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朱麒麟是誰?就純草根朱元璋那基因還能突變不成?一溜麻子還是張大餅臉,這得基因突變的多利害才能集眾優點於一身呀!


    有時候人就是這麽不經念叨,前一天夜裏才聽到自家婢女念叨人家名號,不想第二天就見著真人了。


    彼時薛湛正宴請季霖,感謝他那夜破例給他偷開城門,為示誠意在福滿樓二樓定了個雅間,一桌子菜就單獨請他,轉手還送了把折扇。折扇以名貴紅木為骨,一麵為白雪紅梅,一麵為棣書書寫‘水墨雲間’四個大字,價值千金稱不上,但就當世名家墨寶書寫的價值來論,當屬精品。


    季霖是個官二代,論理這精品折扇還瞧不上眼,但架不住他極為喜歡這墨寶的主人,摸了又摸瞧了又瞧這才小心翼翼收回錦盒。“二哥送的這東西小弟太喜歡了,也就不推辭了。來小弟敬你!”


    薛湛笑下,當即舉杯碰了下,仰首就是一口悶,再懸倒杯子示意一滴不剩。


    季霖眼睛一亮:“二哥是個爽快人!”


    “什麽爽快人不爽快人,我就一介俗人。來吃菜。”


    薛湛的胃那是眾所周知的無底洞,季霖受他影響最後是捧著肚子移到窗邊軟塌喝茶的。陽春的天氣極好,薛湛打開半扇窗戶透風,良好的視野範圍剛好瞧見官道那頭打馬來二十來人,壯碩的馬匹整齊的裝備,從錯落有致的馬匹距離來看是一隊精良。馬速行駛不快,薛湛有足夠的時候品鑒,隻是越品鑒也就越發的驚歎,難怪大明能在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就這精良兵馬不怪乎連馬上民族也得跪地唱征服!


    從遠至近,薛湛視線不由自主落在領頭人身上。挾住馬腹的那雙大長腿一看就強勁有力,脊梁挺直看起來出身良好,.再往上寬厚的胸膛有力的臂膀,視線再抬一寸,薛湛才知道什麽叫驚為天人,什麽叫帥裂蒼穹,什麽叫帥的走不路!


    那唇那鼻那眼那眉,臥糟!極品男神!


    薛湛花癡的表情引起季霖注意,探出頭一瞧立馬嚇的縮了回去:“嘶,怎麽是這殺胚?”


    極品男神打馬經過,薛湛依依不舍收回視線疑惑臉:“你認識?”


    季霖比他還疑惑:“怎麽二哥不認識?”見對方點頭,稀奇道:“如今這京城可是鮮有人不認識的。”


    “別賣關子!”這等極品男神既然沒拜見簡直對不起他‘花癡癌晚期’患者這身份!


    “這人就是忠國公朱麒麟,皇上親封第一高手,也是一萬雄獅營的將帥。”


    男神的身份有點多,一品國公,第一高手,雄獅營將帥,臥糟這是要跪憩的節奏呀!


    “上任忠國公白發人送黑發人,悲傷過渡沒挺過去圖留祖母跟個才一歲的奶孫子。好在忠國公夫人是個有見識的,以扶靈的理由帶著孫子回了老家,這一回就是十幾年,到剛好避開了....之爭。”


    季霖中間停頓下神色隱晦,薛湛目露理解。皇孫建文帝即位才一年就開始打壓外放稱王的皇叔,燕王朱棣以清君側名義起兵,結果喜人但過程殘烈不為外人道,這是天子永遠都難以言之逆鱗,誰碰誰死!


    “三年前皇上壽誕,年過九十的忠國公夫人入宮拜見,也請旨讓孫子繼承國公之位。忠國公是一品國公,爵位非同小可,皇上慎重考慮過後,以禦前比武試驗對方。對了,忠國公之前的名字不叫‘麒麟’,是禦前比武大勝之後皇上禦賜的。”


    “之後邊境跟瓦次有幾次小戰,忠國公領兵大敗瓦次,打的瓦次皇室主動求降,皇上一高興就把一萬雄獅營劃到他名下管轄。”


    虎豹營隻有兩千兵馬還是病貓營,雄獅營是一萬兵馬且個個都是精兵,又身間一品國公之位,更難得的是身板兒還賊順,可謂是位高權貴、儀表堂堂的青年翹楚!難怪季霖說鮮有人不識。有待嫁女兒的為了國公夫人的位置那是不認識也要湊齊機會認識呀,沒待嫁女兒的為了這一品國公的身份那也是恨不得一天三次的刷臉吧?


    見到極品男神的薛湛心情極好,這種好心情甚至讓他難得的拜訪了幾位昔日好友,好酒宵夜走起一趟回程已是深夜。喝了酒暈暈呼呼的薛湛瞧著侯府富麗堂皇的朱紅大門,手掩嘴打了個哈欠,馬繩輕揚來到僻靜處熟門熟路的找棵歪脖子樹栓好馬,爾後拍拍精神氣十足的壯馬念道:“馬呀馬你要乖知道嗎,明兒一早我讓你吳用哥哥來領你,暫時就委屈你在這裏呆一晚了。”


    如果馬兒要是聽的懂估計會毫無客氣的賞他一蹄子,可惜馬兒聽不懂,所以它被栓在樹上注定要露營一宿了。


    安頓好馬,薛湛掃眼四周見確實沒人,爾後非常利落掀起衣袍助跑兩步,一腳蹬地跳高一手攀住牆頂微微一帶便輕爾易舉的躍過了近七尺的高牆。牆的那邊是修理整齊的草地,走幾步就有條小道,穿過小道再鑽過假山就是落楓閣,比走門強多了。


    靠近假山落楓閣就在眼前,到不想兩人提燈籠的婆子經過,為免麻煩薛湛閃身隱入假山陰影。


    上了年紀的婦人都愛嘮叨,更何況是在深夜無聊守夜的時候,燈火暈黃,左邊微胖點的婦人扯扯右邊那個,壓低聲音問:“誒你說這以後誰會當世子呀?”


    右邊那個婦人嚇了一跳,謹慎的瞪了她眼同樣壓低聲音斥道:“你不要命了敢問這事?侯夫人治家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口無遮攔的嘴非得被撕了不可!”


    被罵的婦人悻悻的討好笑道:“怕什麽,這深更半夜的主子們都睡了,也就說兩句嘴罷了。”


    “說兩句嘴也不行,你不要命我還想留著命抱孫子呢!”


    陰影處的薛湛臉色隱晦不明,才過一天府裏就有人生了暗心待到朝庭正式討論呢?心裏暗歎一聲照舊翻牆進了自已院子。


    腳一落地屋裏便燃起了燈,吳用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主子你總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都準備睡了。”


    薛湛一臉痛心:“你的警戒心都喂狗肚子去了?這大半夜的怎麽就知道是我?要是敵人呢?就你這一臉鬆散模樣足夠對方砍你八百回了!”


    “...主子上次不是說屬下大驚小怪,還說堂堂國都天子腳下哪有那麽多敵人?”吳用用生無可戀的表情指責。


    薛湛特無辜:“有這回事?我怎麽不知道?”


    “...主子說沒有就沒有吧。”


    薛湛哥倆好的拍拍吳用臂膀,一臉和善道:“雖然你主子我待人曆來寬厚和善但也不是隨便就能汙蔑的知道不?這麽晚了也不好折騰了,這樣吧,原地單手俯臥撐各五十個,熱熱身睡個好覺。”


    “....”主子你不要臉的屬性已經登峰造極屬下等望塵莫及!


    已經在跨上階梯的薛湛轉身,衝已經原地單手俯臥撐的吳用道:“對了明兒一早記得去外牆把你馬兄弟領進來加頓好料,再給涮涮毛,記得用細毛涮,大毛涮它不喜歡。”


    “是,主子。”主子快走吧,屬下想靜靜。


    欺負下自家小廝的薛湛把剛才的小鬱積一掃而光,一覺睡到大天亮,給長輩們請過安回到自己院子繼續窩著,隻是才窩小半時辰,夏翠掀了簾子進來。


    “世子夫人的娘家老太太來了,老夫人請二爺過去。”


    窩在軟塌看書的薛湛繼續翻書眼都沒抬:“顧家老太太來了幹我何事?就說我出門訪友了。”


    夏翠忍住白眼*福了福身:“老夫人說,‘務必’要二爺過去一趟。”


    老夫人常氏是知道他曆來不愛那種婦人聚會場合的,平日也沒讓他過去過,今天還‘務必’讓他過去?


    “唉這京城就是麻煩,還是在外邊舒服自在。”薛湛起身抻了個懶腰。“走吧,別讓客人等急了。”


    說是陪客其實薛湛要做的就是坐在那裏含笑發呆,含沙射影或明槍暗箭統統有老太太一力擋下了,所以在發了一會呆後薛湛懷疑自己坐在這裏的價值。刷顏值嗎?跟一幫已婚婦人?不約我們不約!


    好在老太太是個精明的,臉露疲憊以休息為由打發顧氏內眷讓侯夫人領去自己院子招待了。薛湛做為孫子自然要留下來陪著老太太。


    “坐了這麽久了,奶奶起來活動活動吧。”


    “好,奶奶就起來活動活動。”說著在薛湛的攙扶下起身,待站定幾息這才開始緩緩走動。“天氣好,就去園子裏走兩圈吧,我老婆子也呼吸下你說的新鮮空氣。”


    “奶奶一點都不老。”


    “嘖就知道逗你奶奶我!”老太太佯裝生氣拍下薛湛,薛湛不躲反湊上去:“打是親罵是愛,越打越罵越是愛!”


    老太太笑的直顫,樂道:“你爹生來臉皮薄,磨了十年才鼓起勇氣跟你外公求親,你娘也是個臉皮薄的,成親好幾年了逗兩句就麵紅耳赤,兩個臉皮薄的怎麽偏生就生了你這麽個厚臉皮的猴兒!”


    “這叫負負得正。”薛湛繼續厚顏無恥。


    老太太樂了,視線掃過園裏栽種的湘妃竹,目露懷念拉著薛湛一起坐到旁邊石凳。“還記得當初你爺爺栽種的時候通共才活那麽幾根,你刨筍吃又弄死兩根,把你爺爺氣得呀,如今這麽多年過去已經是成片成片了,你反到不去禍害了。”


    薛湛忍不住眥了下牙,一副痛心疾首模樣:“老頭子就是太小氣,不過弄死他兩根竹子,回頭拿那麽粗的棒子抽我呀,真抽不帶放水的!身上印子十天半月不帶消的!”


    老太太剜他眼:“你懂什麽,那是你爺爺知道我喜歡竹子親自讓人移了種過來又親手種的,通共就活了那麽幾根偏生你還熊的弄死兩根,不說你爺爺抽我都恨不得上手揍了!”


    “我、我那時不是年少無知嘛,再說也沒人跟我說那幾根貌不驚人又營養不良的毛竹有那麽深的緣頭呀。”薛湛縮縮脖子,誰能想到加起來都不止一百歲的兩個古人那麽羅曼蒂克呀,可把他給坑慘了!


    “你呀就是骨頭癢找揍!一天不氣你爺爺就混身不安生!可偏生你爺爺就最喜歡你,連阿恒這長孫都要靠邊站。”


    別看老頭子一天不抽他頓就手頭癢,但喜愛他多過於薛恒這點薛湛不否認,不然當初也不會蒙生讓他接手虎豹營待薛晉之百年後繼承侯爵的念頭。記得拒絕後老頭子氣的幾天吃不下飯,回頭卻還是通過老太太的手把手上幾戶人過到他名下。


    “爺爺疼我我知道。”


    老太太拍拍他手,眼含欣慰:“你是個好孩子,所以你爺爺氣歸氣但心裏還是明白的,”說到這裏眼裏一痛:“其實當初你爺爺私下裏跟我說過,阿恒看似剛強其實內心柔軟不適合當武將,現在想想如果你爺爺當初堅持,那阿恒是不是就不會進虎豹營也就不會出事?”


    “...是孫兒不孝。”


    “不關你的事,你當初拒絕你爺爺的提議也是為家裏著想這點奶奶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勳貴之家最為忌諱的就是家宅不寧兄弟不合,長房繼承爵位內眷管家,世子卻是二房嫡子,這要真成了估計言官能用奏折把侯府埋了。”老太太苦笑:“這些年你貼補了你大哥多少奶奶不是不知道,怪隻怪你大伯母拎不清,總認為你居心不良但凡有插手的苗頭立時不論對錯掐死,也怪我顧念婆媳情份最終害了阿恒,若早知今日,就算撕破臉拿婆婆身份壓人我也要好好管一管。”


    薛湛怕老太太鑽牛角尖柔聲勸了:“奶奶別想太多,終歸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隻能麵對,再找責任再去怪誰隻會讓大哥泉下難安。”


    “奶奶知道。如今侯府是多事之秋,再去計較這些也隻會讓外人看笑話罷了。”老太太歎口氣拍拍他手,又道:“今兒顧家老太太過來的目地你心裏估計有底了,可有想法?”


    “並無想法。”


    “你是個好的,隻是有些事並不是你不想就能不去理會的。”四處無人,老太太也能放心把心裏的話問出來:“你老實跟奶奶說,如果沒有阿恒,你當初會不會接手虎豹營?”


    “...孫兒不知。”當初拒絕老頭子的提議一部份是不想走老路,另一部份的確是不想兄弟相爭,如果沒有薛恒而他是侯爵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其結果真心不知道。


    “奶奶換個說話。如果現在你大伯跟你說要你承襲世子之位,你會慎重考慮嗎?”


    “...會。”


    “這樣,奶奶也就放心了。”


    陪著散了會步,再服侍老太太小憩,回到自己院子薛湛衝迎出來的夏翠生無可戀道:“你主子我攤上大事了。”


    夏翠一臉懂逼:“???”


    後知後覺才知自己被老太太繞進去的薛湛捂著胸口:“你主子我現在的心情隻有鹵味十三珍才能安慰,身為貼心婢女的你不會讓我失望對不對?”


    夏翠:“......”絕味十三毒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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