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薛湛見差不多了開始勸:“記得去歲在您的壽宴上大哥就說他畢生心願就是一家快快樂樂奶奶長命百歲,如今他去了我們更該記得他的好,若泉下有知大哥一定不希望奶奶因為他的事而傷了身體。”取過丫環遞來的熱毛巾給老太太擦臉一邊道:“大哥去了但奶奶還有大伯還有承哥兒還有我,為了活著的為了讓大哥安心,奶奶更該保重身體才是。”擦完臉親自伺侯著老太太喝了半杯參茶,回頭待丫環捧來小米粥更是一勺一勺伺候著老太太吃,一邊還逗樂道:“承哥兒的聰明勁隨大哥,一看就是文韜武略俊秀不凡的苗子以後呀不知多少大家閨秀想嫁進來,到時候還得祖奶奶給他撐眼呢!”


    老太太被逗笑了:“到時候奶奶都七老八十了,早老眼暈花,哪還有精力撐什麽眼呀。”


    薛湛笑了:“奶奶就是太謙虛了,京城上下哪個不說奶奶老當益壯身體強健呀,餘太君八十還掛帥呢奶奶相個曾孫媳婦算個什麽事?”說著還衝旁邊伺候的曉菊應和道:“你說是不是曉菊姐?”


    曉菊哪敢不應的,當即笑著湊趣:“可不,太夫人身子骨強健,哪個見了不說是長命百歲的命?”


    老太太樂了:“長命百歲我就不想啦,相曾孫媳婦還遠,餘下我最希望的呀是給我的寶貝阿湛相個聰明漂亮賢良淑德的孫媳婦我這老婆子就知足了!”


    立時,薛湛一張俊臉皺成苦瓜似的:“奶奶咱能不提這碴不?”


    “不提這碴提啥碴?”老太太笑的眼睛都彎了:“相當初你這麽大的時候你大哥都娶親了,你到好,房裏沒個伺候的不說還對自己的親事推三阻四的,怎麽?還真想打一輩子光棍呀?”


    “奶奶我們不是說好祖孫倆過一輩子嘛?這才沒多久就嫌棄啦?”說著捏著袖子擦了擦眼睛,一副生無可戀的小模樣哀道:“爹不疼娘不愛的小白菜呀地裏黃呀,這下連奶奶都嫌棄我了,還不如絞了頭發去做和尚,青燈古佛每日念經好歹修個來世。”


    渾插打科直把老太太逗的夠嗆:“還青燈古佛每日念經,就你這猴兒性子能念半刻鍾就算不錯了!”


    “知孫莫若奶奶,所以奶奶還是繼續疼阿湛吧,否則阿湛就是棵沒人愛的小白菜了!”


    “這話該讓老二、老二媳婦聽聽,看他們不削你!”老太太手指沒好氣戳下薛湛,嗔怪他口無遮攔。


    “隻要奶奶在,我才不怕他們呢!”薛湛一副有奶萬事足的模樣又把老太太逗樂了,豈不知他的親爹親娘在門外聽了個清清楚楚。


    薛尉之當即嘴角一抽,見自家大哥投來挪揄視線不好意思拱手道:“讓大哥見笑,這小子都被我慣壞了!”


    “什麽慣壞,阿湛這樣挺好的。活的輕鬆自在,平時說說笑話逗逗趣,不像他大哥半天憋不出句話來。”說起自己的兒子定遠侯心裏又是一痛,老夫人心裏痛他心裏又何常不痛呢?那是他從小看到大付於厚望的嫡長子呀,如今英年早逝白頭人送黑發人,內宅婦人還能哭一哭,他做為定遠侯做為這個大宅子的主心骨卻連個哭的權力都沒有,隻能夜深人靜時分獨自舔傷口。


    “大哥,”薛尉之看著一下子蒼老十歲的老大哥心裏也不好受:“大哥想哭就哭出來吧,萬萬別憋壞了身子。”


    “我沒事,”定遠候定了定神,凝神聽屋裏已經沒什麽聲響想來老太太怕是睡了。果真下刻薛湛就掀了簾子出來。


    “大伯。爹。娘。”


    這時候不是敘舊的時候,三人含首應過由定遠侯問:“如何?”


    “奶奶哭過一場,喝了半盞參茶吃了碗小米粥,這會已經睡了。良醫把過脈說是已無大礙。”


    後邊大丫環曉菊送了良醫出來,福身見過禮便遞出手中藥方。


    定遠侯接過瞧了細細問過良醫,這才吩咐下人隨良醫前去備藥。


    老人睡覺淺眠,為免打擾倆兄弟就不打算進門打擾了。一行轉身,薛湛沉吟聲:“爹娘回去先行憩著,我去瞧瞧嬸子,明早再給爹娘請安。”


    二老爺薛尉之曆來寬和,二夫人白雅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拍拍兒子手便由仆人打著燈籠回去了。


    定遠侯沉呤聲點頭:“去瞧瞧也好,之後早點休息。”


    “哎。”不想這一趟薛湛卻是白走了一趟,居於主院後宅的侯夫人劉氏已經睡了,薛湛沒多想回頭便尋到書房求見定遠侯。


    定遠侯也才落座:“你嬸子睡了?”見薛湛點頭道:“睡了也好。自你大哥出事你嬸子就沒睡過一個好覺,這下也好休息休息。你也去休息吧,從蜀洲回來估計一路都沒停,好好睡一覺,明早起來多幫幫你嬸子。”說到這裏定遠侯頗為欣慰,外邊傳言薛湛是個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但自家人自己知道,他這個侄子隻是性子野定無意仕途,能力從十三歲就能獨自出門照顧好自己就能看出來,更別說這幾年為侯府打造的財力基礎就可看出他這侄子絕對不是表麵上看的那樣是個紈絝子弟。


    “伯父放心我撐得住。”薛湛搓了把臉,接過丫環遞來的茶灌了口提神,放下茶盞問出心中疑惑:“好好的大哥怎麽會被指派去剿匪?什麽匪需要出動大哥手上二千軍的虎豹營?”


    定遠侯神情一痛,眼神黯淡:“一個月前來京探親的一戶張姓人家上下二十三口被山匪滅口於刺洲牛形山,皇上大怒,漢王請纓滅匪,皇上準了,你大哥鐫一千虎豹營前去協助。不想山匪既然借山地優勢事先埋伏在山穀,你大哥為了保護漢王突圍被土匪羽箭射中,途中流血過多而亡。漢王無礙,虎豹營死傷慘重。”


    聽完薛湛一副日了狗表情。五百虎豹營正規軍被一幫土匪給團滅了?!特麽的逗我?!是開掛了還是有金手指?!


    薛湛的表情定遠侯看在心裏,但他實在沒心情多說:“明天你大哥悼念,漢王怕是會來一趟,承哥兒還小到時候你多照看些。”


    “伯父放心。隻是伯父也該保重身體才是。”


    “嗯我知道,阿湛去休息吧。”定遠侯欣慰笑下,招呼外邊仆人送薛湛回自己院子。


    出了院子,薛湛以定遠侯身邊不能離人為由謝絕了仆人,轉而借著丁點月光摸回自己院子。他住的院子因有一棵兩人合抱的紅楓,因深秋落葉像鋪層紅毯是以便叫落楓閣。伺候的人不多再加上這幾年常年在外,整個院子人就更少了。


    落楓閣唯一的大丫環夏翠候在屋簷,見人回來忙提著燈籠迎上來。“黑漆漆的,二爺怎麽也不打個燈籠?”


    “打什麽燈籠,浪費燈油,我又不是看不見。”


    夏翠被噎了下,借著月色給自家主子翻了個大白眼。


    進到屋內熱水早備好了,薛湛自去淋浴夏翠就著給主子備換洗衣服的空閑道:“秋先生卯時來的正侯在書房,主子是在這邊見還是在書房?”


    “在書房吧,讓小廚房備兩個小菜跟一籠饅頭送過去。”


    “是。”夏翠把衣服備好轉身自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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