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湛自認是個信守誠諾之人,三天兩頭上門,上朝下朝一起走,吃個午飯下個館子,再偶爾踏個青釣個魚什麽的,簡直不要浪的太嗨。


    烏熊看在眼裏終於忍不住跟自家國公爺提了句。


    “上門拜訪?”朱麒麟沉吟。


    “是啊國公爺,憑你現在跟世子的關係,再則皇上也都知道了,上門拜訪是應該盡到的禮數。”雖然是世子自己主動貼上來的,但是國公爺咱不能辦事不地道。


    “去準備拜帖。”


    “是。”


    朱麒麟親自書寫拜帖,隨後寫明禮單遞給管家:“去準備。”


    管家拿來一瞧,被上麵貴重的東西嚇了一跳:“這是不是太貴重了?”


    烏熊扯他把:“你懂什麽?讓你去準備就去準備,那麽羅嗦。”到嶽丈家拜訪怎麽能與平常交際等同識之?


    到了拜訪這日,定遠侯府掃塌相迎,老夫人常氏親自招待。


    長眉入鬃,星眸郎目,薄唇微抿,神色凜然,風姿卓越,單站在那就是一道讓人舍不得移目的風景,常氏眨了眨差點被晃花的眼,笑道:“常聽聞忠國公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今日得見,果真名不虛傳。”


    “太夫人過喻了。”


    薛湛在旁邊坐沒坐象的抖著腿:“一點都沒誇張,國公爺之姿的確世間少見!我在旁邊就差比成了渣!”


    常氏跟白雅對視眼,掩嘴樂道:“算你有點自知之明。”


    薛湛大寫的懵逼。還能不能好好做親人了?咱是親的不?


    常氏打擊孫兒為樂,一本正經衝朱麒麟歉意道:“我們家這個屬猴兒的,慣會沾染事非,讓國公爺多費心了,要有氣不過的時候國公爺別客氣盡管收拾,這猴兒別的不說就一條皮厚實,耐揍!”


    薛湛張大嘴一臉誇張:“奶奶,你是我親奶奶不?”


    “不是,”常氏嫌棄臉:“你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玩笑歸玩笑打趣歸打趣,常氏趁一夥上桌時偷偷把人拉到旁邊,小心把朱麒麟送來的禮單給其瞥了眼:“是不是太貴重了?”


    “既然送了難道還還回去?”薛湛瞥了眼,示意收起來道:“奶奶放心收著吧,回頭我補份禮就是。”


    “你那有什麽好東西?”


    薛湛對之白眼:“孫兒我就不能有好東西?奶奶你那好東西多,但不是瓷器就是絹布再則就是些古董,忠國公府缺那些?送禮要送到人心坎上,放心吧,我那的東西絕對更合國公爺味口。”


    再名貴的瓷器再珍貴的古董對一個武將來說,都沒有一把開了刃的寶刀更讓人喜歡了,講真,他老早就覺的有把刀最適合了,隻不過太貴重,沒個合適理由送罷了,這次剛好。


    青龍偃月刀,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寶刀,是老頭子的寶貝收藏,後來交給薛湛想要來出寶刀配英雄,可惜被嫌棄太重直接墊了箱底,當時老頭子那個氣呀,當即抽出棍子攆得他滿侯府跑,還一邊罵讓他還回來,但進了他口袋的東西,就算不用那也是他的,豈有還回去的禮不是?


    這日薛湛扛著實木長錦盒上門,朱麒麟剛好在舞一套刀法。


    刀法淩厲,氣場強大,刀勢幾乎要變成實質一般,讓人下意識想摸摸脖子,不過薛湛可不是普通人,不怕,還發現缺點,當即一笑,揚聲道:“國公爺,那刀太輕了不適合你,我這有一把,你試試!”


    說著把盒子往地上一放,拍開盒蓋,拎出長刀往那邊狠狠一甩。


    朱麒麟旋身握住刀柄,猝不及防被重量壓的猛一沉手,好在反應迅速半途加大力氣,否則長刀就得砸腳上了。


    薛湛抱胸倚靠柱子,馬後炮一般樂道:“國公爺可要小心,那刀可不輕。”


    提醒的話朱麒麟根本沒放心上,因為他發現刀身的重量太合他心意了,見獵心喜早已忍不住舞起刀花。


    青龍偃月刀不愧為曆史中赫赫有名的寶刀,其勢之猛其氣之強堪稱絕頂,再配上朱麒麟那張臉及好身段,蘇的薛湛都忍不住想要插上一腳。


    “我陪國公爺練練手。”


    話音才落人已經拎著鐵槍躍上方台,順勢就是一個槍花點去。


    朱麒麟橫刀格檔,旋身撲去,瞬間纏鬥一起。


    長刀劈,砍,削,挑,刺,掃,拍,虎虎生威之餘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點,刺,攔,紮,纏,撥,舞,變勢刁鑽之餘既如靈蛇遊走虎豹騰飛。一個重,如雷霆奔湧,一個輕,如四兩撥千金,誰也奈何不了誰,好在並非生死博鬥隻是點到為止。


    一個錯身纏鬥,兩人同時收勢。


    薛湛丟開被青龍偃月刀砍的坑坑窪窪的鐵槍,點點下顎問:“如何?可滿意?”


    “青龍偃月刀。”朱麒麟眼裏的歡喜情維騙不了人,但還是搖頭道:“我不能要。”


    也不問理由,薛湛一臉雲淡風清:“哦,那你丟了吧,折了拿去當柴燒也行。”


    寶刀若有靈,恐怕會想戮主。


    朱麒麟當即不忍心還回去了,如此寶刀別說折了拿去當柴,就算束之高閣都是暴殄天物。


    薛湛忍俊不禁擺手:“成了,給你你就收著,放我那也是浪費。”他武功的路數走的是殺人的路子,圖的是幹淨利落,要快要狠,更要出奇不意,手裏拎這麽個凶器純粹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最終朱麒麟還是收了寶刀,因為太喜歡,到不是說忠國公府沒有好兵器,隻是對一個武將來說,想要尋一件又好又利又耐用又趁手又適合的兵器實在是太難得了,更何況是如此赫赫有名的寶刀,簡直連睡覺都想不撒手了。


    薛湛理解,因為他也曾對某些熱武器喜歡的緊。


    “再來一場?”


    朱麒麟求之不得。


    得訊尋來的烏熊看著上下騰飛刀光劍影的現場,默默抹把臉。別人約會不是春光麗景就是月下撫琴,再不記都是跑馬郊遊嬉笑追逐,這兩個到好,約會的把戲是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凶殺現場的那種,難道他們就沒想過一個手沒穩就會在情/人身上紮個窟窿?難道這是高手獨有的情趣?


    看出朱麒麟興致極高,薛湛舍命陪君子陪著練手一天,一天真是實打實的一天,上午結束下午繼續,晚飯過後還打了場,直到月上中天。


    總算盡興的兩人相繼爬上屋頂,薛湛手裏拿著鹵味,朱麒麟手上拎著酒壺,兩人就著銀月當空,就著夜色,對飲。


    隨著酒液進肚,兩人越發放鬆,最後相繼躺橫。


    朱麒麟手臂枕頭後腦,一腿伸指一腿曲起,姿勢還算端正,薛湛那邊則一手枕著後腦勺一手握著酒壺,時不時摸點鹵味丟口裏,兩條腿也不老實,右腿架著左腿,還時不時搖晃兩下。


    “當初老頭子死活讓我當世子,威脅,恐嚇,利誘,甚至棍棒加身,狄真那死狐狸也沒少出主意,我不鬆口兩人氣的不輕,結果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回到原點了。早知道我就趁了老頭子心意了,省的他生那麽多氣。”說著拿起酒壺與朱麒麟的碰了下,張嘴灌了口,酒液流出嘴角也不抹,繼續道:“有時候我也想如果我當初答應了,我世子堂兄是不是就不用死,老頭子是不是也可以少生點氣多活幾年?”


    朱麒麟抹下嘴角:“想再多也於事無補,反到庸人自擾,不如珍稀活著的。”


    薛湛卟噗笑下:“這是誰勸國公爺的?”


    “不記得了。”


    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你敬我一口我敬你一口,直到酒壺一滴一剩,最後兩人都醉了。


    薛湛醉了直接歪頭就睡,朱麒麟好一點,忍著輕飄飄之感架著人跳下屋頂,踢開房門把人放床上,隨後晃晃腦袋想要清醒點,結果越晃越暈,之後迷迷糊糊搖搖晃晃關了門,不記得脫沒脫鞋,就那麽倒床上睡死過去。


    一覺醒來,朱麒麟有點懵,眨巴眼之後更懵了。


    男人最尷尬的是什麽?不是酒後吐真言不是酒後失態,也不是醉酒之後一覺醒來跟別人在床上,而是醉酒之後一覺醒來在別人床上而對方是個男的!


    男人最苦惱的是什麽?不是醉酒之後旁邊睡的是男人,而是與男人手纏手腳纏腳,槍對槍!


    又尷尬又苦惱的是什麽?是手纏手腳纏腳槍對槍後,感覺不是惡心厭惡,而是心跳一拍,不敢走正門直接翻窗!


    又尷尬又苦惱又無奈的是什麽?是翻窗的時候被別人看見了。


    又尷尬又苦惱又無奈朱麒麟冷聲:“你看到了什麽?”


    烏熊默默把下巴撿起來安上,一本正經:“回國公爺,我什麽都沒看到。”頓了頓,保證道:“國公爺放心,我什麽都不會說的。”所以國公爺您可以走門,不用翻窗戶!


    朱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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