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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剛走了不到一盞茶,就聽到老二的房間裏傳來老大的吼聲,「老二,你他麽的多久沒有洗床單被褥了,多久沒有洗澡了,多久沒有洗襪子褻褲了,你這味,能熏得老子三天吃不下飯,趕緊起開,給我收拾,不要往櫃子裏塞了。」


    聲音震天,嘹亮異常,連雨聲都掩蓋不下去這暴躁的嗓音。


    唐晏寧一行人聽到老大的吼聲,麵麵相覷的望了一眼。


    就那個叫老二的人的房間,真沒有幾個人能住下去。


    唐晏寧在房裏私下打量了一圈,來之前也看過老三的房間,和這間差不多,至少比那個老二的好得多,而且被褥也都換了新的,將就一夜沒什麽。


    她道:「要不,我和雙兒就睡這一間吧?」


    老大的這一間旁邊是老嫗的房間,略小,但是總歸比挨著那個老二的房間放心。


    顧懷生略微思索了下,搖頭道:「今夜還是你跟我,衛無和雙兒一間。」


    「什麽?」


    「什麽?」


    衛無:「……」


    唐晏寧和雙兒同時出聲,帶著驚訝。


    「不妥,雙兒還未出閣,怎能跟一個陌生男子同居一室。」唐晏寧道。


    「是啊,姑爺,奴婢也覺得這樣不妥,奴婢還是跟小姐一個房間吧。」雙兒道。


    顧懷生眉頭微皺,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


    今夜雨大,聲勢急,雨聲嘈雜,再好的聽力也會受到幹擾。


    他們兩間房中間隔了好大一個空苑,若是他們兩個女子睡一間,期間有什麽不慎,就怕他們趕來的不及時。


    而且,顧懷生觀察了下那三人,那三兄弟不像是本本分分的農民。


    他們的目光,不純粹。


    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謹慎點為上。


    隻有他和衛無身邊各一個,才能保證她們的安全。


    唐晏寧其實何嚐沒有顧慮,出門在外,凡事小心,今夜確實天氣惡劣,雷聲轟隆。


    那幾個人若真的存了歹心,後果可就不妙了。


    咬了咬唇,她把雙兒拉到一邊悄咪咪道:「雙兒,這樣吧,你我姑爺我們三個擠在一間房,讓懷生打地鋪,我們兩個睡床,這樣,對你的名聲沒損。」


    雙兒一聽要姑爺打地鋪,頓時後退了一步,感覺後背涼颼颼的,打了個寒顫也壓低了聲音道:「不行,不行,小姐,這不妥,而且姑爺怎能打地鋪呢,姑爺這麽瘦弱的,地下寒氣這麽重,不要著涼了才好。」


    唐晏寧拉著雙兒的手,安慰道:「沒關係,姑爺身體一向很好的,睡一夜沒事。」


    每次都能折騰一個時辰的人,身體肯定毋庸置疑。


    雙兒還是連連搖頭,小聲的糾結道:「不了,不了,要不,我就跟衛無一間吧,衛無看著挺淡的,是個君子。」


    應該不會對她咋樣。


    雙兒實在無法想像姑爺睡地鋪,也沒那兒膽子跟姑爺小姐一間房,不然她怕會僵硬的一夜睡不著。


    顧懷生和衛無站在門口處,看著這一對主僕在床邊「悄咪咪」的商量,一臉僵硬。


    顧懷生:她竟然要我打地鋪,打地鋪……


    衛無:……黃毛丫頭一個,哪兒來的自信。


    兩人悄悄的商量了一陣,最後還是同意了懷生的提議。


    衛無的人品唐晏寧肯定信得過的,而且懷生會這麽說,可見也是信任衛無的。


    隻是事關名聲,她終究有點顧慮。


    不過算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也沒有多餘的房間。


    再說,隻有他們四個,她不說,外人也不會知道。


    最終,唐晏寧和顧懷生睡了老大的房間,衛無和雙兒去了老三的房間。


    她們兩個現在都是男子打扮,怎麽分配睡看著都不突兀。


    雙兒打著傘回到屋裏的時候,感覺腳步都是僵硬的。


    她平日雖然看著大大咧咧的,但是男女之防還是懂的。


    今夜要不迫不得已,她打死都不跟一個外男共處一室。


    這雨像積攢了很久一樣,下到現在都沒有停歇,說是瓢潑一點都不為過。


    還時不時的劃開一道閃電,照的院子一亮一亮的,莫名的雙兒覺得有點詭異。


    她緊緊的握著傘柄,跟在衛無身後。


    這個院子裏都是青石磚呢,而且還墊高了,可饒是如此,雙兒的鞋子和外邊袍裾也被打濕了一些。


    她回屋後就站在床邊,皺眉思索,今夜該怎麽睡。


    床上並排鋪了兩床嶄新的被褥,看著像是從來沒人用過的,被衾上還繡著大紅花,看著倒是蠻喜慶的。


    這應該不是床,是炕,看著蠻寬敞的。


    雙兒又瞅了瞅地麵。


    鄉下的地麵一般都是土層,這家算是好一點的,地下都是鋪的磚頭,一塊一塊,看著蠻整齊。


    磚頭有一塊凸起,她踩了踩,磚縫隙裏立刻爬出了一條潮蟲,頓時把雙兒嚇了一跳,往後猛地退了一步。


    那蟲子爬了幾下,又尋了一處縫隙裏鑽了進去,


    雙兒心有餘悸,盯著那石磚縫隙後怕。


    她剛剛本來想試試能不能打地鋪的,看來這條路行不通了,下雨受潮,磚縫裏竟然有蟲子。


    她還是把目光轉向了床上的兩床被子,咳了一聲,尷尬道:「那個,衛無,我困了,我先去睡了。」


    衛無從進了房門後就抱著胸,冷冷的坐在桌子一邊,背影筆直,一言不發。


    聽到雙兒跟他說話,頭也沒轉回來,還是盯著門口處,淡淡的嗯了一聲。


    餘光一直盯著門口,仿佛那門口能盯出一朵花似的。


    雙兒見衛無沒有反應,也沒說話,總覺得氣氛有點說不出來的怪。


    脫了鞋襪就準備往自己的被窩鑽。


    衛無餘光瞥道她濕透的鞋子,忍不住皺了下眉,「你衣服都不脫嗎?」


    「……啊?」雙兒坐在床邊,白皙的腳蜷在一起,忙拿被子把自己包上,謹慎的問道:「脫……脫衣服幹嘛?」


    她的心莫名因為這一句有點慌。


    衛無平日看著挺正經的一個人啊,冷的能凍死人。


    怎的,怎的突然讓她脫衣服?


    衛無終於轉過了頭,看著雙兒有些警備的樣子,眉頭皺的更加深了,「你穿著濕衣服能睡著?」


    哦,原來是說她的外袍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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