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鎮南方說得在理,可這話聽在鍾離遺情的耳中卻有一絲恐嚇的意味,他有些不悅地看了一眼鎮南方。


    鎮南方哪裏會不知道他的心思,鎮南方淡淡地說道:“鍾離先生還別不服氣,我的話聽起來是有些傷人,不過話醜理正,本來就是這麽回事。當然,如果真是老舒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們也不會偏袒他,國家有法律在,陸家廣家也會講道義和公理,自然會對老舒進行懲罰!隻是,懲罰他的人不可能是鍾離家的人,我的意思鍾先生可明白?”


    鍾離遺情也冷靜了下來,他望著鎮南方:“不知道小鎮先生今天來是想要我鍾離遺情做點什麽?”鎮南方微笑著說道:“老舒去了嶺南,我希望先生能夠想辦法保證他在鍾離家時的人身安全!”鍾離遺情說道:“鍾離邪已經是鍾離家除了家主以外的第一人了,我實在想不出鍾離家還有誰能夠對舒先生造成威脅。”


    鎮南方搖了搖頭:“話不能這麽說,老話說‘明槍暗箭,暗箭難防’,他在明,鍾離家在暗,想要下黑手有的是機會,其次‘好漢架不住人多’,‘雙拳也難敵四手’,萬一鍾離家像八年前那樣,再來一次人海戰術,加之老舒他本身就是抱著求和的態度,自然也不會全力對付鍾離家的人,那樣他很容易會吃虧的。吃點虧不打緊,要是他的命丟在了嶺南,鍾離先生,那時候怕是鍾離家再也說不清楚了!”


    鍾離遺情說道:“我會和家裏溝通,努力確保舒先生的安全!”他早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慎重地回答道。鎮南方笑了笑:“那就好,至於殺死鍾離天和鍾離邪的凶手,我們會盡快查出來的,對了,今天來我還有一件事情,希望鍾離先生能夠答應!”


    鍾離遺情輕輕說道:“請講!”鎮南方望向鍾離雁:“我們想請鍾離姑娘加入專案組,之前她申請加入九處,上麵已經批準了,所以她有資格進入專案組,再者有她從中溝通聯絡,我們和鍾離家之間也能減少許多誤會,不知鍾離先生意下如何?”


    鍾離遺情不置可否:“這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不替她做主,隻要她願意去就成。”鎮南方笑了笑對鍾離雁說道:“鍾離姑娘,你看呢?”鍾離雁望了望鍾離遺情,然後點了點頭。鎮南方這才說道:“好,這事就這麽定了,鍾離先生,我們就先走了!”鍾離遺情也站起身來:“那好吧,我送送你們!”


    鍾離遺情和鍾離雁把二人送到了門口,鎮南方對鍾離雁說道:“鍾離姑娘,明天上午八點四十分,你直接到招待所的會議室來,九點我們準時開案情分析會。”待鍾離雁點頭之後,鎮南方和葉清寒才離去。


    送走鎮南方和葉清寒,鍾離霸和鍾離霈來到了鍾離遺情的房間。鍾離霈問道:“三叔,他們來做什麽?”鍾離遺情說道:“這個鎮南方不簡單啊,年紀輕輕的,竟然心智機敏如斯!”鍾離雁說道:“這才是真正的天才!”鍾離霸不服氣是說道:“他有什麽厲害的,看他那樣子,根本就沒什麽功夫!”


    鍾離遺情白了他一眼:“他要功夫來做什麽?他如果想要殺人,用這裏就行了!”鍾離遺情比了比自己的大腦:“自古就說,‘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智慧比身手更重要。對了,我警告你們,別再去找專案組的麻煩,特別是小霸你。”鍾離霸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鍾離遺情又說道:“還有件事情我也要告訴你們,從明天起你們雁姐也進專案組了!”


    他望著這些子侄:“所以一旦專案組有什麽需要我們配合的地方,我們必須全力的支持,還有,對待專案組的人,客氣一點!”鍾離霸說道:“那小邪就白死了?”鍾離遺情說道:“小邪不會白死,不過我也不相信舒處真的是殺害小邪的凶手,一切都得等你四叔那邊的消息,看看屍檢的結果,小邪到底是怎麽死的!”


    舒逸一下飛機,兩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便迎麵走了上來,其中一個輕聲問道:“你是舒逸嗎?”舒逸點了點頭:“請你跟我們走一趟!”舒逸皺起了眉頭:“你們是什麽人?”那人回答道:“自己人!”舒逸說道:“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暫時不能夠跟著你們去,請讓開。”舒逸知道這兩人一定是嶺南國安局派來的,不過他現在急著到鍾離家去,哪裏有時間耽擱。


    兩人對望了一眼,攔住舒逸:“舒處,你必須跟我們走一趟,有人要見你!”舒逸想估計是葉清寒他們把事情告訴了嚴正,他苦笑了一下:“好吧,帶路!”兩人領著舒逸上了停在機場外麵的一部商務車。


    大約一個小時後,車子在一幢別墅門口停了下來。


    進了別墅,舒逸問道:“你們說有人要見我,他人呢?”黑衣人說道:“他馬上就來,請舒處耐心地等等吧!”舒逸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點上一支煙。


    這樣一坐就坐了半個小時,舒逸有些坐不住了,他現在一心想馬上見到鍾離家的家主,想把事情向鍾離思遠解釋清楚。他站了起來,對黑衣人說道:“我不能再等了,嚴局來了你們告訴他,我有急事先走了,有什麽事情電話聯係吧!”


    兩個黑西裝的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其中一個說道:“舒處,你別為難我們了,我們得到的命令就是在嚴局來之前一定要把你留在這裏。”舒逸望著二人,想了想又坐了下來。


    沒一會,舒逸聽到了嚴正的聲音:“人還在嗎?”有人回答道:“人還在裏麵的。”接著便是急促的腳步聲,舒逸看到了嚴正。嚴正望著舒逸:“等久了吧?是不是不耐煩了?”舒逸說道:“嚴局,害你大老遠的跑來!”嚴正苦笑道:“你還知道害我大老遠的跑來?我說舒逸你現在可是停職期,搞這麽大的動靜幹嘛?”


    舒逸淡淡地說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事情已經出了,我必須去麵對。”嚴正說道:“你準備怎麽辦?直接找上門去,對鍾離思遠說人不是你殺的?”舒逸點了點頭:“我相信他應該會相信我的。”嚴正皺起眉頭:“糊塗!先不說鍾離思遠能不能信任你,單單你能不能見到鍾離思遠都還兩說!”


    “另外,就算是見到了鍾離思遠,你憑什麽讓他相信人不是你殺的?就憑你所說的信任嗎?舒逸啊舒逸,你一直都是個聰明人,可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就是在做一件蠢事?你想想你如果在嶺南出了點什麽事情,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那時候就會因為你舒逸,致使八大世家目前的平衡與平靜被打破,接下來不知道會有多少流血,會有多少無辜的生命會因此而喪生!”


    舒逸沒有說話,靜靜地坐著,嚴正的這番話他不是沒有想過,隻是他沒有別的辦法,他不能躲,一旦他躲了起來那麽這件事情就再也說不清楚了。舒逸長長地歎了口氣:“那依你的意思,我應該怎麽辦?”嚴正說道:“鍾離家要去,不過不是你去!”


    舒逸苦笑一下:“你去?”嚴正說道:“我也不去,自然有人會去!你就給我安心地在這呆著等消息吧,你能去的時候我們自然會讓你去的!”


    第八十四章 偏向虎山行


    舒逸搖了搖頭:“嚴局,這件事我不能聽你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找了哪位高人,但我還是不希望你們插手這件事情,還沒有真正到需要你們出手的時候。”聽舒逸這樣說,嚴正楞了一下:“舒逸,你這是什麽意思?”舒逸笑了笑:“鍾離家我必須去,而且最好他們能夠像上次一樣,下大力氣對付我,那樣我就一路打上去。”


    嚴正徹底糊塗了,舒逸這到底是想搞什麽鬼,他真想和鍾離家撕破臉嗎?


    他望著舒逸,舒逸不像在說笑,舒逸的臉上掛著微笑,那微笑讓人感覺很踏實,看來舒逸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嚴正問道:“舒逸,這事情開不得玩笑,你到底是怎麽想的,能不能和我透透底,不然我這邊也難辦,我明著告訴你,是廣家的人讓我截下你的,而他們也派出了廣儒,讓他上鍾離家替你談和。”


    廣儒是廣仁的二哥,在廣家地位很高,除了廣澤生就到他了,廣澤生是廣家的當家人,不過他大多的精力都在政界,而廣儒則負責了廣家高手的管理與調動,可以說在廣家他與廣澤生一樣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他親自上鍾離家談判確實很夠份量了。


    舒逸苦笑了一下:“竟然驚動了他老人家,嚴局,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情我能搞定,放心吧,你們都回燕京去吧,安心地等我的消息,現在真的還不需要你們替我出頭。”嚴正仍舊不依,非要讓舒逸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


    舒逸歎了口氣:“給支煙吧!”嚴正摸出煙來,正準備掏一支給舒逸扔過去,誰知道舒逸伸手一把搶了過來:“小氣,我可好久沒抽到這煙了!”嚴正無奈地笑了笑,又從另一個口袋裏摸出一包沒開過的遞給舒逸:“拿去吧!現在可以說了吧?”


    舒逸點上了煙,然後說道:“我在飛機上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到底是誰在搗鬼,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嚴正輕聲問道:“想明白了嗎?”舒逸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我想明白另一個問題,就是如果我們隻要讓他們覺得我們中計了,那麽他們才可能有下一步的動作,就怕他們不動,隻要他們動就一定會露出尾巴。”


    嚴正點了點頭:“繼續說!”


    舒逸說道:“他們殺了鍾離邪嫁禍給我,目的不外乎就是想逼使我和鍾離家反目,讓我們鬥起來,既然他們下了那麽多的功夫,設計了這麽精確的圈套,那麽一定也算得到我一定會到嶺南,上鍾離家解釋誤會,他們的下一步會在哪等著我?自然是在嶺南,在鍾離世家了。還有一點,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鍾離家的人接二連三的出事,說明什麽?”


    嚴正回答道:“說明鍾離家出了問題,有內鬼!”舒逸點了點頭:“對,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此去鍾離家是危機四伏,步步艱辛,可我必須要去,隻有去了才能夠看到他們準備好的陷阱,也隻有去了才能夠向鍾離家主揭露事實的真相,求得諒解。”


    嚴正歎了口氣:“話是如此,可是一旦你有什麽閃失,其後果你想過嗎?”舒逸說道:“想過,不過我相信自己不會那麽短命的。”舒逸這才點上煙。


    嚴正沉默了,他知道舒逸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鐵了心要上鍾離家去,他是勸不住了,不隻是勸不住,甚至也留不住,舒逸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嚴正說道:“你執意要上鍾離家我也攔不住你,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和廣儒見上一麵以後再走,雖然你很自信不會出事,但這事情大意不得,也馬虎不得,我們不能把事情盡往好的方麵想,等廣儒到了我們好好合計一下,想想萬一你出了什麽事,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麽辦。”


    舒逸知道嚴正這樣說已經算是在讓步了,他也不再堅持,點了點頭問道:“他什麽時候到?”嚴正看了看表:“應該快了,他從閩南趕過去,現在應該已經到嶺南了。”說曹操,曹操到,兩人話音未落,廣儒便進了別墅。


    廣儒人如其名,看上去文皺皺的,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就像個大學的老教授。


    見廣儒進來,舒逸忙站了進來:“六叔!”廣儒揮了揮手,示意舒逸坐下:“老嚴已經把話帶到了吧?”嚴正苦笑了一下:“話我是帶到了,不過他不同意,執意要親自上鍾離家。”廣儒並不生氣,“哦”了一聲:“說說你的理由!”


    舒逸隻得把剛才對嚴正說的那番話又重複了一遍,廣儒聽了之後眯起了眼睛,半晌他才輕輕說道:“這樣也好,不過你也不能掉以輕心,雖然我知道你的身手很厲害,但鍾離家也算是高手如雲,他們要是真的下死手對付你,你想要全身而退幾乎是不可能的。”嚴正點了點頭:“是啊,所以我才勸他留下等你來了大家商量應急的辦法。”


    廣儒說道:“不用商量了,我陪他一起去,我也很多年沒有見過鍾離思遠了,會會老朋友去。”舒逸說道:“六叔,怎麽好意思讓您親自出馬?”廣儒望著舒逸微笑著說道:“現在你知道不好意思了?和鍾離邪交手的時候就沒考慮過後果嗎?”


    舒逸說道:“我確實沒想到會有人用這事情做文章,當時也是想成全小葉和鍾離雁的好事。”廣儒說道:“算了,過去的就不用再說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鍾離家吧,據我所知,現在鍾離思遠在山裏,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他大概還不知道這件事情,鍾離家的事務暫時由鍾離遺命在代管著。”


    舒逸皺起了眉頭,這個鍾離遺命他也是領教過的,簡直就是個火藥桶,隻要別人一點就著的。他苦笑著說道:“鍾離家主怎麽會讓他來代管?”廣儒瞪了他一眼:“怕了?”舒逸搖了搖頭:“怕倒不是,隻是鍾離遺命的脾氣太過於火爆,假如有人慫恿兩句,說不定他還真會領著鍾離家的高手和我玩命!”


    廣儒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也別裝可憐,我可是知道的,整個鍾離家族應該找不出你的敵手吧。”舒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廣儒說道:“其實就是我們廣家,想要找出幾個能夠成為你的對手的人也難啊!”舒逸忙說道:“六叔說笑了。”廣儒說道:“我可沒有吹捧你的意思,就是大哥也說了,和你交手他總能夠贏那麽一招半式的,不過他知道,你小子敬老!”


    舒逸沒想到廣仁會這樣說,其實廣仁這是冤枉他了,每次和廣仁交手,他輸的一招半式並不是有意相讓的,而是真正的力不從心了。廣儒說道:“舒逸,我們倆有很久沒有切磋了,是不是也讓我一招半式啊?”舒逸忙說道:“六叔,你就別埋汰我了,和你過招我哪次討得了好的?”廣儒是廣家功夫第一人,舒逸哪裏會是他的對手。


    廣儒笑了:“看來大哥說的話有水份!”


    鎮南方接到了舒逸的電話,他把和鍾離遺情見麵的事情告訴了舒逸,舒逸聽了並沒有說什麽,鎮南方現在的處事已經越來越老到了。鎮南方問他這邊的情況,他讓大家不必擔心,有廣儒陪著,他一定不會有什麽意外。


    掛了電話,鎮南方便問小惠:“老舒提到的廣儒也是你們廣家的吧?”小惠楞了一下,然後驚叫道:“六叔?他和舒大哥在一起?”鎮南方點了點頭,沐七兒見小惠這表情,她問道:“小惠,你怎麽這麽激動?”小惠笑道:“沐姐姐,你現在不用為舒大哥擔心了,我六叔親自出馬,鍾離家一定會給他麵子的。”


    葉清寒、小盛、和尚和謝意對於廣家的了解也不太多,謝意問道:“你六叔比你大伯還厲害嗎?”小惠點了點頭:“我大伯厲害,可和我六叔比,他又差了許多,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們廣家,文由我二爺爺負責,武則是由我六叔負責的。我二爺爺是現如今廣家的當家人,而六叔,他的地位相當於二當家的。”


    小惠這話說完,大家的心裏才有了概念,沐七兒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原先她一直擔心,怕舒逸在鍾離家吃虧,現在有廣家的介入,還是廣家的第一高手,這樣鍾離家要對付舒逸也會掂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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