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繼續在書桌上翻動著,其他的大多都是孟必謙的專業書。舒逸又到了書櫃前,一個手指在書籍上輕輕地拉動著,很快他就把這些書名都過了一遍,並沒有特別吸引他的,就當他準備走到沙發邊去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書架的第三排最靠右的那本書是倒著放的,剛才舒逸也看到了,隻是他並沒有多想,但此刻他卻像是想到了什麽。


    這是一本新書,書名叫《把信送給加西亞》,這是一本勵誌書,大致的內容舒逸還是知道的,而這書後來也成為很多企業的勵誌教材,不過這本書在這兒卻有些突兀,至少在孟必謙的書房裏根本就沒有這類的書籍,而這本書倒著放,是不是一個提示?信送到了?


    舒逸伸手抽出了這本書,隨意一翻,果然裏麵夾著一頁信紙!舒逸把書放到了一邊,然後打開了信紙,隻見上麵寫道:


    “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這應該算是我的遺書吧。小敏,你說得對,我確實應該聽你的,把這件事情放開,可是你也知道,我這一輩子都醉心於這塊土地的方方麵麵的研究,所以要讓我放棄對於‘左善旗’島的尋找,對於我來說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是的,我辦不到。


    從我第一次看過光遠的筆記之後,我就被這個小島深深地吸引了,當然,吸引我的是小島的本身,說真的,對於光遠筆記裏寫的那些,我最初是不太相信的,太懸了,就像建國說的那樣,隻能當是一本有趣的曆險記來看,不過光遠出事以後我就感覺到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我去看過他,我很希望他能夠給我解開心裏的幾個疑惑,可惜他已經認不得我了。


    光遠的筆記上說的九個人,其他的人是誰我不知道,可是我卻知道光遠出事了,海寧也出事了,另外,再回看海寧與光遠之間的那種友誼是共同經曆了很多風雨建立起來的,後來兩人卻漸行漸遠,一切的一切又印證了筆記中說的,現在看來,光遠沒有說謊。


    前幾天小呂帶了個年輕人來找我,他們提到了那個小島,而且他告訴我向他們提到‘左善旗’這個名字的人已經死了,直覺告訴我,那個人應該就是光遠筆記上提到的另外七個人之一吧,一定是那個死亡盟約殺了他,或者說是殺了他們!而我對於這個死亡盟約好像知道得並不比當事人少,我開始擔心你的擔心了!我自己倒無所謂,畢竟已經是這把年紀了,隻是不能連累你和孩子。


    小敏,對不起,當初我就應該聽你的,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不過我想,我死了這件事情應該就結束了吧,至少對於我們來說。如果有人問起你這件事情,你就說什麽都不知道,提到光遠筆記的事情,你就告訴他們我已經交給了舒警官他們了,我想這樣他們就不會再為難你們了。可惜,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什麽發現,這是我最不甘心的……”


    舒逸沒想到孟必謙竟然還留下了遺書,看來他早就有了預感,舒逸歎了口氣,看來孟必謙真的知道的並不多,而他的死多半是因為齊光遠留下的那本筆記。舒逸拿起了信,還有那張地圖和那本《烏海縣誌》回到了客廳:“荊大姐,這兒有孟教授留給你的一封信!”荊敏楞了一下,從舒逸的手中接過了信,靜靜地看了起來,信的結尾大都是回憶他們夫妻間的感情點滴,看得荊敏又掉了淚。


    舒逸一直等她的情緒平靜了下來才說道:“荊大姐,這本書和這張圖我想借用一下。”荊敏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拿去吧,現在這些對於我來說已經沒什麽用了,哦,等等!”說罷她走進了臥室,不一會出來了,手中拿著一樣東西,那就是孟必謙曾經借給舒逸看過的那本齊光遠留下的筆記!


    “這是個不祥的東西,你也帶走吧,舒警官,我真不希望我的家人包括我自己再受到任何的傷害!”荊敏淡淡地說道,舒逸說道:“我會安排人對你們進行保護!”荊敏忙說道:“不,不用這樣,隻要你們淡出我們的視線就好了,你們如果真的安排人保護的話,反而會使我們陷入險境,你們能保護多久?不可能是一輩子吧?”


    舒逸說道:“荊大姐,你要相信,我們一定能夠抓到殺人的凶手,保護也是暫時的!”荊敏冷笑了一下:“說實話,對於警察我真心是不相信,所以舒警官,你的好意我謝謝了,隻要你們別再攪亂我們的生活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舒逸微微一笑:“荊姐,我送你回殯儀館吧!”荊敏說道:“不用了,我讓學校幫著安排部車過去,我想現在這個時候我這個小要求學校應該是不會拒絕的。”舒逸也明白,荊敏是真的不想再和自己扯上什麽關係。不過舒逸還是想說服她能夠給孟必謙做個屍檢,但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再提:“那好吧,麻煩荊大姐了,我就先走了!”


    離開了孟家,舒逸給呂元打了電話,讓呂元還是找人對荊敏和孟家兄弟進行的保護,舒逸擔心對方會對他們也下毒手,當然也許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可是舒逸不希望因為自己找上孟必謙之後而害了別人一家。


    齊光遠已經脫離了危險,不過卻還是昏迷著,呂元已經把監控錄像交給了有關技術部門,至於監控錄像是不是被動過手腳要等技術部門給出結果。


    掛了電話,舒逸開著車回呼市,孟必謙屍檢的想法舒逸最後還是放棄了,對於他來說孟必謙的死就已經能夠說明問題,對手在行動了,至於怎麽死的相反顯得並不重要了。


    舒逸的腦子很是混亂,如果說潘希仁、劉鬆竹和葉茜琳的死還有規律可循的話,到了內蒙以後,一切都亂套了,至少對於凶手原本有序的作案手段來說是這樣的。舒逸並不認為這是因為自己接近真相而逼使對手狗急跳牆的結果,相反,他覺得真相變得更加的撲朔迷離了。


    荊敏有一個觀點他是很讚同的,雖然孟必謙與齊光遠相熟,可是這麽重要的事情,這麽重要的證據他為什麽不交給自己的親弟弟齊光喻?齊光喻是律師,他不僅懂得運用法律的武器,更重要的是他還有著廣泛的人緣,在處理這樣的事情上舒逸覺得齊光喻應該比孟必謙更有優勢。隻是因為孟必謙對這件事情感興趣?是研究這方麵的專家嗎?可他就沒想過可能帶給孟必謙怎麽樣的危險?


    舒逸做出了很多的假設,最後舒逸覺得更可能的是齊光遠是不想讓自己的親人受到傷害!而他知道,一旦孟必謙看了筆記一定會去尋找那一處所在,那樣對手就會知道這件事情,就算孟必謙沒有真正去做什麽,齊光遠也有辦法把消息給露出去,以達到對自己家人的保護!舒逸皺起了眉頭,真是這樣的話,齊光遠就太自私了,也太會算計了。


    第二十八章 “冰美人”耿冰


    舒逸回到呼市,他並沒有急著去醫院,找了家小飯館隨便吃了些東西,然後就回了住處,他要先洗個澡,然後休息一下。接連的奔波,他也難免會感覺到疲倦。


    在浴缸裏泡著,舒逸點了支煙,閉著眼睛,腦子裏卻仍舊在想著案子的事情,齊光喻曾經去找過孟必謙,他找孟必謙做什麽?兩個人在書房一聊就是兩個小時,而根據荊敏的說法,雖然齊光遠與孟必謙相熟,可是齊光喻與孟必謙卻沒有什麽交集,沒有交集的兩個人竟然能夠在一起聊了兩個小時,他們到底聊了些什麽呢?


    按理說這個問題如果直接問齊光喻應該會有答案,隻是舒逸覺得齊光喻很可能不會對孟必謙說實話,還有一點,舒逸對於律師一向沒有太多的好感,因為說真話的律師太少了,或許這是他自己的偏見,但這種偏見在他的心裏卻是根深蒂固的。


    從浴缸裏出來,他裹了一件睡袍,走到了陽台上,伸展了一下身體,便在陽台上的躺椅上坐了下來。他喜歡浴後的這種情況下感覺,很清爽舒適,他甚至覺得腦子也仿佛得到了淨化與洗滌。他的休息隻是身體上的,因為他的大腦卻根本就停不下來。


    左善旗,最初把這個概念傳遞給他的是李嬌,告訴自己潘希仁和劉鬆竹都到過內蒙,去過那個叫“左善旗”的地方的人也是李嬌,而李嬌說的話根本就沒有人能夠證明是真還是假,可正因為李嬌的話,舒逸來到了內蒙,接著呂元介紹他認識了孟必謙,趕巧了,這個孟必謙手中竟然會有一本記載著地質學者齊光遠在那個叫“左善旗”的小島奇異經曆。


    舒逸幹脆取了紙筆,先是寫下了李嬌的名字,然後一個箭頭就到了孟必謙,孟必謙又指向了齊光遠,之後他在齊光遠與孟必謙中間寫下了“筆記”兩個字,然後打上了問號。舒逸現在不敢肯定這本筆記到底是不是真是出自齊光遠的手筆,就算是,其中的內容到底真是他的親身經曆還是他編造的一個故事?假如是故事,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當然,如果不是出自齊光遠之手,那麽孟必謙就對自己說了謊。


    舒逸歎了口氣,現在自己唯一的希望就在齊光遠身上了,可是齊光遠是個“瘋子”,雖然舒逸懷疑他並不是真瘋,可是看情形想讓他開口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舒逸的腦海中又閃出一個冰美人的麵容,對,就是齊光遠的主治醫生耿冰!或許這個女人會是個突破口,隻要她能夠證明齊光遠並沒有瘋,那麽舒逸相信自己一定能夠讓齊光遠開口說話。有溝通就是好事,隻要他願意和自己溝通,那麽案件的調查就不會停滯不前。


    舒逸是被一陣電話鈴聲給吵醒的,竟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了。電話是肖宇打來的,他告訴舒逸,齊光遠醒來了,隻不過還是那個樣子,瘋瘋癲癲的,不認人。


    舒逸到醫院的時候齊光遠又睡過去了,肖宇苦笑著說道:“是耿醫生堅持讓給他打了一針安定,不然鬧騰得厲害。耿醫生說,這是醫院,怕影響到其他病人的休息。”舒逸點了點頭:“這裏也沒有什麽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肖宇說道:“我沒事,在這兒呆著也不累。”舒逸說道:“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廢話。”肖宇“哦”了一聲,才離開了醫院。


    舒逸知道醫院裏有呂元安排的人看著,齊光遠的安全是沒有什麽問題的。肖宇走後,舒逸走到了耿冰的麵前:“耿醫生,我們能夠聊聊嗎?”耿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對不起,我還沒吃晚飯。”說著就往外麵走,舒逸兩步跟了上去:“正好我也還沒吃呢,一起,我請!”耿冰白了他一眼,倒也沒有說什麽。


    “對了,怎麽沒見齊律師?”舒逸問道。耿冰淡淡地說道:“他回去了,這兒已經沒有他什麽事了,病人觀察一下,沒什麽反複我們也要把他帶回去了。”這是舒逸認識耿冰以來,她第一次就這麽多話,舒逸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耿冰感覺到舒逸的目光,也望了他一下:“怎麽了?”舒逸忙說道:“沒什麽。”耿冰卻以為自己的臉上有什麽,下意識地抬手去擦了一下。


    醫院旁邊的幾家小飯店都還開著,經常會有人到這兒來吃點宵夜什麽的,舒逸和耿冰走進了一家店裏,服務員過來點菜,舒逸對耿冰說道:“你來點吧。”耿冰也不矯情,隨意地點了三菜一湯。


    “你吃得很清淡嘛。”舒逸聽她點的三個菜竟然一犖兩素,輕聲說道。耿冰隻是“嗯”了一聲,目光望向門外,也不看舒逸一眼。舒逸苦笑了一下:“耿醫生,我們能談談嗎?”耿冰這才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不過我想你一定會失望,因為我或許根本就回答不了你的問題!”


    舒逸歎了口氣:“耿醫生,齊光遠中毒的事情你怎麽看?”耿冰楞了一下,她沒想到舒逸會問她這個問題。她想了想:“這件事情警方在調查,你也是警方的人,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有話語權吧?”舒逸說道:“你是齊光喻的小姨,換句話說,你和齊光遠也算是親戚,你難道看不出來,齊光遠的中毒很可能就是一次謀殺嗎?這一次是他的運氣好,可下一次呢?你覺得他是不是還會這樣好運?”


    耿冰的臉色微微一變,卻沒有說話。舒逸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就拿這一次的中毒事件來說吧,二院的醫生也說了,如果再晚送來個把小時,就沒得救了。舒逸看到她臉上的變化,繼續說道:“耿醫生,我隻想知道,齊光遠他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耿冰一下子站了起來:“當然是真瘋了,不然誰願意呆在那個鬼地方?”


    舒逸搖了搖頭:“可我看卻未必,或許他覺得那個地方相對安全呢?可是現在看來,那裏也不是很安全,對吧?”耿冰坐了下來,服務員把菜上了來,舒逸說道:“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耿冰哪裏還有吃飯的心情,接過舒逸為她盛好的飯,拿著筷子發呆。不得不說,舒逸的話對她還是有些觸動的,反倒是舒逸,狼吞虎咽地吃著,就像個沒事人似的。


    “咦?你不是餓了嗎?怎麽不吃?”舒逸望著耿冰說道。耿冰淡淡地說:“你吃飯的樣子很讓人倒胃口!”舒逸笑了:“是嗎?不過我倒是覺得我的吃相能夠給人食欲,我想你之所以吃不下,或許是因為心裏有事吧。”


    舒逸很快就吃完了,放下碗筷抱起手在一旁抽著煙,耿冰吃得很慢,見舒逸吸煙她皺了下眉頭,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麽。舒逸等她吃完,才叫服務員算賬買單:“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可能舒逸這話讓耿冰覺得有些曖昧,她的臉微微一紅。


    “我要回去,我擔心他醒過來再鬧騰!”耿冰說道,舒逸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吧,你不是才給他打了安定嗎?”耿冰不再說話,舒逸指著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廳說道:“走吧,我們還沒有聊完呢!”


    耿冰最後還是跟著舒逸去了。


    “耿醫生,知道今天我去了哪嗎?”舒逸一邊給耿冰倒茶,一邊問道,耿冰淡淡地說:“我怎麽知道。”舒逸歎了口氣:“我去了烏海市,烏海師大的孟教授死了。”舒逸說著眼睛瞟了耿冰一眼,他想看看耿冰是不是知道孟必謙。可是耿冰的反應卻很是木然,看來耿冰並不知道齊光遠與孟必謙的事情。舒逸說道:“我給你說個故事吧……”其實哪裏是故事,舒逸隻是把整個案子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雖然說案子在偵破過程中應該保密,可是耿冰是個厲害關係人,如果能夠得到耿冰的支持,很可能案子會有突破性的進展,考慮再三,舒逸還是向她說了。


    舒逸發現耿冰在聽自己述說的過程中,臉色幾度變化,有震驚,也有恐懼,舒逸從耿冰的表情來看,耿冰對於很多的內幕好像真不知道。


    舒逸說完,靜靜地捧著自己的茶杯,望著還沒有從“故事”中走出來的耿冰。


    “其實我真的不知道,我……”耿冰竟然有些零亂了,舒逸輕聲說道:“齊光遠是不是真的瘋了?”耿冰回答道:“不,至少我覺得他應該是瘋了的,隻是這麽多年來,他的病情卻沒有什麽好轉。”說著,她心虛地看了舒逸一眼,舒逸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你也懷疑他是在裝瘋?”耿冰搖了搖頭:“我沒有說,是你說的。”舒逸說道:“對,是我說的,不過難道你就沒有這樣懷疑過嗎?”耿冰苦笑了一下:“齊光喻是我姐夫。”


    耿冰的話舒逸怎麽會不明白呢,這一切果然有齊光喻的影子在裏麵,舒逸問道:“齊光喻是不是經常到醫院來看望他的哥哥?”耿冰點了點頭:“最初那兩年來得很勤,大約一周會來一次,後來漸漸也就來得少了,不過每個月他都會來,而且每一次來他都要求單獨和他哥哥相見,一呆就是大半天。”


    第二十九章 滴水不漏的齊光喻


    再回到醫院的時候呂元也來了,看到舒逸竟然和耿冰一起,他楞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了曖昧的笑,舒逸瞪了他一眼,耿冰卻臉色微紅。


    “呂哥,這個時候你怎麽來了?”舒逸問道,呂元看了耿冰一眼,然後說道:“有件事情找你!”舒逸明白,呂元是有話要單獨和自己說,他對耿冰說道:“那我就先走了,齊光遠這邊如果有什麽事情給我電話!”耿冰點了點頭,舒逸想了想走近她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今晚的事情暫時別告訴齊光喻。”耿冰有些遲疑,最後還是點了下頭。


    離開了醫院,呂元說道:“技術部門的鑒定結果出來了,錄像帶沒問題,也就是說所謂的中毒應該是齊光遠自己演出的一幕鬧劇。”舒逸皺起了眉頭:“可是齊光遠又去哪裏弄來的毒藥呢?對了,是什麽毒,你應該查到了吧?”呂元苦笑了一下:“三分三,知道嗎?”舒逸說道:“山茄子?”呂元點了點頭:“對,就是那玩意,知道為什麽叫三分三嗎?”舒逸苦笑道:“考我是吧?那東西雖然是藥,但服用的劑量不能超過三分三厘,不然就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也叫三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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