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懷著滿腔的沮喪離開了這個地方,我瞧元絡那樣子似乎不像是會搭理我,撇了撇嘴也跟著退了出去。空桑沒有離開,反倒是在門口,這點倒也是意料之中了。她已經沒有了在元絡麵前的那種可憐與唯唯諾諾樣,回複了平日裏那張冷酷的自帶三分殺氣的臉。她的眸子一瞬不移地望著我,幾乎讓我產生她即將拔劍衝上來的錯覺。


    “師父待你真好。”她移開了眼眸,冷淡地說了一句。


    “其實她對你方是用心。”我扯了扯嘴角,笑說道,“白玉京太過於危險,元……她隻是怕你遇到危險,方讓你留下這天衍宗的。”我巴不得她將你帶去,讓我留在這天衍宗吃喝玩樂,自由自在呢!不過後一句話我沒有說出口,生怕空桑受了刺激。


    “你近些日子勤加練功,萬萬不可懈怠了,有什麽不明之處,隨時可以尋我。”空桑的神情極為複雜,她的視線在我的臉上和元絡那洞府徘徊,最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扭頭就離開。幽深的叢木將她那略顯得蕭瑟的背影掩蓋了,凜冽的山風仿佛是從四麵八方吹來,令我一個瑟縮,摸了摸手腕上的女媧環,我也學著空桑的那模樣深歎了一口氣,試劍大會很快就要來到了,屆時這天衍宗啊,可不隻是公孫青陽一個麻煩人物咯。來到天衍宗的時間,足夠我將一些事情打聽的清清楚楚,連我師父那等目無下塵的人都誇讚元絡,更別說其他人了。人元絡在修仙界可是第一等受歡迎,連慕華仙子這種名號都被喊了出來。


    這修仙的日子實在是無聊得緊,在幽天山時候還有師父那個糟老頭跟我拌拌嘴,而在這兒,能說話的隻有妙真。當真是她一個人聒噪個不停,幾乎沒有我張嘴的機會,我還得保持微笑聽著她不知何處打聽來的仙門八卦。她的修為不長進的原因,我大概知道了些。近日羨門府的公孫青陽來了,妙真那丫頭還一溜煙的跑去天衍峰湊熱鬧,剩我一人更是無聊透頂。


    完成了白日裏的功課,我也便在大衍峰四處隨意轉悠,不知不覺倒是走到了元絡的洞府前。那藥圃裏頭的草藥減少了些,石門大開著,從中透出一抹微弱的亮光。元絡這廝閉關出來後,一直呆在這洞府中?她是掌門的弟子,我以為她應該像清華玄華一般,時不時去那天衍峰幫襯著紫靈真人做一些事情呢。目光朝洞府中瞄了幾瞄,我正在思忖進不進去呢,裏頭那清淡的聲音便傳了出來。“你在外頭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我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裝束,又仰起頭大跨步進入了那洞府中。鬼鬼祟祟?我來此處分明是光明正大的,哪兒會是她形容的那等小賊子的樣子。元絡此時的狀態與往日有幾分不同了,她並沒有打坐練功,反而是半倚在石榻上,長長的黑發垂在了身後肩頭,在那清淡中平添了幾分慵懶與勾人。“你來尋我有事?”她微微地掀了掀眼皮子,淡聲問道。


    難道讓我回答說是太無聊,來尋你話話家常?我麵上帶著一絲淺淡的笑容,目光掃過那石凳,最後斂衣坐在了石榻的另一側。元絡瞪了我一眼,似是有些不滿,但她沒有多說甚麽,這點與妙真倒有著極大的不同。妙真那丫頭若是瞧見我這模樣,早就一腿掃來,將我從石榻上踹下去了。將微微偏離的思緒掬了回來,我對上元絡那雙清冷的眸子,笑問道:“沒事就不能夠來尋你麽?怎麽說你也是我名義上的師父。”


    “那你自便吧。”元絡淡聲應道,竟然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眸似是要入眠。這青天大白日的,元絡豈能如此墮落?她還是我師父口中所誇讚的那個人麽?或者這洞府裏的這個是他人假冒的?我心中一驚,要是真如這般可如何是好?我改變了姿勢,爬上了那石榻,想要貼近一點仔細看,冷不丁那人睜開了眼,將我嚇了一跳,撐著石榻的雙手一軟,整個人便摔到了元絡的身上。


    “你做什麽?”元絡輕斥了一聲,眸中也些許的惱意。我仔細地看著他的臉色,在那耳根子後竟有些許的紅意。她的膚色極白,染上的這抹紅霞之後,白裏透紅,竟讓人忽生一種舔舐與輕咬的衝動。不過我沒敢造次,趕緊將這絲綺念從腦海中驅逐出去。元絡與我同為女子,對她生出這等心思,又是為何?


    “你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起來?”元絡又斥了一聲。


    是了,我整個人還覆在她的身上呢,往石榻裏側一滾,我將雙手枕在腦後,應道:“你也別惱,我隻是見你白日睡覺,以為你被什麽妖魔附上身了。”說完我偏過頭去看元絡的神情,她那好看的眉頭皺了又鬆,薄唇微抿著,許久之後才吐出一句話來。她說道:“你平日裏頭都在想些什麽?”


    “想你啊。”我勾了勾唇隨口應道,原不想唐突美人,可是最後每每惹得美人柳眉倒豎,真是罪過。我心中暗忖,幸好自己是女子,不然說出這帶有調笑意味的話語來,還不被惱極的元絡大卸八塊了?聽聞這慕華仙子對待自己的追求者,隻有一副鐵石心腸。“元絡。”我忽然間又喚了一聲,瞧她那微微怔愣的樣子,想來是被我忽然間的正色給唬住了。我確實是想起一件事情來,我問道:“空桑與公孫青陽打鬥的時候,使出來的那道離火符,是你交給她的?按理說她的修為無法使這道符發揮出那等威力。”


    元絡聽了我這話,眉頭蹙在了一起,許久之後她才搖頭道:“可能是她有什麽奇遇吧,我從皇宮中將她帶出來的時候,她的身上就已經有了些許修為,不知是何人授予她的。”


    “不是說一生隻能夠拜入一個宗門?”我奇道,“空桑若是之間便有恩師,她怎麽能夠被帶入天衍宗來?就因為她與你身上流的都是皇族的血脈,因而有了這個特權?”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元絡掃了我一眼,“空桑她當時身上的修為極其微弱,對她拜入天衍宗起不了多大的影響。至於你,我不知你自封修為前到了何種境界,我隻知你若不做偽裝,絕對進不了天衍宗的宗門。”


    還真是直白,天衍宗有什麽了不起?師父口中的元慕華,我也見到了,也沒什麽不得了之處,她的修為比之當初的我差遠了呢,師父果然是貪圖人家的美色,才會發出那等宣言來。這世上還有比他的親傳徒弟更厲害了人?師父那糟老頭真會漲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然而,現在的我隻是個半隻腳邁入修仙界的弟子,隨隨便便的一個人都可以要我的命。我不能離開天衍宗,也不能夠離開元絡身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通常是修仙界那些下作之人最愛講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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