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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領頭的吩咐人去拿鐵鍬。


    壽國公府裏被捉住的小廝和護衛都被逼著拿鐵鍬去挖。


    那些小廝心知肚明,但也無法,隻得硬著頭皮挖。


    將將挖了一米深,便有森森白骨露出,有些白骨上還沾著皮肉,顯然沒有死多久,再往下,屍山堆積……


    惡臭傳來,有些小廝挖不下去了,趴在旁邊幹嘔。


    那些跟著搜查的官兵也看不下去了,個個手攥的哢哢響。


    喪心病狂,太喪心病狂了。


    就算簽了賣身契的丫鬟,主人家有發賣打殺之權,但是毫無過錯,就這麽殘忍殺害的,仍是律法不容。


    福伯登時後退了一步,心如死灰,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盡頭。


    領頭的官兵看著這白骨屍體滋養的玫瑰花,隻覺得胃裏翻湧,他後退幾步,吩咐一部分人在這守著,剩下的人立馬帶著證據會刑部,將這裏的事兒上報。


    紅兒也被帶走了。


    壽國公的兩位兒子得到消息後,趕忙想著法子四處走關係去救人。


    可惜啊,人證物證俱全,上麵還有一位就想要你死,你走再多關係都沒用。


    刑部拿到證據,很快開審。


    壽國公極力辯解,稱昨日出去隻是去福山寺替皇上祈福,並不是會見北涼密探,還有密室那些信,根本不是他寫的,一定是有人模仿了他的筆跡,他是被陷害的。


    左鴻飛高坐於案首,冷眼道:「就當你想去福山寺替聖上祈福,為何出城巡查時,要給盤問的侍衛塞銀子,隱瞞身份?怎麽,難道跟聖上祈福還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不成。」


    他話落,那個收受賄賂的侍衛就被帶了上來,於壽國公當場對質。


    壽國公氣的鬍子都在顫,為了先洗脫一點嫌疑,隻好如實說,是尾隨顧家二娘子去的。


    尾隨他人總好過被當做奸細,滿門牽連的好。


    壽國公實在被逼的無法。


    此言一出,圍觀的群眾頓時沸騰了起來,全部都在謾罵壽國公,無恥,不要臉,老匹夫,糟老頭子……等等,等等。


    左鴻飛又笑了,被氣笑的,「你說你尾隨人家顧二娘子,可是人家顧二娘子當天跟著大嫂去了珍寶閣閑逛,根本就沒有出城。」


    珍寶閣掌櫃可以作證,珍寶閣當日走動的諸多客人也可以作證。


    壽國公慌了,感覺自己的每一步都在背後之人的算計中。


    他不信,不甘,雙眼發紅道:「那不是顧二娘子,是誰,老夫明明看到了她的貼身丫鬟在一旁的。」


    左鴻飛淡淡道:「那是望月酒樓曾經的掌櫃,蘇錦,盤查登記時,都是清楚記載過的。」


    一直默默縮在一邊的護衛趕忙跟著襯,說是蘇掌櫃,他親自登記的。


    蘇掌櫃的樣貌多少人見過,他肯定不會認錯。


    蘇掌櫃說她是幫一個朋友去求個得子福,所以才去了福山寺。


    這事本來要隨便找個丫鬟冒充的,是錦娘自告奮勇,要去代替唐晏寧。


    錦娘和唐晏寧身量差不多,穿著一樣的衣服,在覆著麵紗,確實不離近看,都看不出端倪。


    那些信也是汪少恆寫的,汪少恆對書法頗熱愛,模仿前朝大家的書法都能仿的九成相似,更何況區區壽國公的筆跡。


    壽國公大吼,「那為何蘇錦出行,要做顧家的馬車?用顧家的丫鬟,這明明就是陷害,左鴻飛,你看不出嗎?」


    他氣的直呼了左鴻飛的名諱,左鴻飛眯眼,眸子不悅,他也看不慣這老匹夫。


    錦娘也在,向前一步輕飄飄的解釋,「國公爺說話還望仔細,錦娘臨行前,發現馬車有損,我本與顧家二夫人交好,且我們兩人住的頗近,便去借了馬車,至於那丫鬟我也頗為熟識,她貪玩想去福山寺看看,顧家二夫人一向寵她,便允了她與我們一道同行,怎的這麽簡單的一件事到您這裏就成了陷害呢?」


    蘇錦不在看一旁的壽國公,衝著坐在上麵的刑部尚書施了一禮,緩緩道:「大人,錦娘所說句句屬實,大人不信,可派人查證。」


    左鴻飛差了兩個人,還是像模像樣的去查了查。


    蘇錦的馬車確實受損,底梁有裂痕,存在風險,而那小丫鬟就更不用查了,滿府的人都知道唐晏寧寵她,那丫鬟最愛出去玩,每回夫人上街都必跟著,想去一趟福山寺,真的是一點都不奇怪。


    到了這一步,壽國公什麽都明白了,他踉蹌了兩步,身形不穩。


    大堂之上,紅兒又衝出來,哭的梨花帶雨,句句泣淚,說出了壽國公的暴行,帶動了衙門外圍著的眾人情緒。


    外麵圍著的眾人憤怒到達了頂點,甚者有人開始朝壽國公扔石子。


    不得已左鴻飛猛的一拍驚堂木,嗬斥肅靜。


    壽國公隻剩惱羞成怒的咆哮,苟延殘喘的辯駁。


    陸錦昭也過來做了證,收起了吊兒郎當,難得一臉正氣,稱在他蹲守密探行蹤的那一帶,壽國公偷偷摸摸而至,目的已經非常明顯。


    加上紅兒的供詞,還有壽國公府宅後院的森森白骨,再有幾十對夫妻一窩蜂的湧到衙門前的哭訴,壽國公毫無例外,很快被判了刑。


    滿門抄斬。


    隻是殘害僕人,或許隻能連累他降級,但是和北涼通信就是叛國,叛國就應該滿門抄斬。


    在國公府密室裏拿到的書信,正是北涼人慣用的信封,信紙則是北涼獨有的澄心堂紙,毫無疑問,這是北涼探子寄來的。


    並且有壽國公的回信,筆記對過,確實是一人的,而且信上麵還有壽國公本人的的印鑑。


    更有紅兒見證,前一段時間半夜,她如廁時,偷偷看見府裏悄悄的來過一群人,打扮穿衣與他們風格迥異,她甚至形容出了對方的外貌,而且國公爺稱呼那人為,申屠殿下。


    申屠,是北涼的皇室尊姓。


    紅兒說,她撞到過兩三次。


    其實壽國公身邊還有別的貼身丫鬟,可惜,命都不長。


    所以她說的證詞,無人反駁,福伯倒是想辯駁,可惜,福伯和壽國公是一丘之貉,所做之證不能被採納。


    紅兒是壽國公的貼身丫鬟,全府都知道,最後她做的證被採納。


    壽國公最後死都沒想到,竟是那個畏懼卑微討好他的丫鬟,在大堂上身姿挺直,眼眸堅定,睜眼說瞎話的做了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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