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說道:“不用了,你先去忙吧,這裏離醫院沒幾步路,才吃完飯,我和七兒走路過去就行了。”曾國慶說道:“也好,我手上確實還有點事情,那麽晚上一起吃晚飯吧。”舒逸說道:“還吃?我可是吃不下了,這樣吧,晚飯後你到招待所來接我吧。”曾國慶笑道:“那好吧,我也懶得和你們客氣。”


    曾國慶開著車回局裏去了,舒逸和沐七兒順著河邊的小道向縣醫院走去。


    舒逸想起一件事來,他咳了一下,沐七兒扭頭看了他一眼:“有什麽就說吧,咳什麽。”舒逸說道:“那個,上次在省城你也知道,那個楊潔對我有點那種意思。”沐七兒點了點頭,還是慢慢地向前走著,沒有說話。


    舒逸說道:“我為了斷了她的念想,我對她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沐七兒“嗯”了一聲,沒有說話。舒逸斜眼睛看了她一眼:“你就不問問我說的女朋友是誰?”沐七兒輕輕說道:“哦,是誰?”舒逸無奈地笑了:“看來你一點都不想知道。”沐七兒說道:“如果你想讓我知道,自己會說,你不想讓我知道,我問也沒用。”


    舒逸停住了腳步:“我告訴他們,你就是我的女朋友。”沐七兒這時已經拉開了舒逸兩三步的距離,聽到舒逸這話,她的腳步頓住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臉微微發紅,隻見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也沒回頭,淡淡地說道:“你用我做擋箭牌。”其實舒逸也有些緊張,他問道:“可以麽?”沐七兒輕聲說道:“你都已經說了,我能說不可以麽?”


    舒逸說道:“如果我希望不隻是擋箭牌呢?”沐七兒緩緩地轉過身來:“那你希望是什麽?”舒逸望著她,走上前來,在距離她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停下,舒逸望著她的眼睛,輕輕咬了一下嘴唇,然後輕輕吐出幾個字:“我希望這是真的。”沐七兒臉更紅了,可她並沒有避開舒逸那灼熱的目光:“你是認真的?”


    舒逸點了點頭:“是的。”沐七兒長長地吐了口氣,舒逸仿佛嗅到了如蘭的香氣,心神蕩漾。沐七兒說道:“考慮清楚了,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舒逸再一次點了點頭,很有力量,沐七兒沒有再說什麽,她伸手拉住了舒逸的手:“走吧。”


    舒逸握著沐七兒那柔軟如脂的手,心裏很是甜蜜,這種感覺從未有過,他努力去回想自己曾經的那段失敗的情感,去回憶那個自己癡戀了很久,卻一直不屬於自己的叫秦雪女人,他突然發現,秦雪的樣子他幾乎要想不起來了,而過去的那段單戀也恍若隔世。


    舒逸緊了緊握住的那隻柔荑,他希望能夠就這樣牽著她一直走下去。


    兩人沒有多餘的話語,甚至沒有一句甜言蜜語,更沒有承諾,就這樣默默地走著,直到快到醫院的時候沐七兒輕輕鬆開了舒逸的手,她必須顧及舒逸的身份,她不希望因為自己讓舒逸難堪。


    舒逸輕輕地說道:“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沐七兒淡淡地笑了:“來日方長,今天我已經很開心了。”舒逸點了點頭:“我也是。”沐七兒說道:“我們進去吧。”


    病房裏楊潔正哄得羅媛一臉的笑容,而鎮南方則陪薑緒雲正說著話。小惠和歐陽若雪也在輕聲地和薑顏交談著。見到舒逸和沐七兒進來,各人的表情不同。薑緒雲笑道:“舒處,什麽時候回來的?”舒逸微笑著說道:“才到。”


    舒逸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薑顏:“薑姑娘好些了嗎?”薑緒雲說道:“好多了,現在能夠說話,吃點流食了。”舒逸點了點頭,走到羅媛的麵前:“嫂子,這下放心了吧?”羅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顏的事情讓舒處費心了。”舒逸說道:“嫂子說這是哪的話,我到山都來一直都蒙薑局的照顧,這樣說,我也應該好好感謝薑局了。”


    大家聽了都笑了。


    楊潔走上前來,望著沐七兒:“沐姑娘,幾天沒見,越發的光彩照人了。”沐七兒淡淡地笑了笑:“楊總說笑了,在楊總麵前,七兒是米粒之珠,談何光彩。”舒逸沒發現沐七兒原來口才也並不差。


    楊潔拉住沐七兒的手:“沐姑娘這話不是打我的臉嗎?你這裙子真好看,在哪買的?”接著她們便聊起了女人家的話題,沐七兒雖然不太喜歡應酬,可還是配合著。


    舒逸走到病床前,望著睜著大眼睛的薑顏:“好點了嗎?”舒逸的聲音很溫柔,也充滿了磁性。薑顏臉上微微泛紅,點了點頭:“好多了。”歐陽若雪站起身來,把椅子讓給舒逸,舒逸道了謝,在薑顏的病床前坐了下來,他扭頭望向楊潔那邊,她和沐七兒看上去相談甚歡,並沒有留意舒逸這邊。


    歐陽若雪也是個省事的人,她悄悄地退了下去,加入了楊潔和沐七兒的聊天。


    鎮南方則拖住了薑顏的父母隨意地聊著。


    舒逸望著薑顏,輕輕地說道:“上次我們沒有聊完你就出事了,什麽時候我們再繼續那次的話題?”薑顏的目光也蕩向了楊潔的那邊,然後輕輕地說道:“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話,你找時間吧。”舒逸點了點頭笑道:“你看,來得急,竟然忘記鮮花和水果了。”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提高了一些。薑顏知道他的用意:“沒事的,舒處能來我已經受寵若驚了。”


    舒逸又問了一些她身體上的情況,然後讓她好好休養,才站了起來。


    “怎麽,舒處,才來就要走麽?”楊潔眼尖,見舒逸離開了病床她問道。


    舒逸笑道:“開了大半天的車,還真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還有點事,明天我再過來看薑姑娘。”薑緒雲聽了說道:“去吧,好好休息一下,看你這段時間給累得,人都瘦了一圈了。”舒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麵頰笑道:“是嗎?我怎麽不覺得?”楊潔說道:“怎麽?晚上還有事嗎?還說一起吃晚飯呢!”


    舒逸說道:“怕是吃不下了,我們沒吃中午飯,趕到這裏才去吃的馬肉,這樣吧,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頓飯,我請客。”薑緒雲說道:“哎,哪裏能夠讓你請客,這不是打我這個地主的臉嗎?明天我做東,算是答謝你們對小顏的關心和幫助。”舒逸也不推卻:“那好,就這樣說定了。”


    然後打了個招呼,領著沐七兒便離開了。


    羅媛望著二人的背影:“舒處和沐小姐還真是般配,郎才女貌。”她這話讓一旁的楊潔臉色微微地變了一下,薑緒雲是老江湖,發現了楊潔的情緒不對,他打了下老伴:“人家舒處的事情,要你操什麽心。”


    這時鎮南方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竟然是舒逸。他接聽電話:“喂,哪位?”鎮南方很有心眼,他知道舒逸一定是有什麽事情要交代自己,隻是剛才人多,所以沒能夠麵對麵的跟自己說。舒逸很滿意鎮南方的反應,他說道:“楊潔離開以後給我電話,我要和薑顏談談。”


    鎮南方說道:“哦,這樣啊?嗯,好的,就照你說的辦吧。”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舒逸握著手機微笑著搖了搖頭,沐七兒問道:“怎麽了?”舒逸輕輕說道:“這個鎮南方,越發像個人精了。”沐七兒淡淡地說道:“這就是所謂的近墨者黑吧!”


    兩人回到招待所,舒逸並沒有睡覺,而是在沙發上坐著,一支接一支地抽煙。


    沐七兒見滿屋的煙霧,她也沒有說什麽,打開了窗戶,給舒逸泡了杯茶,然後在沙發上坐下,靜靜地望著舒逸。她知道舒逸一定是在想什麽重要的事情,不敢打擾。


    舒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發現沐七兒正望著他。他笑了笑:“怎麽了?”沐七兒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麽事,舒逸眯起眼睛輕輕地說道:“七兒,昨天見到楊潔的時候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沐七兒點了點頭:“有,她不像剛剛喪父的人,我感覺不到她的悲哀。”舒逸說道:“對,這就是我今天見到她時的感覺,和之前我見到的那個楊潔判若兩人。”


    沐七兒說道:“你覺得她是假的?”舒逸笑了:“哪有那麽多假的?不過我開始懷疑她在我麵前表露出的悲傷是假的。”沐七兒說道:“可是你不是說楊天明對她很好嗎?臨死的時候還在擔心她的安危。”


    舒逸歎了口氣:“楊天明對她好,不等於她也會對楊天明好。我甚至懷疑她給我說過的,她對楊天明的感覺很深,和池虹卻沒有多少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抑或她是反過來說,製造了一個煙幕。”


    “為什麽?”


    第一百三十四章 問話


    沐七兒理解不了舒逸的意思,為什麽說會懷疑楊潔與楊天明、池虹之間的感情。


    舒逸輕輕問道:“很簡單,如果楊潔真正的和楊天明感情更深,而對於池虹,像她所說的那樣情感淡化,那麽楊天明死了以後她最自然的反應是什麽?”


    沐七兒想了想:“悲傷。”舒逸點了點頭:“還有呢?”沐七兒搖了搖頭:“再還有我就不知道了。”舒逸說道:“憤怒,叛逆。”沐七兒說道:“什麽意思。”舒逸換了個坐姿,努力地想讓自己盡可能地舒服一點,手枕在沙發的扶手上,托著下巴:“你別忘記了,楊天明是死於非命,是誰殺了楊天明,如果不深諳案情,從表像上看池家的嫌疑最大。”


    沐七兒給舒逸繼了水,雙腿斜抬到沙發上坐下:“確實是這樣。”


    舒逸說道:“照常理,楊潔如果真正的如她說的那樣,和楊天明的感情很深厚,那麽這個時候她對於池家應該是發自內心的憎恨,她甚至會因此而遷怒到自己的母親,即便她在公開場合不會和池虹針鋒相對,但那一層敵意還是會不經意地流露的,可她沒有。”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如果她真正地很愛她的父親,她會很維護父親所留下的恒藝集團,在這個時候也斷然不會容忍池虹對恒藝如此大手筆的折騰。所以她這個時候絕對不會有閑情到山都來抒發自己與薑顏的姐妹情深,而是應該趕回到穗州去,親自坐鎮,與池虹爭奪對恒藝的控製權。”


    舒逸說到這裏,拿起茶來喝了一口:“從這兩點看來說明她與池虹之間的關係並不如她說的那麽差,相反,或許非常好。同理也證明了她與楊天明之間的關係,並不如我們看到的那麽好,而我們眼中見到的都是假像。當然,也不排除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山都這邊還有比掌握恒藝集團更緊要,讓她不得不馬上過來處理的要務,比如薑顏,或者虎姑!”


    沐七兒輕輕說道:“看來這個楊潔很不簡單。”舒逸說道:“我一直就沒有覺得這個女人簡單,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落痕跡,哪怕她做出一些不太符合情理的事情,也讓人感覺好像隻是率性為之。”沐七兒笑了:“比如對你的一見鍾情?”舒逸也笑道:“那次某人應該很不舒服吧?”


    沐七兒歎了口氣:“有什麽不舒服的,明知道別人在做戲,我隻不是配合她一下罷了。”舒逸掏出電話給曾國慶打過去:“今天晚上我就不去見虎姑了,你也不用來接我了,好好休息吧。”曾國慶不知道舒逸怎麽突然就改變了主意,他問道:“舒處,怎麽了?”舒逸說道:“我突然覺得主動去見她,反倒讓她感覺我們心急了,放放,等她再想見我的時候再說吧。”


    曾國慶“哦”了一聲:“那好吧,舒處,那你晚上也早些休息吧,今天應該累壞了。”舒逸也客套了兩句,掛上了電話。


    沐七兒說道:“今天晚上你有事?”舒逸微笑著說道:“是的,晚上可能我會出去一會,不過這並不是我不去見虎姑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正如我給曾國慶說的那樣,不能讓虎姑感覺出我們很想從她的身上找到突破口。”沐七兒問道:“是去見薑顏嗎?”


    舒逸點了點頭:“是的,不過要等楊潔她們不在的時候,我已經讓南方留意了,楊潔走了就給我來電話。”沐七兒說道:“如果是這樣,我覺得你應該把車開到醫院附近,在車上等,這樣也能夠為自己爭取多一點的時間。畢竟從招待所到醫院開車也得十來分鍾的。”


    舒逸笑道:“嗯,我九點鍾出門。”


    沐七兒看了看時間,四點多一點。她走到舒逸的身邊,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你去躺會吧,晚上又不知道要到幾點鍾去了。”舒逸拍了拍她的手:“睡不著,對了,我的皮包外邊夾層裏有幾包頭痛粉,給我取兩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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