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還俗


    嚴正笑著說道:“小舒啊,今天這可是特意為你準備的接風宴,你就多少喝點,意思一下吧。”舒逸擺了擺手:“嚴部長,別怪我不給大家麵子,我真的喝不得酒,沾上一滴就渾身皮膚過敏,你們隨意吧,我就以茶代酒,謝謝你們了。”喻中國說道:“那算了,嚴部長,你也別難為小舒了。”


    嚴正說道:“那好吧,小舒,我們就不管你了。”舒逸笑了笑:“嗯。”接著扭頭對嶽誌偉說道:“嶽局,我記得早上你好像說讓我在五局裏挑人,這話還做數吧?”嶽誌偉說道:“當然了,五局九處,不在五局裏挑人哪成。”舒逸說道:“兩位部長,你們可是聽到的。”嶽誌偉看到舒逸臉上略帶得意的笑,心裏莫名地緊張起來,這小子不會是在給自己下套吧。


    嚴正看了一眼嶽誌偉,又看了看舒逸,他心裏也樂了,舒逸這個人他可是非常了解的,看來嶽誌偉這次又讓他算計了。嚴正假裝一本正經地說道:“嗯,我和喻部長給你作證,是不是,老喻?”喻中國也笑了笑:“嗯,說吧,是不是有合適的人選了?”


    舒逸說道:“好,我要盛榮光。”嶽誌偉的臉色變了,盡快站起來說道:“不行,他不能給你,除了他,你要誰都行。”舒逸歎了口氣:“嶽局,當著兩位部長的麵你也敢耍賴?”嶽誌偉苦著臉說道:“部長,盛榮光可是我們五局的寶貝,我用慣了。”接著他瞪葉清寒一眼:“一定是你小子嘴快。”葉清寒一臉無辜的樣子,專心吃他的飯,臉上卻有掩不住的笑意。


    舒逸說道:“我知道他是你的寶貝,不過這兩個案子很複雜,能夠有小盛這樣的幫手,我們的調查工作更有保障。嶽局,這個人我還真的必須要。”說完他看了看嚴正和喻中國。嚴正此刻也正色地說道:“誌偉,就把小盛給他吧,我們可是答應過,要對他全力支持的,可不能夠光停留在嘴上。”


    嶽誌偉苦笑道:“好吧,舒處,我算是領教你的厲害了。舒處,還想要誰,一並說出來吧。”舒逸搖了搖頭:“部裏我就隻要這兩個人,其他的我自己去找。”嚴正問道:“有目標了嗎?能不能透露一下,讓我們也有個心理準備。”


    舒逸說道:“暫時保密。”


    吃過午飯,舒逸和葉清寒把嚴正、喻中國和嶽誌偉送走後才上了車。葉清寒問道:“舒處,不回辦公室嗎?”舒逸說道:“不,我們到佛學院去。”葉清寒不解地問道:“去佛學院做什麽?”舒逸微笑著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到了佛學院,舒逸帶著葉清寒徑直到了學員宿舍,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他敲了敲門,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小和尚打開門,看到舒逸,小和尚露出喜色:“舒先生,你怎麽來了?”舒逸笑道:“我是特意來找你的,走,我們出去聊聊。”


    三人出了學校,在湖畔的涼亭裏坐下。舒逸問道:“戒空,還有半年就畢業了吧?”戒空小和尚點了點頭:“是的。”舒逸微笑著說:“提前畢業你願意嗎?”戒空疑惑地問道:“為什麽?”舒逸沒有直接回答,望著湖水蕩起的漣漪:“起風了!”戒空問道:“舒先生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舒逸輕輕說道:“大麻煩,你聽說過用筋腱做成的琴弦嗎?”戒空兩眼放光:“你是說琉璃琴?”舒逸點了點頭:“琴弦會殺人。”戒空雙手合什:“阿彌陀佛!”舒逸說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不過可能你就沒機會接任寶光寺的住持了。”戒空淡淡地說道:“修行在心,先生,我願意幫你。”


    舒逸說道:“戒空,有一點我必須和你說清楚,如果你真的願意幫我,就必須還俗,加入國家安全部。”戒空笑了:“既然修行在心,俗或不俗,有區別嗎?心是佛心,出世是佛心,入世亦佛心。”舒逸說道:“既然這樣,我們走吧,其他的手續會有人幫你辦理的。”戒空點了點頭:“好!我去告假,別讓他們以為我失蹤了,半小時後我們在學院門口見。”


    戒空說完便離開了。


    葉清寒不解地問道:“舒處,你怎麽找個年輕的小和尚啊?”舒逸淡淡地說道:“小嗎?不小,他可是普洛山金光寺的高僧,他是個棄嬰,從小就在寺廟裏長大,十三歲就已經精通佛理,十七歲便開壇講法,今年二十二歲,卻也將是一寺的住持了。”葉清寒吃了一驚,二十二歲的高僧,他想都不敢想。


    葉清寒又問道:“什麽是琉璃琴?”


    舒逸說道:“佛教中的天神‘天龍八部’之一的緊那羅使用的一種樂器,緊那羅又名‘樂天’,即音樂天的意思,《大樹緊那羅王所問經》中記載,大樹緊那羅王與無量之緊羅那等人,共自香山詣佛所,於如來前彈琉璃琴,大迦葉等諸羅漢感歎:‘此妙調和雅之音鼓動我心,如旋嵐風吹諸樹身,不能自持。一切諸法向寂靜,如是乃至上中下,空靜寂滅無惱患,無垢最上今顯現。’”


    葉清寒道:“雖然我不完全明白,但我感覺好像對於緊那羅的音樂評價挺高的。”舒逸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過琉璃琴隻是在佛教的典籍中提到過,傳說它的琴弦便是用筋腱做成的,而彭剛案和五個偵察員失蹤的案子竟然和筋腱做成的琴弦有關。”葉清寒這下明白了,為什麽戒空聽到琉璃琴後會答應舒逸的邀請,甚至同意還俗。


    半小時後,戒空上了車。舒逸對葉清寒說道:“回部裏。”


    回到辦公室沒多久,嶽誌偉便帶了一個年輕人過來,當他看到一身僧侶打扮的戒空時他楞了一下:“舒處,這位是?”舒逸回答道:“九處的新成員,戒空法師。嶽局,一會還要煩勞你給他辦下手續。”嶽誌偉說道:“可他是出家人。”舒逸說道:“他已經還俗了,他有名字,叫釋情。”


    嶽誌偉沒有說話,點了點頭,他已經無語了,內心卻有些責怪兩位部長,怎麽會由著這個舒逸胡鬧。舒逸又說道:“哦,對了嶽局,釋情是華夏佛學院在讀研究生,還有半年畢業,麻煩你給他處理一下,讓他提前畢業吧。”嶽誌偉說道:“嗯,這事我會讓人去處理。”


    他指了指身邊的一個帥小夥:“我把小盛給你送來了,還有,他們的辦公室就在你的隔壁,房間緊張,暫時用會議室將就一下吧。先給他們擺了四張辦公桌,你看行不?”


    舒逸說道:“先這樣吧,反正我們呆辦公室的時間不多。對了,這幾天我們可能都會在外邊跑,先向領導說一聲。”嶽誌偉苦笑道:“你不用向我請假的,喻部長已經交待了,你們的行動是絕密,不受任何人節製。”舒逸說道:“還有一件事情也要向領導請示,是不是先給我一點津費。”


    嶽誌偉從身上掏出一張銀行卡:“這裏麵有三十萬,密碼六個一,你自己改改,喻部長說不夠了你再向他申請。”舒逸接了過來說道:“謝謝了。”


    嶽誌偉一分鍾都不願意在九處多呆,在舒逸麵前他已經分不清到底誰是領導了。他的心裏有些失落,不過對於舒逸,他越來越好奇了。


    舒逸讓葉清寒關上了門:“我們開個短會。”舒逸讓大家相互認識了一下,然後簡單明了地把兩個案子都說了一下:“現在部裏決定把兩個案子並在一起進行調查,從今天起,‘詭域’就算正式成立了,對外我們是華夏國國家安全部五局九處。明天開始,我們就要投入緊張的工作中去了。”


    舒逸看了看盛榮光:“小盛,你有什麽想法可以說出來。”盛榮光搖了搖頭:“沒有,我服從組織安排。”舒逸點了點頭:“那好,既然你願意加入九處,我可得把規矩告訴你,先講後不亂,從今往後,你隻能有一個領導,那就是我,你隻用對我負責。”盛榮光望向葉清寒,葉清寒點了點頭,盛榮光說道:“是。”


    舒逸說道:“我知道你是嶽局的愛將,不過九處的工作是最高機密,就連嶽局問起你都不能夠透露關於九處的任何一個字。”盛榮光說道:“明白。”舒逸滿意地笑了笑:“好了,天寒,你去找嶽局落實我們的證件和配槍,然後你和小盛回去和家人打個招呼,明天上午九點,我們在部裏碰頭,然後去雲都省。”


    他又扭過頭去對釋情說道:“一會我陪你去置辦幾身行頭,再買個手機。”釋情點了點頭:“好。”


    不一會,葉清寒便把四人的證件和配槍領來了,他把一支槍遞給釋情:“會用嗎?”釋情說道:“我用不著。”舒逸道:“拿著吧,會用上的。”釋情不再推遲,接了過去。


    舒逸給釋情買了五六套衣服,又選了兩頂帽子,這帽子得戴到他頭上長出頭發,把戒疤遮掩掉為止。穿上西裝的釋情看上去很精神,也很帥氣,就是戴了一頂帽子感覺有些不倫不類,不過也沒辦法。舒逸見釋情渾身的不自然,他說道:“不會怪我吧?”釋情搖了搖頭:“入世也是為修行。”舒逸點頭道:“我們認識八年了,我還真沒想到過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一起共事。”


    釋情也露出了笑容:“其實形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殊途同歸。”舒逸輕輕應道:“是啊,看來是我著相了。”


    第五章 西門


    “舒處,天快黑了,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裏住一晚吧。”葉清寒問道。舒逸睜開了眼睛:“到哪了?”葉清寒說道:“黔州省,林城市。我們明天一早出發,下午就能夠到雲都省。”舒逸說道:“嗯,找家酒店先住下來,然後我們再出去吃點東西。”


    兩部越野車在林城大酒店門口停了下來,四人辦了入住便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小飯館。


    “帶給我來瓶‘習酒’。”一個男人大聲叫道。服務員走了過來:“西門警官,你不能再喝了。”男人說道:“讓你拿你就去拿,羅嗦什麽?怕我不給你錢嗎?”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也走了過來,笑道:“西門警官,你誤會了,隻是你已經喝了一瓶了,要是真的喝醉了我可怎麽向嫂子交待啊?”


    葉清寒望著舒逸搖了搖頭,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西門無望正好看到葉清寒那一臉的冷笑,站了起來,歪歪斜斜地走到舒逸他們的桌子前,兩隻眼睛瞪著葉清寒:“你敢笑話我?”葉清寒冷冷地道:“笑你又怎麽樣?看你這樣子,哪裏像個警察。”


    西門無望桌子一拍:“我哪裏不像警察了,老子就是警察!”葉清寒和盛榮光“蹭”地站了起來,見雙方已經劍拔弩張,那女人忙走了過來把西門無望拉開:“幾位,對不起,他是我朋友,心裏不舒服,喝了些酒,你們別往心裏去。我是這的老板,今天你們的飯錢算我的。”


    女人對著櫃台叫道:“小四,快,把西門警官送回去。”


    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跑了過來,架著西門無望離開了。葉清寒和盛榮光自然不會和一個醉漢再一般見識,葉清寒淡淡地說道:“老板娘,你們這的警察就這素質啊?”女人歎了口氣:“哎,也不怪他,你想想,一個警察被停職了整整一年,心裏有怨氣很正常的。”盛榮光道:“他是犯了什麽錯誤?”


    女人道:“他哪裏犯什麽錯誤啊,一年前他接手了一個案子,調查到最後他給出的結論讓上司很不滿意,於是被停了職,還讓他去看心理醫生,看了一年的心理醫生了,誰知道越看他的情緒越糟糕。”舒逸問道:“他的上司也太刁難他了吧。”女人苦笑道:“那倒也不是,如果你是他上司也會那麽做。”


    女人的話不由得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葉清寒說道:“到底是什麽結論啊?”女人四下裏看了看,才小聲地說道:“他說這個案子不是人做的,是某種神秘的力量。”葉清寒望了舒逸一眼,舒逸問道:“做了一年的心理輔導他還堅持自己的觀點?”女人點了點頭:“是啊,他的脾氣太倔,他要是改個口,哪會一直停職到現在。”


    舒逸輕輕說道:“有點意思。”女人沒聽清楚:“什麽?”舒逸忙說道:“沒什麽,老板娘,不知道他原來是在警察局的哪個部門?”女人回答道:“林城市警察局,刑警大隊副大隊長,他叫西門無望。”


    說完,老板娘又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聽過飯,舒逸叫老板娘買單,老板娘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們這一桌算我的,別客氣,不就是一餐飯嗎?”舒逸笑道:“不用,我們是出差至此,單位有補助的,錢你收下。”他硬是把一張百元的大鈔塞進了老板娘的手裏,然後和葉清寒他們離開了。老板娘在身後叫著要找零,舒逸說道:“不用找了。”


    路上,葉清寒問舒逸:“你不會看上這個西門無望了吧?”舒逸居然點了點頭。盛榮光說道:“就這樣一個醉鬼能做什麽?”舒逸笑道:“先看看吧,天寒,明天你陪我去一趟林城市局。”


    第二天早上,舒逸和葉清寒便到了林城市警察局。


    在他們亮明身份以後,林城市警察局的領導客氣地接待了他們。對於西門無望,他們給予的評價還是很高的,市局的張局長告訴舒逸,西門無望不僅精通痕跡鑒定,對於法醫鑒定也是把好手,隻是脾氣太倔,性子太急,所以在副大隊長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七年,特別是出了那件事情之後,他算是把自己徹底的毀滅了。


    舒逸聽完張局長的介紹,他看了葉清寒一眼:“怎麽樣,人不可貌相吧?”張局長問道:“西門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張局長有此一問並不奇怪,和國家安全局扯上關係多半不是什麽好事。舒逸搖搖頭道:“沒有,我們隻是問問,打攪了。”說完他們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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