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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老皇上的茶葉喝完了,五皇子去送。


    五皇子故意用開玩笑的語氣,說想要父皇宮裏的那尊琉璃花盞,父皇不給,那茶葉就沒了。


    他語氣拿捏的很好,像是在撒嬌,老皇上隻覺得渾身如螞蟻攀爬,難受的緊,想都不想的就吩咐李公公去他宮裏將琉璃花盞取來。


    那琉璃花盞雖是名貴,但是在皇宮大內這種寶物橫流的地方倒也不是多麽出奇,皇帝一直放在宮裏珍藏著,主要還是因為這琉璃花盞是皇帝母親的遺物。


    容太師滿意的點了點頭。


    兩年前,景軒一直送給老皇上的茶葉就啐了西域特有的迷幻花裏提取的粉末,一旦沾染,很容易上癮,最後無法自拔。


    老皇帝現在顯然已經病入膏肓了。


    幾人一直談論,不知不覺,就商量到了亥時。


    白德魯疲憊的回府,走進書房,揮手讓下人下去,自己則脫去了外袍,隨意扔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五殿下和容太師的計劃看著挺周全的,但他確有些不安,一種直覺上的不安,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孤注一擲,最後是否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白德魯頭疼的很。


    書房尚未點燈,白德魯摸到火摺子自己點。


    他喜歡自己點蠟燭,喜歡看著明亮慢慢的驅散黑暗。


    白德魯一連點了十幾根蠟燭,許是人老了,視力不好,他就喜歡多點些,燈火葳蕤,一室明亮。


    他放下火摺子轉身,頓時就愣住了。


    黃花梨木圓桌邊,不知何時竟坐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黑衣,似乎與暗夜融為一體,唯有麵上覆蓋著的銀色麵具在微黃的燭光下,格外清晰,有些晃眼。


    黑衣人自顧自的品茶,愜意的仿佛是自己府邸。


    白德魯嚇了一跳,麵上卻保持著鎮定,下意識的就想出門喊人。


    這時男子突然出聲了,「白大人,別來無恙。」


    白德魯打量了一會兒黑衣男子,站著沒動,警惕道:「居士半夜造訪,所謂何事?」


    黑衣男子,便是顧懷生。


    他潛進了白德魯的屋子,早早的坐這等候,為要給白大人一個驚喜。


    顧懷生唇角微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轉頭看著白德魯,閑適道:「白大人不妨坐下來談。」


    白德魯想說他沒什麽事能和他坐下來談的,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餘光觸及到顧懷生清冷的眸子時,還是忍不住腿抖了。


    和白日溫潤的樣子不同,此刻的祁山居士一身黑,雖是笑著,但是眉眼卻沒有多少溫度,就像一個冷漠的殺手,周身氣度逼人,讓人發怵。


    猶豫了一瞬,白德魯走了過去,在他對麵坐下。


    以麵前這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自己的書房,要是想對自己下殺手,恐怕自己剛剛就沒命了,所以,白德魯判定祁山居士這趟來,應該不會想要他的命。


    顧懷生紳士的替白德魯斟了一杯茶遞了過去,道:「白大人不必緊張,此番我來,是有一筆交易想和白大人做。」


    白德魯麵上尚算穩定,心裏一直在盤算著,聽得他說交易,忍不住蹙眉,「老夫自認為沒什麽交易能和居士做。」


    顧懷生不急,掏出了懷裏的帳本往前一遞。


    白德魯狐疑的瞟了一眼,還是忍不住拿過來翻了翻,一翻,便怔住了,而後眼眸放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怎麽會,怎麽會還有第二本?


    最後那一本不是在容太師手上嗎?


    白德魯發怔期間,顧懷生已經輕飄飄的將書拿回,揣回懷裏,道:「現在,我們能做交易了嗎?」


    「你想怎麽樣?」白德魯問。


    顧懷生摩挲著杯子邊緣,道:「不怎麽樣,隻需要大人幫一個小忙。」


    聽完顧懷生的「小忙」白德魯猛地坐起,聲音忍不住拔高,「你這是哪兒是小忙,你這分明是讓老夫叛變?」


    顧懷生說出他身後效忠的人一直是五皇子時,白德魯倒沒有多激動,最近祁山居士查的這麽頻繁,總該查到這些。


    可是他竟然讓他叛變,這可不行,事情已經部署好了,就差一步,隻要五皇子能順利登基,他以前那點黑歷史還有什麽擺不平的。


    「何謂叛變?」顧懷生挑眉,「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白大人比誰都清楚,而且,這種事,白大人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不是嗎?何必這麽激動。」


    白德魯氣的鬍子都在顫,扭頭道:「不行,這次不一樣,還有一本帳本,在太師手裏,老夫若有不軌之心,容太師必定呈上帳本,能讓白府滿門抄斬。」


    他不是唐恆,唐恆沒有多大把柄在梁王手上,且梁王當時確實是強弩之末,唐恆背叛成功的機率非常大,他不一樣。


    跟了容太師這幾年,他看得出,容太師城府很深,勢力也很廣,就是一直韜光養晦而已。


    顧懷生不以為然,「白大人莫不是忘了,我手裏也有帳本,假如白大人不願意合作,下場不一樣是滿門抄斬?」


    白德魯不說話,麵上陰沉,內心真的是想吐血,怎的一個二個都拿著這個要挾自己,都是那個不孝子,不孝子啊。


    顧懷生繼續道:「白大人難道認為,我手裏的帳本捅出去,容太師有能力保你?」


    白德魯一怔,他剛剛確實有這麽衡,他覺得要是真的被捅出去,他和容太師在一條船上,且幫他良多,容太師極有可能費心保下自己。


    容太師名下弟子許多,有出息的更多,都跟太師府有良好的關係,人脈較廣。


    「嗬嗬,」顧懷生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白大人竟然還有這麽天真的時候。」


    「壽國公的下場,白大人難道沒看到?據我所知,壽國公兩個兒子也沒少為容太師做事吧,可當他們家出了事,你看,容太師出手了嗎?」


    容太師不僅沒有出手,反而冷眼旁觀,因為容太師一早也看出,那兩人不堪大用,所以利用完畢了後就一腳踢開,無用之人,他沒精力去上心。


    白德魯隱在衣袖下的手微顫,他和壽國公不同,他是有真本事的。


    其實他有很大的把握,認為他入獄後,容太師會保他,因為他涉及的深,相反,也知道容太師很多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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