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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援兵已到,領頭的知道他們這次計劃失敗了,隻好咬牙道:「撤。」


    剩下的二十幾個人,得到命令二話不說,翻身上馬就開始逃。


    其峰身後的人馬已經趕到,他揮手示意去追,務必留個活口。


    顧懷生早已急切的走到懸崖邊上往下四處眺望。


    下麵除了一圈白霧,什麽都看不清楚。


    他已然透支,用劍支撐著身體,掌心的血隨著劍柄滑落在劍身,最後滴落在土裏,染成一片褐紅。


    空氣中到處瀰漫著血腥味,濃的讓人無法呼吸,顧懷生麵無表情,雙眸發紅,眸中沉戾的異常。


    其峰看到主子的後背,心下一驚,忙上去想扶著主子。


    顧懷生揮手,示意不用,眼眸定定的盯著下方的雲霧,吩咐道:「留幾個人在這,剩下的人全部下崖底去找,一定要找到衛無和雙兒。」


    其峰領命。


    身後的眾人忙尋找下崖的路口。


    還有幾個人留下來在這些屍體上尋找有沒有什麽線索。


    太陽當空,遠處山林鬱鬱蔥蔥,一片綠,被陽光折射的有些刺眼。


    顧懷生微微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


    其峰忙擔心的問:「主子,你受傷了,需要趕緊回去找大夫治療。」


    顧懷生搖頭,聲音透著無力,「我要去接阿寧。」


    其峰看得出主子已經是在強撐了,忙關心道:「主母在哪兒?屬下親自去接,主子您還是先包紮傷口,身體重要。」


    顧懷生仿佛沒有聽見,扔了支撐身體的劍,腳步微晃的翻身上馬,「我要親自去接。」


    他答應阿寧,一定會親自回去接她的。


    若沒有親自去,阿寧會擔心的,會以為他死了。


    其峰知道主子的性格,嘆了口氣,忙牽了一匹馬,緊隨其後。


    唐晏寧一直窩在一個小小的洞穴裏,一動不敢動。


    腳麻了也不敢動。


    直到顧懷生撥開草叢時,她看清了眼前人的樣子,一直提著的心才放下來,一直忍著的淚才奔湧出來。


    她一頭紮進顧懷生的懷裏,觸手卻是溫熱的滑膩,順著她的手,還在流淌。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掠奪了青草香的空氣。


    她的眸子猛然瞪大。


    眼前的人白色衣袍上早就破破爛爛,鮮血開的像是瑰麗的花兒,英俊的容顏上一片慘白。


    唇角臉頰都是血……


    他聲音虛弱的像是從天邊縹緲過來的,「我回來了,阿寧。」


    唐晏寧的淚頓時跟決堤了一般,手忙腳亂的將人扶起,大聲喊著快來人快來人啊。


    懷生受傷了,很嚴重的傷,快來人啊……


    終於支撐不住,他說完這句話時就暈了過去。


    …………


    夕陽西沉,餘光照的溪麵波光粼粼。


    雙兒渾身濕透,髮髻鬆散,雙手從後麵架著衛無的胳膊奮力的往岸邊拖。


    衛無已然昏迷了過去。


    剛剛她掉下崖的那一瞬間,衛無毫不猶豫的跟著跳了下去,將她牢牢的護在懷裏。


    那一刻,那一幕,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腦海裏。


    雙兒永生都忘不了。


    她本以為自己死定了。


    耳邊是急速下墜帶起的風聲,刺的耳膜發疼。


    雙兒定定的望著越來越遠的崖邊,眼神有些放空,想著,生命可真短暫。


    她伸手,像是要觸摸什麽,也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襲來。


    她有些失焦的眸子,猛然瞪大,帶著無法言說的震驚。


    那人一身黑,黑的深沉,壓抑。


    他臉上帶著驚慌,眸中帶著悲傷,淺淺的眸子裏倒映出她的樣子。


    那種表情,她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


    她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言語。


    他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被攥住的那一刻,她的腦中一片空白,耳邊所有的雜音忽然消失。


    周圍靜謐的異常。


    她聽不到疾風聲,感覺不到耳膜刺痛,她隻看到,有一個人從天而降,像是天邊劃過的流星,美麗,夢幻,直直的砸向她。


    她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被一隻大掌攥住。


    那隻手,寬大,溫厚,掌心粗糲,有些硌人,卻又無比讓人安心。


    須臾,她落盡了那個人的懷抱裏。


    失空感讓她一瞬間抱緊了那個人的腰身。


    是一直被她吐槽真細,卻又無比讓人眷戀的腰身。


    天空很藍,白雲很白,閑適的堆積在一起,微風拂過,輕輕飄動。


    她的耳邊漸漸有了聲音,散亂的眸光終於有了聚焦。


    隻是可惜,看到的風景仍是模糊一片,有霧氣瀰漫了她的雙眼,不停的瀰漫。


    她的心,仿佛被什麽擊中了,震撼中卻又帶著悶疼,悶疼的。


    她隻能緊緊的抱著他,緊緊的抱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崖底是一處流動的河。


    河水湍急,暗流洶湧,往下落的時候,衛無已經想辦法減了幾次速。


    他們很快就被沖了下去。


    河底暗礁叢生,一路上衛無牢牢的把她護在懷裏,帶她避過暗礁。


    最後他們不知道被水沖了多遠,覺得終於能使上勁兒後,衛無也已經堅持不住了,手終於無力的鬆開了雙兒。


    幸而雙兒會水,他們不知道被衝到下遊的某個分支小溪上,河水不再湍急,雙兒咬牙帶著衛無遊了回來。


    衛無身上的血,將岸邊的鵝卵石染得一片通紅。


    他身上的溫度也愈發冰涼,雙兒心慌的止不住,趕緊將人在往岸邊幹燥的地方拖拖。


    殘陽隻剩了半邊,還有半邊已經隱沒在山巒中。


    天快黑了,在黑了之前,她得找到落腳的地方。


    雙兒趕忙起身,看了看周圍,發現有很多藤蔓,連忙回去在衛無懷裏摸了摸。


    她之前見過,衛無隨身帶著匕首的。


    果然她摸到了一把匕首,削鐵如泥。


    她劃拉了幾條藤蔓,又砍了幾根木棍,快速的編織了一個簡單的架子。


    幸而去竹籃店的時候,她無聊,看陳桃編織東西,也學了一點。


    她草草的編織一個擔架,然後費力的將衛無拖上去。


    衛無很高,很重,雙兒是半拖半抱,終於將他弄了上去。


    她剛剛進山裏找藤蔓的時候,發現上麵山坡上有個洞,於是她拉著衛無值直奔那個山洞。


    晚上的深山很危險,有各種野獸,她必須要把衛無帶到一個山洞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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