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琳今天的表現有些奇怪,她好像是有什麽事情想和舒逸說,可好幾次都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舒逸自然是察覺到了,他輕聲問道:“付琳,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說?”付琳點了點頭,咬著嘴唇半天才說道:“先生,你小心點我五爺爺。”


    舒逸皺了下眉頭:“為什麽?”付琳歎了口氣:“我聽他和三爺爺在爭執,好像是很不滿這次太爺爺的安排,他,他想要‘蚩尤血’!”舒逸淡淡地問道:“你三爺爺的意思呢?”付琳說道:“三爺爺是堅持執行太爺爺的意見的,他警告過五爺爺別起什麽壞心思,不然他會對不起五爺爺的。”


    舒逸這才鬆了口氣,付琳又說道:“不過我的心裏很擔心,我擔心這萬一五爺爺鐵了心,他會不會不顧兄弟之間的感情。”舒逸冷笑道:“就為了所謂的‘蚩尤血’?”付琳點了點頭:“是的。”舒逸說道:“你三爺爺既然敢當麵警告你五爺爺,我想他應該能夠控製得住嗎?”


    付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看得出來,五爺爺對三爺爺很是懼怕。”


    舒逸說道:“謝謝付姑娘,放心,我會留心的,倒是你抽個空提醒下你三爺爺吧,老頭子實誠,我就怕反而是他太重視兄弟感情而最後陷入危險之中。”付琳瞪大了眼睛:“舒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五爺爺很有可能會對三叔叔下手?”


    舒逸說道:“你五爺爺如果真要出手,那麽他的目標應該是我們所有的人,包括你和你三爺爺。”


    中午吃的還是泡麵,昨天就吃了一天。


    吃過午飯後,舒逸說他要出去走走,他讓謝意陪著付琳,自己又去了那片小樹林,他想看看是不是能夠找到岩花父親留下的那東西。


    瘋二坐在自己的床上,呆呆地抽著煙。有人推開院門進來了:“瘋二!瘋二!”來的人是曲老九,瘋二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


    曲老九見到瘋二,他說道:“瘋二,你怎麽沒出門啊?你嫂子見你到現在都還沒出門,還以為你是出了什麽事呢。”瘋二搖了搖頭:“就是犯困,我還要睡!”說完扔掉手上的煙頭,重新倒在床了。


    曲老九苦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就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曲老九走後瘋二重新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堂屋的神龕前虔誠地跪了下來,然後磕了三個頭,這才掀開寫著“天地君親師”的牌位紙,然後掀開一角,取出嵌在牆壁的一塊紅磚,然後掏出一把鑰匙,就是因為這把鑰匙,隆巴才送了命。


    瘋二把鑰匙用一根紅繩穿了起來,然後戴到了脖子上,塞進了懷裏。


    瘋二出門了,曲老九的老婆在櫃台上望見瘋二對他招了招手:“瘋二!”瘋二屁癲屁癲地跑了過來:“嫂子!吃飯了嗎?我餓!”曲老九的老婆說道:“我的手電呢?沒記著給我帶回來啊?對了,瘋二,你不是去發財了嗎,發著財沒有?”


    瘋二神神叨叨地說道:“嫂子,我就說讓曲老九和我一起去吧,你還不樂意。”說罷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百元大鈔:“看看吧,這就是錢!一百塊錢,嫂子可以買五條煙了。”曲老九的老婆楞了一下,她不知道瘋二從哪弄來那麽多錢。


    當然一百元錢對於別人或許真不算是什麽,可對於瘋二那可就是天文數字了,瘋二這個人鄉裏人都知道,他從來就無所事事的,東家西家討口飯吃的人怎麽就突然有了一百塊錢?曲老九的老婆皺起了眉頭,對於瘋二大家都還是挺關心的,她大聲叫道:“曲老九,你出來一下。”


    曲老九忙從裏屋裏出來:“又怎麽了?”他老婆說道:“瘋二掏出張老人頭呢,他哪弄來的?”曲老九也懵了:“我不知道啊!”瘋二傻笑著說道:“曲老九,給我抱五條‘黃果樹’吧!”曲老九從櫃台裏走了出來拉住瘋二,他正色地說道:“我說瘋二,告訴九哥,就錢是從哪裏來的?”


    瘋二一下子掙脫了曲老九的手,瘋也似地跑了,一邊跑一邊說道:“我發財了,我不告訴你!”一溜煙就沒了影子。曲老九望著老婆苦笑了一下:“真不知道這老小子一天都在忙活些什麽。”他老婆說道:“唉,他也是個可憐人啊!”


    舒逸在小樹林裏轉了三圈了,終於他發現林子裏一塊光滑的大石頭的一側刻著一個字,像是個一字,隻是那字歪歪斜著,一頭偏上了天,另一頭卻偏向著地。


    那字雖然刻得很深,卻已經有了年頭,刻痕已經和石頭的本色一樣了,不留心還真看不出來。舒逸用手輕輕地摸了一下,他確定這是用刀刻畫出來的痕跡。舒逸心裏禁不住有些驚喜。他四下裏看了看,他不能確實附近有沒有人在監視著自己,但他顧不得這麽多。


    他決定把這“一”字看做一個指示牌,那指向地麵的一頭他想應該就埋藏著他們找了很久的東西。舒逸試了試,土質並不十分堅硬,他迅速返回了水電站,去尋件稱手的工具來。


    最後他還是沒能找到合適的工具,隻找到一根粗木頭。謝意和付琳不知道舒逸在忙活什麽,見舒逸拿著一根木頭離開了,兩人都跟進了林子。


    粗木頭並不好使,謝意問明了舒逸原委,他說道:“我們來的路上離這不遠不是有戶人家嗎?我去找他們借把鋤頭來吧。”舒逸點了點頭。


    謝意很快就借來了鋤頭,舒逸親自動手,挖了大約一尺多深的樣子,舒逸感覺到底下確實有東西,像是一個陶罐。他挖得很小心,終於,罐子被取了出來,罐子不大,比排球要小些,上麵是蓋著的,還覆蓋了油紙。


    舒逸小心地想要把蓋子打開,付琳說道:“別,聽說這兒很多人都會養蠱,萬一裏麵是蠱蟲被咬到就壞了!”舒逸也楞了一下,最後謝意提出人站遠一點,用鋤頭將罐子敲碎。


    “咣啷”,罐子碎了,裏麵沒有什麽蠱蟲,隻有一個油紙袋,包裹得很仔細,舒逸覺得他好像在哪見過這個油紙袋,對了,畫麵裏那個男人在辦公室裏想要藏起來的就是這東西!


    第八十七章 布旺家族的故事


    舒逸沒有猜錯,暗處至少有兩幫人在監視著他,不過他們都不敢靠得太近,隱約看到舒逸好像在地上挖著什麽,可是他們卻無法看清楚舒逸從地裏取出的東西。


    拿到東西以後,舒逸對謝意說道:“把坑填上,我們走!”謝意迅速地填上了土坑,然後和付琳一直跟舒逸回到了水電站。


    舒逸他們走後,那兩幫人都沒有輕舉妄動,他們都存著想去看個究竟的心思,可是他們又彼此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這樣一來,他們都隻能選擇繼續潛伏。當然,他們更不會傻到去舒逸的手上搶東西,不是沒有這個能力,而是大家都想坐等舒逸把他們帶走那座“寶庫”!


    舒逸坐在辦公桌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油紙口袋,裏麵裝著的竟然是一個紅色塑料殼的筆記本。舒逸翻開了筆記本,慢慢地仔細地看了起來。


    “我知道一定會有人找到這本筆記,當這本筆記重見天日的時候應該就是苗疆風雲再起的時候,其實我是不希望有這一天的,因為那時苗疆又會陷入混沌,充滿血腥與殺戮。”


    舒逸看到這兒心裏暗暗吃驚,他驚的是岩花的父親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又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舒逸點了支煙,接著往下看。


    “可是該來的遲早是會來的,否則你也看不到這本筆記。我想說的話很多,所以你看的時候得耐著性子。不過能夠看到這本筆記說明你與這件事情有著莫大的關係,算起來也是有緣人了。”


    “大約在三四百年前黔州的苗疆有個布旺大土司,他統領著整個苗疆,布旺家族也成為了苗疆的第一大家族。傳說布旺家族之所以能夠興盛是緣於一個機緣,當時還沒當上土司的布旺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獲得了傳說中的至寶,你一定猜到了,那就是‘蚩尤血’。”


    “蚩尤是遠古的戰神,是苗人的先祖,曾經和炎黃二帝有過一場驚天動地的血戰,雖然那場戰爭蚩尤敗了,可卻成就了他戰神的威名。蚩尤死後他把自己的一脈鮮血給留了下來,據說誰要是得到了‘蚩尤血’他不僅能夠獲得戰神的力量與智慧,還能夠統禦十萬陰兵,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如果說舒逸覺得獲得“蚩尤血”能夠得到戰神的力量與智慧就已經是件很玄乎的事情了,沒想到還有更玄的,統禦十萬陰兵,舒逸差別笑出聲來,心道,這是開什麽玩笑。不過他還是繼續往下看去。


    “或許你看到這裏會覺得這就是胡編亂造,可我要告訴你,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又回頭來說布旺,布旺得到了‘蚩尤血’,隻取了它的一滴,他的整個人生都改變了,他擁有了強健的體魄,無盡的智慧,更重要的是他還真的借到了陰兵,僅僅一年的時間他便統一了苗疆,而他的子孫也因為‘蚩尤血’的效用而變得強壯,以至於布旺家族統領了黔州苗疆整整二百年之久。”


    “這段野史雖然文獻裏無從考證,但我相信它是真的,因為我就是布旺家族的後人。”


    舒逸楞住了,岩花的父親竟然就是布旺家族的後人?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此刻舒逸覺得這件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好了,不扯遠了,我猜你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蚩尤血’的下落吧?那就再耐著性子往下看。布旺統一了苗疆,直到他臨死的時候,他才頓悟,‘蚩尤血’是改變了他的整個人以及他的整個人生,獲得了很大的成就,可是也是因為‘蚩尤血’使他的心變得堅硬如鐵,他失去了善良、同情和憐憫,於是他認為‘蚩尤血’是不祥之物。”


    “當時‘蚩尤血’就握在他的手中,他決心在臨死之前把這東西給毀掉。可是他的旁丞,也就是我們通常說的軍師卻說,‘蚩尤血’雖然能夠迷人心智,可畢竟那隻是個死物,關鍵要看用的人,逢亂世,那東西能夠定國安邦,而遇盛世那東西則會禍國殃民。留下也不是個壞事,至少在亂世民不聊生的時候還能夠起到好的作用。”


    “布旺後來便聽從了那旁丞的勸告,最後他決定把這東西藏起來,他請了當時謫貶黔州的王陽明先生畫了一幅畫,叫《苗嶺迷霧圖》,王陽明先生是個大儒,可卻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是個布置暗局機關的好手。在聽了布旺的意思後,王陽明先生很是讚同,便親自設計了這個藏寶的計劃,那《苗嶺迷霧圖》也就成了藏寶圖。”


    “《苗嶺迷霧圖》後來被切分成了五幅單卷,布旺把這五幅畫分別交給了他的兩個兒子,那個旁丞,王陽明先生和他手下的一個大將軍。然後他給兩個兒子、旁丞和那個大將軍很多的財物,然後就把他們趕出了苗疆!他還告訴接任大土司的大兒子,這些人一旦再踏入苗疆一步就格殺勿論!當然,對於王陽明先生的人品他是很敬重的,也巧,王陽明先生在他死後沒多久也調回了京城。”


    “如果你認為憑那五幅畫就能夠找到‘蚩尤血’那你也錯了,還需要兩把鎖和兩把鑰匙。當然,這鎖指的並不是真正的門鎖,而是兩個人,兩個擁有傳承記憶能力的人,而鑰匙則是記憶的載體。”


    “我說了你一定又不相信了,別說你,在我剛剛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我也不信,可是由不得我不信,因為我就曾經見過上一任擁有記憶傳承的人,他的腦子裏總會出現那些與‘蚩尤血’相關的記憶片斷,他可以憑借記憶的感知而查找到開啟藏寶密室的方法。”


    舒逸已經忘記抽煙了,他心裏的震驚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他知道他應該也是個擁有傳承記憶的人,雖然他很不想承認,可這卻是事實。


    看到舒逸這樣子,謝意有些擔心地說道:“先生,你沒事吧?”舒逸抬起頭來:“哦,我沒事,對了,你到外麵去看著,任何人來了都及時通知一聲。還有,謝意,付琳,我們找到這本筆記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任何人,包括你的兩個爺爺和龍大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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