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龍介迷迷糊糊地看著傅雨,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沾了一點青黑色的血跡。


    傅雨把他把那種青黑色的血液擠了出來,用棉布蘸取了一點,打算交給醫院化驗一下成分。這種毒素應該不會致命,但是可能會從產生精神亢奮或者是幻覺的東西。


    就她的推測,很可能是曼陀羅的根葉中提取的物質。


    傅雨檢查了一下渡邊龍介的身體情況,確定他隻是睡著了,就把他扶回了房間休息,想起他剛才的樣子,不覺皺起眉頭。如果說那真的可以讓人把心裏最壓抑,最真實的感情表達出來。那麽渡邊龍介對“小葉子”真的用情至深。


    可是,這麽一個真實存在的人,為什麽查不到一點資料呢?連小九這樣的黑客高手,也查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另外,醫院的那個殺手,沒有明顯的背影特征,應該是那種花錢雇傭的單做的殺手。隻是,冷敖到底做了什麽,直到別人雇傭這樣的殺手刺殺他呢?真的像小九說的,因為是土夫子,盜人祖墳,人人得而誅之?


    傅雨覺得事情似乎並不是這麽簡單,總覺得正有一場巨大的暴風雨在慢慢醞釀起來。


    她坐在渡邊龍介的床邊,靜靜思考著這兩天發生的奇怪事情,不知不覺也就睡著了。


    冬日的陽光總是看著明媚,但落在房間,或者映照在人的身上,總顯得淡淡的,沒什麽暖意,卻又透著淡淡的慵懶。


    清晨的光線透過白色的蕾絲窗簾,斜斜地照射進臥室,落在床上,更好照耀在渡邊龍介清雋的臉上。


    他的眉心微微皺了一下,總覺得有些刺眼,便抬手扶著額頭,緩緩睜開雙眼。


    小雨?


    當看到傅雨靠在沙發椅上睡著的樣子,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他扶著床鋪坐起來,頸側隱約有點酸痛,抬手摸了一下,感覺到一個很小的凸起,跟痘痘一樣的傷口,血珠凝結成了小圓點,按一下還有些疼。


    傅雨是逆光坐著的,看不清楚臉,但從呼吸聲中卻可以感覺到她的安詳平靜。這說明,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是帶著信任感的。


    渡邊龍介想到這裏,不覺抿唇,揚起淺淺的弧度。


    不知道為什麽,就算知道她在“國際慈善晚宴”之前,從沒有到過r國。可在他心裏,她就是“小葉子”,那個笑容清新,好像綠色樹葉一樣令人平靜的“小葉子”。


    他和小葉子認識的時間不長,統共加起來不到一年。她是為了盜取一份重要的機密文件,才接近自己的,但最後卻又為了讓他免受刑罰,主動出現在庭審中,最後死在自己懷裏。


    曾經,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恨她的,恨她的刻意接近,恨她利用了自己的感情,更恨自己對她產生了愛情。可在她最終倒在自己懷裏的時候,這種恨全都變成了悔憾。


    可惜,國家身份的關係,他沒辦法為她收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火化,帶回z國。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會直接把那份資料交給她,然後和她一起去到沒人認識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渡邊龍介閉上眼睛,沉沉歎了口氣,想到昨晚的情景,自覺有點慚愧。他是真的把傅雨當成小葉子了,這對她們兩個人都是不公平的。


    誰也不是誰的替身,他應該看清楚這個事實了。


    小葉子已經死了,坐在自己麵前的是另一個女人,她叫傅雨。


    他掀被下床,將一條毛毯蓋在她身上。


    “誰?”傅雨警惕地睜開雙眼,扣住了渡邊龍介地手腕。


    “吵醒你啦?”他看著傅雨,薄薄的陽光正好落在他的臉上,東亞人的五官在這份光線的映照下,多了幾分西方人的深邃立體。


    傅雨連忙鬆開手,站起來,“你沒事了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事了,謝謝。”渡邊龍介抿了抿唇,似乎是想笑著表達自己的感謝,但是又很不擅長微笑,以至於臉上的表情有點生硬。


    傅雨被他尷尬的表情逗樂了,笑了笑,說,“不客氣,既然你沒事了,我就去學校了。”


    “去學校?”渡邊龍介一臉不解地說道,“今天是休息天啊。”


    “嗯,但是化學部會有人做實驗了什麽,我想讓他們化驗一下針頭上的物質。”傅雨拿著那塊磁鐵,上麵吸附著從渡邊龍介身體脖頸處取出來的銀針。


    “那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傅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最好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哦。”渡邊龍介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低低地應了一聲,送傅雨到門口。


    他看著她走進電梯,然後回到屋裏,從床頭櫃的抽屜裏翻出了一本小冊子,那是小葉子的記事本,裏麵寫著z國a市哪些地方的秋冬色最美。


    既然是為了體驗小葉子曾經看過,走過的景致,那麽無論如何都必須去走走看看。這是他曾經答應過她的,隻是到了現在才能兌現。


    傅雨把那根銀針交給了化學部的導師,那裏等待了化驗的結果,確定了針頭物質的成分。真的如她所想的,是經曼陀羅的根莖浸泡淬煉過的,刺入人體血脈,可以讓人亢奮,產生幻覺,如果中毒深的話,會破壞腦部中樞神經,使人永遠瘋癲。


    幸好渡邊龍介隻是中了這一針,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傅雨拿到報告之後,就可以解釋在他們之前,進入古墓的人,其中那個瘋癲的,應該就是中了很深的毒。但那個斷腿的,到底被什麽東西傷了,卻沒有答案。


    現在也不可能再進入墓穴查看,或許會成為一個永久無法破解的謎團。


    古墓的事情,加上冷敖的事情,讓傅雨整個人的狀態都不是很好,總覺得周身都充斥著慢慢的負能量。或者說,好像被黴運附體了一樣。


    她走出學校的時候,就打算去廟裏拜拜,也當做是散散心,轉轉運,畢竟很快就要冬至了。


    在z國的南方,很多人都會過冬至,民間流傳的一句話就是:冬至大如年。


    似乎,明年有沒有好運成,就看冬至是怎麽個光景了。


    相傳冬至如果下雨,那麽過年的時候就不好,是爛糊年;如果晴空萬裏,那麽這個年就會過得很好。


    傅雨乘車到了“開明寺”,通往寺院的主道兩側,栽種著整齊的銀杏樹。a市的氣溫偏暖,於是這個適合的銀杏樹葉長得正繁盛。金黃色的,好像“心”一樣的銀杏葉子,一路走來,金燦燦的一片,讓周圍的氣氛都變暖了。


    滿地的金色落葉,吸引了很多人駐足觀賞,不少人還捧起一摞摞的銀杏樹葉,用力拋向空中,看著一片片“心”一樣的葉子,從半空中飄落。


    這種舉動,一個人做起來,樹葉落得太快,並不會好看。可是周圍很多人一起做著這個動作,就有永不停息的金色葉片從空中飄落,美得令人心醉。


    傅雨從這些遊人、香客中走過,看著漫天的金黃色銀杏葉從頭頂落下,好像下樹葉雨一樣,美不勝收。


    她想,這麽多的樹葉,如果找個有陽光,但是沒人的角落靠在,讓所有樹葉蓋住自己,就好像是在沙灘做沙灘浴一樣,那會是怎麽樣的慵懶感覺?


    不過,這也就想想,誰會真的這麽犯傻,做出這樣的舉動呢?


    她正想著,就看到了一個靠在角落,讓很多小孩往他身上堆樹葉的人。定睛一看,那不是別人,竟然就是渡邊龍介。


    “龍先生?”傅雨看著他的樣子,隻覺得好笑,那些小孩很開心地捧著金色樹葉,一次又一次地鋪在他身上。


    渡邊龍介聽著熟悉的聲音,表情有些驚訝,細長的鳳目愣愣地看著傅雨,一臉疑惑道,“傅小姐?”


    “你怎麽在這兒?”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


    傅雨沒想到會這麽湊巧,低頭笑出了聲。


    “我來燒個香,去去晦氣。”傅雨站在他麵前,就看到那些孩子依然不停息地往他身上堆著樹葉,輕挑著眉梢問道:“你呢?這是要在這裏睡一覺嗎?”


    “是這麽想的。”他點了點頭說,“想做個銀杏樹葉日光浴。”


    傅雨真的沒想到有這麽傻的,尤其是在這麽多人麵前。此刻他的舉動已經引得不少遊人的駐足議論了。


    果然,外國人不懂z國人的臉色。


    “別開玩笑了,快點起來。”她上前,把人拉起來,可不希望他被人登報說是“神經病”。


    “怎麽了?”渡邊龍介一臉不解地看著她,“這裏不可以坐嗎?”


    “可以坐,但這麽堆樹葉,人家會覺得你腦子有問題的。”傅雨白了他一眼,小聲道,“你怎麽想到把這麽多樹葉蓋在身上的,髒死了。”幫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渡邊龍介實在不明白他的個人行為,跟其他人有什麽關係,隻要這麽做不是被明令景致的,那麽就沒什麽關係呀。


    “可是,我想體會一下這種跟大自然親密接觸的感覺呀。”渡邊龍介擰著眉,解釋道,“我想感受一下小葉子當時的心情。”


    “小葉子?”傅雨頓時明白了他的舉動,拉著他往寺廟內走,“她有做過這種銀杏樹葉蓋住自己的事情?”


    “嗯。”


    “怎麽可能?女孩子好麵子,不會這麽做的。”傅雨並不認同這個說法。


    “真的。”渡邊龍介拿出筆記本,翻開到那一頁,說,“你看,是不是?”


    傅雨湊過去看了一下,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你果然還是r國人,就算日語說得再好,但看中文句子,還是會有歧義。”


    “什麽意思?”


    “她這裏說的是‘假如’,也就是假設的問題,不是她真的做過這件事。”傅雨指著那句話為他解釋,說,“她說,假如有機會,找個角落,讓那些金色銀杏葉子把自己蓋住,睡個午覺,一定是最灑脫、豪邁的事情。”頓了頓,接著道,“她是想效仿古人的一句話‘以天為蓋地為廬’的意境,不是她真就實現了這件事。”


    “哦,這樣啊。”渡邊龍介明白的點了點頭,說,“原來她沒有嚐試過。”


    “嗯。”傅雨笑著說道,“你剛才如果再多坐一會兒,我敢保證,明天的新聞就會有一條,說‘開明寺’禮佛,遇到以樹葉為蓋的流浪漢。”


    ……


    渡邊龍介幾不可見地皺眉,轉身朝著剛才自己坐過的地方看了一眼,說:“能為她體驗她想的意境,就算把我寫成神經有問題,也沒關係。”


    傅雨愣了一下,轉頭看著他,嚴肅深邃的眼眸中流露著淡淡的溫柔,襯著從樹葉中穿射出來的斑駁光影,讓他看起來有些明暗不定,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請香吧。”他感覺到傅雨正充滿疑惑地看著他,微微勾了勾唇角,說:“不知道你們這裏禮佛跟我們那裏是不是一樣的。”


    “三拜九叩那種大禮應該是一樣的。”傅雨請了香,添了香火錢,說,“小禮節,應該是不一樣的,我們可能會簡化一點。”


    “那你禮佛,我去看看這裏的紅葉。”他是r國人,沒想過在這裏拜佛,而且他本身也不相信這個。


    傅雨點頭,看著他走進裏麵,自己則點了香燭,拜了四方之後,走進佛殿之中。


    一圈禮佛下來,她找到了渡邊龍介,他正仰頭看著一顆火紅的楓樹,聽著傅雨的腳步聲,也沒有轉頭,隻是一臉認真地說道,“紅葉還是我們那裏好。”


    “嗯,這點我承認。”傅雨認同地說道,“z國賞楓的地方不多。不像r國,隨便走在路上都可以看到成片的紅似火的楓樹。”


    “是啊。”渡邊龍介閉上眼睛,長長歎息道:“可惜,我沒能帶小葉子欣賞過秋日的紅楓。”頓了頓,緩緩睜開雙眼,說,“原本都說好好去的……”


    傅雨看著他的表情,不禁皺起眉頭,略帶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勾起您的傷心事了。”


    渡邊龍介抿了抿唇,說:“是我要來找小葉子的足跡的,和你無關。”


    “你今天來這裏,就是為了遍訪小葉子的足跡?”傅雨看著他上衣口袋裏的那本小冊子,問道,“還有些什麽?”


    “還有你們這裏永遠積不起來的雪。”他笑了笑,說,“就這天氣,估計是看不到了。”


    傅雨抬頭看了一下天空。原本z國南方城市就很少下雪,真的下了,也不可能讓地麵堆積起來白皚皚的積雪。


    “如果隻是看雪,也不是不可以。”她轉頭看向渡邊龍介,說,“不過,不在這裏。”


    “難道a市有其他地方在下雪?”渡邊龍介擰著眉看著她,說道,“不會啊,我查過天氣預報的,沒有說局部下雪呀。”


    “跟我來吧。”傅雨拉著他的手去乘坐公交車。


    渡邊龍介低頭看了一下她和自己攙著手,心裏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她的手細細長長,看著骨節分明,但是很軟,握在掌心好像柔若無骨。


    兩人乘坐公交車到了市中心。


    為了慶祝三天後的平安夜、聖誕節。中央的大廣場上做了一顆巨大的聖誕樹,非常漂亮。而每到整點,聖誕樹周圍就會用人工造雪機造出十五分鍾的雪花。


    不少人都會在這裏等著拍下難得的雪景。


    傅雨拉著渡邊龍介到了廣場中央,便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表,心裏暗暗開始倒計時。


    “這裏怎麽了?隻是一顆七彩聖誕樹。”渡邊龍介不知道人工造雪的事情,一臉疑惑地看著傅雨。


    “還有十秒鍾。”傅雨開始數著手指倒計時:“九、八……”


    “怎麽了?”渡邊龍介看到周圍的行人都跟著一起倒豎起來。


    “三、二、一!”當倒數到“0”的時候,圍繞著聖誕樹四周的造雪機,立刻就運行起來,造出了漫天飛舞的白色雪花。


    渡邊龍介眯著眼睛看著這樣的雪花,再看向傅雨,白皙的臉龐被風吹得隱約發紅,嘴角揚著淺淺的弧度,看起來單純美好,尤其是戴著白色的圍巾,看起來就好像天使一樣好看。


    小葉子,是你讓我遇見她嗎?


    渡邊龍介看著傅雨伸手去接那些雪花瓣,心裏不覺發出這樣的疑問。


    一刻鍾之後,造雪自動停止,傅雨轉頭看著渡邊龍介:“好了,雪花看完了,下麵是什麽?”


    “啊?”


    “小葉子的心願呀。”傅雨指著他口袋裏的筆記本問道。


    “這個時間,應該吃午飯了。”渡邊龍介沒有拿小本子,看了一下手表,說,“先吃午餐吧。”


    “嗯,想吃什麽?我請客,就當是報答你沒有對我趕盡殺絕吧。”


    ……


    這話,讓渡邊龍介有點無語,想了想,說,“餃子吧。”


    “餃子?”傅雨略顯不解道,“你們那裏也有吧。”


    “我們大多是煎餃,”渡邊龍介回答道,“想吃你們z國的水餃。”


    “那來了a市,屬於東南沿海,我們不太吃水餃,我們吃的大多數是餛鈍。”傅雨直指對麵的小吃街,說,“走,那裏有一家餛飩鋪子不錯。”


    “好。”渡邊龍介看她又一次拉住了自己的手,嘴角的弧度不禁加深了許多。


    兩人到了餛飩店,點了一碗紅湯辣的餛飩,一碗拌餛飩。這家店的餛飩之所以好吃,是因為餛飩的湯汁都是高湯熬製的。


    傅雨喜歡吃拌餛飩,喜歡它甜甜的味道。而渡邊龍介比較能吃辣,就點了很招牌的紅湯辣的餛飩。


    他隻是吃了一口,就忍不住豎起了拇指:“這湯好鮮美。”


    “快點趁熱吃。”傅雨一麵吃,一麵說道,“這裏好吃的東西多著呢,如果這裏沒吃飽,我們再去吃點小吃。”


    “嗯。”渡邊龍介也以為自己會吃不飽,但是一碗三兩的紅湯辣餛飩,可以說是飽到撐了。


    他在r國可是從沒有吃到這麽飽過。


    原想吃過午餐,兩人在市區逛一下的。但傅雨臨時接了個電話,就急著走了。


    她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接到易先生的通知,讓她立刻回總部,隻好告別了渡邊龍介,乘坐地鐵離開。


    傅雨乘著地鐵出了市區,在東郊站下地鐵,然後走進地鐵站對麵的辦公大樓,直上頂樓之後,又從天台的排水道進入,乘坐升降電梯到了約見的地點。


    這是“血羽”的另一個秘密基地。


    傅雨走進基地,心裏隻覺得有點奇怪,除了易水之外,再沒有其他人。


    “易先生。”


    “坐吧。”易水的表情很嚴肅。


    “出什麽事了嗎?”


    “你說進入古墓,沒有拿到傳國玉璽,它跟裝著它的盒子一起長埋在山下。”易水麵前是全息電腦影像,裏麵有小九為傅雨寫的任務報告。


    “是的。”


    “那麽這是怎麽回事?”易水點開一個海外拍賣網,裏麵壓軸的物品竟然就是傳國玉璽。


    “不可能!那個盒子真的掉進了萬丈深淵。”傅雨的臉色陡變,點開那副玉璽圖,仔細查看,說,“會不會是高仿品?”


    “有我們的人匯報的消息,東西很可能是真的。但是因為還沒有讓任何人過目,隻是用紅外線掃描之後,認為很可能是貨真價實的玉璽。”易水眯著眼睛看著傅雨,言語滿是質疑,“千櫻,你真的可以確定沒有其他人比你更早拿到玉璽嗎?”


    傅雨知道他是在懷疑自己,畢竟墓穴內隻有她,樊雲和冷敖。


    “我會盡快查清楚這件事的。”傅雨記下了拍賣地址,說,“首先,先確定即將拍賣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傳國玉璽。”


    “這個拍賣場所,是當地的軍部直接保護的。不是輕易就可以進去查看的。”


    “那就讓小九幫我偽造一份用受邀人的名帖,進入會場。”傅雨的眼神嚴肅、銳利,緊盯著易水說,“易先生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這件事的。”


    “為什麽不直接從進墓的人那裏著手呢?”


    “如果玉璽是假的,我調查那些人恐怕不妥當吧。”傅雨並不認為跟冷敖,樊雲有關。


    “是不妥當,還是摻雜了私人感情?”易水的眼神很冷,簡直可以穿透人心。


    傅雨皺起眉頭,沒有半點躲閃地跟他對視著,“易先生,這是什麽意思?不信任我嗎?”


    “我很想相信你,但是最近一些流言蜚語,說你是冷敖的私生女,讓我不得不多考慮一些。”易水的眼神充滿了審視,眯著眼睛警告說,“千櫻,你要記住你做的所有任務都是維護我們的繁榮安定。所以,一切傷害國家利益的人,都必須毫不猶豫地抹殺,就算這個人真的跟你有血緣關係。”


    “我知道。”傅雨的眼神很堅定。


    “那就好。”易水雙手合十,放在桌上,表情稍微柔和了一點,“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畢竟你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這次同樣是‘血羽’的人員都聽從你的安排,請你務必弄清楚玉璽的真假。如果是真的,不止要把它安全帶回來,也需要給我一個交代。到底是誰,把它從古墓帶出來的。”


    “是。”傅雨接過他手上的磁卡,這是可以調動組織人員的磁卡。她收入自己的錢包裏,起身敬禮:“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先離開了。”


    “good,luck,to,you。”易水給了祝福,看著她離開之後,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聲音特別恭敬:


    “c哥,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傅雨會前往t國拍賣場所。”


    “很好,繼續跟進。”對方的聲音是通過變聲的,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傅雨回到家裏,看著拍賣的時間,是半個月後。她有一段時間學習要模仿的那個人的言談舉止。


    首先,她讓小九幫她鎖定了一個參與拍賣會的女人,接著將她所有的資料傳輸到自己的電腦。她就看著這個女人的各種新聞視頻,訪談視頻進行模仿。


    與此同時,樊雲也接到了軍部的任務,跟傅雨的任務是相同的。


    他拿著手機,躺在老屋的床上,看著即將拍賣的玉璽的畫麵,心裏疑惑重重。


    如果玉璽是真的,那麽能夠拿走的隻有冷敖了。他是土夫子出生,有特殊的方法取出盒子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作為傅雨的親生父親,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bobo把參與拍賣會的人員名單告訴了樊雲。這次,樊氏不在邀請範圍內,畢竟這種地下拍賣場所?來源正規渠道,不會邀請做正經買賣的樊氏。


    不過,藍氏珠寶卻有被邀請在內。果然,藍氏這些年拿到的古董首飾,都來路不明。


    再有就是渡邊龍介,他作為r國第一社團,又可以議政,邀請他也是正常的。


    樊雲可以猜到傅雨會以什麽方式進入會場。而他呢,是否應該找門路參與?又或者暗中配合她的計劃?


    他仰頭看著窗外的夜色,彎彎的蛾眉月掛在半空中。這次家族聚會,其實就是爺爺想要一家人一起過個冬至,今晚之後,他就可以回去了。


    樊雲放下手機,將雙手枕在腦後,隻覺得那月亮好像變成了傅雨的笑臉。她的笑容很美,真的好像月亮一樣迷人。


    冬至後的第二天,樊雲吃過湯圓,就開車回去了。


    他到了公寓樓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傅雨家裏。


    客廳內,地麵有些雜亂。一些薯片和餅幹的紙袋子丟了一地,走兩步,還能沾到一襪子的薯片小顆粒。


    樊雲看著這樣的景象,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再看沙發前,傅雨就坐在地板上,伏在茶幾上睡著了。她的麵前電腦還是開著的,這個電腦輻射真是荼毒了她整整一晚上了啊。


    他慢慢走近到她身邊,看到了電腦屏幕上一個女人的視頻,知道那是參與拍賣會的阿拉伯貴族。


    這個女人的背景很多黑暗的,但是因為一直都是黑紗遮麵,所以見過她真容的人很少。


    確實,選這個女人模仿,穿幫率很低。


    樊雲把手裏提著的保溫瓶放下,那裏麵裝著的是家裏自己做的湯團。


    北方叫元宵,一顆很小,一口可能可以吃好幾個,但是在東南沿海,做的叫“湯團”,一顆很大,也不隻是甜餡,還有鮮肉餡,火腿肉餡和蘿卜絲油渣餡。


    這種說出來,可能隻有東南沿海的才能明白。總之這種湯團,很大,比乒乓球大,外麵糯米的,裏麵甜味,鹹味都有。


    他看傅雨睡得沉,便小心地幫她蓋上了一條毯子,然後做起了保姆做的活,幫她收拾幹淨客廳。那些亂七八糟的紙袋,泡麵盒都打包裝進垃圾桶,掃地,拖地,最後把保溫瓶裏的湯圓,放進鍋裏熱了一下。


    傅雨也不是被吵醒的,隻是覺得太久,脖子疼得厲害,就抬起頭,揉了揉自己的後頸。


    “醒啦?”


    聽著熟悉的男聲,她轉頭看去,表情倒是沒多大的意外:“你回來啦?”


    “嗯,快點洗漱一下,過來吃湯團。”樊雲看她抬起頭,就拿著抹布擦起了桌子。


    傅雨聽到有好吃的,一雙眼睛都亮了:“湯團,鮮肉餡的嘛?”


    “當然。”樊雲看她兩眼放光,知道吃貨本色彰顯,改了改不了的。


    “還有蘿卜絲豬油渣的?”傅雨抓著他的雙手,滿是期待地問道。


    “有。”


    “太好了!”她立刻就跑進廚房,也不洗漱,直接就盛了兩個吃。


    “哇,這個做的跟我媽做的一樣,好好吃。”傅雨大口大口地吃著,表情非常滿足。


    “咿,髒死了,快點去刷牙洗臉!”樊雲白了她一眼,推著她進了衛生間。


    傅雨有點不樂於,狠狠瞪著他,就見他威脅著說道,“不先洗漱,剩下的都不許吃!”


    “憑什麽?”


    “我帶來的東西,我說了算!”他的表情拽拽的,眼神明顯就是沒得商量的。


    傅雨努了努嘴,生氣的“哼”了一聲,轉身走進衛生間,砰地鎖了門。


    樊雲聽著那個關門聲,隻覺得震得耳膜發聵,無語地掏了掏耳朵,走進廚房,盛了四個給她。


    這種湯團,正常也就能吃下4個,多吃兩個都算是大胃王了。就傅雨的吃貨本質,6個頂死了。


    很快的,傅雨從衛生間出來,快步去了餐廳,看著熱騰騰的湯團,先喝了口淡淡的,但是飽含糯米香的白湯,接著就開始吃湯團。


    這種自家做餡的湯團最好吃,那餡都是特別香的的味道。鹹湯團,比起那些甜元宵更好入口,甜元宵有的吃太多,就會感覺甜的膩人,但鹹湯團,隻會感覺吃飽了,不會覺得膩。


    樊雲看著傅雨一個一個吃完,走到她身後,幫她捏著肩膀和後頸:“這裏是不是很酸痛?”


    “嗯。”傅雨仰著頭看著他,由衷稱讚,“小樣,手藝不錯嘛。”


    “必須的。”他有點小嘚瑟,看著傅雨因為覺得舒服閉上眼睛享受。


    白嫩透亮的臉頰帶著健康粉色,看起來就好像是很多明星說的水晶裸妝。而傅雨隻是素顏,就有這樣的效果,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湊上前一親芳澤。


    彼此的臉龐慢慢靠近,樊雲真的很想吻她,突然發現她睜開雙眼,連忙道:“小雨學姐,你的皮膚真好,平時用什麽護膚品?”


    “我?”傅雨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坐直了身體,活動了一下脖頸,說,“我就用最普通的,雪花霜,然後做做麵膜。不過麵膜都是蘇曼給我買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牌子。”


    噗——


    女人這麽不注重護膚品?


    “真好養。”樊雲忍不住感歎一句。


    “啊?”傅雨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沒什麽,就是說你的皮膚會讓很多女人羨慕嫉妒恨。”樊雲繼續給她按摩,說,“小雨學姐,我不在的這兩天有沒有想我?”


    “嗯,有啊。”


    “真的?”樊雲欣喜不已。


    “對啊,想你給我煲的湯,我都兩天沒有喝到了。”傅雨的表情非常認真,嘟著嘴,眼神有點苦惱。


    ……


    樊雲無語望天,一臉失望道,“隻是為了湯啊。”


    “不然呢?”傅雨抬頭看著他,推開他說,“好了,感覺好多了,我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她必須抓緊每分每秒,抓緊模仿那個女人。勢必讓自己在出席那個拍賣會的時候,不會犯低級錯誤,被人識破。


    樊雲知道她想做什麽,但又不想這麽就離開,於是道:“我不打擾你,就留在這裏幫你收拾一下房間,可以嗎?”


    “啊?”


    “你看,你這裏多久沒有擦了,很髒哦。”樊雲用手指擦了一下桌子的邊沿,擦出不少灰塵。


    傅雨無語地白了他一眼,說,“怎麽這麽髒了?”


    “對啊,周圍有很多建築工地,都是灰塵,必須每天擦拭,否則就髒的不要不要了。”


    “那好吧,我去房間做我要做的事,你在這裏收拾吧。”傅雨自從他知道了自己身份之後,就對他沒有太高的警惕了,反正他幫忙保守秘密就行。


    “好的,”樊雲立刻敬禮答應了,“保證完成任務。”


    傅雨無語地瞥了他一眼,轉身進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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