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陣狂奔,跑到樓下,醫院的人並不多,一些醫生護士看到我手裏拿著槍,狂跑,她們紛紛給我讓出了道路,我知道,剛才那一槍她們一定是聽到了的,我跑到了鄧琨的車旁,看見車鑰匙還在上麵,鄧琨開的是警車,他不怕被盜,鑰匙大多時間都不拔下來的。我跳上了車,憑著在駕校學會的那一點皮毛,我發動了汽車,歪歪歪斜斜地衝上了公路。


    我並不是很擔心鄧琨,我已經知道他會怎麽樣,他一定會“被”精神病的。雖然扔下他我覺得有點不地道,但我出來了他還有被救的機會,如果我們兩人都陷入困境,那將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後邊並沒有車子追來,但我知道這車我不能帶繼續開了,目標太大,我算計著在離安寧醫院大概有二十多公裏的地方,我下了車,然後從鑽進了路邊的樹林,並往回跑,我想他們一定不會想到我還會回去。


    二十多公裏的路,我大概跑了快一個小時,我在能夠看見安寧醫院的地方停了下來。我在草地裏躲下,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等待夜的來臨。又累又餓,但我不敢亂動,很快他們就會發現我拋棄的車子了,假如向前一路找不我,他們一定也會想到我可能往回走了,我不能夠輕舉妄動,我隻能夠等待時機,等天黑了,夜深了我看看有沒有救出鄧琨的希望,如果不行,我隻能夠先回貴陽,再想辦法救他。


    大約快半夜一點的時候,我悄悄摸於是了安寧醫院,我盡可能地把頭埋得很低,走到護士值班室,我聽到兩個護士的對話。個子稍微矮一點的那個說:“四十七號病房新來的那個病人真能折騰,一直在大叫說他不是神經病,吵得讓人心煩。”“你不會給他打針安定?杜院長說了,如果他不乖乖接受治療就讓他閉嘴。”高個子說。矮個子說:“我才懶得去多事呢,你沒看見門口那幾個主?凶神惡煞地,那眼睛就象會殺人。對了下午的槍聲你聽到了吧?”高個子發出“噓”聲:“可不能提這事,院長說了,誰提這件事就弄死誰的。”我聽了她們的對話心涼了,看來鄧琨的房間外麵一定守衛很嚴格的。要想救他出來希望不大,我悄悄地退出了醫院,開始向進城的方向跑去,我要先離開這裏,再另想辦法。可憐的鄧琨,就讓他好好體驗兩天這樣的生活吧。想到這,我不禁又覺得好笑,這個時候我居然還能夠笑出聲來,我感到了一些情緒的平穩。


    公路上的車不多,我試著攔了幾部都沒有能夠搭上。最後開過來了一部摩托,我伸出手把它攔下:“師傅,麻煩帶我進城吧。”他上下打量了下我,然後才說:“五十塊。”我立刻從身上掏出一張一百元的大鈔,交到他的手上說:“不用找了,送我到成大旅館。”他的臉上滿是笑容:“坐穩了,我這就送你去。”


    在摩托車的轟鳴聲中,安寧醫院被遠遠地扔在了後麵,大約二十幾分鍾後,我回到了旅館。我並沒有回到原來的房間,我重新開了一個一樓的單間,並買了一盒桶裝的泡麵,美美地吃了,然後各衣睡倒在床上,蓋上了被子,槍就握在手上,我閉著眼睛養神,但並沒睡著,腦海中閃過今天一天的遭遇。


    卷一 隱形人 第七十四章 機鋒


    我想到一件事情,我必須馬上去證實,我看了看表,淩晨三點過幾分,我悄悄地起來,沒有開燈,帶上了房門。我沒有從前門走,因為那裏有服務員值班,我選擇了後邊的巷子。大約十幾分鍾後,我到了市文化局的門口,我輕輕靠近傳達室,裏麵一片漆黑,我把槍拿在手中,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裏麵沒有聲音。門虛掩著,我輕輕地推了一下,“吱”的一聲,門應聲而開。那聲音在這樣的夜裏分外的悚人,我舉著槍,很小心地一步一步向屋裏走去,淡淡的月光照映出我短短的身影,我的心裏緊張極了。


    進入屋裏,我沒敢開燈,除了借著那淺淺地月色外,我隻能依靠耳朵,我看不到裏邊更多的情形,也沒聽到任何的響動。我沒有再往前走,就這樣靜靜地站著,握著槍的手已經滿是汗水。大約過了兩三分鍾,我的視覺適應了裏邊的黑暗,這時我終於看清裏麵根本就沒有人,空蕩蕩的,就連下午看到的那張小木床,破舊的桌子和幾把椅子已然也不見了,感覺這傳達室仿佛已經荒廢了很久了。


    我輕輕地退了出去,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什麽異常,然後原路返回了旅館。


    回到旅館,我終於可以輕鬆地點上支煙了。


    那個老頭不在了,我清楚地記得他曾經告訴我說他就住在傳達室的。我歎了口氣,我居然會這樣的粗心,今天早上其實我就隻聽了他的一麵之辭,現在想來,他要傳達給我信息無非是把我引到安寧醫院去,這樣我倒又想明白一件事,我是錯怪那個方勇了,透露我行蹤的應該就是老頭,至於為什麽來的是兩個穿警服的人,也許是個巧合吧。


    我沒有再睡,我根本沒有了睡意,雖然已經感覺到很疲憊,我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我知道你在貴陽,我想和你談談。”陸亦雷在電話那邊說道:“我也知道你一定會給我打電話的,沒想到你會現在才打。”我笑了笑:“在我沒排除是你想算計我之前,我當然不可能打電話你。”他說:“哦?你認定不是我做的這一切?”我說:“其他的先別說了,我希望能夠見到你,當然,得你們來接我,我必須保證自己能夠安全地見到你。”他笑了,他說:“你一直都很安全的,這樣吧,過十分鍾你到樓下,會有部車子來接你的。”


    我悄悄摸下了樓,值班室的燈還亮著,服務員卻好像是睡著了。


    果然,十分鍾後一輛車駛到了旅館門口停下,透過車裏的燈光我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影子。我上了車,他並沒有看我一眼,發動了車子就往回貴陽的方向疾馳,我很想問他為什麽會在這,但還是忍住了,我不想麵對他自言自語,因為他是一個不會說話的人。


    但怪事居然發生了,他竟然主動先開了口:“我住在207。”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又說了一句:“你很安全。”這下我才明白,他的意思是他和我住在同一家旅館,他住在207房間,而我住在209,正好是他的隔壁,我閉上了眼睛,我知道我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他的眼裏。我點了支煙:“你什麽時候來的?”他說:“和你一起。”我突然問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你讓我驚訝,為什麽?”他楞了一下,然後說:“陸少的安排。”我搖了搖頭:“我指的不是這個。”


    他想了想:“我話不多,但不代表我不會說。”我才點了點頭,我對他說:“今天晚上你的話很多,所以我突然不太習慣。”他笑了:“我好奇你為什麽不好奇。”我也笑了,點了支煙遞到他的嘴邊:“對已知的事情你會好奇嗎?”他嘴張得老大,煙也差點掉了出來:“你都知道了?”我歎著氣道:“不能說全知道,但大概我是了解了的。”他沒有再說話,專心地開著車,而我也趁著這點時間,舒服地睡了一覺。


    車子到了貴陽並沒有進城,而是從環線上了花二道,直奔孟關,我知道目的地一定是陸亦雷曾經帶我去過的那個小院。


    車子停下的時候已經早上六點五十了。


    影子打開門引我進去,陸亦雷坐在客廳裏,手上拿著一本書。看到我們進來,他站了起來說道:“你應該在心裏罵了我無數次了吧?”我搖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以陸少的能力何苦要搞那麽多事?直接讓人去解決不就行了?”他苦笑道:“如果真那麽簡單就好了,有時候我身不由已的。”我問他:“如果不是我警惕,或許現在我也和鄧琨一樣,被人當做精神病給關了起來了。”他點點頭說:“是的,這一點我的確沒有考慮到,沒想到你那麽心急,會直接讓鄧琨帶你到安寧醫院去。”他搓了搓雙手讓我坐下,然後親自給我倒了杯茶,笑道:“我一直擔心你認為是我在設計這一切。”我望著他說:“難道你敢說你沒有設計嗎?”他低下了頭,有點尷尬地說:“我承認我利用了你,但並沒有要害你的意思,我讓影子跟著你,就是不想你出事。其實一直到你們開車去安寧醫院之前,你都是安全的。”他頓了頓問我:“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想清楚整件事的?”我喝了一口茶說道:“這茶的味道不怎麽樣嘛。”他笑了笑說:“那是,‘大紅袍’全讓你給哄走了,我也隻能喝這個了。”我笑了。


    我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內供煙點了一支,然後才說道:“關心應該是你的表姐,對吧?”他點了點頭,我說:“她母親和你母親是姊妹?”他又點了點頭:“你比我想像中厲害得多,我原來以為你會用更久的時間才能夠查到真相的。”我白了他一眼:“那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一個勁地做催化劑,我哪能那麽快找到頭緒?”他歎息道:“是的,是我心急了。”


    我看著他問道:“鄧琨怎麽辦?”他笑著說:“放心吧,他沒事,我已經讓警方去交涉了,估計今天中午就能夠回到貴陽,不過,你手上的那把槍,是不是先交給我?”我忙把槍遞了過去,是的,現在我再拿著這玩意到時候就不好交待了。他問我:“下一步你想怎麽辦?”我說:“你真想知道?”他點點頭。我告訴他說:“或許這次我不有遵守和你的承諾了,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當然,我也會把一切公諸於眾。其實在你內心裏何嚐不想這樣?隻是逼於家族的壓力和親情的困擾吧。”他沒有說話,他看著我,那目光很淡然,我知道他是接受了我的意見。我繼續說道:“你可以置身事外的,但我不能,我不能對不起那幾條人命。”他問我:“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我點點頭,他隨即也點了點頭:“或許你是對的,但我隻有一個請求。”我冷冷地道:“說吧,不過我不一定能夠答應。”他歎了口氣道:“關心對整個事情都無所知,你給我幾天時間,等我把她送出國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了。”關心,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裏有一點痛,這個美麗的精靈,占據著我心裏一席之地的女人,我點了點頭說:“快一點,我等不了多久。”


    我和陸亦雷談話的時候,影子就在一旁,但卻又無聲無息,仿佛真的隻是一個影子。


    告別陸亦雷,影子開車送我回家,在車上,他還是沒有忍住,他問我:“你們剛才在說什麽?”我搖頭,笑而不語,他又問:“你們到底在打什麽機鋒?我怎麽沒有聽懂?”我說:“過幾天你就知道了。”他“哦”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我下了車,對影子說:“要不要上去坐坐?”他搖搖頭,發動了車子,臨起步的時候他探出頭說:“回到貴陽,你是安全的。”然後一溜煙,車子已經飄出去很遠了。


    回到家,老婆還在睡覺,我輕輕地走到床邊,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我說:“昨晚回來的,有點事就沒先回家,想我了吧?”她笑了笑說:“我昨晚夢見你了。”我問她夢到我在做什麽?她說:“夢見你被通輯,到處逃亡呢。”


    卷一 隱形人 第七十五章 純屬推測(一)


    鄧琨果真中午就回到了貴陽。


    他直接到了我家,見到我,他的眼睛有些紅潤:“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會呢?”他問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見到了那個陸少,他把槍還給了我,但我問他怎麽回事,他沒有告訴我,他說如果我想知道什麽自己來問你。”我倒了杯茶,細細地聞著香氣,我問鄧琨:“你難道一點都沒有發現嗎?”他搖搖頭,我把茶遞到他的手裏,然後對他說:“其實整個事情我已經掌握了大概,不過一時半會我還真不知道應該從哪裏向你說起。”我看著他焦急的樣子,不禁感覺好笑,我問他:“當了一晚上的精神病人,感覺如何?”他恨恨地看著我:“明知道茶裏有藥也不告訴我。”我說道:“我想告訴你的,但你那時候好像正忙著聞香,觀色,品得那麽仔細哪顧得上我的眼色啊?”


    他說:“那好吧,你就從怎麽知道茶有問題開始說起吧。”我搖了搖頭說:“我還是必須從到凱裏開始說起。”他說:“不管你從哪說,趕緊說吧。”


    我點了支煙,慢慢地說道:“我到凱裏後找了個酒店,然後就直接去了市文化局。”我把傳達室的那一幕一五一十地敘述給他聽,他聽得臉色不停地變化,他說:“還真是惡心。”我笑了笑說:“當時我也被這個惡心的故事給搞得亂了心神,我離開的時候心裏不禁為關心的家世感到難過。這在我回到酒店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人跟蹤我,而且還有濃濃的殺機。”我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後來我才想通,那個老頭並不是傳達室看大門的,他那眼神,那表情,我居然當時並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鄧琨問道:“既然看不出破綻你怎麽會懷疑到他?”我說:“就是因為沒有破綻所以我才懷疑,沒有破綻本身就是破綻。雖然他給我述說關德寧的故事的時候,表現得很正常,但他錯在對我太熱情了。素不相識,他給我說了那麽多,而且甚至是一種恐怖的回憶,正常人多半會避而不談的。”鄧琨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們在破案的時候經常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對一些恐怖的回憶當事人多半會選擇逃避。然後呢?”“所以後來我想他在那裏隻是為了等我,他要傳達給我的信息不過就是引我到醫院去的餌。而跟蹤我的人出現的時間剛好是在我見過他之後,那麽我的行蹤也是他給透露出去的。”我笑了笑:“這一點上,我倒是錯怪你的那個朋友了。”


    鄧琨也嘿嘿地笑道:“我就說嘛,我的朋友怎麽可能做出那麽不地道的事情。”我點了點頭繼續道:“你還記得那個長著酒窩的護士嗎?”他說記得。我說道:“當我向她打聽關德寧在哪個病房的時候她並不覺得奇怪,甚至根本就沒有問我們和關德寧是什麽關係,而是直接打電話給她們院長,這說明她應該是知道我們會來的,而且也一定有人事先和她打過招呼,等我們到了一定要先通知院長。”我說到這,問鄧琨:“你回憶一下院長出現時的情形。”他想了想說:“當時他正帶著七八個實習醫生查房,見到我們,你就上去打了招呼。”我笑了:“那時你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嗎?”他問道:“哪不對?”我說:“世態炎涼我也是後來才感覺到不對勁,那已經是坐在院長的辦公室以後的事了。那幾個實習醫生不對,身體都很魁梧,體格健壯,最主要的,他們的目光一直鎖定我們,如果我沒猜錯,那個時候杜建林就是帶著他們準備爬住你我的。隻是,杜建林太自負,他覺得智取好過用武力,而且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所以,他把我們騙進了他的辦公室,才上演了茶裏下藥的一幕。隻可惜,他隻知道我喜歡喝茶,喜歡喝好茶,他卻不知道我已經算得上一個高級品茶師了,而且他又拿的是我熟悉的貴州茶葉,輕輕呷上一口,就知道味道正不正了。那茶果然是好茶,但甜得不太正味,真正的雷公山銀球茶,甜而微澀,但他泡出的茶還帶了些微的苦,所以我感覺應該是下了藥的,再結合回想到在谘詢台見到的那些實習醫生,我就已經知道不妙,我不停用眼神提醒你,你卻隻顧著看茶,我咳嗽你也沒反應。”他聽到這裏苦笑道:“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後我都迷上茶了,聞到那茶香,忍不住想仔細看下茶色。”我搖搖頭:“你也不分時間場合。我看到你沉沉睡去,便也假裝中了迷藥,當我悄悄看到他在窗邊打電話時,我摸出你的手槍藏在了身上,他打完電話,便叫人來抬我們出去,我掏出手槍,威脅著杜院長,想帶你一起離開,誰知道進來的幾個人並不把他的生命安危放在眼裏,那帶頭的也掏出槍,我沒辦法隻能先扔下你,我朝那人腳夫邊開了一槍,然後趁亂跑了,開上你的車離開了。”然後我又把後邊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他聽得驚心動魄。我說完後,他又問我:“對了,陸亦雷說你已經知道了整個事情的原委,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知道那個隱形人是誰了?”我點點頭說:“我當然知道,如果我猜得沒錯,我應該見過她的。”鄧琨瞪大了眼睛:“你見過他?什麽時候?”我笑了笑說:“這大半年的時間經常見著的。”他問道:“他是誰?”我說:“關心的母親,陸亦雷的小姨,杜建琴。”鄧琨說:“那杜建林是?”我說:“關心的二舅。”他問我:“你怎麽知道的?”“你忘記了,陸亦雷的父親是誰?”他說:“是陸副總長啊。”我又笑了笑:“總長的夫人呢?”他說:“這我還真不清楚。”我告訴他道:“軍事科學研究院的副院長,生命科學專家杜建霏。而關心的爺爺就是和吳老齊名的我國心理學的泰鬥,杜宇成。”我重新點了支煙接著說:“我昨天晚上才想通了其中的各個環節,我最後去找那個老頭,但是想證實自己的想法,因為我懷疑那個老頭就是關心的爺爺,他是在國內第一個提出行為心理分析的人,也由於如此,他才能夠瞞住了我的眼睛。”我苦笑著:“輸給他並不丟人,但卻差點讓我們倆丟了命。”鄧琨喝了口茶,他說:“我隻是搞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對付你?”我說:“因為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足以讓他們有理由除掉我的秘密。”他說道:“是因為你發現了隱形人就是關心的母親?”我搖搖頭說:“比這個秘密要大得多。畢竟,隻是發現隱形人是關心的母親,一個精神病人就算殺了人法律也無法追究,何況是杜家那種家世背景,但我發現的秘密卻足以能夠影響到杜家的存亡。”他忙問道:“那是什麽?”我嚴肅地看著鄧琨:“這個事情你就別管了,你不能再參和進來,因為我已經不知道應該怎樣收場了。”


    他說:“如果需要我幫忙的,你就吱聲,我鄧琨一定盡全力來幫你。”我說:“有心就行了。”他繼續問道:“你說你見過關心的母親,是誰?”我笑了,說道:“杜阿姨,就是在我們中心打掃衛生的那個婦人。”這下鄧琨徹底驚呆了,他說:“怎麽可能?”我點點頭說:“開始我也覺得不可能,但太多的不可能反而讓它成為了可能。第一,杜阿姨來的時間剛好大半年,符合陸亦雷說的那個精神病人逃跑的時間,第二,關心的父親殺人的事你記得吧?剛巧也是半年前,第三點,自從我接到最後一次預警電話以後她人就不在了,還有第四點,隻有她,才能夠對我的病人了如指掌,第五點,她的家學淵源,注定她對心理學有很深的研究,雖然她並沒有從事這份職業。”


    鄧琨說:“可你隻是假設,並沒有真正的求證過。”我看了看時間,說:“都快兩點了,你不餓我還餓呢,先下去吃點東西吧,一會再接著告訴你。”


    卷一 隱形人 第七十六章 純屬推測(二)


    鄧琨吃完東西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又跟著我上樓了。我搖了搖頭說:“你能不能別這麽好奇?這樣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的。”他說:“你就一口氣索性都告訴我了吧,不然我回去晚上會睡不著的。不能說的你可以不說,但關於黃玉,張麗的死,你應該告訴我的吧?我有權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正色地看了看他:“你真的想知道?”他點點頭,我說:“不管你聽到什麽,我希望你能夠聽了就算了,不能說出去,更不能有別的想法。”他使勁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要讓他真的置身事外很難,從頭到尾他一直都在調查這個案子,為了這個案子,他已經投入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但如果我把整個事情告訴他,我怕他會衝動,甚至有可能會打亂了我的計劃。望著他那倔強而執著的眼神,我終於下了決心,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對他說:“我要說的這件事關係重大,所以你聽了以後一定得冷靜,至於以後怎麽做我有打算,但是你不許參和進來。”我歎了口氣:“這是為你好,隻是我一個人,我還有脫身的辦法,但如果你卷了進來,我真的就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他說:“你就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我抽著煙,慢慢地說:“這件事還得從關心的父母開始說起。關心曾經對我說過,在她十幾歲的時候,他的父親有了外遇,並拋棄了她和她母親,其實她說的並不完全正確,他的父親之所以有外遇,應該是他發現了關心母親有精神病,這也許就能夠解釋以杜家的家世背景為什麽會讓女兒遠嫁到貴州的原因,這樣一個女兒,留在北京會使家族的名譽受到一定的影響,特別是一個重量級的心理學專家,是萬萬難以接受有個精神病女兒的事實的。當然你可以說是我自己的猜測,但我這猜測是有依據的,杜家之所以能夠容忍關德寧拋棄自己的女兒,應該也是基於這一點。他們離婚後,關心便和母親一起走了,去了哪?應該是去了北京,因為她們能去的隻有北京,但到了北京,她並沒有享受到那份骨肉親情,反而,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杜家根本不認這個女兒,所以這應該就是連醫院都不知道她的來曆的原因,可十幾年來的醫療費用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不是因為杜家一直支付著這筆費用,她早就被醫院給扔了出來,而不用她自己偷偷地跑了。”鄧琨聽我這樣解釋,點了點頭:“這樣說倒符合常理。”


    我續上支煙:“但沒有人會想到,這個女人雖然有精神病,但卻擁有一流的智商,她用了十多年的時間去怨恨,去詛咒關德寧,她甚至一心想著如何去報複他。她自幼就開始接觸心理學,對人性的揣摩已經達到一定的水平,她把心理因素做為了她實施報複的突破口,隻要在她沒犯病的時候,甚至就算是犯病的時候,她都沒有放鬆過對心理的研究和對心理學的探索,所以當她無意中聽到陸亦雷和吳老談到‘置入性催眠’的時候,她能夠聽得很認真,她找到了一把鑰匙,就是打開複仇之門的鑰匙。由於她當時的那付肮髒模樣,陸亦雷並沒有立即認出她就是自己的小姨,而她則很及時地抓住了機會逃跑了。”


    “她跑出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利用催眠致使關德寧出現幻覺,從而殺了自己的後來的老婆和兒子,這件事本來就是一件瘋狂的事,所以後來關德寧真的瘋掉了也很正常。”


    “她出來後生存是個問題,她能夠依靠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女兒關心,另一個而是在凱裏市安寧醫院做院長的杜建林。她找到了杜建林,杜建林雖然知道她做了什麽,但出於兄妹的感情,杜建林幫助她維持了生活,但做為一個母親,她放不下關心,於是她來到了貴陽,但我不知道為什麽,她和關心竟然沒有相認,而是隱瞞了真實的身份,到了我們的中心來。現在我想,或許是她犯病的時間越來越頻繁了,所以她根本就不敢去找關心,她不希望關心看到有這樣一個母親。”我喝了點茶,繼續道:“我開始一直以為,殺人隻不過是她泄憤的行為,但後來我發現,她竟然也是受害者。”鄧琨笑了笑:“哥,你純屬是推測,怎麽才能證實你的推測是事實呢?”我說:“現在還不能,”我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接著說:“或許將來也不能。”


    鄧琨有些不解地問我:“既然杜建林就在凱裏的安寧醫院當院長,為什麽關心的母親會留在北京住院呢?”我看著他笑道:“那是你在安寧醫院根本沒留意,牆上張貼的醫院簡介提到醫院是成立於五年前,那時候關心的母親已經在北京住院了,而且差不多被大家遺忘了。”鄧琨遞過來一支煙,我點上了,然後對他說:“現在你知道又出現一個問題了嗎?”他搖搖頭。我說:“杜家是京城大戶,有名望,有地位,而且有著相當的實力。為什麽杜建林會跑到一個小地方去做個精神病院的院長?而杜家人既然到了凱裏,為什麽幾年之中也和關德寧能夠相安無事?”他不解地問:“為什麽?”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我對他說:“今天我說的太多了,你應該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對了,準備下,過幾天我們去凱裏。”他一臉的驚恐:“還,還去啊?”我點點頭說:“你想參和進來那當然得去了,難道你不想知道剛才你問的為什麽到底是什麽嗎?”他嘿嘿地笑了:“去就去,你都不怕,我怕個球。”


    送走鄧琨,我心裏很亂,和鄧琨所說的一切大多是我的推測,但我相信事實與推測之間的出入不會很大。隻是,還有一部分內容我必須小心求證,但光憑我和鄧琨的能力明顯是無法做到的。


    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給陸亦雷去了電話。他接到電話很直接地就問我:“你一定要這麽做?”我說:“是的,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他笑了:“你怎麽確信我會幫你,我的長輩們已經說過,不許我再管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在我這樣的家族,要想保住地位,必須學會聽話。”我說道:“你不需要出麵的,我隻想你幫我找幾個人,我不惹事,隻是收取些證據而已。”他沉默了一會,才緩緩地說:“非要這樣嗎?你知道這樣一來你的處境會相當的危險嗎?”我說:“我知道,但我一定要去做,而且這也不正是你想的嗎?你找我的初衷不就是希望我能夠製止這件事嗎?既然你不能夠去做,就讓我去吧,有什麽後果我來承擔,我隻想拜托你一件事。”他說:“你不用說,我知道的,我早已經安排好的,她們不會有什麽事。”我笑了:“謝謝,等這件事完了,再一起聚聚吧。對了,風偉是個好小夥,他和亦萍的事,你得多支持。”他笑罵道:“你哪那麽多廢話,弄得象交待遺言一樣。”我趕忙道:“我呸,你小子少咒我。”他在電話那頭說:“人我給你準備,由影子親自出馬,不過你得給我兩天時間,兩天內我把關心騙出國,然後你再按你自己的意思做,不管怎麽樣,我希望你能夠成功,至於以後的事,我會盡量幫你,但你要有最壞的打算。”我說:“知道了,謝謝,我等你的電話。”


    我買了菜,然後打電話給老婆讓她今天把小雯接回來,今天我親自下廚房做幾道拿手的菜給她們吃,我不知道幾天以後是什麽樣子,還能不能夠象現在一樣享受著家族的快樂。虧欠她們母女的,還不清了。但有些事情,不是能不能做的問題,而是該不該做的問題,而良心則是底限。


    吃過飯,孩子自己到房間去玩了,我坐在沙發上抽煙,老婆泡好了茶便偎到了我的懷裏:“你應該有話要對我說吧?”我看著她,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她這個問題。她用手輕輕撓著我的頭發:“看,都有白頭發了,別動,我給你扯掉。”我沒有動,她扯下一根遞到我的眼前,我接了過來,看了看,然後放到了煙灰缸裏。她問道:“是不是這次的事情有危險?你是不是已經查到隱形人是誰了?”我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我說:“事情比我當初想像的要複雜得多,我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她說:“你覺得應該做就去做吧,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但是要注意安全,要知道我和小雯還等著你回來的。”我緊緊地摟住了她,親吻著她的臉,心裏充滿了感激。


    卷一 隱形人 第七十七章 小心求證(一)


    兩天後的早上,陸亦雷打電話我:“關心到英國去了,影子一會就到你那去,有什麽需要你直接告訴他,他能夠處理。”我沒說話,他又說了句:“謝謝,保重。”然後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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