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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德才是個心細的人,從他的帳本就能看出來,可惜這份心細的好處就是顧懷生暫時一點可疑痕跡沒查出。


    於是他命人先作罷,吩咐人先去查查馬德才的家室。


    馬德才是個貪心的人,若說是絕對的忠誠,他有點不信,之所以閉口不談,他覺得有可能馬德才被人拿住了軟肋。


    軟肋軟肋,自然而然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家人愛人。


    自他來到郡守府,似乎一直沒有看到馬德才的家人。


    府上的小丫鬟說是,「夫人帶著少爺剛好回娘家探親了,一個月後才回。」


    當時他不疑有它,但是在馬德才出事後,滿青城郡都在風言風語的傳,而他妻子和兒子,卻始終都未露麵。


    他便起了疑,這種情況下不回來,那就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被抓走了,沒法回來。


    一種,是不在乎,怕受牽連,不敢回來。


    但是顧懷生更傾向第一種。


    因為馬德才這人雖花心不已,但是對正室原配,卻也是敬重的,兩人不說多麽鶼鰈情深,但是夫妻情分是有的。


    且兩人還育有一子,聽說,馬德才有這個兒子的時候都已經三十有六了,所以格外疼惜,處處寵著。


    府裏的丫鬟小廝提起小少爺,都知道那是霸王,是老爺的心頭肉,惹不得哦。


    於是顧懷生暗地裏吩咐人去查他的家人。


    找到馬德才嶽丈家時,他嶽丈全家已經遇害,府宅被燒,探不出痕跡。


    衛無沒有放棄,在周圍四處打聽,終於打聽得周圍街坊鄰居說,那馬夫人和她兒子早幾天走了,府宅被燒的那日她們母子不在。


    最後幾經輾轉打探才找到她們母子的居所。


    原來馬德才的夫人聽說丈夫出事後,就警惕的感覺到,自己大概也要有難,馬德才替背後之人斂財的事兒,夫人多少也是知道點的,於是趕忙帶著兒子從娘家走了。


    過了幾日,她得知了娘家人慘遭滅絕,痛心的同時,更是知道,有人在追殺自己。


    更加不敢露頭了。


    顧懷生費了幾番周折,終於在七八天前得知了馬德才妻兒的消息,派了衛無帶人前往。


    馬德才的妻子也算有點頭腦,躲在了一艘漁船上偷偷出了青城郡,到了廂城。


    離上陵依舊還有些距離。


    衛無得令後帶人馬不停蹄的趕往,搜查,碰到馬德才妻女的時候,剛好看到有人在追殺她們。


    於是出手保下了她們母女,悄悄帶回了上陵。


    顧懷生走的時候,也派人悄悄的將馬德才帶到了上陵一處郊外別苑裏。


    馬德才見到妻女狼狽的樣子,還有七歲兒子哇哇大哭,一直述說有人要殺他們時,終於動搖了。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於是供出了他背後的人,工部尚書,白德魯。


    他娓娓說出了和白德魯的淵源。


    十三年前,他還是翰林院一個小小的庶吉士,那時的他,已經在翰林院熬了八年。


    他草根出身,苦讀多年,在母親和妻子的供養下,終於考上了進士,又經過考核,入了翰林院做了庶吉士。


    他以為自己風光的日子來了,能光宗耀祖,為家人帶來好日子。


    他滿心歡喜的去了翰林院,可是,卻被一盆冷水澆的透心涼。


    第一天他就受到了同僚的捉弄,他無權無勢,上頭沒人,家裏沒錢,隻靠著那一點微薄的收入供著一家,母親年紀大了,身體抱恙,時常吃藥,所以開支一分一毫都要精打細算。


    上陵什麽都貴,他揮霍不起,連請同僚吃次茶都吃不起,他上頭還有一個老編修,似乎對他這幅寒酸樣子尤為不滿,處處刁難於他,就這樣,他開始了在翰林院的苦熬。


    他經常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雜役小廝,被人呼來喝去,想學一點東西,都是背著人偷學。


    沒錢打點,也沒人教,他每月的考核都沒達標,他想外放做個縣官都頻頻被駁回。


    熬了八年,他以為自己可能一輩子都這樣了。


    恰逢母親病重,他急需一筆錢為母親治病,但是每個月的俸祿早已用光,他捉襟見肘,便厚著臉去跟同僚一個個借。


    錢沒借來,借來的是一堆不屑的嘲諷。


    他笑了,都說翰林院文人雅士最為多,能入了翰林的個個都是才學斐然,可就是這麽一個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地方,卻充滿著人性的冷漠。


    他絕望之際,蹲在翰林院一處偏僻的角落裏痛哭,二十好幾的人,哭的壓抑無助,拚命捂著嘴,不讓聲音泄露。


    不然,會得來更多的嘲諷。


    他不敢回家哭,家裏還有憔悴的妻子和病重的母親等著自己,在她們眼中,他是天,天不能塌。


    他隻有堅強。


    恰逢白德魯有事兒去了趟翰林,內急去如廁,回來時,途徑偏僻,聽到了馬德才的哭聲。


    白德魯很擅長攻心,剛好他也想在翰林院培養一個自己的人,於是他施以援手,讓馬德才記住了他的恩,然後暗地裏稍稍幫他打點一番,馬德才終於迎來了第一考核通過,此後官途開始了逆轉。


    而這一路上升的條件就是,終身為他做事,不可背叛,如遇不測,皆是天意。


    馬德才那時窮怕了,被欺怕了,果斷的答應。


    此後他步步高升,得到了青城郡郡守的位置。


    到了那個位置,他拚命撈金,隻是撈來的卻沒多少進了他的口袋,都給了白德魯。


    即使這樣,即使知道不對,他也心甘情願。


    他要做人上人,再也不要被嘲諷欺辱。


    白德魯早先答應過他,隻要他出事,他的命必定保不住,但是卻必定會幫他保住妻兒,延續香火。


    馬德才信了,這一路走來,白德魯恩威並濟,對馬德才說,他就是恩人一般。


    他不覺得白德魯利用自己有什麽錯,是他心甘情願的被利用的,他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他守著承諾,到死都不願供出白德魯。


    可是他卻怎麽都沒想到,事剛敗露,白德魯就背信棄義,追他妻兒,趕盡殺絕。


    一直以來,和馬德才接軌的都是常明,白德魯的護衛兼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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