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懷生上前,在另一個箱子裏隨便扒拉了幾下,便拿出了四五本書。


    唐晏寧接過書問道:「這些書籍怎的還沒擺出來?如此找書不費事嗎?」


    「明天會擺一些常看的出來,部分不常看的就先不擺了,這個府宅估計我們也住不了多久,其他的都放在箱子裏,省的到時候在收拾一場。」


    「哦,」她忍不住問道:「看來,你對這次秋闈很有信心呀?」


    隻有高中狀元後才會分配府邸,繼而喬遷。


    若不是十足的信心,他怎麽會不擺出來書。


    顧懷生莞爾,「一般吧。」


    唐晏寧瞥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聽大嫂說你以前偏愛穿青衣的?」


    顧懷生繼續整理著書架,「嗯,還好,怎麽了?」


    「那你現在為什麽不穿了?」


    自從他們成婚後,似乎一直見他穿得都是月牙白袍,從沒有見過他穿青衣的樣子。


    顧懷生手裏不停,麵色淡淡道:「不想穿了,換個風格而已。」


    唐晏寧挑眉,「為什麽不想穿?因為青衣給你留下了什麽不好的回憶嗎?」


    她語氣中放慢了「不好」那兩個字兒。


    他繼續若無其事的拿著書分類,仿佛沒聽說她語氣裏的揶揄,背對著她,「沒有什麽不好的回憶,你想多了。」


    隻是背影有了一瞬間的僵硬。


    唐晏寧從開始問他的時候,眼睛便一動不動的看著他,自然注意到了剛剛他僵硬的一瞬間。


    她含著笑,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哦,是嗎?那你為何要藏一件被劃破的青衣?」


    顧懷生回頭繼續從箱子裏拿著書籍,神情一片坦然,「有嗎?許是準備丟的,結果忘了吧。」


    裝吧,你就裝吧。


    唐晏寧看著他風輕雲淡的樣子沒有拆穿,隻是輕飄飄的留了一句,「清泉寺那日投信用的蘭花帕子,不是我的,是雙兒繡的。」


    說完,她便抱著幾本書離開了書房。


    關上房門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隨著微風傳進了屋內。


    顧懷生聽到那句不是她的後,表情終於不淡定了,手裏拿的書該往哪兒分他都沒看,胡亂的擺了上去。


    眉頭緊蹙。


    敢情他收藏那麽久的帕子,不是她的?


    猶豫一番,他也不收拾了,沒心思收拾了。


    連忙打開了房門,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今日上午和大嫂在院中嘮嗑的時候,見虎子穿了一件青色衣衫在涼亭裏玩耍,大嫂便隨口念叨了幾句,說懷生以前也很多這種顏色的衣服。


    他以前偏愛穿青衣的,後來突然有一天不知怎的就不穿了。


    她還笑著打趣兒,說懷生穿青衣挺好看的,清清爽爽的。


    唐晏寧突然問了一句,「那他有沒有一件袖子上繡銀色雲紋的青衣?」


    大嫂笑了笑,「有呀,他有好幾件呢,有一日他不知去了哪裏,回來的時候,還刮破了一件呢。」


    唐晏寧一瞬間像是想到了什麽,馬上回到屋裏打開他的衣櫃開始扒拉他的衣服。


    之前他們的衣服都是分開放的,一人一個櫃子,唐晏寧偶爾打開他的衣櫃看看,卻從未仔細翻過。


    果然,在衣櫃的最裏麵,她找到了一件青衣。


    衣服疊的平整,拿出來的時候還帶著微不可查的墨香。


    袖口是銀色雲紋的款式,衣衫幾處被劃破了。


    她細細的撫過那袖子上的雲紋,唇角忍不住蔓延上了一層笑意。


    原來,是他。


    嫁過來的第二天,她在他身上聞到了同樣的墨香,曾懷疑過一瞬,不過很快給否決了,不曾想,還真的是他。


    回憶似乎一下子倒回了清泉寺那日。


    當時她以為自己被人占便宜了,回去後惱了很久。


    暗地裏還碎碎念的罵了幾句。


    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是同一人。


    她拿起青衣的時候,從裏麵掉出了一方帕子。


    唐晏寧好奇的撿了起來。


    帕子上繡的是君子蘭,橘黃色的,隻有小小的一朵。


    繡工細緻,針法活潑,是蘇繡。


    看著那朵君子蘭,她唇角的笑意變大,瀲灩的眼裏帶著柔和的微光。


    去年相府的花園裏新栽種了一批君子蘭,四五月花期開的時候,煞是好看,她很喜歡。


    便日日尋空去花園裏觀摩,拿著繡繃在花園裏邊看邊繡。


    起初總是繡不好,她隻能先從一朵花開始繡起,繡了十幾個帕子,才繡到自己滿意的程度。


    那日去清泉寺投信的時候,她隨手拿了這種帕子包那幾封信。


    當時拿帕子的時候,也是打算用帕子上的君子蘭暗示睿王,她沒有惡意。


    坦坦蕩蕩。


    不曾想,這幅帕子竟然被他留了下來。


    原來,那麽早他就注意到了她,意識到這一點,她的心裏莫名的有些開心,止不住的蔓延。


    緣分啊,真是妙不可言。


    …………


    回到屋裏,顧懷生掩上房門,揮退丫鬟,一眼就瞥到了被翻得微亂的櫃子。


    他手微攥成拳,抵在唇上輕輕的咳了一聲,「那個,帕子真不是你的?」


    唐晏寧捧著書,慢悠悠的抬頭,看著他有些尷尬的神情,揶揄道:「怎麽,不裝了?」


    他走到她的對麵坐下,為自己斟了一杯茶,「那帕子,當日我隨手帶回來的,並不是收藏的。」


    唐晏寧聽他解釋,又想笑了,她忍著,放下書,托腮故意道:「沒想到你竟然就是那日的登徒子。」


    語氣裏似乎帶了一點點生氣。


    似乎是沒想到,你竟然也是趁人之危的人。


    顧懷生微微有了一絲僵硬,她把他當成什麽人了?


    他認真的解釋了一下,「那日,我跟殿下在清泉寺會麵,不甚也中了媚香,所以,才會失態的。」


    並不是那種登徒子。


    瞅著他一本正經的解釋,唐晏寧玩心更甚,盡量裝作嚴肅的問,「是嗎?那日你也可以提醒我,旁邊還有柱子可以扶呀,為何非要抱著我不撒手?」


    「為何又要留著那件衣服?」


    顧懷生回憶起那日的窘迫,麵色有些戚戚,她真的誤會他是那種人了?


    他抬眸,準備再解釋一番,一眼,便見她波光瀲灩的眼裏的全是調侃。


    唐晏寧忙收起眼裏的玩味,復而端坐,麵色嚴肅。


    顧懷生忍不住臉色一黑。


    她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的性格,還故作質問,膽子愈發大了。


    都敢戲弄他了。


    「你,你,幹嘛?」唐晏寧正好整以暇的等著他的解釋呢,冷不防的顧懷生突然站了起來,朝她走了過來。


    她話剛落,便被他從腿彎抄著抱起,往內室走去。


    唐晏寧掙紮著,「顧澤,你放我下來,你還沒給我解釋呢?你是不是早就……」


    喜歡上我了這幾個詞還沒說出,她便被堵上了唇。


    霸道而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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