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晏寧越聽越是自責,嗓音有些沙啞,「所以,你是怕我過來,再不甚染上毒性過了病氣,才故意不見我的嗎?」


    顧懷生虛弱的笑了笑,開始解著紗布,「這毒聽沈禦醫說血液可能不是唯一的傳播途徑,我咳嗽出來的血,揮發到空氣中,也帶著少量的傳染。」


    「這種傳染性很淡,於正常人來說,不算什麽,但是你身子弱,格外弱,早先我便發現了,本來之前想為你調理的,但是還沒來得及,所以,才不讓你進來的。」


    他幽幽的解釋。


    那幾日他中毒精神本就不濟,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竟也不知,她發燒了四日。


    從雙兒口中得知她燒了四天後,他立刻想到了冷香丸,那藥於自己效用一般,但是對她,可以說得上補品,便讓錦娘取來送過去。


    但是若說是自己的名義送的,她肯定還是要過來,逼不得已,他隻好讓錦娘以她的名義送。


    暫時讓她傷心一陣,絕了來探望的心思。


    她看著他,眼裏帶著愧疚,「我還以為你對我的信任就那麽淺薄,還在誤會我和睿王,還在生氣……」


    顧懷生淡笑出聲,聲音夾雜一絲懊悔,「其實,那一瞬間,我確實很難過,生氣,氣的幾乎理智全失,所以,才會那麽冷漠的對你,但是冷靜下來後,我便大致猜到結果了,對不起,你不顧危險的前來告訴我消息,我卻那麽淡漠的對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受傷回去的路上,衛無有跟他提到過,她當時的驚慌失措,滿眼都是擔心。


    當日山路崎嶇不平,馬車顛簸的異常厲害,她一弱女子,都能咬牙不吭,還一直催促著他快一點,再快一點。


    她那麽畏冷,可是麒麟上到處都是未融化的積雪,和刺骨的寒風。


    她一個人是爬了多久,才從不平的山路,厚厚的積雪中爬上來的……


    當時她躺在自己懷裏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她的棉衣上的冰冷和濕意。


    那麽擔心自己的一個人,又怎麽會奮不顧身跑去為別的男人擋箭呢。


    夜色那麽暗,距離那麽遠,怕是她都看不清臉吧。


    唯一辨別度比較高的,就是那個披風了。


    當日,他剛巧把披風借給了睿王。


    從衛無口中說出來的時候,他當時就已經冷靜了很多。


    想起她看到他中箭時,眼裏的震驚擔心,破碎的聲音,顫抖的雙手,不停的拿著帕子為自己擦著汩汩不住的血和串成線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眼淚。


    他的心,真的疼,疼的有些無法呼吸。


    唐晏寧緊緊的攥著他的手腕,眼淚奪眶而出,那一句句的對不起,仿佛輾轉千回的等待,一下下敲在了她的心上,她所有的委屈頃刻消散,隻留自責,「不,是我,要不因為我,你也不會受了箭傷,中了毒,我本意是叫你避開的,叫你避開的,不曾想,還是害了你,害你命懸一線。」


    要不是睿王有一株紫草,那等她醒來,豈不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眉眼溫和,掛著淺淺的笑意,看著淚人似的她,耐心的安慰,聲音低沉的似呢喃,語氣中帶著無限的寵溺與和說不出的溫柔。


    女人似乎天生是水做的,她眼淚湧的都快顧懷生淹沒了。


    偏他手上剛剛解紗布的時候,不甚沾染到了血,看她還沒有停下來的架勢,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傷口還在滲血呢,你這樣抓著我,我怎麽換藥?」


    唐晏寧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鬆開了他的手腕。


    剛剛一問起來,她就忘了,他紗布還沒有完全解下來,還在滲血呢。


    她自責道:「對不起,對不起,你怎的不早點提醒我一下,或者等換好藥在回答我也不遲啊。」


    結果就這麽任她抓著,血暈染的越來越大。


    「快,快,把這舊的紗布拿掉趕緊止血呀。」


    她在旁焦急的催促。


    要不是他勒令不準她去碰紗布,怕感染風險,她真的想自己動手。


    血液滲透和紗布黏在了一起,他有條不紊的一圈圈解下。


    到最後一層時,周圍的血液有些凝固在傷口上,他眉頭都未皺,一把扯落,又帶出了一股新鮮的血。


    這血的顏色和正常的顏色不一樣,偏淡,不是鮮紅。


    唐晏寧本想為他上藥的,但是看到他的傷口時,手抖的都快拿不住藥瓶。


    那箭傷雖未及要害,但是傷口很深,本來周圍有些微微結痂的,但是因為剛剛執著的用力抱著她,導致傷口再次崩開。。


    那麽大一個血窟窿,現在汩汩不住的在滲血她的心揪在一起了。


    顧懷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無血色,像是塗了層麵粉。


    他虛弱的朝唐晏寧扯了一抹笑,示意她不用擔心。


    「我自己上藥,你幫我把水端過來。」


    「哦哦。」


    唐晏寧忙放下手中的藥瓶,去外室端水。


    外室一直備著水的,她試了下,水溫剛好。


    顧懷生打濕布巾把周圍的汙血先清理了下,然後重新撒上了止血粉和睿王從宮裏帶來的上好金瘡藥。


    做這些的時候,他神情很淡,沒有漏出一絲痛苦的表情。


    隻是額頭又滲出了許多細密的汗。


    唐晏寧緊緊咬著唇隻能在一旁幹看著,卻什麽也幫不了。


    剛止住的淚又要蔓延出來,模糊了視線。


    那麽大個傷口,怎麽會不疼呢,他一聲不吭,是怕她擔心嗎。


    顧懷生動作很快,自己上了藥,開始纏紗布。


    他纏好了第一層,覆蓋住了傷口,唐晏寧立馬眼疾手快的接過去,「剩下的我來,我來。」


    顧懷生這下沒有在阻止了,反正血液已經止住了。


    她未綰髮,靠近他換藥的時候,幾縷髮絲流瀉到他肩上,帶起微微的癢。


    垂下頭時,他清楚的看到她柔和的側顏,還有眼睫上的將落不落的淚珠。


    他定定的望著,仿佛要把這幾天沒見到的份兒一併補上來。


    唐晏寧剛剛見了他之前自己包紮過的紗布,有點醜,有點扭。


    所以她特意纏的仔細平整,末了還打了一個蝴蝶結。


    她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纏的紗布,一抬頭,便不期然對上了他深邃的眸子。


    眸光幽深,看不見底,卻能感覺到那濃濃的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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