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淩亂的時候,從裏間走出了一個人來:“小王來了?”是陸亦雷,而且就他一個人。我微微一笑:“陸局!”陸亦雷的臉上帶著微笑:“來,坐!”他遞給我一支煙,我認得這是特供,我說道:“陸局,這大晚上的找我有什麽事麽?”


    陸亦雷輕聲說道:“今晚的事情你已經聽說了吧?”我點了點頭:“嗯,我聽金隊長說了,不過……”陸亦雷看了我一眼:“不過什麽?”我苦笑了一下:“不過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麽廣叔會做出這麽衝動的事情。”


    陸亦雷微微點了點頭:“對,別說你,就是我也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說他應該比你們更配合我們的甄別工作才對,因為他知道一旦我們甄別工作無法順利完成,會造成什麽樣的嚴重後果。”


    陸亦雷沒等我開口他又說道:“而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這會給大家開一個很不好的頭,如果想要逃跑的情緒在大家當中蔓延開來的話,將會是怎樣一個局麵!”我的心裏也是一顫,這情緒李鐵嘴不就有嗎?而李鐵嘴的這種情緒又是和尚給感染的。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和尚的身手也是很不錯的,他造成的影響一定不會比廣仁差。


    我說道:“看來得好好給大家做下思想工作。”陸亦雷搖了搖頭:“難啊!如果隻是個別兩個人這樣做倒也罷了,如果有這樣想法的人串聯起來,變成群體事件的話,我們就會很難做了。”他斜了我一眼:“我剛才已經下了命令,再有人想要逃跑,不管是誰,警衛都有權利開槍。”


    “這不好吧?”我驚道。陸亦雷說道:“沒有什麽不好的,逃跑的我們就視其為故意破壞甄別,他們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給甄別工作再來混亂。”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勸陸亦雷,我說道:“朱先生怎麽說?”陸亦雷望著我:“我知道他這兩天找你聊過很多,說說吧,你和他聊過以後都有些什麽樣的心得。”


    陸亦雷不應該這樣問我的,這些他應該從朱毅的口中就能夠得知了。我用一種疑惑的眼神望著陸亦雷,我很想摸清楚他這麽說到底是什麽意圖。


    陸亦雷的下一句話更是讓我嚇了一跳:“你是不是懷疑朱毅有問題?”我楞住了,這是在試探嗎?還是陸亦雷也感覺到了什麽。我苦笑了一下:“陸局,這玩笑並不好笑,會害死人的!”陸亦雷淡淡地說道:“是嗎?這次的甄別工作是由他全權負責的,可是他到現在為止卻沒有一點的進展,相反還搞出這麽多事來。”


    “他的能力我是知道的,雖然這件事情是很棘手,但他這次給我的感覺卻是大失水準。而且我甚至覺得他在故意讓大家造成恐慌,用心理上的壓力逼使一些人做出蠢事!”陸亦雷的臉色很是凝重。


    我再次的淩亂了,陸亦雷竟然也懷疑朱毅,這就算了,可偏偏他把我叫來告訴我他的懷疑卻又是為了什麽?不會是這些天朱毅對我的態度讓他連帶著對我也生起了疑心吧?我的腦子轉不過彎來,我是什麽人?我在他們的麵前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相比之下,舒逸也好,鎮南方也好,哪怕是小惠、沐七兒都比我和他們的關係都要親近得多。


    先是朱毅這樣和我交心,接著又是陸亦雷,他們是真的信任我嗎?我怎麽也不敢相信在這件事情上我會起到什麽樣的關鍵作用。我訕笑了一下:“陸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陸亦雷歎了口氣:“我聽了朱毅的話,還以為你真是個明白人。”我皺起了眉頭,既然他懷疑上了朱毅,怎麽還會相信朱毅的話,我保證現在我就是再長出兩個腦袋也一樣是雲裏霧裏。


    陸亦雷說道:“你就不擔心嗎?一旦朱毅真的有什麽問題,那麽整個甄別的結果就會出現偏頗,甚至會出現與我們的理想相反的結果。那樣一來,後果你想過嗎?”這一點我自然也想過,我說道:“既然陸局對朱先生已經不再信任,為什麽不換一個人來主持甄別工作,又或者您可以親自來主持。”


    陸亦雷自己點上支煙:“不行,一來我並不是懷疑朱毅,而是懷疑這個朱毅!”他望著我:“你們已經被生成了鏡像,那麽又怎麽能夠保證朱毅不會被生成鏡像?甚至就連我也極有可能被人做了手腳!”我沒想到連陸亦雷都會有這樣的擔憂,我的心裏又想到了地下城裏朱毅與陸亦雷的那兩尊蠟像。


    我幹咳了兩聲:“應該不會吧?據我所知鏡像生成除了需要那工具外,還需要一定的磁場空間。”陸亦雷說道:“你們啊,你們的思維已經起進誤區了,你們總是以為隻有大漠那兒的磁場空間可以滿足鏡像生成的條件,可是你們想過沒有,磁場空間是可以創造和改變的!你想想,當我們連離子、原子的結構都可以改變了,改變一下磁場空間會困難嗎?”


    一言驚醒夢中人!


    我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在這個原子能橫行的年代,改變一下地磁力困難麽?看來我們一開始就被諸葛鳳雛引入了一個誤區。怪不得諸葛鳳雛會帶走雙魚玉佩!


    陸亦雷給我的茶杯裏添了些熱水:“想通了嗎?”我淡淡地說道:“如果陸局的假設存在,那麽我是不是應該也懷疑陸局是不是原來的陸局?甄別工作是不是應該先從陸局和朱先生開始?”陸亦雷的眼裏流露出讚許:“你總算是明白了我的心思,你說得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我不解地問道:“那陸局把我叫來告訴我這些,到底我能夠做點什麽呢?”陸亦雷回答道:“我準備和你做個君子協定!”我好奇是問道:“什麽協定?”陸亦雷說:“我想讓你負責暗中的甄別,甄別的對像包括我們每一個人,甚至包括我和朱毅,還有影子他們你也有調查的權利。你的甄別隻對一個人負責,如果說我們這個群體裏還有一個人不可能被生成鏡像那就是他了!”


    陸老!我隱隱猜到了這個人一定是陸老,我的心跳加速了:“為什麽選我?”陸亦雷歎了口氣:“因為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我不知道應該相信誰!”我說道:“可朱毅也相信我!”陸亦雷笑了:“是的,這也是我選你的原因,這樣他才不會懷疑你,而且我想,他相信你或許隻是想讓我們覺得他信任你,僅此而已。”


    第八十二章 李鐵嘴的殺機


    我突然感覺到我陷入了一個漩渦之中,在我看來現在無論是朱毅還是陸亦雷都在以信任的名義,渴望著我的出賣與背叛。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有這樣的感覺,我也不知道朱毅和陸亦雷之間到底出現了什麽問題,最主要的,現在我對他們誰都不相信!


    就連我,此刻都生出了逃遁的想法,這裏太危險了,我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我會不會瘋掉,我想在終於能夠理解,如舒逸、鎮南方他們這些智者,也會在這樣的環境中崩潰的原因。我甚至在想,朱毅,抑或陸亦雷對我的這份“信任”會不會也落在其他某個人的身上,而我是不是也在被那某個人出賣或者背叛。


    西山別院此刻在我看來儼然是一個戰場,雖然看不到炮火硝煙,但處處都有著博弈,這是一場心理上的博弈,他考驗的不僅僅是我們的智商,還有我們的心理承受能力。


    我望著陸亦雷,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他,答應他或者拒絕他對於我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說這是他們這些大人物在下的一盤棋,而我們,充其量隻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一顆小卒子。不過他們都希望我成為那枚能夠過河的卒子,不顯山,不露水。厚積薄發,在他們需要的時候迸發出巨大的能量。


    陸亦雷並沒有催促我做決定,而是點上支煙靜靜地望著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玩味,他也在揣摩我的心思,他是不是已經感覺到我內心的所想?


    我是必須表態的,這個時候沉默根本就無法過關:“陸局,你說讓我直接對陸老負責,那麽我有個不情之請。”陸亦雷點了點頭:“你想先和陸老見上一麵對嗎?”我確實是這樣想的,既然陸亦雷把陸老抬出來,我自然要先見見這尊真神。見到陸老,或許我能夠從他的口中知道更多的事情。


    陸亦雷歎了口氣:“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你放心,隻要你答應了我的條件,這兩天之內你一定能夠見到陸老,這也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剛才我們也說了,照我們的推測,想要生成鏡像並不是那麽困難,隻要有雙魚玉佩在,地磁力這個條件是可以創造的。萬一陸老貿然露麵,然後那什麽,後果就真的不堪設想了!”


    不得不說陸亦雷的理由很是充分,這一點也不是不無可能的,我說道:“好吧,我答應你。”陸亦雷笑了:“謝謝你,我還真的害怕你會拒絕,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誰能夠讓我相信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八號院的,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我回到房間,和尚就來了。原來我出去的時候他聽到了動靜:“青苔哥,你去哪來?”我說道:“我去了八號院。”我沒有瞞他,這個時候如果我遮遮掩掩的,反而會讓他們的心裏生疑。和尚哪裏知道八號院的事情,他不解地說道:“八號院?竟然還有八號院?”


    我點了點頭:“是的,陸局就住在八號院!”和尚就更是吃驚了:“陸局?他也在山上?”我苦笑道:“我也是剛才見了他以後才知道的。”其實我早就知道了,當時警衛說朱毅和影子去找陸亦雷,可朱毅又回來得那麽及時時,我就已經猜到陸亦雷在八號院,也得到了朱毅的證實。


    和尚緊張地問道:“陸局找你幹嘛?”我說道:“也沒什麽,九號和十號兩個舒逸發生打鬥的時候我不是在場嗎?陸局想找我了解下情況。”和尚有些不信:“這事用得著大半夜去嗎?”我聳了聳肩膀:“我哪知道,或許當領導的都喜歡半夜找人談工作吧。”


    和尚坐了下來,自己倒了杯水,握著杯子,他輕聲說道:“青苔哥,今天李道長是不是來找過你?”我望著和尚:“你到底對他說了些什麽?我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太對,還有啊,他還說想逃走。和尚這個時候我們應該互相勉勵,打氣,爭取順利地度過難關,別嚇他,更別刺激他去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和尚淡淡地說道:“你不想離開這嗎?”我點上支煙:“想,可是不是逃走,我想正大光明地離開這兒。”和尚說道:“也就是說你真的相信他們的甄別能夠做到萬無一失。”沒有萬無一失的事情,就連朱毅他自己都還沒能夠做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


    和尚見我沒回答他的問題,和尚冷笑了一下:“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你覺得我會信嗎?”我望著和尚:“那你想怎麽樣?”和尚說道:“廣叔不是也想離開嗎?我想還有很多和我有一樣想法的人,我們一起走,我就不相信了,憑我們的本事逃不出去!至於什麽甄別,什麽鏡像,都讓他們見鬼去吧。”


    這還是和尚說的話麽?和尚又繼續說道:“其實你不是不想抗爭,你也不想真正的這樣認命,逆來順受,除非他們給了你什麽承諾或者給了你希望,否則你應該也和我們的想法一樣。”我長長地出了口氣,如果從到西山,朱毅和陸亦雷就沒有找過我,也沒有表露出對我的那份信任,我會不會真的如和尚他們一樣?


    我開始懷疑,他們的心理才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個正常人的正常心理,而我或許就旬和尚說的那樣,因為心裏有著某種希望,所以才能夠一直保持著冷靜罷了。


    我並不相信和尚他們就算聯起手來就能夠離開這兒,既然陸亦雷自己敢上西山來,那麽西山上的防衛應該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加複雜。廣仁是高手,可是他一樣沒能夠逃脫,況且他的逃跑根本就沒有什麽先兆,陳克和那些警衛卻能夠及時地扣下了他。


    我說道:“和尚,你就別再在這個時候添亂了。”和尚望著我:“你以為我是怕死麽?我是化外之人,生與死於我來說已經看得很淡。我隻是覺得不能夠死得這麽不明不白!至少要讓我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想要弄清其中的那些奧秘,我就必須先活著。”


    和尚說完站起身來離開了。


    我楞楞地坐在沙發上,和尚這是怎麽了?他竟然敢在我的房間裏說出這番話來,他應該知道我的房間裏可是有監控裝置的,我們談話的每一句都有可能被人監聽了去。想到這兒我抬頭看了看監控器,我嚇了一跳,客廳裏的兩個監控探頭竟然都讓人給剪斷了線。


    莫非是剛才我去八號院的時候和尚進來做的嗎?不,這手法很不專業,不可能是和尚做的,李鐵嘴?如果是他的話又是為了什麽。


    我卻不知道,危險已經在一步步的向我逼近。


    我又抽了支煙,然後躺在了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竟然睡著了,不過我的睡眠很輕,我聽到屋裏竟然有響動。我沒有亂動,隻是微微睜開了眼睛,我看到了一個黑影正慢慢地向床邊摸來,而他的手中抓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我的手邊沒有武器,我們的武器在上西山的第一天就給警衛們收去了。我一下子坐了起來:“你是誰?”我的聲音並不大,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我應該大聲叫喚把警衛招來才對!


    那黑影也沒想到我竟然就醒了,他好像一驚,但卻沒有說話,舉刀就向著我的胸口插來。我忙一下子滾下了床,抬腿一腳踢向他的小腹。就一腳我用了很大的力氣,他果然蹲了下去,輕聲哼了一下。


    我伸手打開了床頭的燈,我看到了李鐵嘴。


    我皺起眉頭:“怎麽是你?”好在是他,如果出手的人是和尚我想此刻恐怕我早就沒命了。李鐵嘴的臉色蒼白:“要殺了你,你出賣我!”我納悶了,我出賣了他什麽。李鐵嘴咬著牙說道:“我好心勸你離開這個鬼地方,你不願意和我一起走就算了,還去揭發我。”


    我問道:“我什麽時候揭發你了?”李鐵嘴恨恨地說道:“和尚都已經告訴我了,你還想騙我!”又是和尚?我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了,和尚一定有問題,他的所作所為根本就不是和尚能夠做得出來的。


    我輕聲問李鐵嘴:“這監控是你弄壞的?”李鐵嘴說道:“是的。”我苦笑了一下:“就是為了想要殺我,所以你才搞出這麽多事來嗎?”李鐵嘴淡淡地說道:“和尚說了,隻有殺了你,我們才有可能離開這兒,否則我們前腳才走,後腳你就會去把我們都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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