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沒有在辦公室裏繼續呆著,他回了住處,他要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這段時間他的腦子裏總是亂糟糟的,簡直就是一團漿糊,至於馬娟,至少今天她是不太可能開口說什麽的,當然也還有另一種可能,這件事情確實與馬娟沒有任何的關係。


    夜裏一點多鍾,舒逸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是蘇光打來的:“組長,我們發現了重要線索!”舒逸一下子睡意全無了:“哦?你們發現了什麽?”蘇光說道:“有目擊者那晚見到一個人從江楠的屋子裏出來,目擊者在暗處,沒有被那人發現,根據時間推算那個人應該就是殺害江楠的凶手!”


    舒逸急忙問道:“那他有沒有看清楚那人的樣子!”蘇光說道:“我們根據他的描述已經作了拚畫,隻是……”舒逸罵道:“都什麽時候了還賣個屁的關子,隻是什麽?”蘇光苦笑道:“我可不是賣關子,隻是我們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凶手竟然是林得旺,可我們都知道,林得旺那時候不是在局裏接受保護嗎?”


    舒逸說道:“你是怎麽看的?”蘇光歎了口氣:“目擊者應該沒有說謊,我想凶手應該就是林得旺,隻是此林得旺非彼林得旺,這個林得旺或許就是組長說的,那個假冒林得旺搞了許多事情的那個人!”


    舒逸也是這樣的看法:“還有別的發現嗎?”蘇光回答道:“目擊者說他是攔了一部出租車走的,很新的一部出租車,我們和出租車公司聯係過,市裏新進了二十台車,應該就是這二十台中的一台。現在徐圖正在對這二十台車一一的排查,希望能夠順著這條線索找到那個假林得旺!”


    舒逸說道:“嗯,很好,一步一步地追過去,不過你們要記住,千萬別打草驚蛇!”蘇光說道:“明白!”舒逸看了看時間:“這麽晚了你們還在忙,辛苦了!”蘇光笑了:“很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辛苦一點值得!”


    第三十七章 第二十一部出租車


    早上十一點多鍾,徐圖回到了辦公室,舒逸遞給他一杯水:“怎麽樣,出租汽車公司那邊有什麽結果?”徐圖看了舒逸一眼,搖了搖頭:“我對那二十部新車案發當晚當班的駕駛員都進行了詢問,可是沒有一個承認那晚在鋁廠門口接過人!”


    龍久淵說道:“他們其中一定有人在說謊!”徐圖說道:“應該不會,因為調度那兒也沒有這個記錄,林城出租車的管理相對比較規範,他們拉客上車之後都會向總台告知客人在什麽地方上車,要去哪,這樣一來是為出租車司機的安全負責,二來也便於統一管理。”


    舒逸點上支煙:“這樣說來那部所謂的出租車應該就不是這二十台裏的?”徐圖苦笑了一下:“如果按出租車公司所說,確實是這樣的。可是又有問題了,林城就隻有這一家出租車公司,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是做著壟斷,既然沒有別的出租車公司,那麽這第二十一部嶄新的出租車又是從哪冒出來的呢?”


    舒逸眯起了眼睛:“這次他們真的就隻接了二十部車嗎?”徐圖點頭道:“是的,出租車公司的經理也證實了,他們隻接了二十台車。”舒逸說道:“假如這事兒真與出租車公司沒關係,也就意味著那晚那個林得旺上的那部車是一部故意偽裝成出租車的車子。可是為什麽要把車子進行偽裝?又為什麽一定要偽裝成出租車?特別還是一輛新車,這不是太顯眼了?”


    徐圖楞了一下:“組長的意思是這件事情還是與出租車公司有關係?”舒逸皺著眉頭:“說不好,我隻是覺得太奇怪,如果說為了方便行動,那麽要好的辦法就是弄一部沒有車牌的舊車,那樣就算是有目擊者也不一定能夠一眼認出是什麽車來。對了,目擊者,他這樣做就是為了給別人看到的,這說明他們根本就不想隱藏行跡,他們搞這麽多的花樣並不是怕被人看到,相反,他們是希望有人看到!”


    徐圖很是不解,他根本無法理解舒逸的意思。


    舒逸說道:“你想想,那人殺人的手段很是專業,分明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他完全不應該讓目擊者看到自己,更不會留下這樣一個明顯的線索,可是不僅僅現場出現了目擊者,還看到他上了一部嶄新的出租車,怎麽就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徐圖這才明白過來:“這麽說確實和平出租車公司沒有什麽關係,目擊者的出現相反是把我們引入了一個歧途!”舒逸點了點頭:“對,不過也有一點說不通,那就是他們既然是想把我們的調查引入歧途的話這樣做又有什麽意義?林城的新出租是很好查的,我們要查清楚根本就用不了多少時間,你們說這是不是有些畫蛇添足的感覺?”


    龍久淵說道:“嗯,我倒是覺得還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目擊者在說謊,另一種可能是林城出租公司有人在說謊。”舒逸望向龍久淵,這個比自己年長的老偵察員他還是很敬重的,龍久淵很多時候的想法確實比自己要全麵得多。


    龍久淵說道:“江楠案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了,為什麽目擊者現在才出現?這個案子在鋁廠那邊早已經是鬧得沸沸揚揚了,按理說但凡有些覺悟,他早就應該站出來主動匯報情況協助警方破案。”


    舒逸望向徐圖,這個問題徐圖他們是應該考慮進去的。徐圖說道:“這一點我也問過目擊者,他說他是害怕,怕給自己惹來禍事,畢竟江楠的死給他的心理上也造成了相應的壓力。”龍久淵笑了笑:“好,即便他說的是真話,可是為什麽現在他又主動出來說自己看到了凶手?還有,他在什麽地方看到的凶手,當時的情形又是怎麽樣的,從江楠家到鋁廠門口上出租,這一路他又是怎麽跟蹤著凶手而不被發現的?”


    龍久淵輕聲說道:“別忘記了,凶手殺人的手段很是幹淨利落,而且心理素質也不是一般的好,而那目擊者如果說的是真話,他又是一個普通人,怎麽可能做到從容地跟蹤凶手到廠門口看著他上出租?”


    徐圖的臉上露出了尷尬,舒逸把煙頭摁滅:“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這一點才真正說明了目擊者在說謊,當時他雖然看到這人從江楠家出來,可是那時候誰都不知道江楠已經死了,江楠是個酒鬼,偶爾有一兩個酒友一起喝酒也很正常,他就怎麽那麽關注從江楠家出來的人?不僅看得那麽仔細,還會主動跟著到了廠門口看到人家上了出租車!”


    龍久淵笑了:“看來我們的組長現在看問題也很毒了,一眼就看到了要害所在。”舒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龍處,至於你說的也有可能是出租車公司的人在說謊,我卻要聽你的解釋了,因為我也想不明白。”


    龍久淵點了點頭:“首先我們先認定了目擊者在說謊,這一點小舒你剛才也說清楚了,目擊者說的,做的都很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維邏輯,那麽他的話根本就沒有什麽可信度,在這個時候我們應該自然而然地相信出租車公司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因為第一個假設那就是目擊者的話都不成立了,後麵的一切也就不成立了。”


    “可小舒你卻忽略了一點,目擊者說謊的目的!我曾經對你說過,這個案子中可能有兩股力量,掩飾與揭露,我們試著把目擊者歸結到揭露這一類,那麽他所做的一定不是無意義的,反而是想向我們說明什麽,而他說出的話,或許有部分還是接近真相的!”


    龍久淵繼續說道:“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夠解釋那個目擊者為什麽會突然出現,為什麽要說謊。”徐圖站了起來:“把他找來問問不就清楚了嗎?”龍久淵笑道:“你以為你還找得到他麽?他一定早就已經跑掉了,他的出現就為了給我們傳達一個信息,信息傳達到了,他的使命自然也就完成了,你以為他還會留在那兒等你再去找他?”


    龍久淵問道:“如果我沒說錯,那個人並不是鋁廠的,隻是個臨時租住戶,對吧?”徐圖點了點頭,龍久淵說道:“而他應該在那兒也沒有住多久吧?”徐圖傻了眼:“這個……”他根本就沒想到問這個問題,龍久淵歎了口氣:“好吧,你再去好好查查這個目擊者,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時候租住到鋁廠宿舍的,他到底是什麽人。”


    徐圖說道:“他就在花鳥市場裏賣些零碎的東西!”龍久淵擺了擺手:“查清楚了再說話!”徐圖有些不服氣,他看了舒逸一眼,在徐圖的心裏多少還有一點優越感,而在他看來舒逸才是自己真正的領導者。


    舒逸淡淡地說道:“你就按龍處說的,好好查查沒什麽壞處!”徐圖離開了,舒逸苦笑道:“龍處,你也別往心裏去,年輕人氣盛,別和他一般見識!”龍久淵搖了搖頭:“哪會呢,我也年輕過,當年說不定比你們還要狂呢。”舒逸說道:“龍處,如果照你的推測這個目擊者是想給我們什麽提示的話,那麽他所提示的重點應該就在兩個方麵。”


    “第一是出租車,我想你是對的,不應該存在第二十一部新出租,問題一定是在那二十部裏麵,可是這個提示太廣泛,他到底想要告訴我們什麽我們並不知道。而另一個重點是那個假的林得旺,那個目擊者是向我們證實了,我們想到的那個假的林得旺是存在的!”


    龍久淵說道:“其實第二一點,也就是假林得旺的存在我們是早已經想到了的,那麽那個目擊者提供的線索真正有意義的反而就是出租車了,所以我建議還是好好查查出租車的事,或許那晚真的有出租車出現在鋁廠門口接走了凶手,目擊者也真的看到了什麽,因為他租住到鋁廠宿舍的目的就是為了監視江楠的動靜。”


    舒逸笑了:“怪不得你說出租車公司很可能在說謊呢!”龍久淵長長地歎了口氣:“對,不過這案子把我也繞暈了,雖然目擊者的出現證實了我之前的兩股力量的說法是正確的,可是這兩股力量到底誰是敵人,誰是朋友,我們並不知道,又抑或都是敵人,隻是他們的目標不一樣罷了。”


    舒逸說道:“可是出租車公司如果說謊,那就複雜了,司機,調度和經理不可能都混到了一起吧?”龍久淵說道:“這話你又外行了,其實哪裏用得著那麽複雜,隻要一個人說謊就足夠了,那就是駕駛員,你想想,這車子根本你就無法定位,而且又是晚上,你跑到哪兒要到哪去還不是你自己說什麽就是什麽?他們所謂的管理再嚴格也不會一處處地去查看是駕駛員有沒有虛報位置和方向?”


    舒逸眯起了眼睛,龍久淵說道:“調度,經理歸根結底還是聽駕駛員自己報告的位置及方向。”舒逸這才反應過來:“看來你對這行還蠻熟悉的嘛!”龍久淵笑了:“我小舅子就是出租車司機,對了,我們可以去找他,他們的路子野,說不定能夠幫我們查出什麽來。”


    第三十八章 龍久淵的小舅子


    這是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看上去有些瘦弱,卻很精神,留著一抹小胡子,穿了一件和尚領的短袖t恤,他走進火鍋店後東張西望,龍久淵招了招手:“錢串子,這邊!”舒逸楞了一下,龍久淵怎麽這樣稱呼自己的小舅子,錢串子,看來倉皇小舅子是個財迷!


    龍久淵苦笑了一下:“是個本份人,一天忙著找錢,沒別的嗜好,大家就給他起了這個綽號,唉,其實他也是為了他老婆,老婆得了白血病,要維持生命每個月得往醫院投不少的錢!”舒逸點了點頭,看來這是個很顧家的男人:“他們有小孩了嗎?”


    龍久淵搖了搖頭:“沒有,所以這更難得了,他老婆早就提出和他分開,不想拖累他,可是他死活不願意,他說了,隻要他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老婆為醫院那點開銷犯愁,他說了,一定會想辦法治好老婆的病!這不,親戚們隔三岔五也周濟他們一點,可是誰家都不容易,你說是不,主要還是得靠他自己!”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同事舒逸,你叫他小舒吧!舒逸,他就是我小舅子,錢鋒,綽號錢串子!”龍久淵介紹過後,錢鋒微笑著伸出手來:“你好!”舒逸和他握了握手,對於錢鋒的為人,經過龍久淵那樣一說舒逸很是欽佩,一個男人能夠為了自己的妻子做到這樣很不容易,那不僅僅是愛,也是責任,舒逸說道:“錢大哥,快坐,對了,喝點什麽酒?”


    錢鋒以前是很好酒的,可是自從老婆生了病,他必須得沒日沒夜的工作,哪裏還敢喝酒,他忙說道:“酒就算了,我晚上還要跑車呢!”舒逸也不勉強,讓人上來了飯菜。龍久淵這才輕聲說道:“小鋒,今天找你來是有件事情想讓你幫忙留心一下。”錢鋒笑了:“我就知道宴無好宴,說吧,有什麽事情?”


    他很自覺地拿起舒逸扔在桌子上的煙點上:“好煙啊!”他自己抽的卻是兩三塊錢一包的煙,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抽煙已經是很奢侈的嗜好了!龍久淵說道:“你們出租車公司這次進了二十部新車是吧?”錢鋒楞了一下:“是有這回事,姐夫,你問這幹嘛?”龍久淵說道:“就隻有二十部嗎?”


    錢鋒點了點頭:“是的,不過這二十台車隻是第一批,聽說過幾天還有一批,大約有六十台左右,唉,我都在擔心,公司裏現在正在逐步想要把舊車都換掉,這樣一來我們的台班費和保證金又得提了!”龍久淵說道:“你擔心什麽,又不是全都換掉,你那車也不算太舊,應該輪不到你吧!”


    錢鋒苦笑了一下:“公司可是說了,這次全都要換掉,說什麽必須車輛統一,現在是什麽車都有,有桑塔納、有奧拓,有羚羊,甚至還有雲雀,太雜,影響城市的形象。”舒逸笑道:“沒事,別擔心,俗話不是說嗎?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是嗎?”錢鋒倒也是個樂觀的人:“兄弟你說得對,想太多反正也沒用,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對了,姐夫,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想打聽什麽。”


    龍久淵看了舒逸一眼,舒逸點了點頭,龍久淵這才輕聲說道:“前兩天發生在鋁廠的那宋江謀殺案你聽說了吧?”錢鋒回答道:“當然,這案子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了,聽說那老頭好像是欠了別人的錢,才被殺的?”龍久淵苦笑了一下,舒逸也笑了:“你是聽誰說的?”錢鋒說道:“大家都在這麽傳,說是老頭是替朋友做保,他朋友欠了一屁股外加兩肋巴骨的賭債,跑了路,所以放高利貸的就找上他了……”


    舒逸這才說道:“這些都是謠言,當然,具體的案子我們也不方便向你透露,以後會真相大白的,不過現在我們需要你幫我們打聽件事,就是事發當晚,你們公司這二十部新車裏是不是正好有一部就在鋁廠的門口,還接走了一個客人!”


    錢鋒皺起了眉頭望向龍久淵:“調度台不是都有記錄嗎?”龍久淵瞪了他一眼:“你就別在我麵前裝了,就你們那調度記錄有個屁用,你不是經常在那無線尋呼裏亂報位置和方向嗎?也沒見有誰來核實過!”


    錢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他收起了笑容:“嗯,如果就是老車子我還真沒把握是不是真能查到什麽,可是新車卻一定能夠查到!”舒逸不解地問道:“為什麽?”


    錢鋒回答道:“我們這些人沒少羨慕那些能夠開新車的家夥,其實我隻怕換了新車會存不到什麽錢,但從一個司機的角度來說,我也希望能夠開新車,開好車,你說不是嗎?所以那些新車每天轉悠到哪裏,卻了什麽地方,調度台可能不會有真實的記錄,我們卻一定知道!”


    “滿大街都是我們公司的出租車,老車或許大家除了相熟悉的幾個夥計,大家都不會彼此留心,新車卻會被關注,比如今天我看到了新車,就會告訴兄弟夥們,大家就有個話題又吹上半天。而且新車也就這麽二十台,他們晃到什麽地方,在那兒呆了多久,說難聽一點我們隻要想知道就一定能夠知道得清清楚楚!”


    舒逸心裏暗自欣喜:“好,那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幫我們查查那晚上是不是有新車曾經在鋁廠門口接過客人,時間大約是……”舒逸說完,龍久淵交待道:“小鋒,這件事情你打聽的時候留個心眼,別讓人起疑心,自己也要注意安全。”錢鋒楞了一下,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姐夫是幹嘛的,龍久淵這樣認真地交待他,他的心裏隱隱也有些不安。


    不過他還是笑了:“放心吧姐夫,你小舅子我是賤命一條,不過如果我真的掛了,我那媳婦可就得拜托給你們了,假如能夠評什麽烈士,有點什麽賠償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夠治好她的病就行了,然後勸她找一個好人家嫁了!”


    龍久淵瞪了他一眼:“你娃兒胡說什麽呢,你不會有事的,你那媳婦我們也會想辦法給她治病的,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胡話。”錢鋒傻笑了一下:“開個玩笑嘛,看你那認真的樣!好了,吃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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