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嚴格持行貼身監視的狄檮與同薛湛一起洗漱畢,看床上隻有一個枕頭, 擰眉道:“怎麽隻有一個?”


    薛湛踢了鞋子上去, 拍平枕頭:“一個人睡當然隻要一個枕頭呀。”


    狄檮當即炸毛:“我不算人?!”


    “你當然是人,但問題是你想跟我睡?”


    薛湛衝之揚眉, 上下打量眼, 那眼內的神色看的狄檮菊花一緊,護住衣領臉色大變, 一副我清白之身寧死不從的模樣!


    “我是很純潔的!”狄檮一臉正經:“雖然跟你一同長大竹馬無雙,但我已經成親, 我不能對不起你嫂子!更不能對不起家!我爹說了,男人可以花錢可以玩命, 但就是不能花心跟玩感情!否則就是豬狗不如的畜生!”


    薛湛黑線:“你可以住嘴以及住腦了。”


    一個古人, 腦洞這麽大真的好嘛?


    “難道不是?”狄檮摸摸下巴:“那我為什麽不能睡床?這床這麽大兩個人絕對睡的下呀,再說了,以前又不是沒睡過!”


    薛湛一臉沉痛。


    “曾經蒼海難為水, 物似人非。就算我們當初兩小無猜好到穿一條褲子,但歲月流逝,人總是會變的。就像你結婚成親,有兒有女,而我也心有所屬,情有所鍾,”


    狄檮一臉‘你編你繼續編看你能編出個什麽花樣’來的表情。


    薛湛輕咳,真誠道:“言而總之,我是為了你好,你想想呀,我男票是誰?那是禦前比武的第一名!堂堂一品國公,掌兵雄獅營,一身武藝當真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極世間難尋敵手!我們兩個原本合合美美甜甜蜜蜜,結果被你爹棒打鴛鴦呸棒打鴛鴛,鬧的想見不能見跟對怨偶似的,你說,這要再被他知道我跟這最歸禍首的兒子同床共枕,”語氣一頓,隨即一歎:“這不得飆哈?這一飆,打不得你爹,揍你還不跟玩兒似的?”


    狄檮表情要裂。


    “於私吧,也不騙你,我男票身高腿長英俊多金顏值逆天,總歸什麽都好!唯有一點,就是愛吃醋,占有欲強,走在路上跟人多說兩句都要吃醋生氣,這要知道你跟我同床共枕,唉,兄弟,到時候你別怪我見死不救!”


    狄檮半信半疑,薛湛道:“原本因為我的事已經被你爹揍了三十軍棍了,這要再因為這事被我男票揍一頓,我呀,這心裏可真不落忍,所以聽我一言,噯,那裏有桌子有凳子,忍忍就過去了。”


    “國公爺看起來高風亮節,難道就是個愛拈酸吃醋的?”


    說起這個薛湛也是一把心酸淚:“此事若有半句虛言,讓我九泉之下無緣麵見死老頭子。”


    見薛湛搬出老定遠侯,狄檮信了十成,同情道:“難為你了。”薛湛大為感動,隻是感動還沒完,隻見那邊繼續道:“所以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你最好能不說話就不要說話,能不動作就不要動作,碰見英俊公子少爺什麽的,最好眼睛也不要亂瞄,”


    薛湛直接僵住,狄檮拍拍他:“我好你好大家好,否則,我不介意跟國公爺一五一十說說,你曾經的‘豐、功、偉、業’,懂?”


    立時,薛湛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麽幹你問過你爹嗎?”


    狄檮攤手:“拆散你跟國公爺,及跟國公爺交流一下你的豐功偉業這兩者有茅盾嗎?沒一定國公爺在知道你內裏是個什麽人後,心生失望懸崖勒馬也沒準,那樣我反到立了一功,我爹誇還來不及呢,哪會罵我不是?”


    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我即無言以對。


    薛湛被懟的生無可戀的模樣大大取悅了狄檮,想想睡床確實不妥,回頭搬了躺椅進來,踢開腳踏直接把躺椅攔在床邊,衝一臉懵逼的薛湛道:“要起夜的話先喊一聲,不聲不響的,我怕我下手太重。”


    武將大多防備心重,睡著時冒然靠近,十之**不是拳腳相見就是兵刃相博,而且一出手必是殺招!


    同樣不易近身的薛湛:“嗬嗬...”


    翌日吃畢早飯,薛湛策馬直奔虎豹營,昨入營衝狄檮揚眉:“軍營重地,狄將軍還要跟?”


    ‘狄將軍’三字讓狄檮心內警鈴大作,但狄真有令,隻得硬著頭皮:“父命難為,還請阿湛不要為難。”


    薛湛‘嗬嗬’擺手:“聽過一句小詩麽?‘兄弟誠可貴,友誼價更高。若為愛情顧,兩者皆可拋。’為了我愛情的巨輪,友誼的小船算什麽?說翻就翻!”語氣才落,一揮手間立時從周邊冒出至少二十個全副武裝的虎豹營精兵,手勢再一變,即刻把狄檮團團圍住。


    “這位是鎮北侯世子,狄將軍,你們好好招待招持,務必請狄將軍入營好好參觀參觀!明白嗎?!”


    虎豹營精兵:“明白!”雖然不是很明白為什麽要請鎮北侯世子入營,但反正是軍令嘛,聽從就是了。其中一個小隊長上前一步,客氣道:“就請狄將軍與我等入營?”


    深知掉坑的狄檮:“...我要是不入呢?”


    “那個、”小隊長一拱手,歉意道:“軍令難違,還請將軍莫怪。”


    言下之意就是文不成,就那武吧,到時候就別怪他們不懂待客之道拳腳無眼了!


    狄檮看著薛湛:“你來真的?”


    薛湛衝之揚眉,惡劣一笑:“你猜?”說罷仰天大笑策馬奔去,看其方向絕對不是回京,隻是才拐個彎,笑聲便戛然而止。


    狄真端坐馬背,摸摸美須:“薛世子不入營,可是落了什麽東西?如果是,沒關係,本侯派人去取來就是。”


    薛湛扯扯嘴角:“沒落,就是忽然有點緊張,溜噠溜噠放鬆放鬆。”


    “哦?那薛世子可溜噠好可放鬆好了?如果已經溜噠好放鬆好了,可否隨本侯入營,讓本侯也見識見識這短短一年內聲名大噪的虎豹營?”狄真挑眉,一副溫文爾雅客客氣氣的模樣。


    但薛湛知道,這些都隻是假象,曆來的經驗告訴他,他回答的要不讓其滿意,三步兩下就能竄過來踢他一跟頭!


    “我能說不嗎?”薛湛抹把臉。


    狄真臉色立變:“不行!”


    已經習慣狄真變臉的薛湛衝之白眼:“那你不是廢話!”


    “我就客氣客氣,你還當真不成?”狄真臉色不變瞪他眼:“帶路!”


    所以在狄檮還沒做好突圍與入營的絕對時,隻見那頭薛湛又打馬回來,神情蔫兒吧吧的,說不出的破敗,愣神間瞥到自家爹,立時幸災樂禍笑了:“你跑呀,怎麽不跑了?有種跑了就別回來呀!”


    薛湛衝他眥牙。小樣兒等著!


    狄真直接一馬鞭:“你還有臉說!連個大活人都看不住,要你何用?!”


    這下換薛湛幸災樂禍了。


    狄檮被抽的一縮,訕訕問:“爹你怎麽來了?”


    狄真瞪他眼:“我就不能來?”


    說來也是薛湛點背,早不跑晚不跑,偏等到狄真堵到門口的時候跑,抓個正著,想要再故計重施是不可能的了。


    事實的確是,經過這次狄真幹脆親自參與盯人一事,吃飯睡覺上茅廬這種兒子來,入營訓兵參觀這種,必須他來!薛湛能仗著關係指使虎豹營拖住狄檮,但換成狄真試試,雖然狄檮是世子是未來的鎮北侯,但狄真是現任的,這裏麵的含金量本就不可同日而語。


    老子是掌管二十萬大軍威名赫赫凶名遠播的鎮北侯,兒子是一身武藝出眾被皇帝誇讚虎父無犬的武將新貴,兩父子久不回京城正該是好好聯絡關係維護關係網的時候,本該今天應酬這個國公明天麵見那個侯爺的兩父子卻是啥正事都不幹,專門盯梢他。


    這待遇,怕是也就朱棣能享受下吧?想想,也挺酸爽的。


    薛湛這邊酸爽的可以,朱麒麟那邊也不好過,見不到人,上門拜訪的帖子全部被鎮北侯擋了下來,想來個街頭偶遇,鎮北侯鼻子賊靈,老遠就拎著人七拐八拐沒了人影,朱麒麟簡直被搞的心力憔悴。


    又過了兩天,不打算坐以待斃的朱麒麟打算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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