的電話關機的。”老萬笑道:“你們就放心吧,如果陸優都找不到那小子,其他人就更加找不到了,他在執行這樣的任務的時候是不會開機的,他是個追求完美的人,任務中他容不得自己有一點的閃失。”


    朱毅點了點頭:“嗯,這事讓陸優去辦我放心,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長流縣的人對我們的態度,不怕他們不理睬我們,怕的是連個住的地方他們都不給我們。”鄧琨說道:“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老萬說道:“沒事,我們住人武部去,這點小事難不住我們的。”


    一點鍾,周憫農醒了,其實他也沒有真正睡熟,隻能說是略為休息了一下。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認真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確定沒有遺漏後他背上包,從那破房子裏走了出來。


    黑暗中,一個影子不緊不慢地跟著他,但他卻沒有一點察覺。


    “來了!”申強輕聲說道。晉陽也很小聲地說道:“你確定是他嗎?”申強點了點頭:“應該就是他,媽的,要是沒有這月光該多好!”晉陽說道:“沒有這月光說不定很快我們就跟丟了。”


    周憫農在確定安全以後才折上了大道,他長長地舒了口氣,他一直都在擔心長流的警察會不會猜到自己會再次返回縣城,而在沿途設卡阻攔,現在看來這樣的擔心有些多餘,月朗星稀,風平浪靜。


    距離他二三十米,申強和晉陽緊緊地跟著,申強偶爾扭頭往回看,晉陽輕聲問道:“怎麽了?你老回頭看什麽?”申強苦笑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有些不踏實,又有了那種感覺。”晉陽說道:“哪種感覺?”申強回答道:“好像有人在盯著我們。”


    晉陽也警惕地回頭看了看:“不會吧,莫不是尤局對我們起了疑心?”申強冷哼一聲:“如果真有那麽一個人能夠盯上我們卻不讓我們發現,那肯定不是局裏的人,局裏還沒有能夠盯梢我申強的人。好了,先跟緊了這小子吧,或許真是我的疑心病犯了。”


    申強的感覺並沒有錯,就在他們跟蹤周憫農的時候,他們也在被人跟蹤著,隻是跟蹤他們的人是個高手,那就是陸優。其實就在白天申強和晉陽倒回到棄車的地方時,陸優就已經盯上他們了,隻是在那山道口申強他們停下之後陸優並沒有停留,憑著經驗,他猜到了申強他們躲藏在路邊的意圖,而第六感也告訴了他周憫農應該就在山中。


    陸優自己本來就是一個偵察與反偵察的行家,一路向上很快就選定了周憫農的藏身之處,之所以說是選定,那是因為換位思考,他會想如果自己是周憫農會把自己藏在什麽地方才會覺得最安全,他選定了三個地方,最後在那破房子那發現了周憫農的存在。


    如果是陸優自己,他一定不會選那破房子,更不會躲到房子的最深處去,一旦被包圍那就是插翅難飛了。果真是人年輕了經驗不足,離房子不遠的地方那和小河邊的窪地有個斜坡,斜坡的下麵有一個茅草屋,那應該是當時工人挖沙時留下的,破敗不堪了,但那兒的視線更寬闊,而且臨河,四通八達,又便於隱蔽又便於撤退。


    相比申強他們來說,陸優更是一個好獵手,如果照朱毅的本意,找到周憫農,把他安全帶走那麽陸優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可是申強和晉陽的出現讓他來了興趣,這兩人雖然都著了便裝,但陸優什麽眼神?一眼就看出了他們身上的那種警察特有的氣質,而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早就發現了周憫農的行蹤,可是他們卻並沒有組織警力實施抓捕,而是躲在暗處盯著,陸優很好奇,想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陸優自然也是知道朱毅他們的處境的,想要在長流縣打開突破口,朱毅他們就得破解現在尷尬的境況,或許突破口就在這兩個人的身上,隻要他們不對周憫農下黑手,陸優也就躲在暗處看著,看看這兩個警察的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


    馬上就要進縣城了,周憫農卻停下了腳步。他雖然清楚隻有回到長流縣自己才有可能查清楚這一切,可是真正要到縣城了,他該怎麽辦?他的心裏沒有底,他知道縣警察局此刻已經在搜捕自己了,重新回到縣城無異於是自投羅網,現在他是見不得光的人,隻能躲在暗處,又能有什麽作為呢?


    周憫農在路邊的一個小樹林裏靠著一棵大樹坐了下來,他得好好捋清自己的思路,下一步自己該怎麽走。


    “他怎麽停下來了?”晉陽問道。申強歎了口氣:“晉陽啊,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兼同事了,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你都不能提升嗎?”晉陽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申強說道:“因為你不會動腦子,一個刑警不動腦子那就隻能夠給別人當一輩子的助手,幹點出力氣跑腿的活。”晉陽說道:“我這個人也沒有什麽野心,這樣的生活挺好,動那麽多的腦子做什麽。”


    申強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解答了晉陽的疑惑:“他在考慮自己下一步該何去何從,要知道此刻他一旦進了縣城那他就是步步危機,一不小心就會被我們抓住,那時候他就完了。他很聰明,知道隻有返回長流才可能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可是有這思路還不夠,得有計劃,每一步的計劃,當然,現在對於他而言最緊要的則是他應該如何在縣城裏做好隱蔽,簡單地說,他得有一個落腳點。”


    申強說得沒錯,這正是目前周憫農最大的困惑,如果連這個問題他都解決不了的話,談何查案,周憫農想得心裏都有些絕望了,莫非自己真要放棄這一切亡命天涯麽?從此以後就成為一個被通緝的悍匪,躲在黑暗中再也抬不了頭?不,絕不能這樣,可是現在自己該怎麽辦?


    申強漸漸失去了耐心,周憫農已經在那兒發呆了差不多大半個小時了。晉陽歎了口氣:“要不我們去見見他吧,這個時候他應該很需要幫助!”申強眯縫著眼睛想了想:“我去吧,你就當自己不知道這件事就行了。”晉陽說道:“那哪行,不能夠讓你一個人冒險!”申強說道:“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我一個人和他接觸,至少還保全你,關鍵的時候也許你也能夠幫上我們大忙,我們一明一暗這樣不更好嗎?”


    第十二章 正義者的結盟


    周憫農聽到了輕微地腳步聲,他習慣性地掏出了槍沉聲問道:“誰?”申強也輕聲地說道:“別激動,我們見過,我是長流縣局的申強,我沒有惡意。”這時周憫農已經依稀看到了申強,他的雙手高高舉起,以證明自己並沒有想要傷害周憫農的意思。


    “我一個人!”申強說道:“想和你談談!”周憫農當然不太相信他的話,申強是誰他是知道的,那可是長流縣的刑警隊長,莫不是縣局的人已經把自己圍住了?申強還想繼續往前走,周憫農說道:“站住,不然我開槍了。”


    申強淡淡地說道:“你不會開槍的,因為你並不是殺人的凶手,你之所以沒有逃離閩西是因為你想把這個案子弄明白,不然你也不會折回縣城來了。”周憫農終於放下了槍:“你想怎麽樣?”申強也把手放了下來:“我想,或許我能夠幫到你。”


    暗處的陸優心裏隱隱有些明白了,為什麽申強和晉陽要單獨見周憫農,原來也是為了這個案子,隻是陸優還不清楚他們的出發點到底是什麽,不過陸優並不急於現身,至少他知道此刻周憫農應該是沒有任何危險的。


    “你為什麽要幫我?”周憫農哪會輕易相信申強,他相信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免費的午餐,更何況他現在的處境和過街老鼠有什麽區別?


    申強歎了口氣:“如果我給你說什麽大道理,你一定會說我虛偽,我隻想告訴你一點,我是個警察,而且你的案子並不是孤立的,你應該也知道自己怎麽會到閩西來的,明著告訴你,我找你是想和你合作一把,說公心的話,就像我說的那樣,我是個警察,還有些正義感,說私心,我是把自己的前途和命運都押在了你的身上,如果這個案子我們能夠把他揭開,我相信無論是你還是我,未來和前途應該是一片光明,當然,假如我這一寶押錯了,賭輸了,那麽最後我也將和你一樣,成為階下囚!”


    暗處的陸優心裏暗暗發笑,不過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個申強是個聰明人,隻是做事過於投機,但至少他的出發點還含了正義的元素。


    果然,申強的話讓周憫農有些信了,周憫農說道:“你怎麽能夠證明你的誠意?既然你提出合作,我總得看到你的誠意吧?”申強笑了:“我知道你為什麽遲遲沒有進縣城,因為你不敢貿然進去,你明白自己一旦進了縣城就會危機四伏,所以你需要幫助,你得有一個隱蔽的住處,確保你的安全,其次你的任何一個行動都需要有人配合,而我就是那個能夠幫助你和配合你的人。”


    周憫農雖然還有些疑心,但此刻他別無選擇,再說了,申強沒有必要騙他,如果想要抓他的話,這可是最佳的時機,不是嗎?當然不排除申強有什麽別的企圖,不過這也沒什麽,就算他有企圖,至少現在他還不會對自己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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