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閣樓中的讀書人,在讀到‘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時,也是一聲聲驚歎,滿臉敬佩,目光呆滯,已經陶醉在了腦海中的美好畫麵中。


    “遙襟甫暢,逸興遄飛。爽籟發而清風生,纖歌凝而白雲遏。睢園綠竹,氣淩彭澤之樽;鄴水朱華,光照臨川之筆。他日趨庭,叨陪鯉對;今茲捧袂,喜托龍門。


    嗚乎!勝地不常,盛筵難再;蘭亭已矣,梓澤丘墟。臨別贈言,幸承恩於偉餞;登高作賦,是所望於群公。敢竭鄙懷,恭疏短引。”


    最後落筆,應無心有意去掉了後麵情緒低落的那一部分,畢竟他現在的年紀和修為,身份和名氣,不可能有王勃那樣的憤懣失落,想要不露餡,隻能忍痛進行刪改。


    書童將最後的部分抄錄,傳遞了出去,知縣和眾人看完,久久無言。


    圍在應無心身邊的人,各自散去,站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一個個目光發直,嘴裏還在念叨著剛才看到的句子,一副久久無法自拔的樣子。


    幾位老者起身,最終對知縣躬身叩拜道:“知縣大人,老朽等認為,應無心道俠這篇駢文,為上佳之作,足以作為閣樓的序文。”


    “文河附議。”


    “馮安附議。”


    “孔敬文附議。”


    “孟非魚附議。”


    ……


    頂層的人,大部分都認同應無心的駢文上佳,知縣大人看了一圈,發現沒有發言的就剩下自己,兒子莫機,表侄子高才陸,幾個自己家的書童,以及一邊一臉淺笑的應無心。


    “我們也附議。”


    “附議。”


    “此乃天下第一駢文,誰還能比?”


    閣樓的下麵,也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讚同聲音。


    微微一聲歎息,知縣起身,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兒子,臉色暗淡了一些,不過還是挺起胸膛,朗聲宣布道:“此次閣樓征集駢文,為應無心所作最佳,選為此閣樓的序文。”


    “好……”


    整個閣樓都發出了振奮的歡呼聲。


    涼亭下,正在等待的孫小曼和白妙真陡然一驚,麵帶驚疑之色看向了閣樓的上麵。


    裏麵傳來如此大動靜的歡呼聲,莫不是已經出了結果。


    可是應無心不是說,知縣的兒子明天才會書寫駢文嗎?怎麽今天就出了結果?


    就在兩個女子疑惑的時候,李正道看了一眼閣樓,淡然一笑道:“結束了,無心兄弟已經獲得了所有人的稱讚,我們一會就能過河了。”


    “嘿嘿,小道爺出馬,這些人還怎麽比,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王半仙傲氣道。


    兩個女子滿臉驚奇,閣樓裏麵的結果還未明呢,這兩個人竟然已經篤定應無心成了,真是讓人莫名其妙。


    閣樓頂層,應無心走到知縣前,恭敬一禮道:“敢問知縣大人,這閣樓可曾定了名字。”


    “暫時沒有,你問這個做什麽?”


    “不如就叫滕王閣吧,我這篇駢文,就叫滕王閣序,您看如何?”應無心笑道。


    知縣老臉一黑,你這都把駢文的名字都定好了,我還能再給閣樓定其他的名字嗎?到時候滕王閣序傳遍天下,我這裏卻不叫滕王閣,還不得被全天下的讀書人給罵死。


    “也好,稍後就會製作匾額掛上,從此以後,這座滕王閣仰仗應道俠的駢文,足以名傳天下,在此莫某代表本縣百姓,謝過應道俠了。”


    知縣拱手一禮道。


    “不敢當,一切謹遵知縣大人的安排,我們著急趕路,不知大人可否——”


    “來人啊,把金水橋的路障挪開。”


    “多謝。”


    道了一聲謝,應無心轉身離去。


    走下樓梯的時候,有人在頂層高聲大喊,“閣樓序文已經確定,為應無心所作滕王閣序,金水橋即刻開啟。”


    涼亭內,孫小曼和白妙真一下站了起來,滿臉驚詫地看著閣樓上麵,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竟然真的聽到了應無心的名字,兩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或者在做夢,可是一邊的金水橋前擁堵的人確實開始減少起來,這是說明橋真的打開了。


    “他竟然真的做出了駢文?”孫小曼呢喃道,滿臉的震驚依舊未消散。


    “不僅做出了駢文,而且還是上佳之作,無心師弟,實在太有才了。”白妙真高興道,漂亮的桃花眼,都出現了淚光,她太高興了。


    “竟然是應無心,他不是道俠嗎?怎麽做出了駢文,還被選為上佳之作?”路邊看熱鬧的普通人,仆從,一些商人,都吃驚地看著閣樓上麵,滿臉驚疑。


    閣樓的頂層,文河看著窗外金水河的寬闊河麵,兩邊的茂密林木,腦海中想著應無心寫的那些句子,慢慢身心進入到了一種奇妙的狀態,好像自己變成了一片透明的天地,將下方的金水河,兩邊的林木,遼闊的大地,無盡的高空,都給包裹了起來。


    然後,有一道道的光華,開始出現,出現在自己的身體內,漂浮在金水河上,那是一道道美麗的霞光。


    然後有孤鶩從水麵飛起,迎著霞光,連接著下麵的水天一色,構成了一副雋美的畫麵。


    “咦,你們看,那是什麽?”忽然有人指著窗外,驚奇地大叫起來,其他人紛紛看去,都驚呆了。


    那金水河的上空,真的出現了一道道美麗的霞光,還有一隻孤鶩飛起,可是現在明明是中午,晴天朗日的,根本不應該出現早晚才出現的霞光。


    而且這霞光也太低了,就在金水河上空的幾十米處,根本不在天空上,那一隻孤鶩也很是奇怪,一直往上飛,可是卻始終無法靠近那漂浮的霞光。


    閣樓下麵,很多原本目光憧憬而火熱地看著應無心的讀書人,也被驚叫吸引,看向了外麵,片刻後一個個驚叫起來。


    “怎麽回事?”應無心也看了過去,看到外麵奇怪的景象,也不由得嘖嘖稱奇,可是他卻不知道那是什麽,是什麽情況。


    閣樓的外麵,看熱鬧的人,仆從,商賈也先後注意到了河麵的異常,紛紛好奇地看了過去,驚歎不已。


    “那是啥情況,怎麽中午就有霞光了?”王半仙指著前方問道。


    “那是?”孫小曼再次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這是——”白妙真也驚呆了,目光發直地看著河麵的上空。


    李正道也是滿臉驚訝,片刻後醒悟過來,笑道:“不愧是無心兄弟,有人借助他的駢文意境,悟道了,就是不知道可以到達什麽境界?”


    “悟道?”孫小曼和白妙真醒悟過來,都吃驚地看著李正道。


    孫小曼不解道:“閣樓裏麵都是讀書人,難道是應無心悟道了?”


    “不是——”不等李正道回答,孫小曼就自己否定了,道:“這駢文是他早就準備了半天的,如果悟道,早就應該悟了,不可能是現在。”


    “可是裏麵都是普通的讀書人,他們根本不是修道者,如何悟道?”白妙真疑惑道。


    “世人皆可悟道,生靈亦是如此,這些讀書人也算聰慧,為何不能悟道,不能修道,可不代表不能悟道,有人年歲過百,無法修道,一朝悟道,直接進入道宗境界,宗門的記錄上,確實有過記載,不是嗎?”李正道笑道。


    兩個女子吃驚道:“是有那樣的記載,可是千年也難有一個,難道今天我們在這裏也能見證一個普通人一朝悟道。”


    閣樓的頂層,文河目光發直地望著霞光,孤鶩,一色的水天,伸手出去,想要抓住那一抹美麗的霞光,可是夠不到,他隻能往前走去。


    “文河,你怎麽了?”旁邊的馮安首先發現了異常,驚疑的地問道。


    其他人的目光也好奇地看了過來,然而文河置若罔聞,繼續往前走,很快到了窗邊,就在眾人疑惑的時候,他直接走了出去。


    確實是走了出去,靠近牆壁的時候,文河的身體出現了一陣霞光,穿透了牆壁。


    眾人疑惑地甩頭,揉眼睛,想要看清楚,可是文河已經走出了閣樓,腳踏虛空,朝金水河上空的霞光走去。


    “我的天啊,文河怎麽了?”


    眾人一陣陣驚呼,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滿臉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剛才文河直接穿過牆壁,走了出去,原本就讓他們驚疑了,現在文河竟然直接走在半空,好像腳下有一條透明的路一般,往金水河走去,更是讓他們震驚的呼吸都停止了下來。


    “那是,悟道嗎?”馮安呢喃道。


    “這是悟道了。”知縣滿臉豔羨道。


    一旦悟道,不僅可以更加強大的力量,更加健康的身體,同時還能獲得更長的壽元,這對於讀書人來說,同樣具有巨大的誘惑,所以世間的新生兒,隻要有條件,都是先送去道門,確認無法修道,才會帶回來讓他們讀書或者學習其他的生存之道。


    眼下文河都四五十歲了,即將以普通人的身份老去,陡然一朝得道,可以再活幾十上百年,甚至更多,簡直天上掉仙丹一樣的好事。


    走到霞光的麵前,文河伸手,將霞光摸到了,他陶醉地閉上眼睛,靜靜享受這一刻的美好感覺。


    霞光流動,一縷縷的鑽進了文河的身體中,很快消失,下方的孤鶩飛來,也一頭衝進了文河的身體內。


    霞光和孤鶩消失,文河站在金水河的上空,片刻後睜開眼睛,萬道絢麗的霞光陡然從他的身上爆發出來,衝擊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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