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懵的不僅僅是因為我躺在鬼廟裏,而是因為我的身上,現在居然是穿的一身紅色的戲服,甚至我的頭頂上,還帶著鳳冠。


    現場除了我媽,還有別的村民,當然,謝三婆那個死老太婆,也在村民中間。看她此時的樣子很開心,好像她就是跑來看熱鬧的一樣。


    “趙寅,你知不知道昨晚是怎麽一回事?”大爺爺冷不丁地問了我這麽一句。


    “我昨天聽到謝三婆在我家大門口哭喪,我就起床出來找她,結果我剛沿著後簷溝繞到前門,腦殼就挨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就暈過去了。”我說。


    “哪個遭天打雷劈的昨天才到你屋頭去哭喪了喲!你明明就是做了虧心事,遭女鬼上了身,在這裏信口胡說栽汙我老太婆!昨天要是我老太婆要是在你屋頭哭喪,你爸媽應該聽得到啊!為什麽你爸媽沒說,就你在說,我看你就是被女鬼上了身,搞得都有些神誌不清了喲!”謝三婆說。


    “趙大強,昨晚你聽到謝三婆在你們屋門口哭喪沒有?”大爺爺打斷了謝三婆的話,對著我爸問了這麽一句。


    “沒有。”我爸向來是個老實人,沒聽到他就會說沒聽到,看來昨晚謝三婆哭喪,真的隻有我一個人聽到了的。畢竟,昨天第一次聽到那哭喪聲的時候,我媽說她沒聽到。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莫非我是真的出現幻聽了?但是,就算出現幻聽,那也應該隻會出現一次啊?為什麽會出現兩次了?更讓我想不通的是,就算出現幻聽,那昨晚我腦袋被敲,然後穿成現在這幅摸樣,跑到這鬼廟來躺著,又該怎麽解釋呢?


    “趙寅,你可能真的是被女鬼上身了。昨天半夜,我們聽到有唱戲的聲音,那聲音陰森得很,把整個村的人都鬧醒了。大家起來,順著那聲音找去,在大竹林那裏看到有個穿紅色戲服的人。就在大家發現那人的時候,那人像是發現了我們,立馬就飛快地跑了起來。我們大家跟在那人的身後,一路追到了這裏,鬼廟裏隱隱傳出了陰森的唱戲聲。鬼廟一直都有鬧鬼的傳聞,所以大家當時都沒敢進來,就在外麵守了大半夜。後來,那唱戲聲沒了,大家還是不敢進廟。等到天亮了,太陽出來了之後,我們才敢進來,結果一進來,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你。從你身上穿的這身紅色戲服來看,昨晚那個唱戲的人,很可能就是你。”大爺爺說。


    村民們都說我是被女鬼上了身,我想反駁,可是卻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因此呢,我也就懶得反駁了。


    在回到家之後,大爺爺就跟我爸媽商量,說去請個道士什麽的來看一看。對於道士這種裝神弄鬼的神棍,我肯定是不相信的,而且我堅信自己不是被鬼上了身,至於為什麽我會穿著戲服躺在那鬼廟裏,我敢肯定,這絕對是遭人陷害的。


    陷害我的人,我也知道是誰,那人多半就是謝三婆。


    我不信鬼神,不代表我爸媽不信,畢竟,我爸媽都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老實巴交的農民,因此對於鬼神之說,他們還是比較相信的。


    再加上,昨晚的那一出,雖然沒有出什麽事兒,但是這大半夜的有個穿著紅色戲服的人在村子裏唱戲,再怎麽說,還是把整個村子,鬧得有些人心惶惶的了。


    村裏的村民,跟我爸媽一樣,對於鬼神之說,都是比較信奉的。因此呢,不管是為了安我爸媽的心,還是安村民們的心,這道士,還真是非請不可的。


    在農村請道士其實也花不了多少錢,幾百塊錢差不多就夠了,抱著破財免災的想法,我爸媽同意了大爺爺請道士的建議。


    因為我這次是被女鬼上身了,在村民們看來,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所以呢,請道士的時候,在大爺爺的張羅下,我們這十裏八鄉最有名的賈道士被請來了。


    因為賈道士的名頭是最大的,所以收費什麽的,他自然也是十裏八鄉的道士裏麵,收得最貴的。光是上門費,他都要1000塊,至於做法事什麽的,那些雜七雜八的,還得另算。


    賈道士來的時候,他身上的那一身行頭,看上去還是有那麽一些像模像樣的。


    一看到我,賈道士就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樣,用那種異樣的眼神把我全身上下給打量了一番。賈道士那眼神很奇怪,反正經他那麽一看,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印堂沒有發黑,難辦啊難辦!”賈道士輕輕地搖了搖頭,這麽來了一句。


    別的道士騙人,不都是說什麽印堂發黑嗎?這賈道士倒是新鮮,居然我這印堂沒有發黑,也難辦了。


    “怎麽個難辦啊?”我最煩的就是這種坑蒙拐騙的家夥了,所以在賈道士說完了那話之後,我立馬就用那種很不客氣的語氣,對著他來了這麽一句。


    賈道士大概是見我語氣有些不善,便很不可思議地對著我歎了一口氣,然後就邁著步子準備走了。


    這時候,大爺爺站了出來,趕緊拉住了賈道士,對他說:“賈大師,你既然來都來了,還是把事情處理了再走啊!年輕人不會說話,你不要往心裏去。”


    大爺爺一邊說著,一邊對著我爸使起了眼神。我爸明白了大爺爺的意思,趕緊把提前準備好的紅包拿了出來,塞給了賈道士。那個紅包裏麵,可裝了一千個現大洋啊!那可是我一個星期的工資啊!就這麽就拿給這騙子道士了,你說我這心,能不疼嗎?


    紅包剛一塞進賈道士的手裏,那個賈道士的臉,立馬就由陰轉晴了。


    “上趙寅身的那隻女鬼,不是一般的女鬼,那女鬼是在鬼廟裏修煉了好幾十年的厲鬼,她是民國時期一個草台班子的當家花旦,後來因為受了侮辱,上吊自殺了,所以怨氣極重。貧道我雖然有些本事,但是也沒法保證能把那女鬼給除了。不過,看在大家鄉裏鄉親的麵上,我就勉為其難地試一下。”這賈道士,明明就是看在錢的份兒上,還什麽看在鄉裏鄉親的麵上,鬼才信他說的這些鬼話。


    收了錢的賈道士,立馬就拿出了家夥,開始在那裏開壇做法了。


    第4章:女鬼上身


    他先是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說那是什麽請神香,還嘰裏咕嚕的念了一大堆請太上老君下凡之類的屁話。


    在念完這一通屁話之後,他就拿起了那把據他吹噓是什麽千年桃木製成的驅邪劍在那裏手舞足蹈了起來。


    賈道士拿著那驅邪劍,一會兒砍,一會兒刺的,還被說,他那舞劍的動作,還真是像極了跳廣場舞的大媽。


    對於賈道士的表演,村民們那是嘖嘖稱奇,說什麽大師就是大師,出手果然不凡什麽的。不過,在我看來,與其看這賈道士表演,還不如去廣場上看大媽們跳廣場舞,那音樂,那舞姿,無論是從藝術性上,還是從觀賞性上,都能甩這賈道士好幾條街。


    在完成了那一番讓人拍案叫絕的表演之後,賈道士突然用他的驅邪劍,挑起了一張紙錢,在燃著的燭上點燃了。在點燃了之後,他把那燃著的紙錢,放進了一個裝著白酒的碗裏。


    白酒本來就是可以燃的,所以那燃著火的紙錢一進去,那酒碗裏立馬就燃起了淡藍色的火焰。


    就在那酒碗燃起火焰之後,賈道士這騙子也不怕燙,直接就把那碗給端了起來。在端起那碗之後,他便開始對著那碗碎碎念起來了。他念的是個什麽經,說句實話,我沒有聽太明白。不過,在他念完了之後,他居然“呸”地對著那酒碗吐了一口,一團綠呼呼的濃痰,被他吐進了那酒碗裏。


    “這是驅邪湯,你把它一口喝下,那女鬼就上不了你的身了。”賈道士微笑著把那酒碗遞了過來,對著我說道。


    這孫子剛吐了一口濃痰進去,居然還讓我一口喝了,我能喝嗎?我光是看著,胃裏都已經翻江倒海,快要吐了。


    “我不喝,要喝你自己喝!”我一把將那賈道士推開了,我這麽一推,那酒碗便“哐”的一聲掉落在了地上,碗裏的驅邪湯,自然也是灑在地上了。


    “你不喝驅邪湯,還把它毀了,那女鬼還要來找你,沒人救得了你了!”賈道士大概是覺得我沒有給他麵子,因此在說完這話之後,立馬就很憤怒地拂袖而去了。


    “趙寅,賈大師不會害你的,他叫你喝你就喝嘛!我這就去把他請回來,喊他重新給你弄一碗。”大爺爺說著,就準備重新去請那賈道士。


    “騙子的話你們也信,你們要想喝,就自己去喝,我沒那麽惡心,我喝不下去!”在甩下這麽一句話之後,我便上樓了。


    樓下的那些村民們,在跟我爸媽說了些女鬼上身很嚴重,讓他們好好勸勸我什麽的之後,也就散了。


    村民們散了,這出鬧劇,也算是暫時落下帷幕了。不過,一想起給那賈道士的1000個大洋,我這心裏就疼啊!


    接下來的兩天,沒有再發生什麽怪事,就在我以為謝三婆搞出來的這出鬧劇已經徹底落幕的了的時候。這天晚上,我又聽到了謝三婆的哭喪聲。


    “老黑喲!老黑呀!你死得好慘喲!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邊,你要我怎麽過喲!我要姓趙的給你抵命,我要他們一家人,都不得好過……”


    謝三婆這喪哭得越來越惡毒,就為了這麽一隻狗,有必要嗎?


    謝三婆這次哭喪的聲音,好像是從我家後門那裏傳來的。其實我隱約能感覺到,謝三婆無緣無故地跑來哭喪,肯定是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但是,謝三婆這事兒畢竟是我惹出來的,所以我必須得去把這事給處理好了,我不能把這爛攤子留給我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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