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絡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她提著劍繞著這葬天棺轉了一圈,忽地出招,那厚重的棺蓋卡擦幾聲後被長劍挑起,那一絲縫隙逐漸地擴大,隻是一陣濃重的魔氣也從中逃逸出來,元絡左手捏了一個決,似是想要將那魔氣困住,哪裏知道那魔氣隨著她靈力的加重而變強。籠罩著魔氣的白光被擊散,那道魔氣沒有逃逸反而在空中轉悠一圈後盡數地沒入了我的軀體。


    “……”難道跟元絡在一起時候,我必定成為魔氣的宿主麽?魔氣沒入了我的血脈中,仿佛體驗不到它的存在,我的靈力更是沒有忽然間變得極強。元絡她朝著我走來,握住了我的手腕將靈氣注入了我的體內,看來她這人還是有良心的。“這葬天棺中為何會有這麽濃重的魔氣?黑帝乃是五方仙帝之一,就算是屍骸那留下的不也是純淨的靈氣麽?”我疑問道。


    “不知。”元絡搖搖頭,又繼續說道,“這魔氣入了你的體內,像是泥牛入海,一絲蹤跡都尋不得了。”


    “哦。”我點點頭,“這是怪不得你,也許我體內的靈氣能夠轉化那魔氣呢。”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元絡就走向了那葬天棺,顯然是沒將我的事情放置在心中。她的漠然使我有稍稍地不滿,可最後還是將一些話語吞入了腹中,走到了她的身側看著凶煞靈寶葬天棺。


    元絡打開的是陽麵,裏頭躺著一個身著黑色玄紋袍的年輕男子,紅潤的麵容宛如生者。他的額上附著一塊散發著光澤的靈石。五方仙帝的畫像曾在修仙大陸流傳,這棺中的俊俏男子比畫像上的更逼真。黑帝玄嚳,不論處於何等至尊之位,都準定要隕落。他將自己葬入葬天棺的陽麵是以期複生之日耶?我才將目光從玄嚳的身上收回,這廂元絡已經用長劍挑去了那黑帝額上的靈石,七十二道劍光後,那黑帝的肉軀就化作了煙塵消散在了空中。


    “你這是做什麽?”我實在不能夠元絡這等行為,她難道是要杜絕黑帝複生的可能從而將這葬天棺徹底的占為己有?元絡掃了我的一眼,似乎對我的心思了如指掌,她不屑一笑道:“這葬天棺中都是魔氣,黑帝的軀體自然也被魔氣包裹,就算是複生了,他也不再是黑帝而是魔,你不懂麽?”


    “嗯,我不懂。”我坦誠地應道。


    元絡瞪了我一眼,一拂袖就轉身回到了山洞中。她難道就是為了毀去黑帝的軀體?這葬天棺她不管了?還沒等我想個明白,元絡又折了回來,指著我,帶著幾分不耐煩地說道:“你把這葬天棺收起來,盡快離開這山洞中,回大衍峰去。”這意思是要將葬天棺送予我?元絡說完此話之後,又將右腕上頭的女媧環退下了一個交至我的手中,將那口訣授予我後,又道,“你回到大衍峰之後,不要與任何人言在此處遇見我。”她來到這偏僻的山洞中難道是為了躲避什麽人?可若是那人見了我手中的女媧環如何能夠信我的謊話呢?這番疑問還是沒有問出口,元絡已經將靈力聚到了一張傳送符上,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便從那黝黑的山洞中離開,回到了大衍峰前的那座吊橋上。


    這元絡到底是什麽人?我如今無法一探她的修為,更無法讀取她的心思。也許妙真會知道?畢竟她比我早來天衍宗許多年。懷著這等心思,我加快了腳步朝著妙真的洞府趕去。忽地從身後傳來一陣叫喚,是妙真的聲音。我轉身一瞧,她正站在吊橋的另一頭衝著我招手,她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陵光,快過來!”她衝著我叫道,沒等我挪動步子,她已經小跑著過來了。她還是如同以往一般熱情地挽住了我的手臂,她的話語中似是帶著幾分嗔怪,她問道,“這兩天,你到底跑到哪兒去了?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呢。”


    捋開了妙真的手,我低頭瞧著她的手腕,淡淡一笑道:“失足掉下了懸崖,此時方爬上來。”妙真顯然是不相信我這一番胡話的,不過她也沒有追問,她舉起了手想挽住我,可不知為何猶豫了,最後扯了扯我的袖子,說道,“你跟我來,我們去天衍峰。”妙真以前是厭惡前往天衍峰的,為何今日生出了這等熱情呢?


    “那兒不過是一群弟子練劍,沒什麽好看的。”我搖搖頭,輕聲道。


    “誒呀!”妙真一跺腳,她道,“你跟我來就是!這麽做廢話做什麽?”


    無奈之下,我隻得隨著妙真朝著天衍峰的方向去了,一路上,在妙真那不停歇的聒噪中,我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這天衍宗的試劍大會即將召開,隻是今年與往年有所不同,不止是天衍宗三峰的弟子比試,還有那羨門府與淩劍山的傑出弟子前來。今日啊,正巧是那羨門府的得意弟子公孫青陽前來的日子。那公孫青陽不僅是本事了得,更是生得風流俊俏,乃是翩翩佳公子,難怪妙真會傾心了。


    “陵光啊,我跟你說,公孫青陽他的出身侯門,其實那羨門府基本是王侯公子修仙的宗門,不比我們天衍宗,不論出身。原本慕華師伯也該去羨門府的,可不知為何她來到了我們這兒來。見到了公孫師兄的時候,他也許會性子倨傲,你別見怪了,多擔待些。”恐怕隻有施了禁言決才能夠堵住妙真那張喋喋不休的嘴。我擰著眉,抬頭看那天衍峰的大殿,那外頭已經圍了許多年輕的探頭探腦的弟子。妙真扯著我一邊吆喝著一邊擠入了人群之中,一雙眼眸中盛滿了激動。


    推推搡搡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喧嘩聲,哪裏還能夠看得出這是一個修仙宗門。我趁著妙真沉浸在了自己世界中,睜開了她的手,從那厚重的人群中擠了出來,深深地舒了一口氣,我為何要來趕這趟熱鬧呢?羨門府也好,淩劍山也罷,那一切都是與我無關的。我不過是一個築基修為的弟子,成不了他們的對手。


    “陵光師妹。”在我準備離去的時候,耳畔忽地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我一抬頭,隻見那空桑正站在我前方一丈遠的地方,抱著劍盯著我的手。她怎麽來了?她根本不像是會關注這些俗事之人。這種念頭在腦中一掠而過,我嘲笑自己,怎麽能夠憑借著一麵便定了人家的性子?空桑,她也不是我該了解之人呐。“空桑師姐。”我朝著她點點頭,冷淡疏離的喚了一聲。


    空桑喃了喃唇,似乎準備說什麽,一陣尖叫聲傳了出來,我可以瞧見她臉上那明顯的不悅與厭惡。順著她的目光我轉身,隻見一個穿著錦衣的男子手中持著一柄描金扇子緩步走了出來,他越過了那一種天衍宗弟子,在空桑麵前站定,他一開口,眼角眉梢滿是輕蔑:“空桑殿下,別來無恙啊。”這一聲殿下,我聽來也是嘲諷滿滿。空桑師姐沒有與他起口角,隻是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這侯門子弟也真是奇怪,脫離了俗世入了修仙界,也不曾忘記自己那昭示著權柄的顯赫身份。那麽元慕華,身為備受寵愛的帝族,她又該是什麽模樣呢?也會像這公孫青陽一般倨傲而輕佻麽?


    “這公孫師兄的姨母是帝後,而空桑師姐的娘親僅是一個宮女,故而被他人瞧不起。”妙真已經潛到了我的身側,小聲地說道,“除開了這點,公孫師兄就是個完美無缺的人了。還好空桑師姐不喜歡與人爭吵,不然他們鬧起來我還不知道怎麽辦呢?”


    他們若是鬧起來,哪裏容得你說話?我心中暗哂,搖了搖頭道:“看完了,我要回大衍峰去了,這兒呆著沒意思。妙真啊,你想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不如將時間放在修煉上,等到試劍大會讓人刮目相看豈不美哉?”


    妙真扁了扁嘴,應道:“我又沒有什麽神器仙器的,能夠打得過誰呢?”


    “不如我將軒轅劍借給你?”我半是開玩笑的說道,而妙真忽然變了神情,咬牙切齒地望著我,怒聲道,“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的人嗎?我要你的軒轅劍有什麽用?我知道你有靈寶,你也不用拿它來侮辱我!”說著,不等我開口她就轉身跑遠了。


    我不過隨口一提,這又算什麽侮辱?妙真她何必生這麽大的氣?我實在是不明白她的心思。心中有些悶悶的,她愛無理取鬧,難道我還要湊上去被她劈頭蓋臉一頓罵麽?還不如等她將這莫名其妙的氣消了,我在同她說話吧。心中想定了,我一抬頭,正巧對上公孫青陽的眼。


    那雙晦暗的眼眸中夾雜著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緒,難道我與他曾是相識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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